《深宫许》 第25章 “与你无关”,徐当眉头轻皱,丝毫都不肯让步。徐华也没再接着问下去,将剑从地上拔出。徐当轻笑,抬手将手中的剑抛向空中,徐华见此,双目瞪得大大的。在徐华震惊的目光中,徐当稳稳将剑接住。剑身面朝着徐当的手掌,但却隔了一小段的距离,像是有什么东西横在中间。 徐当将手臂往下降了点,一个转身,蓄力像是扔石子一样的将剑给抛了出去。这剑直冲冲地向着徐华而来,来势凶猛,就连徐华都没有想到。他赶忙将剑挡在自己的身子前,闭着眼睛。徐当的剑刚到徐华剑的前面,突然就停住了。徐华等了好一会儿,都感觉自己没有受到什么伤。 于是,抱着点疑惑,他缓慢地睁开眼睛。徐当在他的面前,正抬手控制着攻击他的剑。这难道就是内力?徐华疑惑,他先前也曾看见过师父在他面前使用内力,不过完全没有像徐当这样,看上去气势汹汹的样子。徐当坏笑,收回手,剑身不受控制地直直刺入徐华的剑,发出摩擦。 徐华只感觉自己的双手都有一种麻麻的感觉,除此之外竟没有什么别的感受。他低头看了眼,他左手的手掌心不出所料已经出血了。他大惊,急忙转手将徐当的剑给甩出去。徐当找准时间,又将剑给重新握在手里。“一招都不行,看来你也没什么长进,还以为你能成什么王八。” 徐当随意将剑往身后一丢,拍了拍双手。甚至还抬起双臂当着徐华的面伸了个懒腰,徐华甚觉得有些羞恼。他调整了下姿势,冲着徐当所在的位置处抬了抬下巴,“再来啊。”他叫嚣道,徐当挑了挑眉,直直往徐华的位置处走。徐华见他剑也不拿,一时间愣住,又很快反应过来。 他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拿着剑,也并不一定就能达到能和他匹敌的程度。徐华现在是又急又气,带来的人帮不上忙,徐当又对他怀恨在心。看来今晚他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谈不成了。一时的出神过后,再眼看,徐当已经站在了徐华面前,徐华微愣,随即很快反应过。 抬手将自己的剑,搭放在徐当的脖子上看样子是已经将徐当给逼到了极致。可惜,徐当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丝毫没有对这个动作,产生一丝一毫的惊慌。反倒是给人一种大局在握的样子身处着,令徐华感觉到很不安。他将剑逼近了些,剑身已经在徐当的脖子旁,紧紧贴着。 徐当仍旧是无动于衷,徐华甚至都有些崩溃。在二人对峙时,徐当的剑已经不知不觉从地上飞起,飞到了徐华的脖子旁。在徐当的控制下,徐华竟是在无意间才看见剑的存在。他吓得身子一僵,已经是不敢去看徐当的脸。他吞咽了口唾沫,深吸口气,“这些东西,都是在哪学的。” 徐华出声询问,更明显地像是在转移话题,不过好在徐当愿意陪他演完这出戏。“这是师父教的,你不会么?”徐当已经完全没有了心理负担,徐华看了看搭在徐当脖子上的剑,“这、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中毒了,怎么可能还有武功。徐当,你莫不是遇见了高人指导不告诉我。” “我非得把我的事情全都告诉你吗?”徐当偏垂着脑袋看着他,“还是说,你认为我依旧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不敢反抗的软蛋。”说着,便抬手一挥。不过是个叫人一眨眼的功夫,徐华的剑便直接断裂开来。碎片四处横飞,徐华的眼睛当即就直瞎了一个,他甚至偏头都没有来得及。 “啊!”徐华惨叫一声,连连后退好几步。他用手捂着眼睛,鲜血逐渐从他的指缝流出。他转过身,发现徐当的身上竟然没有一点伤口。他大惊,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曾经拜师是听到的一部功法,护身能力极强,传说哪怕是近在人面前也能丝毫不受威胁。原来以为这是假的,没想到。 他将徐当上下打量几下,果然和书里写的一模一样。“你是怎么说服师父教你的,我曾拜见过无数次都未曾见过他对我松口,还说这是必须、莫非他已准备将道观传给你。”徐当轻愣神,不过又很快反应回来,“传不传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本事会全部教给我的徒弟刘媚澜。” “无论她将来是准备进宫荒废也好,还是重回山上也罢。总之,你的人要是敢挑事就一剑砍了。”徐当将剑收回,“这是我给她的唯一要求,同时也是针对你的。”徐华左右看了看,四周已经没有什么能为他挡的东西了,难道他今天就要死在这吗?他吞了口唾沫,“你为什么来找。” “你不知道?”徐当反问,徐华抿了抿嘴,他是知道,但又怎么能对徐当明着开口说他不知道这个问题。见徐华不回答,徐当便来了气,利剑直向着徐华飞去,就在徐华眉心处隔着一指的位置。徐华吓得倒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然而徐当并没有像刚才一样放弃这个好机会。 “那我不妨告诉你,来之前我还盲以为你是有通天的本领。竟然算到我头上,至于这么多年都不曾见我无非就是想跟我比个高低。谁知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怂,一样的喊人为你动手。之后看见你做了刘媚澜的小人,我就开始怀疑,你没有武术是不是会点别的东西,比如动手脚。” 徐当笑着看向徐华,徐华一僵,忍不住往身后退。见此,徐当的笑脸便就有些挂不住了,伸手控制着利剑,抬起又向下落刺入徐华的大腿中心。“跑?你觉得你现在能跑得了?”他走到徐华身前站着,“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等你找我来灭口,可是你没有我还以为你放弃了。” “我还以为你有点人性念着旧情,不舍得伤我这个亲兄弟。但你没有,我怎么能忘了,你徐华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有情。”说着徐当蹲下身子,直视着他,“在我放弃一切准备重新开始的时候,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跑非过来来碍我的眼。”徐当一边说一边抬手一下下拍打徐华的脸。 巴掌的力道很重,每一次都能叫徐当打的极为响亮。徐华却是被吓得连手都不敢回,只敢弱弱坐着听着徐当在他的耳边唠叨闲话。徐当当即长叹口气,“这么多年我对谁都能客客气气的,唯独对你,我永远都冷静不下来。你说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他娘是不是应该对我表示嗯?” “至少不要来碍我的眼、找我的事,是不是?嗯?可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我今天要不准备来跟你拼个你死我活的,你是不是还准备对我徒弟动手,嗯?你想怎么动她?没看吗?嗯?那娃都苦成什么样了,你还准备怎么害她?像对我一样对她?那你还真是了不得,是不是啊。” “当然不是,我怎会对孩子动手。”徐华说得有些急又有点结巴,甚至他都不敢去看徐当的眼睛,生怕因为紧张便说错了话。“呵、”徐当低头冷笑一声,抬手握住剑柄,“不是这个那就是算计着,等我被你杀了,之后再对我徒弟下死手。啧,这老话说得还真是好狗改不了吃……屎。” “你改不了算计,不过有一点你倒是比我好,想知道吗?”徐当握着剑柄左右摇晃一下,徐华痛得赶忙捂住自己的大腿。徐当笑了笑,稍凑到徐华的耳边一点的位置,“你演的太像了,来之前我就应该为你开一盘。问问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藏着什么药,可惜操之过急,没问他。” “不过现在当面问也没什么不好的,要是我真问了,只怕会脏了仙家的耳朵。”徐当拔出剑,将剑抵在徐华的脖子处。徐华将剑握住,把剑往外推。但是徐当的剑没有动一点,反倒是他的手掌被割烂,“徐当,你准备今日杀了我吗?”徐华吓得冷汗直冒,“我说,你可得想好了啊。” “我就算今日杀了你又能如何?”徐当不怒反问,徐华啧声,“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对,但是今日你若杀了我,你肯定会后悔。”徐当眯了眯眼,“我自然是不后悔,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事后悔过。而且,像你这种人,留着只会是害,还不如尽早除掉,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你说对吗?” “你、你不能杀我,你就算不为你自己,你也得想想刘媚澜,她日后可是要进宫的人。没了我,你什么都干不了。”徐华威胁,徐当将剑拿开。徐华这才送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是还没等他松口气,徐当又直接将剑放在他的腿上,徐华被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他。 “她是要进宫,可是学了本事你认为她还会再进宫?”徐当道,徐华眼见谈判不成,便又再次辩解,“当年师父不是都算过,她会进宫。而且,我有熟友肯定会帮她。”徐当冷笑一声,“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她若是有一天没了进宫的念头,你不就成了无用之人,还不如就、” 徐当突然当他的面将剑举起,准备刺进徐华的另一条腿。“诶!”徐华惊呼一声,赶忙往后移,“我是说,我有认识的人,要是她进宫,便能让她受宠。若是不进,我也能让她一生都享荣华富贵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徐当一想,还真如徐华说的一样,而且他的建议也是非常好的。 就是太好,让徐当非常不信任。“你会这么好心?”徐当问,徐华哑住不说话了。徐当啧声,“实话跟你说,就算没有你,也会是别人。”说完他将剑直接刺入徐华的大腿中,“所以,今日你便和刘武一起死在这。”徐华倒吸口冷气,“徐、徐当,你不能就这么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徐当笑着看着徐华,手上的动作依旧持续着。他将剑直接在徐华的腿中转了半圈,“徐华啊徐华,当年心善没能直接将你杀了简直成了我一生的心患。想我徐某当年何等潇洒,却便便遇上你。都说因果轮回,善恶有报。今日杀了你,也算就此了恩怨,从今日起我便就不怨你了。” “不、不行,你不能就这么杀了我。徐华,你想想刘媚澜,我可以帮她,我可以让她这辈子衣食无忧。”徐华急忙解释,但徐当好像已经不准备再听他的了。徐当站起身,往后退两步,“你不是说没有向师父求来如何运用内力吗?想来你也是想学,那我今日不妨当回好人算了。” “等、等等!赵佶,赵佶会是新君!”徐华大喊,徐当眯了眯眼,运转内力将剑升起,对准徐华。“他是先帝的儿子!是简王!”徐华又道,徐当挑了挑眉,不过他还是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便抬手,剑直接朝着徐华飞去。这一次的剑速度很慢,给了徐华足够的反应时间。 但徐华只要稍微一动,腿上的伤口就会产生撕裂性的疼痛。他一边要护着自己的腿,一边还得看着徐华的剑有没有冲来。“徐华啊,你若不死,我今后必当寝食难安。”话落,他的手稍微一转。吓得徐华急忙闭上眼睛,“哲宗病重!”说完,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还在,睁开眼。 徐当的剑就在他前面不远处,徐华长呼口气,“我已经跟人打听清楚了,管家病重恐怕活不了多久。简王赵佶是神宗的第十一个皇子。此人自小养尊处优崇尚道法,性子轻佻且又十分浪荡,又喜善于玩弄笔墨、丹青、骑马、射箭、蹴鞠、飞鸟走兽还有奇花异石还常去寻花问柳、” “这样的人,你跟我说他会君天下?”徐当皱着眉,徐华见他又不高兴了,急忙补充,“先帝曾说,简王有福寿且任孝、”徐当越听越感觉到混蛋,还真是这种人还真是孝顺到家了。看着徐当的表情越来越黑,徐华就越是有种想给自己擦汗的的冲动了,“庶子病秧皆去,简王上位。” “若是你说过的办不了,你当如何?”徐当问,徐华哑口,这以后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说的明白。他又没有什么本事,还能办成什么事不成。“说了半天,完全就是屁话。”徐当道,徐华一惊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作假,我可以现在就发誓,发誓。”徐华举起手,傻笑着看着他。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发誓而已谁不会。”徐当道,徐华有些急,“这、这我也说不好。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徐当想了想,抬手将剑收回,“那我今日便信你这一会,若是骗我,我定不会让你好过。”徐当警告完徐华之后,转身走向桌旁,将包背在自己身上就走。 还没走几步,便被身后的徐华叫住。徐当转身,“怎么,你还有事?”他问,徐华摇了摇头,双手撑在地上,半天都站不起来。徐当环抱住胳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华终于放弃了挣扎,抬头道,“那个你能不能过来拉我一把,我现在站不起来了,回不去。” 徐当上前将徐华的胳膊拽住,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徐华看着徐当傻笑道,“力气挺大,我都觉着胖了,你还能拉起来。”徐当没说话,带着他就往路上走。走着走着,徐当突然顿住脚,徐华一个没停住,就往前倒去。徐当急忙将他又拉拽回来,“还没问,你什么时候在这弄的路。” “这不是我弄的,今日我是听人说这有人死了我才过来的。”徐华解释,徐当一阵无语,“那你来这装什么?”徐当问,徐华这回没有说话了。娘的,是骡子是马还真得拉出来溜溜。徐当接着往出走,“你听那些人说的是刘武?”徐当问,徐华没瞒着,“嗯,我还听说刘武他妮儿叫刘、” “刘武是刘媚澜杀的?”徐当问,徐华轻愣随即点了点头,“被狼咬死的,这哪里有人养狼啊。除了你,好像没样的狠人了。刘媚澜是你的徒弟,自然和你的狼很熟。我还以为今日来的人是刘媚澜,没想到会是你。话说她真的不慌吗?都被人给发现了,她还能坐在家里不怕官兵?” 徐当没说话,徐华又接着说,“她今年才多大,都能下得去手。”徐华看向徐当,徐当依旧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怎么变过。“她这样的人都能成为你徒弟,那我这样的人你是不是也能收了。”徐当一口回绝,“不能,刘武喜喝酒,估计是晚上睡在路边,被狼遇见。” “醉酒?不至于吧,什么人醉酒还睡路边不要命了。”徐华嘟囔,徐当道,“我是看着刘媚澜长大的,她什么样我知道,用不着你说。”徐华哦了声不甘心又接着追问,“那你是怎么知道那刘武昨夜是在路边睡的,你问过仙家了?是他告诉你刘武会死在这?那也太准了,我也学。” wap. /111/111231/28890645.html 第24章为何选择刘媚澜 徐华说完之后,他周围的人都跟着他笑了起来。接连不断的嘲笑声让徐当几近要失去理智,他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充满愤怒的双眼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的徐华,似乎在下一秒就能顺着所有人的意料一拳打在徐华的脸上。似乎就差那么一点、徐当抿了抿嘴唇,“完不完和你无关。” “不不不,教不完当然和我有关。她既是你徒弟,也算是我徒弟。你走之后,你的徒弟就交给我照顾,是没什么问题。”徐华笑着,好像是已经坐收渔翁之利的模样。徐当虽是痛恨这样的表情,但是他不能否认自己剩下的时间没有多少,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先痛心的是他。 他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当年还说嫌弃我,现倒能觍着脸作势抢着要我徒弟啧。不过我想你应该清楚,有些算盘你不应该打,因为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事情。她既然是我的徒弟,你就应该明白,就算我死了也不可能让我的本事传不下去,更不会让她只学一点。” 说到这,徐当突然停顿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导致他看徐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屑。徐华自然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下会变成这样,“那你也应该知道,现在的你根本就撑不了多久。师父教给你的那些东西,你若是传不下去肯定是可惜的,现在也就只能让我代传给你的徒弟。” 徐华有些犹豫,因为这些话其实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都是对他不利的,尤其是气势这方面。但是他必须要这么做,因为除了徐当根本就没有人会帮他。徐当没有想过这一点,自从他离开家之后就很少再关注家里的动静。他很少用自己的本事吃饭,多的是靠着自身的好武艺来打猎。 现在徐华来找他,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华会用他想不到的办法来对付他。只是他想不到徐华会用什么方法,盲猜是要灭了刘媚澜吧,这是徐当对徐华来找他的初步判断。“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事情。徐华,就你这样的,你当我放心把徒弟交给你?你的实力在哪呢?” 徐当问,徐华不言。徐当微微点几下头,“你没有实力,所以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按照你说的来做。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只会将我徒弟给带坏。”说着,徐当突然松开换抱着的双臂。握着拳头胡乱带着小臂活动了几下,“既然师出同门那就用实力说话。” “你说什么?”徐华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的心一下子就被提到了嗓子眼。徐当这是根本就不给他谈判的机会,直接就上手打。他呼吸一滞,警惕着往后退了一步。他身边的人,也都因为徐当的动作,纷纷都走到徐华的身后。徐当淡淡扫了一眼,“老/毛病啊,怂货就是怂货,还带人。” 徐华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往身后扫了几眼。他带的人都站在了他的身后,还有两个身强体壮地站在了他的身边。徐当说得没错,这就是徐华的老/毛病。因为他打不过徐当,所以才会叫着人一起打徐当。徐华收回视线看向徐当,徐当站在原地,他的脸上没有展现一丝慌乱。 这倒是让徐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这种情况是他第一次碰见。徐当、徐当难道不应该先喊一声吗?比如你想干什么之类的。徐华站着,等待徐当给他一个打他的理由,或者说是动机。然而徐当只是当着他的面将手脚活动完,正当他以为徐当今天晚上不会干什么的时候,突然! 徐当的拳头毫无征兆地从一旁袭来,来不及躲闪的他被徐当的一拳给打翻。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着身边男子的位置处倒去,另一男子迅速反应过来,上前抬手就准备同样给徐当一拳,只是刚伸到一边就被徐当抓住了。徐当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身后一拉,又上前伸手抓住徐华。 徐华被他拽着,像是在拽一个稻草人一般,丝毫不费力气地将他从一边男子的怀里拉出来。徐华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徐当轻笑一声,对着徐华近在矩尺的后脖颈说,“徐华,你找下的这些人不行啊。”说完,他便将徐华踹到一边。徐华扑在地上,整张脸都埋在地上的积雪上。 徐华一倒,站在徐文身边的人就站不住了。纷纷跑过来将徐华从地上给扶起来,多余的几个人直接加入进了打徐当的群战中。只是这几个人联手都没有伤到徐当,徐华更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话都说不上来。徐当已经不是以前的徐当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即使是群殴起来。 徐当也能站在主导位置,如果说当年的徐当在面对眼前的情况会稍微显得吃力一点,那么现在的他简直就是游刃有余。分别这么久,他真的一直都在进步,即使是生命就快要到尽头,他也能超他徐华一头。他皱着眉头,忽然瞥向一边他刚刚走出来的地方,那里还有徐当扔的剑在。 徐华心想,徐当现在赤手空拳,若是拿上了剑,或许他根本就不会是他的对手。想到这,徐华突然看向徐当。徐当仍旧在和徐华带的人打得难舍难分,所有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丝毫都不带拖泥带水的。看着,徐华不由咽下一口唾沫,照徐当这样的打法,他拿了剑好像也没用。 徐当踹出一人,又顺着来人路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为自己挡拳。好久都没有打过人的他,今夜就像是才真正舒展开一样。一拳一个简直就像是开了挂,如果不是手上刺痛,或许他可以更快将徐华的人解决掉。徐华身边的人都一直在徐华的身边待着,没有一个敢上前去为徐华卖命。 就好像他们本就不是徐华的人一样,怂的一批。徐文在后面看见徐当这看似不要命实则却很厉害的身法,也是有些震惊,不过更多是为自己松了一口气,还好刚刚的他没有像徐华跟他说的一样去跟徐当拼命。不然,现在的他应该不只是一剑那么简单了。想着,双腿突然开始颤抖。 差点就站不稳,他往后倒退了两步,转身急忙顺着路往外面跑去。徐当的实力他现在也清楚了,现在只求徐当能在这就将徐华给解决掉,不然他可就得掉入狼窝了。他回头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徐当,徐当仍旧是在和几个男子周旋。听着身后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徐文的心逐渐平稳起。 看着自己的人逐渐败下阵来,徐华不由想起徐文来。他转过头,原先应该在不远处等待他的徐文此刻早已不见了踪影。一股无名火在徐华的心头越燃越烈,恐慌一下子被怒所代替。“徐文呢?不是让你们看着他。”徐华问道,他身边的二人,听了他的话,同时向着徐文的方向处看。 果然,那里早就没有了徐文的影子。对此,二人均是有些愣神,好在其中的一人急忙反应过来解释,“郎君,他许是去寻了茅厕,我这就去找他。”说完,不等另一人说什么,他便急匆匆往徐文离开的方向处追去,留下两人互相大眼瞪小眼。这人的嘴唇轻颤,“那个、郎君我也、” 话还没有说完,徐当便直接扔过来一个人将他的话给打断。他很瘦,甚至还没有徐当扔过来的人壮。就这么一下,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要被压平一样,连惨叫都带上了沙哑。徐当没有了要打下去意思,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众人还准备上前,却在徐当看过来的时候,瞬间不约而同顿脚。 等了一会,徐当见他们没有上来,便自顾自喘了口粗气。他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之前还有些发冷的他现在倒是有些热了。他胡乱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看向徐华,“现在我把他们都打服了,该你了。”说完,他还勾起了嘴角。在徐华视线中,他的这个笑是讽刺,是嘲笑的。 徐当的笑每加深一点,每多笑一个眨眼的工夫,都是在将徐华的自尊放在地上摩擦。徐华沉默着,他武学这方面向来都不是徐当的对手,甚至就连那位也是这么说的。想着,徐华突然捏紧了拳头,怒目直视着徐当。徐当挑了挑眉,这是准备用眼神杀死他还是、不会吧,他现在这、 啧,徐当将徐华上下打量,让徐华感觉到很不自在。徐当双手叉着腰,平视着徐华。“教人就要会,你什么都不会还能教的了人?”徐当顿了顿,“还是说,你本身就会只是不屑和我斗。”徐当看徐华的眼神越发玩味,徐华见此也是第一次,有了被采花贼看过的良家妇女的羞耻感。 “不打?”徐当问,徐华不答话。徐当也没接着问下去了,“既然不打,就把我刚刚问你的话说了。你打什么算盘,听说你在郎中家里给人算命,打主意为什么要打在我徒弟身上。”徐当问,徐华终于开了口,“我受伤被人救,我报恩给他们指路怎么了,徐当,难道你要管我这个。” 徐当眯了眯眼,“这是关键吗?”他问,徐华一惊,但还是假装听不懂道,“这难道不是关键?你徒弟是那人的贵人,我不过就是帮她一把,有什么错,还是说需要先经过你同意。”徐华道,对此,他倒是表现得比刚刚平静了些,“至于小人,呵。你知道的,我不是很会这些东西。” 徐当一时无语,不是很会这些东西?他倒是没发现这人的脸皮竟然这么厚,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炉火纯青,根本叫人看不出破绽。他用舌尖舔了下后槽牙,眯了眯眼像是要将徐华给看穿一样。徐华虽然对此是有些私心在,但是他也没有对这两个做什么坏事,“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徐华冷冷道,“这事估计你也早就清楚,我是算计了她,这事我承认,但你不是也同样算计了那姑娘。”徐华的话点到了徐当,徐当也承认,这事他也是有点私心在里面。这一点他没办法否认,但是、“这不应该是你徐华的理由,算计归算计,给她用小人是我想不明白的一处。” “你说你不是很会这些东西,那你为什么会让那个徐文来这里,还带着我徒弟的小人。徐华,你在当我是傻子还是什么。”徐当问,徐华有些心虚了,他总不能说他什么都没有学下吧。看着沉默不出声的徐当,又开口,“我走之后你一直都跟在师父身边,我就不相信你全不会。” 徐华几乎有些愣神,脑海中,老者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你的天赋不如徐当,后天也不会勤加学习。他是你弟弟,你却带着人去欺负他。徐华,你说,我应该说你什么好。现在徐当已经离开了,他再也不会抢你的名声,可你却将他陷害入狱。为师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何。’ ‘一个人他的心究竟是有多狠才能做到像你这般,一条活路都不给留……为师老了,从今起也管不了你们兄弟之间的事。可是为师要同你说清一点,在你们家,徐当他从未有过一天的好日子。你们娘是个偏心的,但为师不会,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为师这双眼早已看清楚了太多。’ ‘你要是但凡有一点善心,但凡有那么一点也不至于现在是这个样子……你走吧,下山去吧。你可以怪为师,但切莫把一切罪过都推到徐当身上。他还是你弟弟,若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就切莫再去寻他麻烦……’徐华的嘴唇微微抿着,直到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徐当推了一下他才清醒。 “你说对了,我确实没有学到什么,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什么本事。”徐华毫不犹豫解释,他没有说,他之所以还是和原来一样是因为在徐当下山不久之后,他因为陷害徐当被师父赶下了山。这是他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他不想掀开,更不想给徐当任何嘲笑自己的机会,“除了算卦。” 徐当还是不相信他说的,以往的经验告诉他,现在的徐华是在跟他撒谎。但凡他信,那当年的苦就白受了。徐华直到徐当不信他说的,但这也是事实。“小人的事情,徐文知道,你要不问他。”徐华道,徐当挑眉,“我找他干什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你觉得我会以为他干什么。” 徐华微愣,好吧原来问题是出在徐文的身上。徐当觉得,徐华变了,这样对比起来,倒是显得他有些幼稚。徐当将徐华白了一眼,得了,现在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不过他不能就这么回去,虽然现在还摸不清楚徐华到底是什么套路,但是,只要他在这里那就是最大的一个威胁。 这威胁不是对他,而是对刘媚澜。若是处理不好,她这一辈子可就要砸在他手里了。徐当一边想一边往剑的方向处走去,在他离开以后,一人冲到徐华的面前问,“郎君,现在应该怎么办。”徐华抬眼,只见一捂着自己脸的黑衣男子正呆呆看着他,等待着他给他吩咐下一个指令。 徐华的嘴角抽搐两下,果然还是不应该靠这些人。谁能想到,一个一个看着身强体壮,实际上连徐当的一拳都挡不住。徐华简直就像当着他们的面展示一下白眼是如何飞到天上的,但是他不敢。徐华将目光移开,注视着一旁徐当给自己收拾好的包包,里面应该是装了不少的东西。 远远看去,包包是鼓起来的。徐华又看向桌子,桌面上的东西几乎被徐当一扫而空。还真是不客气,徐华暗暗吐槽一声。他想不明白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怂了。可能是因为徐当那一拳的缘故?这么一想好像也就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徐华信服,“你们顺着路去找徐文。” 徐华开口吩咐道,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招呼一声便纷纷往徐文离开的小路上追去。徐当带着剑重新回来,一边走一边擦着剑上的血。徐华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往桌子前走去,将徐文扔到地上的剑给捡起来。在徐当到达站在原位的时候,徐华立直了身板对视。 “你没少关注我,我的事情你也清楚。我不希望这件事传到别人的耳朵里,所以,”徐当说着抬起剑对准徐华的脖子,“今晚你我必须死一个,否则这件事我无法就这么过去。”他的声音传入徐华的耳朵,头一次,他感觉到徐当的生活是那么的冷,冷到他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变化。 “你死我活?突然玩这么大是因为那个刘媚澜?”徐华开口问,徐当没解释。这倒是勾起了徐华的好奇心,他今日见过刘媚澜,除了长相好看点,声音好听点,其他与寻常人基本一样。徐当的眼光是非常高的,尤其是在选徒弟这方面,“动手之前,我先问你你为何选刘媚澜当徒弟。” wap. /111/111231/28890644.html 第23章质问徐华 徐华的笑是大喘着的,并且时不时还要噎一下。这样的笑在夜里显得十分诡异,徐当有些慌张,徐华则是一点都不带虚的。和刚刚不一样的是,他有了和徐当对视的勇气。只见他直视着对着徐当的眼睛,给人感觉就好似回来找人索命的厉鬼一样,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不安与愤怒。 徐当这下认定了他不是自己的哥哥徐华,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徐华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怂过。他低下头,将自己的剑从徐华的身体中抽出。徐华的身子一颤,又是一声闷哼喊出。徐当松开自己抓着徐华的手,站起身对着空气中大喊,“徐华!既然来了就滚出来见我别藏着躲着。” 徐当的喊话让身处在他脚边的徐华忍不住慌忙从地上站起来,这一刻,他没有了刚刚要死的模样。除了捂着自己的胸口以外,基本和徐当刚见他面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徐当立即就呆住了,敢情刚刚他吐的那几口血其实是装样子。实际上,自己那一剑对他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大伤害。 啪!一声非常响亮的巴掌声充斥着徐当的大脑。他被人给耍了,虽然没什么实质性伤害,但是感觉精神伤害挺大的。他怎么就心软了,面对这样的一个人,他竟然在他被伤之后,为他难过?徐当的眉头紧皱,已经是不想再理他。冤有头债有主,他徐当就算再疯也不至于乱杀无辜。 徐当只是怒气冲冲地将徐华瞪了一眼,或许是他下巴的血液太过于吸眼球,徐当的视线竟然在离开的一瞬间又注意到了。想到自己被骗,他毫不留情往旁边避着走了一步,和徐华拉开距离。徐华看着徐当的反应,他也跟着徐当一步走站在了他的旁边,“我是徐华,你不是要报仇?” 徐当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徐华不死心,又再接着问。“现在是夜深,周围没有旁人,你要想有人看,我去到村里给你叫几个。”话落,徐当偏过头上下将他打量几下,又重新别回去。面对徐当的一言不发,徐华显得有些紧张了。他抬手将徐当的胳膊握住,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却、 却又说不上来,话到嘴边,又被他毫不留情地给咽了回去。徐当的胳膊非常壮实,即使是隔着衣物,他都能感觉到结实的肌肉。难怪刚刚徐华的剑那么快,快到自己都反应不过来,就这身板,即使不用剑他好像也能一拳把他打死。徐华抿着嘴,抬目看了眼徐当,默默将手给松开。 徐当挑眉,瞥了一眼徐华,又再继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周围很安静,感觉就真的像是徐华说的那样,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徐当就是没有动,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真正的徐华肯定就在这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真正的徐华一直都不肯出现,但徐当相信,只要自己一直都在这里守着。 徐华就会因为看不到戏,随后自己出来。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草丛里的一个人就忍不住了。“郎君,他们怎么还不动手,那徐文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落下,徐当的目光就看了过来。徐华吓得一颤,赶忙将自己的脑袋贴在地上。身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情况,徐当的剑就飞来。 这剑就插在这人头的上方一拳处,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被徐当胡乱射杀而死。徐华抬起头,看见徐当的剑,瞬间明白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如果还不出现,那他则会亲自过来找他。“啧,没用的东西。”徐华低声骂了一句,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往徐当的方向处来。 见徐华起身,身后一些一块跟着他藏身着的众人也都纷纷站起身跟在徐华的身后。这架势,不管是怎么看都给人一种要群打的架势。徐文有些害怕,本来是想着跑的,但是看见徐当还在他的旁边也就没有了要逃跑的念头。话说起来,他没必要跑,因为徐华的目标是徐当而不是他。 如果跑的话,恐怕他会遭受到徐华的怀疑。想着,他长呼口气。他的这一声呼吸的声是比较大,作为身处在他旁边的徐当,当然是听得非常清楚。徐当的心中,对于身边这个冒牌徐华是有些怀疑和不解地。不过转念一想,徐华竟然能让他过来当自己的替死鬼,肯定是有什么联系。 难道说他被威胁了?徐当在不经意间将身边的徐华扫了一眼。还是算了,能跟徐华这种人混在一起,就算是有什么冤情,那也是自找的,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如果帮他的忙,简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徐当双手环抱着,看着徐华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徐当竟然开始感叹起来。 “啧,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挂着这一身皮。”徐当的话里全是对徐华的嘲讽,还以为徐华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轻愣,随即微笑着展开双臂在徐当的面前,缓缓转了一圈。“不错啊,怎么样,我今日穿得这一身,是不是和当年把你送进牢里的衣裳是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 徐华的话一出,徐当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表情,倒是眼神很是冰冷,就好像他正在将徐华千刀万剐一样,全都是压制不住的阴狠与期待。妄想靠着这一句话就挑起什么?可惜他早就不是当年的他,如果还将他和当初那个蠢小子相比,那可就是他的问题。 “确实没什么变化,倒是没发现,你现在已经穷到这般地步,一件衣裳都买不起。”徐当回怼,徐华低头冷笑一声。这件衣服确实是当年的,穿在身上是有点小的,但是比起他徐当的粗衣,自己的衣服也没有差到哪里去。该拿这句话嘲笑的人应该是他吧,想着,他上下打量徐当。 徐当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却是不说。其实面对这样的挑性,最好的办法就是上下将他回看一遍。徐当偏是没有这样做,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徐华的额头。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徐文不知道为什么徐当能这么忍。以往徐华用这个眼神看他,他早就吓得蹲地上了,怎么会直视。 一定是没有被徐华打过,不然肯定不会这么面对他。想当初自己的第一次见徐华的时候,就是和徐当一样。既然两人都见面了,那是不是说他现在可以回去了。他可不想看见徐当被欺负的样子,他当时很惨,实在没有要留下来的欲望。只是这个事情,要不要告诉徐华,徐文犯难。 他看了看徐华,又看了看徐当,二人相互对视,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既然这样,那他就先走了。徐华本身就是一个不喜欢被打扰的人,这一点徐文是知道的。他悄悄走到徐当的身后,徐华的眼睛就眯了眯。他一直盯着藏在徐当身后的徐文,徐当也是,他侧着移动了洗下身子。 察觉到徐当动作的徐文,吓得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一动都不敢动,视线一直都在徐当脚后跟处的空地上停滞着。徐华身后的人上前,徐华头也没回地抬起胳膊,将身后即将动手的几人给拦住。徐当没再关注徐文的动静,重新移动了下身子。徐华很是不解他的举动,有些好奇了。 他微笑着看着徐当,徐当冷着脸一点反应都没有。徐文藏在徐当的身后,没听见徐华有什么话要说,还以为是安全了。便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小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他竟然埋头就往那条小路上撞。徐华看向他,开口喊道,“徐文!你要去哪?不想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 “切、”徐当冷笑一声,将徐华还没说完的话给打断。只此一声,众人全都纷纷都往徐当的方向处看来,他们的脸上多少都对徐当带上了点敌意。徐当则是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膀,并没有将这些人的眼神放在心里。徐华在徐当的那一声嘲讽之后,只是瞥了一眼他,并没多说什么话。 徐华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徐文身上,徐文在徐华吼完第一声的时候就顿住了脚步。他转过头,愣愣站着。看着徐华与徐当,是走是留他自己也犯起了难。至于徐华的那一句,徐文心里知道,这并不是一句真话。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和徐华一起回去过,有也是因为他带的人不够需要他。 徐文不说话,徐华自然就尬在了原地。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以一种非常尴尬的姿势,往徐文的方向处走去。徐当一直盯着他,饶有兴趣地等待徐华到底能给他这个弟弟什么样的惊喜,或者说表演。徐当想着想着,突然觉得他这个想法比较可笑,为了隐忍,他故意偏头瞧看。 徐华的一部分人仍旧留在原地,对于徐当的举动他们是有些疑惑的。甚至有几人相互对视几眼,不过终是没有将话给问出。面对这么多的人,徐当一点都不慌,但是徐文就不一样了。他没有徐当这样的胆子,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徐华,他的心更是被提到了嗓子眼,气都不敢喘了。 紧张的氛围下,徐文感觉到身后的路突然变得异常宽阔,他能感觉到,脑海中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念头让他转身顺着路跑。但是他不敢,他没有那个胆子跑。徐华微笑着走到他面前,将自己的手搭在徐文的肩膀上,“徐文,你说你,好端端地跑什么。一起来的你不准备一起回去?” 徐文一惊,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哥哥你不是要同徐当说话,弟弟在此多有打扰,还是先行告退得好。”徐文的说话声被他压得很低,话的最后还加了几声尬笑在。徐华轻笑一声,“呵、原来如此。不过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还是等我忙完之后再说,一起回去。” “这、”徐文有些为难,他不知道徐华这个话应该怎么样接下去。他是不想再接着待下去了,既然徐当给他一次活命的机会,他为什么还要再接着待着等徐华设计将自己弄死。徐华见他回不上话,也就没有再接着这个话聊。目光向下看去,正巧看见徐文身上那刚被徐当刺中的伤口。 “受伤了?”徐华问,徐文抬目,随后又快速低下头快速盲点着。边点边口中小声答应着徐华,“是是是”。他的样子唯唯诺诺让徐华再没明着对他说多少狠话,就在徐文还以为被放过时,那放在他身上的手偏用上了点力气。是徐华正在用力掐着他的肩膀,力气就像是要捏碎他肩膀。 即使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也抚不平徐文肩膀处的痛。徐文埋头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因为这样的欺凌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即使再痛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徐华就在面前,徐当就在他不远处的身后。“哥哥,那我在这里等你,等会儿再一起回去,刚好我在这还有些事情没完。” 徐文道,徐华听完笑眯眯地将徐文的肩膀拍了拍。用很温柔的语气对徐文说,“那你就在这等着,别跑太远。若是跑太远让我找不到了、”徐华突然停顿住,徐文呼吸一滞,身子不由变得僵硬了起来。徐华察觉到他的变化,笑了笑,接着道,“娘可是会怪罪我把你给你弄丢了的。” 他深吸一口气,又问,“你说对吧,弟弟。”他目光直视着徐文的头顶,让即使是低着头的徐文,也能感受到头顶的视线。“是是是”,徐文赶忙回答。徐华这才将自己放在徐文肩膀上的手给拿开,他对徐文这个回答非常满意。于是在转身之后,脸上都是带着轻松的笑容,没有冷着。 徐华解决完徐文之后,便朝着徐当走去。原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纷纷都站在了徐文的身边,按照徐华之前的惯用套路将徐文看住。徐文站在原地,有些担忧地看着徐当。徐当被他这么看着,倒是有些别扭地揉了都自己的鼻尖。将目光别到徐华的脸上,不去看被自己误伤的徐文。 “徐当啊,方才同你说的话还没说完,难道你不觉得我穿这身衣裳是因为为了见你一面才穿。”徐华道,徐当冷笑一声,“不觉得,相反,我觉得这般哄小孩的话也就单说给你听,你才会信。比起你的谎言,我倒是更愿意相信你是因为膈应我才逼着自己把这身皮套着过来见我。” “如果只是为了膈应你,我又何苦来委屈我自己。”徐华反问,话里话外无不是透露着对徐当现在生活的嘲讽。徐当不在乎他说的这一句,只是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急忙补充一句,“如果不是为了膈应我,那就是你在膈应你自己。啧啧啧啧,一件衣裳穿十几年都不愿换一身。” 徐华被徐当这句话呛着,差点没把下一句设想好的话给忘掉。“谁同你说我一身衣裳穿了十几年,徐当,你这么久不回家便算了,竟然还敢口无遮拦。”徐华回怼,徐当冷笑一声,“家?你说错了,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没这个徐姓当个平凡无奇的普通人。” “说什么衣裳,十几年都不曾换过,你这是怀旧?你这是恶心。无非就是王八成了王八精,还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徐当道,他没想过在这种场合给徐华好脸色。尤其是在徐华从草丛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对徐华的种种怨恨都在一时间被激发了出来,并且一点都不由自己控制。 徐华也愣住了,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徐当。所以,他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徐当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后,便直接进入了正题,“为什么你的包里会有我徒弟的小人,我听说她今日见了你,你都对她说了什么话?为什么半夜不睡跑来这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打什么算盘。” 徐当逼问道,他现在完全就是跟徐华撕破脸皮谈。这足以说明徐当已经在气头上,并且随时都有可能对徐华下手。这让本来计划在这里杀了他的徐华,有些下不去手。徐当刚刚对徐文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他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徐当。这人还是和从前一样,勤奋刻苦。 分开这么久,想必他一直都有在练习武术。他又看了看自己带来的这些人,默默陷入了沉思。若是真的打起来的话,恐怕这些人都不够徐当练手的。他皱起眉头,丝毫没有想到,以往布局如神的他,竟然在此处被绊倒。矛头还是当初算计过的徐当?这可以说是侮辱了吧,毕竟是。 曾经的死对头、“啧”。徐华不满啧了一声,“我是你哥哥,你在此拿我当孩童训?”他问,徐当不说话。徐华见此行不通,只好换了一个方式。“徐文不是都告诉过你,有刘媚澜的小人不过是因为何郎中的事情。而且你是她师傅,她应该会告诉你今日见了我,我都跟她说过什么。” 徐华盯着徐当的眼睛,继续道,“奇怪,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难道说你还不是她的师父,只是一个给她家算命的算命先生?”他忽然停住,嘲笑出声。“若是这样,那你这个师父当的还真是失败。听说你是她命定的师父,她是你唯一的徒弟,啧啧啧你能活到她全学完本事的时候?” wap. /111/111231/28890643.html 第22章徐华像是了吃屎 是他?他怎么来鄜洲了。徐当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于是,他又再次算了一遍。看上去有些着急,刘媚澜站在面前也是不敢轻易打扰。没过多久,徐当长叹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不到我徐当骄傲了一辈子,现在终究是要沦落。 “呵、”徐当冷笑一声,没有再接着算下去。收回手,用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揉了揉鼻尖,又故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解释,“他啊、不过就是一神棍,常喜欢自吹自擂、张牙卖嘴着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从而赚点黑心钱。对了,你为何会突然提徐华这个人。” 刘媚澜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明显是不相信他说得话。徐当看得出来,不过他现在没办法临时再去想另外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因为有种不知名的恐惧早就已经侵入在了他的大脑中。这个时候的他是没有办法保持冷静的,能做到这样已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所以他。 并没有为此过多解释什么,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站着与刘媚澜对视。过了一小会儿,刘媚澜觉得在再这么对看下去,若是悄来个人将他们扫上一眼,指定要将他们两人都扣上痴傻的帽子。她迅速别开看着徐当的目光,觉着尴尬,又开始抬手挠后脑勺,“原来是这样。” 她转过身,将徐当给她的书拿在手里。“师父,我会好好看的。”她微笑着,看上去蛮诚实的她,脑海中却在想别的事情。直觉告诉她,事情一定不像徐当明面上说的这样。就冲着刚刚的表情,二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矛盾在里面,只是,刘媚澜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二人明明长得很像,为什么徐当在一听到徐华的时候表情是这个样子。如果两人是亲兄弟关系,徐当怎么可能是这般反应。但是若说二人是敌对关系,那也不应该。徐当既能算卦卜命,怎么会算不出来徐华已经来鄜洲的消息。她将目光放低了些,别开和徐当对视。 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衣服上面,说真的,徐当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和普通寻常人家穿的衣服是相同的。她回想起白天见到徐华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显得昂贵,光是看面料就能让人看出,他的衣服不知道比徐当奢侈了多少。刘媚澜皱了皱眉,又吸了吸鼻子,看向他。 “师父,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刘媚澜说道,徐当沉默着点了两下头。转过身,将厨房的门给打开。他的一只手握着门,正欲要出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停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刘媚澜,“里面的东西不多,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明日我来找你时,再跟我说。” 刘媚澜点了点头,徐当这才放心下来。正当他准备走的时候,刘媚澜又急忙叫住。“那个师父、”一出声,徐当便就没有接着走了,而是转头听她说什么。刘媚澜将身边的灶台扫了一眼,看着徐当,拿手指了指灶台的位置,“师父,哺食在我家吃吗,我现在正准备做。” 徐当看了看灶台,现在没有了刘家没有了刘武,还不知道刘媚澜的日子怎么过。白天两顿饭都是在刘媚澜家里面吃的,哺食也在这吃,总感觉不是怎么好。刘媚澜见徐当看着自家灶台半天不说话,还以为是徐当嫌弃自己中午做的。于是,“我去找我娘师父吃什么。” 徐当长额一声,这话说得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苏宁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怎么能让她做饭。想着,他的内心开始变得焦躁不安。现在他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没有处理,若是在刘媚澜这里吃个饭,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不用,你给你和你娘做,我没有吃哺食的习惯。”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去忙。”刘媚澜大概猜测一下,徐当轻愣,随后急忙反应过来。“是,确实要去忙一件事,我先走了。”说完稍微等了一会,见刘媚澜没有什么话要说了,便匆匆出门,顺便还将厨房的门给关上。徐当抹黑,从栏杆处翻过来到自家院子里。 回到家,他先是将房间里的烛火点燃。之后,快步走到自己的床前。蹲下身子,将床上盖着的白布掀开,灰色的大箱子出现在他的视野。他深吸口气,又呼出,稳住自己的情绪之后,向后挪动一下,将面前关着的箱子给打开。箱子里面装着很多贵重物品,还有玉。 徐当将玉拿出来,用大拇指仔细摸着上面的太极图。长叹口气,一切全部都是因为你而起,如果没有你我绝不会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那人就要过来杀我了,看在我护了你这么长时间,我死之后,你可得想办法护住我徒弟。随管你用什么方法,别让她坎坷着。 说完,他又再次伸手将箱子里面的两把剑都拿出来。两把剑大致看起来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其中的一把剑的剑柄上面有奇怪的图样。徐当想都没想,直接拿着这两把剑站起身。他将玉放进自己的衣服里面,走到桌前,拿起备用的烛灯点燃,转身往旁边走去。 走到尽头的墙壁前,他先是用脚踢开了藏在面前帘子后面的小门。门被他打开,之后他一个侧身从帘子的一边走进。屋子里面很黑,灯光所能照见的地方,只看得见一个木质的棺材。他拿着烛灯走上前,棺材的模样已经很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顺着往前走几步。 就到了棺材头首的地方,徐当伸手将棺材给推开。将手上的东西全部放进棺材里面,棺材是放在地上的,所以两把剑落入棺材底部的声音算是比较大。徐当没有管这些,又从身上拿出刚刚藏在衣服里的玉,将身子稍微向下了一点把玉佩丢入棺材中,相对刚刚的剑。 徐当算是对玉佩温柔了,至少不是很响亮。他站起身,走到棺材的后面,将棺材给重新合并上。他走出门,将小门给关上。离开之前,他还将门前的帘子给重新整理好,当做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后,他的目光瞥到床上挂着的小包上,走上前将小包给取下来。 箱子门关上,临行出门的时候,徐当还不忘锁上了家门,带着必备的灯往出走。当他提着灯走到自己大门口的时候,他下意识回头向着自己家的方向处看去。为了不让刘媚澜担心,他还专门留了一个灯在。看上去,像是有人在的模样,他又往刘媚澜家的方向看去。 厨房的光依旧亮着,好像还有炒菜的声音。徐当下意识嘴角上扬,看了一会,没敢多留就疾步向山下奔去。在徐当走之后,正在厨房做饭的刘媚澜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想起徐当走的时候的表情,她站起身,匆忙跑出去。远远看去,徐当家里面的烛灯亮着。 刘媚澜这才放心接着回到厨房,安心在烛光下看起徐当给她的书。冬日夜里的风很是刺骨,冷得徐当都只能加快了下山的步子。黑夜里,他的身影犹如流星一般从路上划过。速度非常快。常说,算命有三不算,不算自己、不算同行、不算死人,徐当遵守了这三个。 同时也因为遵守这个付出了点代价,不过这也不是卦的缘故。这全怪徐当这些年过得太安稳了,安稳到徐华这个大/麻烦来自己都没有发现。快到山脚的时候,徐当一个后空翻就稳稳落在了山脚处的大石头上面,身上的包也跟着大幅度晃动一下,徐当赶忙摸了摸包。 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并没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掉。他将手伸进包里,将包里的罗盘拿出。在烛灯下,罗盘里面的指针旋转着。看了一会,徐当将罗盘放进自己的包里,掐指算起。按照罗盘的指引,他没过多久就算到了徐华的位置。只是,位置稍微是有些奇怪了。 徐当不由慌了神,徐华去那里干什么。徐当皱了皱眉毛,往昨天处理刘武的地方飞快奔去。到地方,还没有接近,徐当就先是被徐华摆弄的阵仗吓到了。只见他早早就已经在那里摆上了阵法,而且还手持朝简,背对着他站着。老东西装备还挺齐全,徐当吐槽一声。 刚往徐华的位置处走了一步,徐华就转过身往徐当的位置处看来。“徐当,想不到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他笑着,眼神里却是尽显凶狠和阴森。徐当冷笑一声,纵身一跃到他面前的位置处站着,“不是在家里享清福,怎么跑到鄜洲来了,不怕脏了你的衣服。” 徐当将双臂环抱在一起,看着他。徐华先是一愣,之后又开始笑起,“衣服全算是小事,来看你才是大事。徐当,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些年咱娘是如何想你的。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连自己娘都不要了。都说百善孝为先,现在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家看看咱娘。” 徐当挑了挑眉,抬起下巴指了指徐华身后。徐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扫了一眼,之后再看向徐当。徐当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盯着他。徐华被他这么盯着,心里有些发毛。徐当瞧见徐华不是特别自然的表情,轻笑一声,“呵、亲兄弟,你紧张什么,还是说你在怕什么?” 听见这话的徐华,表情稍微僵了僵,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怕?我为何会怕,我自小便跟随师父修行,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过是小小冤魂罢了,岂能把我吓住。”他说完,徐当长叹一口气。烦闷的气息从鼻子当中呼出,面前的徐华只能看见他大幅度呼气时候的动作。 虽然徐当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徐华已经从他的动作里面看到了无奈。徐当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往徐华的方向处走去。徐华见他走来,下意识往后倒退了几步。在徐当看他的时候,他又装作一副高冷的模样。徐当看了看二人之前的距离,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徐华。 往后倒?看来是没有带人过来。既然是这样,那一切不就好办了。徐当松了一口气,徐华没什么本事,虽然比自己入门早,但是却是个什么都学不会的。他走到桌子前,上面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少,看上去全都是新的,看来这些年他一点长进都没有,除了算卦外。 什么都不会,就算是会,也不敢擅自做什么。“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徐当问着,手已经不安分伸向桌子上摆放着的东西。见状,徐华赶忙走到桌前,将放下去的朝简又重新拿在手里,像是在下一瞬,徐当就会上手来抢他手里的东西一样,“算出有冤魂,特来超度。” 此话一出,徐当拿东西看的手突然就顿住了。这徐华,怎么就跟吃了屎一样。这还是徐华?徐当正想着,突然被徐华给推到一边。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连着走了几步之后,他才站稳看向徐华。徐华正理着自己的衣服,理完之后,一手拿桃木剑,一手拿铃。 他的两条胳膊悬举着,像个二傻子一样站着一动也不动。徐当盯着他,感觉到徐当的视线在他身上,徐华目视前方的同时还不忘时不时将他扫一眼。徐当简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合着他准备了这么久,全都白忙活了,徐华根本就不配他干太多。 对付他,就应该直接上手。怒火在徐当的胸膛出燃烧,垂在身侧的手也忍不住收紧。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自己手上拿着的东西不太对。他将灯笼扔到自己脚旁,将手上的东西拿起,打开口袋,里面竟然是两个用稻草做成的小人。把小人取出,他们的后背。 每一个都有一张纸,徐当蹲下身子查看。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另外一个竟然是刘媚澜。回想起刘媚澜跟他说过,自己是因为去医馆才见到的徐华。现在看来,这不知名的一个就是他今日见到的那女子了。也就是说,徐华的目标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在刘媚澜的身上? 不对啊,他明明记得,自己之前给刘媚澜算过。她这一辈子也就两个师父,一个是他,另外一个是早在她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的酒馆店家。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刘媚澜对徐华来说根本就没有多少价值,难道说他还想平白无故害人不成,想到这徐当站起身。 看向一旁站着的徐华,将小人放进包里。徐华也向他这边看来,他依旧是保持做法的姿势。在看见徐当将自己的剑拔出来之后,猛地想起自己把刘媚澜的小人还放在刚刚徐当拿走的那个袋子里。他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急忙扫了一眼徐当,准备去拿桌子上一样的剑。 只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徐当就已经从一边迅速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抬手就是一剑将徐华的胳膊划烂。徐华惨叫一声,急忙起身站着,准备找准时机避开。徐当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先是将剑往他的胳膊上面砍去,徐华下意识将手放在一边,自己则往后退去。 在剑被徐华的手轻轻握住的时候,徐当趁机收回剑,趁着徐华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一下直接向着徐华的心口处刺去。过程中,徐华急忙回过神来。躲闪不及的他只得向上跃起,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大部分的剑都刺进了徐华的身体里,身体不受控。 徐华径直向下倒坐,徐当也跟着一起蹲了下来。一大口血被徐华吐出,其中的一部分落在徐当的手上。感觉到手上的温度,徐当忍不住看向自己握着剑的手。他的心仿佛是漏掉了一拍,看着徐华的惨状,他竟然有些下不去手。徐华将手放在徐当的手上,轻轻握住。 就好像是什么兄弟情深一样,演得极像。徐当抬起头,对上徐华看他的视线。看见这张脸,徐当便不准备再接着下手了。他准备将自己的剑从徐华身上拔出,徐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使上了些许力道,将徐华的手紧紧握着,“怎么,还准备再捅一次?你、不妨。” “一次捅到头”,说着,徐华将徐当的剑又再次捅深了些。血液从他的嘴里流出,徐当不由愣住。不是说,遇到徐华就是大凶。为什么现在感觉,大凶的不是自己,而是徐华。徐华跑到他这里来送死了。在徐当出神的时候,徐华在身后撑着身子的胳膊往下挪动一下。 他竟然一点都不反抗,徐当瞪大了眼睛。感觉到自己手背上的力气逐渐减弱,眼前的徐华即将要躺在地上,来不及多想,他急忙伸手抓住徐华的衣领,重新将他给拉起来。“徐华你装成这样有意思吗?你是觉得,我下不去手?”徐当抓衣服的手越发用力,徐华只是笑。 wap. /111/111231/28890642.html 第21章 看着这异常诡异而又带着些不怀好意的笑容,刘媚澜不禁嘴角抽搐几下。在与徐当的对视之间,一股凉意猛地从她的后背快速窜过,惹的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难受非常。“怎么了这是”,徐当调侃道,刘媚澜匆忙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在想。” “在想?在想什么?问题?”徐当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刻,就连眼睛都被带动着眯起来了。刘媚澜哑口,现在的她哪里还知道什么问题。脑子里的东西全部都已经被刚刚冲上来的凉意打散了,现在的她除了冷还是冷,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问题。 她稍微有些别扭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放置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收紧了些。不说还好,一说冷,现在的她还真就是有一点冷。她有些尴尬地往地面上瞅了一眼,随即便胡乱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来解释道,“就是在想,师父你方才是怎么算的,我想。” 说着,她竟然开始假装犹豫地嘟囔起来。徐当有些不明白,“什么?”他盯着刘媚澜,满脸迷茫。刘媚澜长嗯一声,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只见她想了一会之后,才言解释道,“就是,你方才是怎么算的。这个小六壬真的是需要拿手算的吗?” 徐当闻言挑了挑眉,“嗯”。他答应一声,内心却是对此产生了不少怀疑,不是已经都跟她解释过了,难道说,这孩子是想看着他当着她的面再测一次。预感上头,他的眉毛又皱紧了些,双眉的相接之处还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淡淡且不明显的川字。 刘媚澜抿了抿嘴,突然感觉到自己有些心虚。她低下头,将自己的手抬起,双眼注视着,“那个师父,是不是只要记住了,我也可以和你一样用手就能算出事来。”说着,她竟直接用大拇指胡乱在自己的三个指关节上滑跳,“就像这样,随便的。” ——先发一点后面的一会补上—— 《深宫许》第21章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wap. /111/111231/28890641.html 第20章初学六壬 另一边,刚出门的刘媚澜也是闷闷不乐的。从小到大,她的直觉都是特别准的。只是这一次,她竟然不能察觉不出苏宁的心思,虽然有一直安慰自己不过是生了病的缘故,但她哪里是那种非常轻易就能哄好的人。是太关心这事了?刘媚澜自问道。 厨房内,在刘媚澜走之后的徐当也是没有闲下来。他先是将过道能腾开的位置全部都腾开,将杂物全都放到自己的身后堆积着,留下比较宽的位置供自己使用。后又弄来一个凳子,坐在上面静静等待刘媚澜的回归,期间,他一直默默在心中背诵。 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别的事情,他本是闭着眼睛的,但是当他察觉到刘媚澜站在厨房门口的时候,他又本能地睁开了眼睛。事实证明,他并不能像自己的师父一样,不管面对任何事情,都有着处变不惊的能力,虽然不至于显得很笨拙,可还是狼狈。 现在的气氛就很微妙,徐当不清楚外面的刘媚澜究竟在干什么,但是他的心,已经是紧张到了极点。强有力的跳动,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时时刻刻都能踩着他不清楚的点蹦出来。徐当深深吸进一口气进入肺里,又呼出,感觉到有些调整差不多了。 便准备开口将门口的刘媚澜叫进来,“刘、”话刚起,还没有说完,门便被刘媚澜推开。徐当瞬间就哑了口,他看着刘媚澜的脸,呆呆的。刘媚澜见徐当这么端端正正坐在自己面前,急忙收起了自己不好的情绪,“徐伯伯,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徐当眨巴两下眼睛,“是,你先把门给关上。”他嘱咐一声,刘媚澜答应一声,进了门之后转身就将门给关上。徐当不言,等刘媚澜将一切都准备好重新面对着自己乖乖站着的时候,才开始谈说自己的目的,“刘媚澜,之前有跟你说过拜师的事情。” “我的本事,你也都看见了。我想问你,你可愿拜我为师?”徐当开门见山问,刘媚澜将嘴唇抿了抿,没有出声。她心里是很想拜徐当为师的,但是光谈自己昨日的那些事,徐当收自己为徒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徐伯伯,拜师我是想拜的,但是、” “但是什么?”徐当又问,他的一双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眉毛的中心也是形成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川字。看得出来,他现在很是不悦。他心想,他徐当高傲了一辈子,这是他第一次收徒,他还没说什么,先被徒弟拒绝了,这幸好现在不是在山上住。 要不然,这一幕要是被人看见、听见,指不定要被死死记着,然后把他这些全都当成笑话添油加醋传遍出去。刘媚澜哪里想到这样的一句话就将徐当给惹恼了,她慌忙摆手,口中急切地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明白,徐伯伯为什么会收我。” “没有为什么,你是我命定的徒弟。除了你,我不会再收他人为徒。”徐当暗暗松下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个。想着,他紧锁着的眉头缓缓逐渐舒缓开来,整个人都以一种非常放松的姿态坐着,“我在这住了很久,你也知道这。” 刘媚澜想了想,事实确实和徐当说得一模一样没错。徐当在这住了这么久,她的确从没有见到过他收过任何人为徒过。只是这唯独专门收了自己,还是让她不能理解,难道就因为命定?她怎么感觉徐当并不是自愿收徒的,如果是因为命定被迫的。 那还不如就当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样不管什么命定,都不至于让自己太过不舒服。刘媚澜双手各自捏着自己的衣服的一角,她低着头,像是犯了错误一样,连头都不敢抬。“你还有什么疑惑,尽管提。”徐当又问,他很坚决,这一次必须收徒。 刘媚澜的心紧张地一颤,这让她应该怎么说。徐当又一次等了很久,要是换作是以前,他早就因该甩甩袖子走人了。但是现在,他不能。他长叹一声,抬手掐算。只见他的大拇指在三个指头之间来回跳动,没过多久,又将自己的手给收放在腿上。 他抬目,看着刘媚澜。虽然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的变化,但是眼底的愁色是无法掩盖住的。其实,在这次算卜之中,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是知道了刘媚澜在想什么,只是现在,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正笼罩在他的胸膛处,“傻孩子,你不用为我想太多。” 听到这话,刘媚澜不禁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往徐当的位置处看去。此时的她是满脸的疑惑,疑惑为什么徐当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难道说,他有和自己一样的能力,不是吧,刘媚澜清楚,自己的那个是要看脸色的,刚刚的她明明没有抬头过为什么。 刘媚澜的越想越好奇,内心不由为徐当的强大又再加上了一道神秘金光。“我收你是我自愿,并非因为命定。若是我不愿收你,即使是命定,我也不会看半分。”徐当解释,这一解释彻底打消了刘媚澜的顾虑,趁着刘媚澜还在愣神的时候又再言。 “你在外面的时候,不是都已经叫过了。现在我需要你正儿八经再叫我一遍,拜完之后你将是我此生唯一的徒弟,所以,该有的不能没有。”徐当看着她道,刘媚澜定了定神,双膝跪在地上,“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话说完,便叩头磕下。 徐当嗯了声,抬手,“起来吧。”刘媚澜闻言,半立起身跪着。这是准备让他训话?徐当自问。看她还就是这么跪着,那想必就是了。他抽回手,模仿着自己师父当年训自己的模样,“我对弟子没有多大要求只希望你日后做事无愧自己无愧他人。” 徐当把话说得极为语重心长,刘媚澜也将这话深深记在心里。徐当将话说完以后,心情瞬间跌落入谷底,悔不当初啊。自己当年若是能将师傅的话听得进去半分的话,现在也不至于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要多为自己想,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该走什么样的路,怎么走,都是由你自己说了才算。有时候,不要因为旁人的几句话,便将自己贬低如尘埃一般。这是为师给你最大的忠告,你要时时刻刻都记着。”徐当说完,便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在距离刘媚澜不远的位置处站着,“还有。” “不管是到什么时候,你都要牢牢记着,把头抬高。要知道,人越是到最艰难的地方,就越是要把头抬得高。只有不屈服,才会有转机。哪怕一点希望也看不见,也要相信老天会给你多开条路让你走。”徐当将自己的一只手背在身后要是多胡子。 只怕是更有年长的风范,只可惜现在的他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最多也只是少年老成,仅是散发出一股老成之风罢了。“是”,刘媚澜应声。在她的视线里,徐当的双脚不禁让她想起她以前拜的那一位师父,记忆里的师父不曾像徐当一样劝告过她。 可能是由于自己当时年纪还尚小的缘故吧,即使是说再多的大道理,也不会听进去一个。反观徐当,他对刘媚澜这个徒弟倒是颇为满意,因为在他说话的时候,她会低下头认真的去听自己的话。徐当觉得,单凭这一点,就已经比自己要好太多了。 回想自己拜师的时候,那一句‘我能不能向你提要求’。简直是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从那以后,基本上人人都会在他的耳边帮他回忆这句话。想要忘记简直是太难了,因为这句话已经被特人深深扎根在他的骨子里了,徐当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 将那些不好的,不堪回首的事情全部都抛之脑后。“好了,你起来吧。”说完,便向后退了一步。刘媚澜站起身,“师父,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她问,徐当挑了挑眉,道,“你想问什么?”徐当现在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激动的,这算是第一个问题。 想不到自己也有教人的一天,徐当想着。过程中,他暗地里埋藏在后面的那一只手,大拇指死死地抠着食指,像是很努力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得到允许,刘媚澜先是长嗯了一声,随后才问,“不知师父方才是如何知晓我心中所想明明没有看。” 徐当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什么明明都没有看”。他感觉,自己和刘媚澜想的完全不是一个东西。刘媚澜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她有些烦躁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就是,师父没有看我的脸,怎么就能一下子猜到我心中所想,难道也是算出的?” “可是你明明手上什么都没有拿,怎么就算出来了。”刘媚澜嘟囔着问,徐当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搞得双方都很紧张,原来是这个。刘媚澜听着他的笑声,不免感觉到有些刺耳,“师父,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什么、” “这叫小六壬,不需要用那的东西,光是用手就可以知道。”徐当解释,刘媚澜听后,直接就愣住了,“光用手就能算出来?”她再问,徐当点头。他的意思已经是非常很明显,但是刘媚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将徐当的手拿起仔细查看。 急切的想要找到点与常人不一样的东西,但是无论她将徐当的手怎么看,他都和正常人的手一样没什么差别。徐当也不说话,就这么由着她的性子来,反正自己的手上并没有什么。唯一有的,那就是掌心走势了,不过这个对他来说根本无须担心。 因为刘媚澜还不会给人看手势,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算什么的。将两个手都来回看了好几遍的刘媚澜依旧是不敢相信,之前拿东西算得神她还可以理解,现在直接什么都不要了也能这么神。刘媚澜的动作顿住了,是不是他的袖口里面有什么东西啊。 她猜想,徐当轻笑一声,问她,“怎么,看出来有哪里不一样了?”他问,刘媚澜沉思片刻,将徐当拉着从门口处走出。后,她又重新将徐当的两个手拿出来看。这是怀疑光的问题啊,徐当的脸上突然显露出笑意,“没事,慢慢看,不懂就问我。” 徐当这么一说,刘媚澜的瞬间连看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她将徐当的手松开,“师父,你是不是在袖子里面藏东西了。”她问,徐当瞬间就有些无奈,这大冬天的他往袖子里面藏什么东西。不过,闹归闹,他是不会去用这样的态度跟刘媚澜说话。 “为师没有在袖子里面藏什么”,说着他将两个袖子弄起来给她看。确认袖子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下刘媚澜可就犯了难,她微微嘟着嘴,这下真的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了。徐当将自己的左手抬起,在刘媚澜和他都能看见的情况下很自然的将五指分开。 “人的手都是一样的,你把你的拿起来看看。”徐当道,刘媚澜听着他的话将自己的手抬起来。徐当将自己的手往刘媚澜手的位置处移动了一点,将两个手保持一线平衡,“你看,我的和你的没什么区别,都是五个手指只是手相看着不一样罢了。” “但是,如果想要用手算的话,那可就得学学本事了。你看,从这开始,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徐当一边做一边观察着刘媚澜的表情,她一直都是一脸懵的状态,要不是看见她的手一直在跟着他做,都要以为她在这个时候走神了。 “这是先天八卦掌,可以算藏在暗处的,或者不明之因。”徐当解释,刘媚澜的嘴里依旧含糊不清的在嘟囔着刚刚的指位。“乾、兑、离、震、巽不对不对,乾、离、兑、震,啧,师父,你也太快了根本就跟不上。”刘媚澜略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学不会?这么怎可能,这么简单。徐当又再次给她演示了一遍,这次是一下一下做给她看。刘媚澜这才明白过来,将学到的给徐当展示了一遍。徐当满意点了点头,“先天八卦掌你已经知道了,也学会了,为师现在来教你后天八卦掌,你看好。” 为了方便刘媚澜学习,徐当故意放满了速度。结果不负所望,刘媚澜只是看了一遍,就将后天八卦掌全部学会。并且还将先天与后天按顺序全部展示了一遍,徐当点了点头,“这先天与后天的八卦掌掌法一般都是需要配合用的,你一定要记好。” 刘媚澜点了点头,徐当放下心来,“现在再教你十二地支,这十二地支与先后天八卦掌相比要稍稍有些变化,你看好。”刘媚澜看着徐当的手,果然如他所说的一样,先后天八卦掌的位置基本都是在手的三指之间活动,而十二地支还有第四指在。 除了第四指,指根的位置也被算在其中。“看懂了没有,没有我再讲一遍。”徐当问,刘媚澜长嗯声,说不上来是会还是不会。徐当看她这犹豫的模样一下就懂了,她这是没有看懂,徐当索性又再讲了一遍,刘媚澜这才跟着将掌中十二地支展示。 “嗯,既然十二地支你已经学会了,现在来看看十二生肖。”徐当道,刘媚澜疑惑地看向徐当,徐当没有注意到,仍旧接着给刘媚澜自顾自的讲。讲到一般,突然感觉到刘媚澜在看着自己,于是他便不再讲了,看向刘媚澜,二人对视,“怎么了?” 他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一刻都没有停下。刘媚澜看了看他的手,问,“师父,这个十二生肖有什么用处吗?”她问,徐当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随意解释道,“为了算得更准,好了别再想这个了。你看看,这是十二生肖,这是十二时辰,方位。” “师父,你能不能慢一点,看不太清。”刘媚澜无奈将大拇指停留在掌中十二生肖的马位上,这不能怪她太笨了,只是徐当划太厉害。她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走到西北、西北方了。刘媚澜觉得,她要是再不叫住,还不知道能落到哪里去。 徐当啧啧吐槽一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又重新给刘媚澜演示了一遍,这一遍刘媚澜才将这些方位全部学会。正当刘媚澜沉醉在学习的兴致里无法自拔的时候,徐当突然将手收回背在身后。刘媚澜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便传来徐当温柔的话。 “剩下的我一会再教给你,我先把我刚刚教你的考一遍。”他双手背在身后,犹如一个年轻有为又文质彬彬的教书先生。这一切本该是美好的,但是在他说出要考一遍的时候,突然就不好了。一切都显得那么得虚无缥缈,只有考试才是最真实的。 刘媚澜尴尬地将自己的手给收回,双手背后等待徐当出题。她将头低得死死的,也不抬头看徐当的脸。只是,她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听见徐当问自己什么。她疑惑地抬起头,这一下刚好与徐当对视,徐当看着她,很是危险地勾唇笑了笑。 wap. /111/111231/28890640.html 第1章她说道歉 (如果、可以选择出身……) 朦胧的月色消失了,现在是一望无际的黑夜主宰整片大地。这黑,是仿佛能够吞噬掉一切的黑。 位落在枯山边的一处悬崖边上,有一少女正坐在上面,抬头仰望着天空。 她的双手放置在后面支撑着她的上半身,侧面看上去,她就像是话本里面的狼一样,在月色里,独自绽放属于她自己独特的美丽。 突然,一颗小石子从后方向着她突袭而来。她只是为之轻皱了皱眉毛,但却没有及时避让,巧让这石子正中砸在了她的后脑勺。 “唔”、她吃痛地闷哼了一声,随即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后脑。 那人用的力气很大,她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先是一阵刺痛,随后就是一阵阵接踵而至的、不知道从哪里传上来的麻木感袭来。 她迅速起身站着,即使不回头看,她也知道,那个用石子砸她的人是谁。 果不其然,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她看到有一五大三粗的男子正站在她的家的门口处。 他背对着屋内散发出来的光,矮小的门框只能将他的一副身躯显露出来。 他的个子很高,高到叫人看不见他的脖子与头,只能隐约看见他叉腰而立的庞大身影,立在门口处。 他叫刘武,是刘媚澜的父亲。刘媚澜的父亲与她的母亲只生出了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刘媚澜。 刘媚澜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算是看着她们家是怎么一步一步混到现在这个局面的。 刘武是个好赌、还喜欢喝酒的人,虽然说他有个当官的亲戚,但是这个亲戚终究是靠不了多久。 因为他常惹事的缘故,那人也怕这人给自己招惹上什么祸事,从而导致自己的官帽不保。 所以,在刘媚澜母亲流产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就差不多和刘武断绝了来往。 刘武虽然着急,但是无父无母、品行又不是怎么好的他,靠不上亲戚,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可惜的是,刘媚澜的娘第三胎流产之后,就丧失了生育的能力。所以,刘媚澜算是家里的独子。 常人都说刘武这男的残暴,如果不打他的妻子,恐怕刘媚澜母亲的三个孩子都能好好活着。 但是刘武却不愿意这么想,他始终认为,刘媚澜就是个祸害,是她克死了自己的两个弟弟。 第一胎如果生的是个男娃,那他就不会克死其他两胎生不出来。 为此他常拿着刘媚澜撒气,还说刘媚澜就是个杀人犯。有时甚至带着刘媚澜在外人面前造谣,说刘媚澜在她娘怀孕的时候,就偷偷给她娘喂了落胎药,让她娘生不出孩子。 等他们老了,家的一切好的到时候就全都是她的,成亲就带走。 刘媚澜也时常委屈,但是委屈终究是改变不了现实。 “刘媚澜,你死那干什么,赶紧滚回来吃饭!” 他朝着刘媚澜大吼了一声,他的声音很大,大到似乎整个鄜州的人都能听见。 刘媚澜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转身朝着刘武的方向走去。她没有用跑,但是也不算太慢,疾步和小跑差不多。 越靠近男子,刘媚澜的心跳的就越快。扑通扑通的,几乎是已经快要跳出来的程度。 “吃饭倒还积极,干活不见你上心。”刘武吐槽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刘媚澜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俯下身子进门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要用刀在后面袭击在他的心口。 甚至,她的整个身体都有一种想要跃跃欲试的感觉。她攥了攥拳头,只是一会,终是将这个冲动给压了下去。 杀人,她连鸡都不敢杀,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刘媚澜跟着刘武,二人进了屋子。刘武直接坐在饭桌的正中间,刘媚澜抿了抿嘴,转身跑出了房屋,进了一旁的侧屋子。 这是她们家的厨房,不比正屋。这里刘武只放了一盏灯,而且还小的可怜。刘媚澜的母亲平常就是在这里给一家人做饭的。 此刻,刘媚澜站在门口,望着屋里忙碌的身影,胸腔处一阵发闷。 “娘、”她喊一声。 正在做饭的刘母听到这声音被吓了一大跳。她忙拿起烛灯举着,稍愣一会才发现来人是自己的女儿刘媚澜。 “啊,是澜儿啊,你饿了吧,娘马上就做好饭了啊。你先跟你爹在屋里候着,啊。”她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想是被刚刚刘媚澜的那一声娘给吓得。 她尴尬地笑了笑,笑容很是僵硬。 刘母虽然今年才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但是模样看上去,已经是尽显老态,状态和那些四五十岁的人差不多。 不,是要比她们还要老。 她眼角的皱纹,额头上的抬头纹都很深,全都是岁月在她脸上动的痕。 谁能想到,她就是当年被众多男子追求的一等美人苏宁。现在和人成了亲之后,竟然已经混成了如今的模样。 “娘,我来帮你吧。”刘媚澜将自己的袖子卷起来,就要上前帮她。 苏宁往后退了一步,“这不需要你帮忙,你去给你爹到库房里面找点酒就行了,娘马上就弄完了,啊,听话。” 她下意识将自己的胳膊给藏在身后,刘媚澜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干。“那好,娘,我去找酒,你快点。” “好,你快去吧。”苏宁一直面对刘媚澜站着,刘媚澜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走的话,她就会一直这么站着。 苏宁直等着她转身走了之后,她才接着忙活手里的事情。菜目前已经被她做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两道菜没有做。 她强忍着泪水,刚刚外面发生的事情都被她听进耳里。她只怪自己没有用,帮不了自己的孩子。 刘媚澜家里的库房和人家家里的牛棚差不多,四根柱子三堵墙,上面挂个茅草棚。 额,悄悄这么说吧,这里之前还真就是牛棚。想当年,这一家三口当年被亲戚送到这生活的时候,那可算得上是这有名的狗大户。 两头牛,三只羊的。再加上他们家的亲戚很有威望,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来巴结的人很多。现在不仅家道中落,常来串门的人也没有了。 刘媚澜找了一瓶酒抱着,从库房出来。巧在这个时候,苏宁也端着刚做好的菜从厨房里面走出。 二人刚好就碰到了一起,苏宁自觉给她让开了一个位置,示意她先往里面走。 刘媚澜也没有说什么,走了进去。苏宁跟在她的身后。已经是相隔几步,但还是忍不住害怕。 她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跨过门台的之后,快步走到刘武的面前,将菜放在他的面前。 “你这做的是什么东西?看着就难吃。”刘武一脸嫌弃地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苏宁哑口无言。 她退到一边,等待刘武接下来的动作。然而刘武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将他面前的筷子拿起来,吃着。 看来他今天的心情很好,苏宁心想。那么接下来,可能是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去端厨房做好的菜。 临走时,她扯了扯刘媚澜的袖子。意思让她先给刘武倒酒,刘媚澜点了点头,苏宁这才放心去了厨房。 刘媚澜为刘武找来一个倒酒的杯子放到他的面前。打开酒盖,酒瓶里面的酒水倒在里面。 酒瓶里的酒很少,即使倒扣也只能装半碗。“这酒是什么时候要的,倒之前你难道不知道要先尝尝?”刘武问。 刘媚澜回答,“尝过了,都是今日新要的。” 刘武听了这话,将酒杯端起来,浅尝了一口,随后直接侧过吐在地上。 “这是今日刚要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库房看看。”刘媚澜面无表情的解释,也是的,这样的事情几乎每一次吃饭之前,都会上演一遍,她早已将这当成了家常便饭。 刘武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嘴上的酒,“难喝成这样,这能是今个刚要的?” 刘武怒吼一声,而刘媚澜就静静待着,没有跑也没有闪开。 “问你话呢,这是今日要的?”他突然开始生气,一双瞪得如铜铃般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刘媚澜。 他今日没有过多洗漱,毛发都很是潦草,现在的他,完全就像是刚被阎王爷释放出来的老鬼,狰狞又凶狠,实名黑山老妖的老祖辈级别。 “是新要的,要是不信,你可以去库房看看。”刘媚澜再次解释,但是刘武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伸手将刘媚澜手里的酒瓶夺过,直接扔向屋门处。 酒瓶被他扔到了门角,两两相撞的一瞬间,发出很大的声响。刘媚澜只是一颤,就再没有了什么动静。 “放你娘的屁,这能是新要的。刘媚澜,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敢骗你老子。” “怎么了,怎么了?”苏宁听到屋里的动静匆忙跑了过来,看见刘武的模样,倒是忍不住先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看看你生的这赔钱货”,刘武怒骂道。 苏宁将自己的衣角攥握在手里,一脸无措。 “你他娘哭什么哭”,刘武这才发现,苏宁的双眼通红。 虽然苏宁老了不少,但是依旧还是能看得见她相貌生的好,大眼睛,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我、”苏宁即将要开口的话被卡在喉咙处,刘媚澜深吸一口气,从苏宁的身边绕过去。 苏宁哪里知道她要干什么,更加在意刘武的反应。 “你要去哪?”刘武问。 刘媚澜没有回他的话,脚步加快出了屋子里。 “好你个死丫头”,刘武说着就要起来追上去。 “官人”,苏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官人别去了,澜儿这么着急出去定然是有她自己的缘由。” “有缘由?老子就不信,她能有什么缘由。”刘武依旧咒骂,丝毫不给苏宁面子。 苏宁也是没有办法,只好静静在地上跪着。 没过多久,刘媚澜抱着三个空着的酒瓶子回来。将酒瓶子全部扔到地上,其中的有两个已经碎了,只有中间的那个屹立不倒。 于是刘媚澜上前将它拿在手里,又再次狠狠摔在地上。 酒瓶摔碎,三个酒瓶里面一点酒都没有。干干的地面就是最好的象征,这一幕,不仅看呆了苏宁,更将刘武看得是有些摸不着脑门。 刘媚澜在家里一直都很乖,几乎刘武是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刘媚澜将他喝酒要用的酒瓶全部都打碎了,这样那让他以后还怎么喝酒? 空气在一瞬间定住,二人都不约而同地一直盯着地上碎了的酒瓶子。 “今日新要的”,刘媚澜出声提醒。 “你他娘的!”刘武反应过来,一掌拍在桌面上。 苏宁起身将刘媚澜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后护着,“官人,你有话可要好好说啊。”她吓得发慌,抓着刘媚澜的手不自觉颤抖。 刘媚澜想要将她的手给拿开,但是苏宁抓的力气很大。刘武抬手指着刘媚澜的鼻子,“你敢把老子的宝贝瓶子砸了。” 刘媚澜皱了皱眉头,不说话,她就一直盯着刘武。 “你还敢瞪我啊?”他怒喝道,苏宁更加害怕,“官人,孩子可能也是一时不小心才闯下这祸事。” 刘武没有应声,心有点慌。刘媚澜现在看他的眼神很冷,就像是要将他给杀了一样,冰冷至极,和刘武的那个当官亲戚一样。 他这人最是要紧自己的小命,所以现在也说不上什么话。 苏宁转身劝告刘媚澜,“澜儿,你快点给你爹道个歉,道个歉这个事就算是过去了。” “我为什么要道歉?”刘媚澜反问,苏宁没法解释,摇晃着她的胳膊,一直让她给刘武道歉,说自己错了,让刘武不要生气,明日就去重新要酒。 “他还没有那个资格,给我当爹,他也配?”刘媚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一反常态骂刘武。 苏宁知道刘武要生气了,将刘媚澜推到屋外。 又将门给关上,上了板。刘媚澜知道,现在的刘武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苏宁待在里面那就是找死。 她拍敲着房门,“娘,娘,让我进去啊娘。” 苏宁没有开门,只是将她的手搭放在板子上,认命将眼睛给闭上。 刘武在她身后,掀翻了桌子。桌子打在苏宁旁边的位置,好巧不巧,苏宁的一条胳膊刚好被他砸中。 苏宁惨叫了一声,瘫坐在地上。门外的刘媚澜开始寻找要进去的方法,她不再死磕门,而是对窗户动了心思。 她走到窗户前,用手推着窗户,窗户上的纸被她的手指戳烂,但窗户并没有被打开。 因为窗户的锁是在上面,而刘媚澜因为身材矮小够不着的缘故,推窗子成了她唯一可以用的方式。 刘武听着窗户传来的响动,冷笑一声,“这就是你给老子生的种,赔钱货。我今就先把你打死,然后再出去弄死那个养不熟的兔崽子。”他将黑色的鞭子拿起,一步一步朝着苏宁慢慢逼近。 鞭子从未被清洗过,上面累积的陈年血迹已经都变成了黑色。 这上面,多的是苏宁的血。虽然受了很多年,但是每次看见,苏宁还是会感觉到害怕。 她往后退着,嘴唇颤抖。双眼之中尽显害怕,“官人、”她的声音很小,就像是蚊子叫一样的小。 刘武没有理她,站到她的面前,抬手一鞭子抽打在苏宁的身上。苏宁惨叫一声,将手放在伤口前,捂都不敢捂。 她的后肩上的衣服被打烂,稍微有些发黄的皮肤被打出了血,阵阵的痛感让她的大脑都变得有些昏沉。 “刘武!你放了我娘!”刘媚澜在门口呐喊,既然她进不去,那就只能请刘武出来了。 “好啊,现在是连爹也不叫了。”刘武轻声说着,苏宁踉跄着起身,站在门的正中间。 她抬起双臂,护着自己的头。整个人斜靠在门上,目光一直注视着地面。 她的呼吸很重,每一下都是用足了力气。刘武将鞭子随意一甩,鞭子落下打在地面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苏宁的身子随之一颤,原本就有些颤抖的身子,更加抖得更加厉害。 “滚开”,刘武道。苏宁没有动,像是被人点了穴位一样站着。 刘媚澜家的门是往屋里推的,所以,只要苏宁不闪开,刘武就出不去。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闪开。”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往往平静的语气往往都有着无穷无尽的杀伤力。 苏宁不敢说什么,但她坚决不肯让开。刘武深呼吸一口气,苏宁将这声音听得很真切,好像就是近距离在她的耳边一样。 “官人,别打了。”她小声劝告。 “别打了?行,我留你一条命,你让开。”刘武顺着鞭子,苏宁又道,“官人,我说澜儿。你别打她,别打她…” 她越说越小声,甚至到了最后,基本是没有了什么响声。 门外的刘媚澜越等越着急,她怕苏宁再出了什么事,于是便不管不顾地再喊一声,“你出来,刘武!” “澜、澜儿。”苏宁往刘武的方向看去,此时此刻,刘武的脸已经黑得不成个样子。 刘武上前拽住苏宁的衣服,一把将她扔到一边。将插门上的门板给抽取出来,苏宁上前抱住他的一条腿。“官人,你消消气,消消气好不好。” 她是跪坐着的,脸贴在刘武的腿上,卑微到了极致。 “我再说一遍,滚开!” wap. /111/111231/28890621.html 第2章夜行去京兆府 “我再说一遍,滚开。” 刘武顿时被苏宁气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对苏宁动手了。但苏宁偏就是摇了摇头,仍旧抱着他的腿,并且还加大了些力道,比刚刚抱的还要更加紧。 刘武能感觉到她的动作,于是他俯下身子,将苏宁一把拽起,“官人”。 她不过刚说一声,就被刘武如提小鸡一样地甩到一边。 苏宁摔倒地上,刚刚被刘武用鞭子抽打过的位置正好与地面相接触。尘土覆盖在上面,苏宁只是闷哼一声,便就顾不得疼痛爬起身冲到刘武的身旁,将他宽大的腰给抱住。 刘武深呼吸一口气,将她的胳膊抓住,就在他想要将苏宁的胳膊给拉开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给一脚踹开。 刘武被门砸中,碰撞的一瞬间中,刘武的头被碰得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刘武忍不住往后倒退了几步,用手摸扶着自己的额头。腰间上的苏宁,她本来就站得不是很稳,现在因为刘武的缘故,只能勉强后退几步。 但,即使她再怎么努力维持平衡,也还是没过几步,就摔在了地上。 她往门口的方向处看去,那踹门的人,正是刘媚澜。此刻,她正呆呆站在门口,往里他们的位置处望过来。 她的面色平稳,眼神呆呆的,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拿。苏宁见她这样,一下就能想明白,她现在这么做完全就是事先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因为本就是无预料,但却意外侥幸成功的憨憨模样。 “澜儿,快跑!”苏宁大喊一声,这让还在迷迷糊糊中的刘武,顿时清醒过来。刘媚澜盯着他,往后退两步,转身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还敢跑,你看老子能不能打断你的腿!”刘武说着,就要冲上去,苏宁眼见护不住,慌忙转身将身后的凳子拿在手里。 在刘武的左脚刚刚踏出门的那一刻,她在后面,趁着刘武不注意,将手里的凳子砸在他的后脖肩上。刘武被这一下打得,被迫往前走了几步。 刘媚澜跑到厨房,随便摸了一个苏宁擀面条时用的长棍子。她拿着长棍子跑了出来,巧就看见刘武正捂着自己的头在门前站着。 现在的刘武,在刘媚澜的眼里,完全就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乱打都能打中的活靶子。 她不说话,几步快速走到离刘武不远的一个位子处。苏宁为她手上的那一根棍子,不明缘由地尖叫一声,刘武闻声偏过头去看她。 刘媚澜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棍子敲了下来,刘武不堪一击地瘫坐在地上。 “刘媚澜、”他叫着刘媚澜的名字,还没等他要说些什么,刘媚澜便又是一棍子敲上去。她不说话,只是一棍一棍敲打在刘武的身上。 她今年不过才是十三岁的年纪,身材虽然很瘦小,但是因为她每日砍柴,早就给自己造就了一双力道很大的手,现在的她,手上的力气丝毫不亚于一名男子。 黑暗中,刘武的身子在地上扭曲着左右翻滚闪躲。惨叫声一下接着一下,刘媚澜用的力气一下比一下重。 不比刘武,刘媚澜打人从来都不多言多语。 “别、别打了,”苏宁跑到刘媚澜身旁,用手将她的胳膊给拉住,摇晃两下。刘媚澜没有再接着打下去,安安静静地站着。 “好你个死妮子,竟然敢打老子。” 刘武躺在地上,他奋力想要起身站着。但他做不到,他只能勉强将自己的上半身给抬起来。苟延残喘地用手指着刘媚澜,刘媚澜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棍子打在他的手上。 “啊!” 刘武惨叫一声,他的小臂和手掌全部都很痛,痛到麻木的那种。他的另外一只手在受伤的胳膊上游走,但是不敢落下。 “断了,断了,手断了,胳膊也断了。” 他惊慌无比,虽说现在的他已经是穷困潦倒。但这丝毫不难让人看出来,他是被人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算起来,除了年轻的时候,他被苏宁打过的一次外,基本上就没有人打过他。 他认为,向来都只有自己打别人的份,谁曾想,现在竟然。 “既然如此,那就把腿也打断了吧。”刘媚澜冷冷开口,苏宁甩开她的胳膊,“澜儿,你疯了是不是,他可是你爹。” 刘媚澜只是稍愣一会,随后问刘武,“说吧,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刘媚澜不是不想理苏宁,她只是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忍到了极限,她和苏宁不一样,她忍不了。 回想之前,她也有几次想要害刘武,但是刘媚澜每一次动手,都能被苏宁发现,被迫让她的计划落空。即使是已经发生,例如是现在的这个情况。只要刘媚澜反驳一句,苏宁就能开口和她吵起来。 有了前车之鉴,刘媚澜自然是不会再次走相同的重路。 “你、你说什么?”刘武问。 “除了你,难道我还会再问别人?”刘媚澜说完,一棍子打在他的腿上。 刘武随之尖叫一声,将自己被打的那一条腿给护住。 “护着干什么,还有另外一条不是吗?”刘媚澜冷冷道,又是一棍子打下。只是这一次,她没能再打在刘武的腿上,而是屁股上面。 只因苏宁在刘媚澜的身后,将她给推了一把。刘媚澜踉跄了一下,站稳。 苏宁的身子僵住了,刘媚澜冷笑一声,“娘,其实,有的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 她突然顿住,苏宁知道她的这句话里,肯定还有什么话在等着她。 “羡慕娘每次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求情的样子,厉害极了。如果换作是别人,娘认为她还能干下去吗?你不会真的认为,这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吧。” “我、澜儿、”苏宁叫她,但刘媚澜没有理她,将手上的棍子举起来看了看。“这棍子就是结实,打这么多次都没有坏。” 说完,她对着刘武又是一棍子打下去。这一次她是用足了力气,棍子在一瞬间被打坏,同时还伴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这一次,棍子断了、刘武的骨头也被打断了。苏宁连忙跑到刘武的旁边,想要看他有没有受伤。 刘武捂着自己的腿,连苏宁伸过来的手都没有打下去,可见他的伤势究竟有多严重。 “官人,你有没有事啊。”苏宁有些担忧地问他。 刘武喘着粗气,“贱人,你们都是贱人!”刘武骂完,想要站起身,跌倒。再一次起身,又再次跌倒。 苏宁将他的胳膊搭放在自己的后脖处,用力将他给搀扶起来。 然而刘武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将自己的胳膊从苏宁身上抽回,又将她给推了一把。 “官人、”苏宁微上前一步,但是她又不敢靠近刘武。刘武现在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个大概。 “怎么?我娘才把你给拉起来,你就要对她动手?” 刘媚澜冷冷道,刘武明显咯噔轻颤一下,后将刘媚澜给瞥了一眼,刘武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往大门外面走去。 苏宁追上去,想要揪住他的袖子,但是刚揪住他衣服的一角,就被刘武一把给甩开,他一瘸一拐地走了,不同以往的反常。 “官人,已经很晚了,你要去哪啊?”苏宁问,刘武没回她。苏宁看着他的背影,默不作声,却是显得很慌张的模样。 她双手交织在一起,不安分地相互抠。还时不时左右摇晃或者前倾身子,她看了很久,就是不见她跟着往外面走。 “可以了,回家吧。”刘媚澜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隔壁邻居的房子,将自己手里剩下的那半截棍子扔到地上,转身回到了房子里。 苏宁往门口看看又往家门里面看看,犹豫了很久,她终究是走进了屋内。 刘媚澜将刘武丢弃的桌子捡起来,放在原来的位子上。桌子已经有两条腿都没有了,现在还能勉强支撑着,完全就是因为靠刘媚澜用她的手支撑着这桌子的四分之一。 刘媚澜将手松开,桌子倒了下去。就在苏宁刚刚进门的那一刻,“澜儿你这是干什么?” 她问,刘媚澜站起身,拍了拍手,“不干什么,这个桌子已经不行了,明天我去山上找点东西,再弄两个腿就好了。” “澜儿,你不应该那么冲动的。”苏宁委婉地说道。 刘媚澜轻笑一声,“冲动?你没有冲动?还是那句话,你不会真的认为,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好吧。” 刘媚澜转身,双眼直勾勾盯着苏宁。苏宁被她盯得有些发毛,赶忙就别开了目光。 “一次又一次,娘你一边护着他一边保着我。那我想问问娘,如果他一会回来,你准备怎么办?” 苏宁不回答,将自己的头低得死死的。“还准备挨揍?那娘不妨想想,我今天把他打成那样,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动手。” 苏宁倒吸一口凉气,是啊,如果刘武回来了,那会怎么对她。 “娘,你能不能多为自己想想。你有一身的好武功,但是你就是不愿意为自己出口恶气。娘不会还要说是为了以后吧,我想,娘不知道他的那些人已经不管他了。” 刘媚澜说完没再开口,自顾自走到自己的床边坐着,开始脱自己的鞋子。 “娘知道,娘知道你爹他回不来了。”苏宁说完,刘媚澜忍不住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苏宁问,刘媚澜摇了摇头,转身跪在床上,将睡觉要用的被子给拉开。 “对不起,娘对不起你。可是娘只是想让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再说了,谁家还能没有个磕磕绊绊。” “别说了!”刘媚澜突然将手上的被子重重摔在床上,苏宁被她这一声给噎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刘媚澜深呼吸一口气后,才道,“我的过错,娘快些去睡觉吧。”刘媚澜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还带着哭腔。 苏宁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移动身子。“澜儿,要是没有你爹,娘实在不知道娘还能怎么过啊。” 刘媚澜不说话,躺在床上。胸腔一阵刺痛让她难以承受,她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拿被子将自己的整个头都给盖住,她躲在被子里,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她的眼泪止不住流出,顺着流在枕头上。湿湿的,竟然还有些难受是怎么回事。 “娘知道,你想保护娘。但是娘也是没有办法,当初成亲的时候,娘就已经别无选择了。” 苏宁解释着,但仍旧得不到刘媚澜的回应。苏宁走到刘媚澜的床边坐下,将手放在刘媚澜的身上。 刘媚澜身子一僵,但还是放松下来。“成亲的时候,他们要废了娘一身的武功。你爹帮过娘一次,到底是拉过一把。还有成亲之前的,你爹对娘很好,如果不是他娘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娘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你爹他对娘有恩。” 刘媚澜听了这话直接掀开被子坐起身,她双目通红盯着苏宁,“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刘媚澜现在感觉自己的头就好像是被人拿什么给勒着一样,发痛。苏宁看着她,皱着眉头。 她将自己的嘴巴抿成一条缝,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什么。她只是掐着自己的手,表现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一定要活成这样吗?”刘媚澜道。 苏宁吸了吸鼻子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刘媚澜崩溃到极致。她往前移动了两下,坐在床边。 “澜儿,你要去哪?”苏宁问,刘媚澜没有搭理她,迅速将自己鞋子穿好之后就准备出房门。 “澜儿、”苏宁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澜儿,你爹他不会回来了,你把他打得那么重。”她说,刘媚澜将她的手给抓住,将手从她的胳膊上给拿开。 “回不来就算了,我只是出去一趟,你在家早早歇息。”刘媚澜说完就快步冲出了房门,苏宁要追过来。 刘媚澜就将门给从外面锁住,苏宁拍打着房门想要让刘媚澜将门打开。 刘媚澜没管她,拿刀出了门之后她就直奔着邻居家而去。苏宁喊了两声,见刘媚澜没回来,也就没再喊了。 刘媚澜瞥了一眼自己的家,后从邻居家的围墙处翻了进去。 “徐当?”刘媚澜试探性问了一句,没有人回话。刘媚澜又跑到与自家院子相接的那一面墙处,“徐当?”她又再问了一遍,仍旧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刘媚澜的心瞬间就踏实了不少,她翻出墙。摸黑沿着去往长安的路走去,走着走着,她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暗黄色的灯光正在摇晃闪烁着,刘媚澜猜测,这应该就是徐当的灯。 她放轻了自己的步子,缓缓朝着灯光处走去。越发靠近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刘武的嘟囔声。 “徐当,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什么,难道是要准备夜行去京兆府?” “谁要夜行去京兆府,谁!”徐当道。 一声响,刘武被重重摔在地上。 “徐当,老子去你二舅。”刘武骂句。 “啧”,刘媚澜嫌弃吐槽一句。徐当将灯举在刘媚澜面前,一时间刘媚澜的脸出现在他的眼中。 “刘媚澜?怎么是你。”徐当有些慌,但还是鼓起勇气问刘媚澜。 “我会在这你不是应该最清楚,明知故问干什么。说起最不应该出现的,那应该是你吧,徐当。” “刘媚澜,你今日是不是想看着我死。”刘武问道。 “是啊,我就是想要看着你死,我还想亲自动手呢,你如今能拿我怎样?”刘媚澜将自己的嘴角勾起,盯着徐当的双眼,眼神冷冷的。 徐当吓得一把将自己的灯笼给丢在一旁。 “这么好的灯笼,丢了不心疼吗?”刘媚澜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灯笼拿起来。无意间,灯光将她手里的刀子在二人面前照出。 “她,她手里有刀,她手里有刀!”徐当往后退着,刘武不敢说话,愣愣在原地坐着。 “有刀怎么了,不过是做菜的时候突然想到家里还有人没有回来罢了。徐当?你一个大男人,你怕什么?” 徐当不敢说话,他确实是男人不错,但是刘媚澜手里的刀可不是盖的。他刚刚可是亲眼看见刘媚澜对刘武下死手,这个刘媚澜连自己的爹都能打,就更别提他这个外人了。 刘媚澜冷哼一声,提着灯笼一步一步朝着徐当逼近,徐当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徐当!你杀了她,杀了她我就让我家官老爷给你个官位,让你这辈子都吃穿不愁。” 刘武咬了咬牙,将利益再次翻倍。“哦?官位啊,徐当,你是头一回来这个村子。有些事情呢,还不知道。我现在这提醒你一句,我爹刘武说的那个人,其实早就不管他了。” 刘媚澜的话给了徐当当头一棒,徐当有些犹豫,如果刘媚澜说的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帮刘武? “徐当,那个人可是我亲哥哥,他是不会不管我的。就算他不行,那还有我二哥哥,我二哥哥可是文官。” wap. /111/111231/28890622.html 第3章汴京美人苏二娘 “徐当,那个人可是我的亲哥哥,他是不会不管我的。就算他不行,那还有我二哥哥,我二哥哥他可是文官。文官刘彦清,刘彦清啊。刘彦清是谁你应该知道吧,你可要想好,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刘武说得稍微有些迫切,倒是不难让人听出来,他有多想借许当的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徐当有些犹豫,他犹豫自己要不要对刘媚澜出手。 “切”,刘媚澜简直想当着二人的面鼓掌了,“爹爹,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口才这么好。不过,口才好归好,咱们也不能明摆着胡说八道啊。你这话说的这还需要让人想吗?谁不知道刘彦清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再说了,我娘一开始嫁的人,难道不是他?你抢了他的新娘子,现在还要找他走后门,这难道不是明摆着跑到人阎王爷眼皮子底下改生死簿。” 刘媚澜提醒道,徐当一想,如果刘媚澜说的是真的,那他帮了岂不是成了送上门且等着被宰的羊。 “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徐当问。刘媚澜冷笑一声,没有回答他问的话,她走到刘武的面前,蹲下。将灯放到一边,“你走之后,你知道我娘她都干了什么吗?” 刘媚澜将他的半张脸掐住,用力一揪,逼着他,让他看着自己。 “她跟我说,要是没有了你,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过了。”刘媚澜笑着说,她的眼睛半眯着,嘴角微微勾起。 “她还说,自你们成亲之日起,她就已经别无选择了。弄得我还以为,你是强迫她嫁给你。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说你对她好,说她被废的时候,你为她拉过一次人。还帮过她,如果不是你帮她,她就死了。” 刘媚澜直直勾勾盯着他,眼神异常地渗人,“诶,我就问你这些事你自己知道吗?嗯?你当时是怎么帮她的?就像往日一样拿鞭子打她吗?” 刘武沉默着,刘媚澜见他这样,脸上浮现出的笑意越发浓重。烛火就在她的下巴处,灯光向上照射。 刘武看着她的脸,感觉到背后有一阵凉意划过。 他不敢再看,眼神一直往下走,往下瞟着,他在找刘媚澜手里的刀。 刘媚澜将他的脸又再次扯了一下,“在找刀?”她说着,将手上的刀放在他的脖子处。 刘武肉眼可见得僵了一下,“刘媚澜,你要是杀了我,你的日子是不会好过的。”他警告着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原来你还知道怕啊,我还以为你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刘媚澜刚说完,刘武就将她手里的刀夺过,一刀砍在她的胳膊上。 刘媚澜虽然是及时躲开了,但是她的胳膊上还是让刘武划出了一道比较深的口子。 “来啊!来啊!”刘武大喊,他拿着刀,胡乱对着刘媚澜砍着。 刘媚澜被迫后退了几步,她将自己受伤胳膊的手腕轻握着,现在她受伤的位置处已经没有痛觉了,但刘媚澜不敢将手放上去。 血液顺着流下来,刘媚澜倒不觉有什么。 “来啊,我今就先杀了今,再杀了他。” 刘武的话让徐当突然就瞪大了眼睛,“刘武,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哼,你和她是一伙的。老子还得要说什么,你分明就是想帮着她除掉老子。老子今要是不能把你们都杀了,那老子就白活了这么多年。”刘武将刀放在倒插放在地上,靠着仅能活动的一条腿,勉强着跪在地上。 徐当有些无措,他赶忙跑到刘媚澜的身边,“小妮儿现在怎么办,你爹要杀人了。” “杀人?你可别告诉我,你怕了。朝廷囚犯,你会怕他?”刘媚澜垂下胳膊,转过身,拍了拍徐当的胳膊,“反正已经是逃犯了,你何不再大胆一点。” 徐当将她的胳膊甩开,还将自己的头给别到一边,“你说什么囚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行,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你我二人今日就死在这里吧。” “刘媚澜,你来真的。”徐当惊讶道,刘媚澜耸了耸肩膀。她日日都要跑出去给刘武要酒喝,怎么会不知道徐当是犯人。 徐当深吸一口气,心想着,算了,刘媚澜现在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妮而已,能指望她干什么。 徐当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掏出来一个小小的飞镖,随后直接将飞镖朝着刘武的手上飞射出去。 也不知是怎么瞄准的,总之刘武就是惨叫了一声,刘媚澜的刀被扔到一边。刘媚澜趁机跑过去,将刀给捡起来。 刘媚澜将刀子递给徐当,“拿着,杀了他。”刘媚澜没有丝毫犹豫。 “好狠的小妮儿。”徐当接过她递过来的刀,走到刘武跟前,一刀一刀将刘武给砍死了。 血液染红了灯笼,刘媚澜深呼一口气,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徐当起身,将刀举在刘媚澜的面前。“小妮儿,你不怕吗?”他问,刘媚澜摇了摇头,徐当挑了挑眉,认为是太黑了,刘媚澜没有看清楚。 于是他将地上的灯笼拿起,再问,“妮儿,你现在再看一遍,你到底怕不怕。” 刘媚澜仍旧摇了摇头,不仅不怕,刘媚澜甚至还是笑着的。 “啧啧啧,你爹你准备怎么处理。”徐当问她。 “不晓得” “不晓得?”徐当差点笑出声,“不晓得还敢拿刀出来?”徐当调侃道。 “必须这样,不然,等他从京兆府回来,那死的就是我和我娘了。” 徐当点了点头,将灯笼和刀子递给她。刘媚澜将灯笼拿在手里,看着徐当将刘武的尸体抬起来,就问他,“你要带着这个去哪?” “去哪?给你擦屁股,去哪。”徐当将刘武的尸体放到一边,随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没过多久再次回来,他的手里多了一只羊。 他将刘媚澜的刀子夺过,将羊在刘武刚刚所处的位子上杀了,之后又顺着道,将羊的尸体越过刘武扔到路边的树林里。 “好了,走。”徐当招呼一声,刘媚澜赶紧跟在他的身后。二人带着刘武的尸体,一路往家的放下走去。 刘媚澜这一路上都没有太说话,徐当倒觉得,这孩子胆量够硬。 “妮儿,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帮你爹。”他道,刘媚澜将他瞥了一眼,“为了当官,你知道他有几个当官的哥。” 徐当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随后又接着走。“刚才看见,你在你家院子打你爹。你才多大,咋就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你爹打成那样。” “他打我娘力气也很大,要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在崖边上住。”刘媚澜说完徐当就没有再接着说话了,二人将刘武的尸体放到了崖下边。 徐当吹了个口哨,一只狼不知道从哪里,飞速跑到刘武的身旁,啃食着他的肉体。 “走吧,可以了。”徐当转身,准备走。刘媚澜看着,那只狼没吃几口,就狼叫了一声, 随后,刘武的身边就出现了很多条狼在啃他的肉。 刘媚澜快步跟在徐当的身后,问,“那是你养的狼吗?” 徐当看了她一眼,“是,但我只养了一只狼。” “就是第一个跑出来的那个?”刘媚澜又问,徐当嗯了声。 “你好厉害,还养狼。”刘媚澜现在看徐当,眼神中多多少少带着一点崇拜在里面。 徐当没再说话,二人回到了家门口。刘媚澜的家,屋子仍旧亮着烛光。 “你回家之后,准备怎么和你娘解释。”徐当问,“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早点睡吧。”刘媚澜将灯放在他的手上,随后头也不回地回了家。 徐当自当陪着小孩子玩闹了一场,他打开门,回到家。长叹一口气就脱衣服睡觉了,他本来还想着,刘武能让他的什么哥给自己找个官当,现在什么计划都泡汤了。 刘媚澜将门锁给打开,苏宁快步到门口站着。 “澜儿,你去哪了?”苏宁问,“没去哪,娘,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刘媚澜从苏宁的一边越过,她现在有些心慌。 苏宁并不是一个很理智的人,所以,她要是知道了刘武被杀,指不定会闹出点什么事情。她没有一刻是敢相信苏宁的,即使她对自己很好。 “澜儿,娘有话要跟你说。”苏宁道。 “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时候不早了。娘还是早些休息比较好。”刘媚澜拉开被子躺在床上背对着苏宁。 “可是、”苏宁哑口,她现在竟然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刘媚澜说话了。 “我爹你不是说他今夜不回来,早些休息吧。”刘媚澜慌得一批,即使不看苏宁也觉得心有余悸。 苏宁见谈论不上,也只好上床休息。烛火被吹灭,屋内一片黑暗。刘媚澜闭上双眼睡觉,起初还有些睡不着,但是迷迷糊糊间,他竟然睡得非常熟。 她梦见自己来到一条非常繁华的街上,路上的行人的行人很多,是她没有见过的一种多。之后,一女子不小心从高空落下,她被一男子给当场接住。 众人都为之惊叹,还有的人拍手叫好。刘媚澜本是不感兴趣,但是仔细一看那女人的脸,这女人竟然和她娘苏宁的脸长得一模一样。 “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刘媚澜自言自语。 一旁的人将她拍了拍,刘媚澜看去,是一位陌生的男子。他身着华丽的衣服,看上去像是个有钱的主。“有事吗?”刘媚澜问。 “小妮儿,你认识她?”他问,刘媚澜摇头。 “那你为什么说,天底下有什么巧合的事情。”他不屑吐槽,“我只是觉得,她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比较像罢了。”刘媚澜看他态度不好,自己也就对他没有了多少尊重。 “你说什么?你认识的那个人是谁?”那人有些兴奋,刘媚澜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想看清楚那男子的脸,但是无论她怎么看,都看不见。“小妮儿,你说谁和她长得和她像。”男子问。 刘媚澜被他吵得有些脑瓜子疼,就放弃了要看男子脸的想法。她从人群的另外一边走了,男子死死跟在他的身后。 “小妮儿,你认识的那个人是谁啊,让俺见见可以不。俺给你买件衣裳,就当是报答了,不会白问的。” 刘媚澜有些无语,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既然想追那女子,那就去追不就好了,找一个和她像的,算是怎么回事。再说了,她还能把自己娘随便引给人看。 “小妮儿,俺说了,你只要把那人引着让俺看一眼就行了。”刘媚澜不答,还加快了脚步。 男子累得气喘吁吁,他拿着扇子,将刘媚澜的后背拍了拍,“实在不行,你告诉俺,那小娘子家住何方,姓甚名谁,芳龄几何也行啊。” “不清楚,我只是眼熟而已,你别再跟着了。”刘媚澜干脆不走了,直接开始用跑的。男子双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撑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阿郎、”身后有人叫男子,男子起身,“你叫点人,给俺把前面跑的小丫头给我带过来,俺有事要说。” “是”,那人带着几人追了上去。男子打开扇子,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嘟囔,“俺今让你给我跑。” “你们是谁!”刘媚澜没跑多远,就被一群人给围住。围她的几个人,各个都是人高马大的,刘媚澜就算是会点功夫,也完全就不在上风。 “小妮儿,跟俺们走一趟,俺们阿郎要见你一面。”为首的人上前就要将刘媚澜给带回去,刘媚澜一把甩开他的手,“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回去。” 见她不从,那人直接将她扛在肩膀上。“放我下来!”刘媚澜挣扎,那人将她的腿牢牢抱住,“小妮儿,俺都说了,俺们阿郎要见你。”他解释完之后,就没有再开口,任由刘媚澜如何。 男子早早在茶馆的包间等候着,刘媚澜被人带到包间里。男子将他放在地上,刘媚澜起身就要往门外跑。门口守着的两个人立即将门给挡住,刘媚澜拿不开他们的手。 也踹不开房门,只好认命。“小妮儿,跑累了吧。来来,喝点水。”男子将刚泡好的茶给刘媚澜倒了一杯,刘媚澜没有理。 “不喝是吧,不喝的话,那就算了。”他没有生气,并没有一点二五八万的模样,“小妮儿,还是那句话。你认识的那个人是谁?你给俺一说不就啥事都没有了。” 男子劝告,刘媚澜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小妮儿,俺是真心想娶嘞。你知道你看的那个人是谁?”男子最后说话的声音扬起来,刘媚澜的好奇心被他的语气勾起。 她看向男子,男子一掌拍在一旁的桌子上,“那可是全汴京有名嘞苏二娘,那是多少人给钱都娶不到嘞。俺是没机会了,俺就想娶你说嘞那个和苏二娘长得差不多嘞的。你就先当回好人,引着我见见。或者,你把地方给俺,俺自个去。” 刘媚澜仍旧不开口,“我说你这个妮儿,咋柴米不进。你放心,俺一定对她好。”男子道,刘媚澜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 起身,跑到窗户前,打开窗户。女子和男子已经站到了地面上。男子是背对着她的,看不见脸。 而女子的脸,她倒是看得很清楚。她不就是自己的娘吗?看状态,好像是年轻时候的那会吧。 那,那个男的是,刘武?这就是她娘说得,如果不是刘武,她就饿死在大街上了。这怎么看都不对吧,这个人是她娘? “小妮儿,你看吧,俺真的是,没机会了。你认识的那个人是谁,你带着给俺见见,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俺都答应,中不中?”他问,刘媚澜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确定她叫苏二娘?” “确定啊”,男子被他给问住了。“妮儿,俺是不会说谎的,你就给俺说说,你认识的那个人是谁?现在在哪住着。” 刘媚澜转头又再往苏宁的方向处看去,苏宁这时也往她的方向看。男子惊呼一声,赶忙躲到一边,生怕苏宁看到自己。刘媚澜瞥了他一眼,与苏宁对视着。 “二娘,你怎么了?”苏宁面前的人问她,苏宁摇了摇头,冲着刘媚澜笑了笑,之后就别开了目光,“没什么,见到一小姑娘。感觉挺熟悉的,走吧。” 苏宁和男子结伴往前面走去,男子倒吸一口气,极其震惊地看着刘媚澜。刘媚澜倒是没太在意,等人走远了,刘媚澜才后转身走到中间坐下。 男子跟在她的身后,“妮儿,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苏二娘?” 他有些兴奋,刘媚澜冷冷看了他一眼,没答话。 “妮儿,你跟俺说说,你认识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苏二娘。”他又问,刘媚澜摇头。 “不是,她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她。”男子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妮儿,你、你可别骗俺。” wap. /111/111231/28890623.html 第4章你爹是不是你杀的 “你与我是萍水相逢,你也不想想,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让你的人把门给我让开,我现在要回家。”刘媚澜道。 男子抿了抿嘴,朝着门口那两个人摆了摆手。门口看守的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往旁边退了一步。 刘媚澜见此,立即起身拍了拍衣服上面的土。打开门就冲了出去,还留下一句,“多谢。” “呵”,男子冷嘲一声。现在的女子都这样吗? “阿郎,需不需要派人追上去。”一人问,男子摇了摇头。 “追就不必了,派几个人将她给俺盯紧就行。俺倒要看看,她究竟认识不认识苏二娘。” 那人没敢耽搁下去,立即就叫了几个人随他一起出门。 刘媚澜下到了一楼之后,突然就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不过她不用多看就知道,跟她的人一定是那男子派来的。 茶楼的一楼里面坐了很多的人,但都不是来喝茶的。 他们的桌子上放着酒瓶,叫喊声此起彼伏,一桌比一桌声音大。茶馆小二就在其中忙穿梭着,手里端着盘子。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比较僵硬的笑,走起路来,身子是处于较为前倾着的。白色的毛巾随意搭在肩膀上,有些毛巾上面还沾着油渍。 刘媚澜只觉得这里有些吵闹,想要出门去。 一小二端着空盘子走到她面前,“这位小客官,你有什么要吩咐的。” 刘媚澜摇了摇头,“没有,我出去。” “好嘞,那你慢走。”小二行了个礼,就跑去后面忙碌。 刘媚澜走出茶馆,她观察着四周,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非常陌生。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自小在鄜州长大的她,哪里曾见过这么热闹且繁华的街。 看着看着,她不由就有些看呆。无意间,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给拍了一下。 刘媚澜警惕看去,来者冲着她笑了笑,“小妮儿,你在看什么呢?” 她问,刘媚澜仔细看着她的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过来。那人见她呆呆的,就抬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小妮儿?”她又问,刘媚澜这才想到,这不就是刚刚站在苏宁身后的那个人吗。 “你来找我,有事?”刘媚澜显得很冷静,这人对她的这个态度明显感觉到有些出乎意料。 “你认识我啊小妮儿,不过,听你这语气,好像不像是汴京中人啊,诶、你搁哪来啊?”她问,刘媚澜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刚刚说,这里是汴京? 这人见她又呆住了,无奈上手掐了掐她的脸,“小妮儿?” 刘媚澜将她的手打掉,“你要是有事,就说事。要是没有事,就不要在这里浪费彼此的时间。” “嘿呦,脾气很大嘛。”女子微笑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刘媚澜白了她一眼,就准备走。 女子将她的胳膊给拉住,“小妮儿,我家郎君要见你一面,你跟我回去下,不会让你白跑的。” 说完,还不等刘媚澜同意,这人就将刘媚澜抱起。她跑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二人就来到了一个特别繁华奢侈的房前。 刘媚澜看得有些呆住,这究竟是多有钱的人才能住的起的房子。“我家郎君,就在里面。她今日找你是有事情要问你,你可得好好和她玩啊。” 女子说完拉起刘媚澜的手,往大门里面走去。路过门口的时候,还特意朝门口看守的其中一个人低声叮嘱句,“去把后面的尾巴全部都抓起来。” 刘媚澜自然是听到了她说得这句话,不过她没多说什么,好奇地打量这院子。 这院子很大,院子中有假山,水池。正中间是三层高楼,房顶她是看不见的,不过刘媚澜相信,能把房子装修这么好的,屋顶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家郎君,现在身处在何处?”刘媚澜问。 “在后面,我带你去。”女子拉着她,从侧面的一个门里面进去。正楼后面又是一个,令刘媚澜没有想到的是,后面这个楼竟然和前面的一模一样。 “这是?”刘媚澜低声嘟囔着问。 “这是我家郎君的住所。她就在三楼住着,最高的。”说着,女子为她指出楼最高的那一层。 三层的门是开着的,帘子随风时不时飘出。刘媚澜没再看,又观察了下,院子里面的东西。两颗樱桃树,还有一个供人玩乐的秋千。 “这两颗樱桃树是” “你说这个啊,这是我家郎君给自己种的樱桃树,她喜吃樱桃。哦,还有那个秋千,我家小姐最是喜欢秋千了。阿郎常日也是冲着我家郎君,就亲自让人给郎君弄了这么一个秋千。” “嗯”刘媚澜应一句,再就没问什么。 樱桃、秋千,这二人不要太像了。 “让上去了,走吧跟我来。”在刘媚澜愣神期间,女子又再拉着她上到了第三层。 苏宁坐在桌前喝着茶,女子将刘媚澜带到她面前,“郎君,人带到了。” 女子道,苏宁放下茶杯,摆了摆手。女子识趣转身离去,整间屋子就只剩下苏宁与刘媚澜。 关门声响起,“你叫苏宁?”刘媚澜问。 苏宁皱着眉头看着她,一脸不解。 “你叫苏宁,旁人都叫你苏二娘,我说的对不对。”刘媚澜已经笃定了这个答案,苏宁轻笑一声,“你是认错了人,我不叫苏宁,我叫苏二娘。你说的那个苏宁是何人?有名,想必不是寻常人。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能与朝堂的人有勾结。” “勾结?苏二娘这话怕是说得不对了,我清清白白又何谈勾结一说。就算你家大业大,也不能胡乱给人扣帽子不是。”刘媚澜没再追究苏宁的问题,顺着她的话就接上了。 “你、不怕我?”苏宁问。 “怕?”刘媚澜不屑哼一声,“苏二娘貌美如花,为何要怕?”刘媚澜反问道,苏宁没有生气,反倒是觉得她还挺有意思。 “不错,这话我喜欢听。”话落,二人沉默会。“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刘媚澜现实忍不住问,苏宁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小妮瞧着好看,叫过来多看几眼罢了。” 苏宁微笑着勾起嘴角,刘媚澜越看她就越觉得她长得和苏宁像。苏宁、苏二娘,这两个人是有什么关系吗? 她想着,但是又转念一想,汴京与京兆又不在一个地方。她只知道,自己本来是随着爹娘在京兆府生活,之后到了鄜州。 自己十几年从未和汴京有过什么接触,唯一的,还就只是知道这是天子脚下的地方,全国最安全的地方。 刘媚澜沉默了一会,“看完了吗?看完的话,我就走了。” “走?你要去哪?”苏宁问,刘媚澜被她问住。是啊,她要去哪?汴京走鄜州,这能把自己走丢吧。 “你胆子倒是大得很,我且问你,你今年几岁了?”苏宁表现得越发好奇。 “十三,你为什么叫苏二娘?”刘媚澜问,苏宁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着。“你笑什么,我问你话呢。” “没事,我是家里二女,所以旁人都喊我苏二娘。” “就因为你是二女?”刘媚澜还是有些不相信,苏宁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是。” 刘媚澜哑口,为什么都是无名按排名来呢。 “小妮儿来”,苏宁冲着她招手。刘媚澜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苏宁将她的手握住,又将另外一只手搭在刘媚澜的脉搏上面。 刘媚澜突然感觉到有些震惊,她看着苏宁的手搭在她脉搏上面的时候,感觉为什么她的手她感觉非常真实。 而且这个把脉手法,和自己娘的手法是一模一样。她到底是谁?刘媚澜盯着她,苏宁沉默片刻,道,“嗯,不错,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你是苏宁”。苏宁松开她的手,“不是,我叫苏二娘,和你说过。小妮儿,跟着我吧,保你吃穿不愁,还有好看的衣服穿。” “跟着你?为什么?”刘媚澜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苏宁挑了挑眉,同起身站着。她没有往刘媚澜的方向去,而是从桌子的另外一边绕过。 她不紧不慢一步一步走着,到了门口处,又再折回来。来来回回,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刘媚澜也没问,直到苏宁自己开口向她解释。“因为我有钱,这个理由怎么样?” “不怎么样,等我嫁了人,你觉得我还要钱干什么。”刘媚澜的双臂交叉相抱在身前,苏宁不由啧一声,这她倒是没有想到。不对、“你嫁人难道不需要嫁妆什么的?” “我这个人有个特点,那就是从来就不幻想什么太奢侈的事情。苏二娘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你开条件,只要我能办到。”苏宁亮出了最后的底牌,刘媚澜不管,往门口走去。 许是见事情办不成,苏宁有些生气。她快步走到墙边,将墙上挂着的剑拔出来。刘媚澜向后瞥了一眼,转身警惕看着苏宁,“留人不成,苏二娘就要杀人灭口?这就是汴京啊。” 刘媚澜嘲讽,苏宁用大拇指擦了下剑身,“杀人灭口倒是不至于,就是想知道你这小丫头究竟怎么样。” “和你有关系?”刘媚澜怼道,苏宁再没接话。她拿着剑跑来,刘媚澜一个暂时将她的这一下给闪身躲过。 “欺负一个孩子,苏二娘,你这人还真不错。”刘媚澜伸手捏住苏宁的手腕,“就是不知道那些爱慕者,看到这一幕会是怎样的反应。” 刘媚澜另外一手重重打在剑把上,苏宁没抓住,剑就被刘媚澜一掌给拍了出去。 “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苏宁将刘媚澜的双手抓住,“倒是你,你这一身的本事,都是和谁学的。” 她的力道很大,刘媚澜虽然不觉得疼痛,但就是将自己的手抽不出来。 “欺负孩子,苏二娘人还真是可以。”刘媚澜改用脚,一脚踹在她的腿上。苏宁赶忙将她给松开,“你怎么随便踢人。” 苏宁俯下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刘媚澜耸了耸肩膀,“你都能对我一个孩子出手,我还不能踢你几脚。” 苏宁将她白了一眼,门被人打开。刚刚送刘媚澜进来的女子看见苏宁的表情不是特别好,就以为是刘媚澜欺负了苏宁。她二话不说,就扯住刘媚澜的衣服,把她踢了几脚。 “别打了,什么事都没有”,苏宁解释。女子停下手里的动作,“啊?没事。” “嗯,你把人松开,不然等会这小丫头该恨死我了”,女子松开抓着刘媚澜的手,丝毫没有看见刘媚澜此时的脸已经黑成了炭。 “你、”苏宁看刘媚澜的表情不对劲,刚想问她是不是被女子给打疼了,就看见刘媚澜一把拽住女子的手。 用力一扯,女子重心不稳往刘媚澜的方向倒。刘媚澜转身到她面前,肘击女子的肚子。女子倒在地上,刘媚澜直接坐在她的身上,一拳一拳打在她的脸上。 女子将她的两个手给控制住,刘媚澜又咬她的胳膊。女子吃痛将她的手给松开,“你这娃娃,疼死我了。” 刘媚澜哪里会管她说什么,又是一拳打在她的脸上。 女子被打到流鼻血,没办法,她伸手掐住刘媚澜的腰,想要将人给抱起来。抱不起来,又往侧面移。但刚移开一点,刘媚澜又挪了回去。 “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女子求饶,但是如流星一样的拳头,她又怎么能将话说明白。 苏宁本想上前帮女子,但是看刘媚澜的出拳手法,她越看越熟悉。 最后她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自家拳法吗?刘媚澜起身,没再接着打下去。女子慌忙站起身,躲到苏宁的身后。在二人的注视下,女子吐出了几颗牙在手上。 “呜呜呜,郎君她欺负我”,女子一脸委屈。苏宁轻咳两声,“你用的是我们苏家拳法,从何处学来。” 她没有理女子,理由想必很简单,挺大一人被小孩子打伤。 这要是传出去,颜面还要不要。女子低头不说话了,一直看着自己已经掉的牙。 “我跟我娘学的,她教得我。”刘媚澜随意在自己的衣服上面擦了擦,被擦过的地方,颜色稍微能深一点。“你娘是谁,苏家人?” “苏宁,你认识吗?”,苏宁摇头。“苏宁,有名啊,莫非是在何处当官的。”,刘媚澜刚想问女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眼前的一幕便消失不见。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很重,再次睁眼时,苏宁正坐在她的床边观察她。 刘媚澜坐起身,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头很重,就像是在头上绑了什么东西一样,沉重。 “澜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苏宁问,刘媚澜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梦到了什么不相干的事情。 ”苏宁摸着她的手,犹豫再三开口。“今日有户人家的羊不见了,最后发现,那羊死在路上。像是被人拿刀弄死的,血流了很多。现在正有很多人都在那里看戏,你要不要去。” 刘媚澜睁开眼,盯着自己被子上的补丁,补丁在她的视线里面逐渐变得迷糊,再眨眨眼就变得清晰。 “澜儿,你跟娘说,你昨夜是不是看见你爹了。”苏宁逼问。 刘媚澜摇头,“没有,昨夜我在家门口坐了一夜,没看见爹回来。”说罢,还打了个哈欠。 “澜儿,你是不是,把你爹杀了。”苏宁干脆不再委婉,刘媚澜知道,她已经猜出来了什么。 她不说话,等着苏宁后面要跟她说的。她想知道,这个人到底会跟自己怎么说。苏宁轻叹一口气,“澜儿,你爹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我才多大啊,至于杀人?再说,说不定我爹是去谁家要酒喝去了,今日怕就回来了。”刘媚澜没想着承认这件事情,她想着,只要自己不承认,那什么事情应该都好说了。 刘媚澜偏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刘媚澜穿上鞋子,就走了出去。苏宁跟着出来,刘媚澜砍柴开始忙活着。 苏宁仍旧不死心,“你爹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你是不是” “娘,说话也得讲究证据,爹一晚上不回来就是我杀的?那日日都有人被杀,那些人也都是我杀的?娘,有时候,你还是不要太看得起我。” 刘媚澜重拿一根较为粗壮的木柴放在地上,劈着。苏宁抿了抿嘴,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忙碌。徐武夜不归宿已经不是第一次,而是经常都这么干。这一点,鄜州的人基本上都知道。 “澜儿,你要是真的干了,一定要跟娘说,娘一定会保护你的。”刘媚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劈柴。她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苏宁。 保护她,这估计是刘媚澜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刘媚澜认为,要是苏宁真的在意她和她自己。就不会带着她和刘武一起生活,更不会让她从小就活在自责之中。 她从未有一刻羡慕过别人,就是在看到女子抵抗丈夫家暴的时候羡慕过。她也曾恨过,恨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软弱的娘。如果她愿意,她大可计划一纸休书休了刘武。 wap. /111/111231/28890624.html 第5章为你好 可,这一切不过都是她所想的。苏宁软弱,软弱到了极致。软弱到即使那个男人再欺负她、即使有人想要为她出头,她也还是那样。 没有人知道她在怕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即使学了那么长时间的武学,也依旧如同个废人一样活着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武功被废吗? 刘媚澜皱着眉头,她内心的怒火越燃越旺。眼前的木头似乎都已经变成了刘武的模样,她握斧头的手捏得紧紧的。 眉目紧锁,深呼口气,一斧头朝着木柴砍下去。木柴分裂成两半,朝着两边倒去。而刘媚澜的斧头,卡在砍木柴的护板上。斧头的头已经陷进去很深了,刘媚澜重将斧头给取出来。 她上前,将其中倒在地上的一半木柴重拿起,放到木板上。抬起斧头,又是一记重击。 “澜儿,你砍个柴,不要用那么大力气。”苏宁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这到底是在砍柴,还是在砍人。 刘媚澜没有理她,现在的刘媚澜,头很重。单站着,就有一种要原地升天的感觉,哪里还顾得身边人跟她是怎么说的。 “澜儿,你爹他”,苏宁始终认为,刘媚澜昨夜出去,就是将刘武给杀了。以前刘武不回家,她从来就不操心。这一次,她是将心都给提到了嗓子眼。 刘媚澜将斧头扔到一边,“既然娘说,是我杀了爹,那就当是我杀了。娘要是想报官的话,就去吧。反正,死在娘手里了,总比以后老死病死被人害死强。” 刘媚澜跑出了屋门,一路跑到山下。她在山脚的一块大石头上盘坐着,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苏宁的话。 “呵”,刘媚澜冷笑一声。梦里的人,一定不是苏宁,她确定了。因为二者的差别不是一点的大,如果让她选的话,刘媚澜认为,自己恐怕会毫不犹豫选择刘二娘当自己的娘。 虽然这人目前,是真是假都还没有确定。 “这不是刘女子,你咋在这坐着。”一男子道,刘媚澜抬头向着声源处望去。看清来人之后,慌忙起身站着。 “李伯伯好,我在这等我爹。”她乖巧地站在石头的旁边,李伯伯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等你爹啊,来,伯伯给你个馍。边等边吃,啊。”李伯伯从自己的篮子里面掏出一个馍,往刘媚澜的方向边走边递。 刘媚澜赶忙摆了摆手,“李伯伯,我不吃了,我已经吃过了。”话音一落,刘媚澜的肚子就咕咕咕响起来。 “嘿呦,你这孩子。伯伯还能不知道你,来拿着吃。”李伯伯走到刘媚澜面前,将馒头强塞到她的手里面。 “吃,等你爹也不能苦了自己的肚子。老话说得好,宁愿让嘴上流脓,也不要让肚子受穷。” 刘媚澜被李伯伯这一句话给逗笑了,她眯着眼睛,淡红的唇扬起单纯的笑意。李伯伯揉了揉她的头,“快吃吧”。刘媚澜这下也不顾忌什么了,拿着馒头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刘媚澜是刚起,没来得及喝水。嘴巴里面很干,吞馒头显得很用力。李伯伯又从篮子里面,给她掏出水,“慢点吃,小心噎到了。” 刘媚澜将馒头咽下去,“伯伯,你的吃的都给我吃了,那你吃什么。”李伯伯笑着,将自己手里的篮子打开,将上面盖着的布给掀开。 里面还有好几个馒头和水,“你看,伯伯这还有很多馍呢,够吃了。你慢慢吃,要是吃完了,伯伯就再给你一个。” 他说完,又再次将水递了过来。刘媚澜只好将水接过,“伯伯,你坐吧,歇会。”她将石头给让开,让李伯伯上去坐着。 李伯伯也没有拒绝刘媚澜的好意,坐在石头上。刘媚澜站在李伯伯的身边啃食馒头,二人的模样像极了父女。 李伯伯孤家寡人,没有孩子。他祖上是穷的,掀不开锅的那种,也就从他这一辈开始才富裕起来。 就是富裕比较晚,年轻的时候也曾娶过一个老婆,不过跟人跑了,孩子没生下。李伯伯比刘媚澜一家要早到鄜州。 在这有一家小店,日子过得还算是好。他常与孩子打交道,但有些孩子的爹娘不让自家孩子靠近他,怕他一时间想不开跟自己抢孩子。 自刘媚澜一家到了鄜州,偶然间,他帮了一次刘媚澜,刘媚澜和他认识,关系也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处的。对此,刘武不管,苏宁也没太当回事。 刘武喜欢喝酒,平常想喝就去李伯伯家里要酒喝。刘媚澜向李伯伯要了几次之后就没有再要了,因为她要不下去,就跑去别家要。李伯伯,人很好,在刘媚澜看来。谁对她好,她就会对谁好,因为她不会恶意对待任何一个对她好的人。 “你爹昨夜又去喝酒了?”李伯伯问,刘媚澜没想着瞒着他,点头嗯声。 李伯伯叹一口气,尽管他的心中有很多骂刘武的话,话到嘴边,最终是都忍住了。毕竟刘武是她爹,怎么能在人孩子面前,说她爹的坏话。 刘媚澜大概能猜到他心里面想的,“李伯伯今日这么早起来,是准备要去哪啊?” “啊,伯伯听人说,隔壁村来了些唱戏的。今早,伯伯还去你家找过你嘞,你娘说你还在睡觉。”李伯伯解释着,又给刘媚澜拿了一个馒头。 “伯伯,你把馒头全给我了,你就吃不了了。”刘媚澜没有接,李伯伯砸吧下嘴,假装训斥刘媚澜,“你这孩子,伯伯不是跟你说,伯伯拿的馒头够吃。” “那李伯伯,你还去吗?”刘媚澜想着,既然李伯伯是有事情,那她这样岂不是耽误了人家。 “去啊,孩子,你跟伯伯一起去吧。”李伯伯知道,刘媚澜本人是喜欢听戏的。刘媚澜想答应下来,但是又想到自己在家的娘,“伯伯,我怕是去不了了。我娘她还在家等我呢,我得在这等我爹回来。” “那行,伯伯先走了。”李伯伯打完招呼,就拎着自己的篮子走了。刘媚澜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李伯伯和刘武的年龄差不多,但是这两个人比起来却又差很多。刘武没有李伯伯的温柔,他只会乱发脾气,对自己亲人乱发。 而李伯伯,对外人都那么好,想必对自己的家里人也很好吧。 “那是谁啊,你就看。”徐当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山上下来。“李伯伯,说了你也不认识。”刘媚澜头也没回地回答,徐当轻笑一声。 刘媚澜这小娃娃,年纪不大,脾气倒是挺大的。“我和你爹的年纪也差不多,怎么就不见你把我叫伯伯。诶,你把我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啊?你不说我也给忘了。”刘媚澜故作惊讶,“我把你叫什么来着,哦,该不会是徐当吧。不会吧不会吧,这是我吗?我明明很有礼貌的啊。” 刘媚澜的话让徐当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他跳到石头上,坐在刘媚澜的身边。 “昨晚上,你是怎么跟你娘解释的。我今早可是听见你们两个吵架了,你还劈柴。” 刘媚澜听见他说这个,顿时就没有了聊天的兴趣。她本就是带着一肚子火下来,现在还要重燃一遍。刘媚澜白了徐当一眼,往旁边挪动几下。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力气竟然那么大。我看你家那劈柴的家伙,被你砍下那么大一道口子。你到底是下了多重的手,跟我说说。”徐当也跟着挪动了几下。 “我不想说,你别问了。”刘媚澜喝完最后一口水就换了个坐姿。她将额头枕放在自己的两个膝盖上,深呼吸一口气,是压力很大的样子。 “行,不说了。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徐当问她,刘媚澜不说话。说真的,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如果徐当问她,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后会不会后悔。 刘媚澜一定会说自己不后悔,刘媚澜家里的所有钱没有一分是刘武赚的。吃的也都不是刘武弄得,他在家里完全就是一尊大佛。是累赘,还是个恶瘤子。提到刘武,刘媚澜满脑子都是恨。 “诶对,你娘怎么那么喜欢你爹。被打成那样了还喜欢”,徐当自来熟道。 刘媚澜仍旧不回答,她也回答不上来。 换句话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难道要说苏宁是因为刘武当年救过她?然后苏宁感动,即使被欺负死了也无怨无悔?这怎么说,刘媚澜感觉,她要是徐当,指定要被这话给笑死。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挺能说的。”徐当拍了拍她的肩膀,刘媚澜抬起头,“你要是问点别的,咱俩就还是好朋友。” 徐当稍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孩子还在气头上呢,自己这么做确实不怎么好。“那行,换一个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囚犯。” 徐当问,刘媚澜挠了挠自己的头,她的意识稍微能清醒一点,不过脑袋还是有点痛。 “认识你太容易了,你刚来的时候,我去给我爹要酒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你被挂了。” “被、被挂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什么叫被挂了。”徐当调侃道,虽然事实可能就是这样,但是徐当总感觉这话有些怪怪的。 “那不叫被挂叫什么,你说我应该怎么叫。当时听说还有钱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听人说,只要把你送过去,就会有很多银子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噗”,徐当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算是童言无忌吗?这孩子还真就什么都敢说。“那、那你既然知道我是囚犯,还知道把我送过去就会有钱拿,为什么不送。”徐当强忍着笑意问道, “我有多大本事我还是知道的”,刘媚澜解释,她当时才多大,要是选择把徐当送过去,说不定还没到门口,自己就已经先见阎王了。 “说的也是,那你不害怕?”他问,刘媚澜摇了摇头。 “你胆子真大,如果你碰见的人不是我的话,或许,昨天晚上你就已经和你爹一样被狼咬死了。”徐当满不在乎开口,刘媚澜静静听着,没有插嘴。 这一带稍微有些偏僻,时常不会有多少人来往。 “你我现在算认识了吧”,刘媚澜开口问。徐当点头答应,“算。” “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你是哪里人吗?”苏宁问。 “哪里人已经不重要了,你知道我是一个囚犯就够了。”刘媚澜偏过头看,盯着徐当的侧脸,久久不能移动开目光。 徐当的额头上绑着一个布带,头发乱糟糟的。 虽然穿得很邋遢,但是他却长着书生模样。他与寻常的杀人犯不同,刘媚澜觉得,他身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被冤枉或者被误会的事情。 有可能是杀错了人,也有可能是被人陷害。不过既然他不想说,那她何必又多问。君子之交淡如水,有些事情只需适当,而非绝对。 “你很勇敢,日后肯定会有大作为。”徐当道,刘媚澜抿了抿嘴,“借你吉言”。“诶不是,你不多说点什么?我都夸你了。” 徐当感觉到自己有些吃亏。“啊?夸你啊,夸你什么?”刘媚澜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夸过人,现在徐当提要求,刘媚澜多多少少是答不上来的。 一来怕说错话,二来也怕说错话。 “算了,不指望你了。赶紧回去吧,你娘眼睛都快哭瞎了。”徐当擦了擦鼻子,将刚刚所看到的一幕告诉刘媚澜。 刘媚澜没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你娘快哭瞎了,你不上去!”徐当又问,刘媚澜突然心生厌烦。苏宁哭了?她哭什么?该哭的人难道不是自己吗?刘媚澜已经做好今晚睡在这里的打算了。 “你跟你爹关系不好,跟你娘关系也不好啊。”徐当问。 刘媚澜叹了口气,“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到了开封,看见了一个和我娘长得很像的女子。她和我娘一样,爱吃樱桃还会武功。”徐当听完,满脑子问号。这个和她回家有什么关系吗? “她很任性,也很好。”刘媚澜回忆着她梦里的点点滴滴,虽然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但是她永远都不会忘了,那人要强留下她的模样。 “任性还很好,怎么,你这是在拿她跟你娘比较?”徐当问,刘媚澜沉默了片刻,随后重重一下接着点头,连带点三次,“你会觉得我很傻吧。” “不觉得”,徐当的话让刘媚澜有些不敢相信。“你这是什么表情”,徐当有些嫌弃地白了她一眼。 “你不觉得我很傻诶,好人?”刘媚澜咧着嘴笑着。“是,好人,谢谢你啊,对我评价这么好。” 徐当拍了下刘媚澜的头,力道很轻,像是根本就没有打过一样。 “别客气”,刘媚澜也不说什么,大大方方承认。 “你一直在这也不是办法,要不,先回去?”徐当试探性问,刘媚澜直接起身往路上走。徐当赶忙跟在她的身后,“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大冷天的不回家万一冻死在路上怎么办。”徐当一边追一边劝告着说。 “没想到啊,你是来给我娘当说客的。怎么?她也告诉你,她能给你找个官当当?”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这是为了你好,懂不懂。”徐当有些着急,但是他又不能去拉刘媚澜的胳膊。刘媚澜突然停住,徐当也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刘媚澜的后脑勺,想说点什么。刘媚澜突然回头,“为我好?我最讨厌这句话。你要是想去蹭饭就去,别来找我。多管闲事的家伙,趁早滚远点。” “我只是叫你回去而已,没别的。”、“我冷静一会我不就回去了,需要你管吗?滚蛋!”刘媚澜把徐当推了一下,徐当往后倒几步。路滑,徐当差点没站稳。 刘媚澜双眼通红,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狠狠捏着。 “行,不要我管是吧,那我可走了。”徐当作势走几步,还以为刘媚澜会留下他,没想到刘媚澜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 刘媚澜看着徐当走远了,才开始擦掉下来的眼泪。为她好?什么叫为她好?苏宁不过是个习惯了自我感动的人,她做的那些事,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为之感动罢了。 都说百善孝为先,可她要怎么尽孝。苏宁不是向她抱怨生活的苦,就是抱怨日常的吃穿。问题是她干了啊,种菜砍柴洗衣服,她都干了。 甚至在刘武欺负她的时候,刘媚澜还为她出头。而苏宁的做法呢?让她给刘武赔罪,还要让刘媚澜亲眼看着,苏宁是怎么将她推出刘武的魔爪,是怎么为了保护她而受尽折磨。 苏宁嘴上说着,一切都是为了以后;嘴上说着,自己是为了当初的救命之恩,实际上却是拉着刘媚澜一起,日日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刘媚澜受够了她的卖惨,甚至还想过要一走了之。但是她能吗?刘媚澜做不到。生育之恩,怎能忘记。 啧,这似乎,从某方面上来说,二人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刘媚澜大胆,苏宁胆小。刘媚澜敢于追求,苏宁只求安宁。 刘媚澜长呼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wap. /111/111231/28890625.html 第6章承认 “苦啊,这日子过得,苦极了,也把人给苦怕了。”刘媚澜吐槽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的压力真的好大,这种压力,是无形之中能要了她命的那种。它揪住刘媚澜的后颈,即使她再怎么挣扎反抗,也无济于事。 它不是一时的,也不是间接的,它就这么让刘媚澜清晰感受着,让她体验那种,像玩具一样被操控、被整蛊、被戏弄却又无可奈何的崩溃。 没有人告诉刘媚澜,她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怎么去做。她只能靠着自己的无知,去像傻瓜一样闯荡。去找一个,真正属于她的路。而她能面临什么呢?那种路,又是什么呢?尽头处又会有什么呢?刘媚澜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 如果真的有抉择那条路,那刘媚澜第一认为的,那应该是一条属于自由的路吧,一条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不被外界干扰的、不需要顾忌一切的。 “刘媚澜!你在那坐着干什么!” 徐当突然大吼一声,刘媚澜整个人都被这他声音吓得为之一颤。她抬眼望去,看见徐当正直勾勾盯着她。 他双手叉腰,嗯……有种说不出的、害怕? “不是都说要走了,怎么还在这。”刘媚澜低声吐槽,不过,她更多的是疑惑,徐当并没有走,这是为什么呢。 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虽然内心是有些不爽,但是她知道徐当说这话也是为了自己好。 刘媚澜白了徐当一眼,乖乖走到刚刚坐的石头上面坐着。 徐当深呼口气,其实他刚刚是已经走到半路上了,但他终还是不放心让刘媚澜一个人在这。愣是在半路给折回来,看看她怎么样。 现在折回来了,他突然感觉自己被气到不行。再看,刘媚澜现在就这么背对着自己,也不问问他回来干什么,徐当直接走到刘媚澜身后,一掌轻拍在刘媚澜的头上。 “嘶……你打我干什么”,刘媚澜捂着头,斜着身子看他。 徐当对刘媚澜下手不是特别重,但刘媚澜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我、”徐当此刻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是啊,他打她干什么。他总不能跟刘媚澜说,自己是因为在她面前没有多少存在感才拍她头的吧,这也太扯了,听上去就好像个小孩子。 “打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你记着,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就坐地上。女娃家家要爱惜自己身子,受凉有你好受的。” 徐当突然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特别合适的理由,刘媚澜先是一愣,这人还会医术啊。可下一秒,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徐当要是懂医术,为什么不给人看病,反而每天出去打猎补贴家用。 “怎么?你不相信?”徐当问。 刘媚澜转回身,“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坐地上了,答应你,行了吧。” 刘媚澜随手将她屁股旁边的雪握在手里,这让本就不是特别暖的手,一下子给冻僵。 刘媚澜吸了吸鼻子,张开手掌,掌心的雪稍微融了一点,“我娘她、还在哭吗?”刘媚澜有些犹豫地问道。 “不清楚,我走到半路就回来了。你一个人在这待着,冷不冷啊。赶紧回去,我送你。”徐当又再将话给说了一遍,他知道刘媚澜现在还在气头上,有可能会再对着自己发脾气,但是他还是想再劝一次。 “徐伯伯,对不住啊,刚刚冲你发脾气了,多有得罪。”刘媚澜嘟囔着说,她低着头,一看就是认错误的模样。 “噗,哪里有人这么赔罪的。刘媚澜,你不回去,能跟我说说是为什么?你跟你爹关系不好,跟你娘关系也不好。那你这么多年在家里都是怎么过来的,我看所有的活都是你干,难不成你不是他们亲生的?” 徐当一边说,一边往刘媚澜的面前走。他停站在刘媚澜的面前,刘媚澜不敢看他,一直盯着他脚前的那一块土地。 “不想跟我说这个,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徐当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很低,听上去很是温柔。 “你这话说的,倒不像个逃犯。”刘媚澜直言,徐当挑了挑眉,“不像个逃犯?那像什么。” 刘媚澜思考了一会,徐当也是很有耐心等着听她的解释。 没过多久,刘媚澜开口道,“像邻家哥哥,很好的那种。” “你跟谁学得夸人,这么会说话。”徐当很喜欢她的这句话,这个比喻就很好不是吗。 “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我学什么。”刘媚澜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插曲过了,现在是徐当刚刚的那个问题,这回答起来多少有些烧脑啊。 “想不到我在你眼里,形象这么好。我还以为,我在你心里很是凶神恶煞。”徐当很满意刘媚澜的话,嗯,很受用。 “要想凶神恶煞也不是不可以,但主要你不是这样的。” “你刚刚问我的那个。我不回去,是因为我和我娘说不到一起。她很啰嗦,而且说的话我一个都不喜欢听。我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都做不到,我就是不想听她跟我说什么。她只要一开口,我就感觉我头很疼。”刘媚澜解释。 徐当皱了皱眉头,他现在有些好奇了,她娘一天到晚到底都在跟她说什么。 “我也不是和她关系不好,就是不想听。她就、说不上来,我感觉我在家里我就浑身难受。也就出来的时候,能好一点。在家里,我感觉我气都喘不上来,闷到不行。” 刘媚澜越说越烦,干脆就不接着解释了,话到这里,徐当应该能猜到什么。 “那今是为了什么,我好像听见你说你让你娘去告你。” 徐当记得,当时在自己家里,正睡着,就听见刘媚澜家里传来一声巨响。把他梦里的周公都给吓跑了,他睁开眼迷迷糊糊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刘媚澜说什么告她,之后就头也不回往门外跑。 苏宁也不跟上去追,徐当当时还以为是母女俩闹了什么矛盾。 “今是因为昨晚的事,就我爹那个事”,刘媚澜开口,“你说昨晚你爹的事”,徐当大概是有些明白了,但想着想着,他又一头雾水。 “不应该啊,你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昨晚上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记得你临回去之前我还问过你,想没想好怎么跟你娘说。你回去之后是怎么和你娘说的。” “我回去之后,什么也没说。我还顺着她的话说,我爹今晚回不来。今早上,我刚一醒来她就问我有没有见过我爹。还说,什么羊死了不少人都围上去看,问我去不去。我没答应,之后她就问我,我是不是杀了我爹。”刘媚澜的解释,让徐当有些犯了难。 刘媚澜什么话都没有说,为什么苏宁能一口咬定是刘媚澜把刘武杀了。不应该啊,难道是昨晚上,苏宁跟着刘媚澜出来了。 他细细回想了一遍。也不对,如果刘媚澜的身后还跟着人,那他是不可能察觉不出来。昨天晚上,除了他和刘媚澜,再就不可能有一个活人。 “这就奇怪了,难道你娘还懂算命不成。” “算命?算命的人活得甚是清楚。” 刘媚澜认为,懂算命的人看事情都看得比较透彻,活得比任何都明白。他们绝对不会做糊涂的事情,要是苏宁要是会算命,恐怕也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现在就在想一件事情,要是我娘真的去告了,应该咋办。”刘媚澜沉思了一会,“如果她到时候把你牵连进来,你一定要把所有的罪过全部都推到我身上。” “你说什么?”徐当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再问一遍。 刘媚澜不厌其烦,“我说,到时候你就把所有的罪过全部都推到我身上。把你自己甩干净,他们要是问什么,你就说你是被我威胁的。不管他们怎么说,你就说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就行了。” “你这娃娃是不怕死啊,你知道这么干,你得付出多少。” 徐当现在真想将刘媚澜的头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他是喜欢刘媚澜这勇敢什么都不怕的性格,但是不能是不要命的。 牢房那地方他也不是没有去过,那真的不是人能待的。他这么大年纪的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刘媚澜呢。 “我知道啊,可是我不想连累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给你一条生路,你还不要,哪有你这样的。” 刘媚澜自小到大都没有看过牢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她就死在里面算了,反正她贱命一条,有没有都一样。 “什么叫我这个人,什么叫哪有我这样的,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孩子。你就这么不在乎你的命吗?” 徐当突然就有些烦躁,刘媚澜这孩子怎么就爱把自己往火坑里面推。 “我就是一条贱命,本来就不值什么钱。你帮了我,我还能让你受什么。” 刘媚澜觉得,她一人做事一人当,昨晚是她让徐当动的手,这是任谁都扭曲不了的事实。那这结果,当然是要由她来承受。 要是她让徐当负责了,那她成什么。 “贱命?孩子,哪里会有人这么说自己。”徐当调侃道。 “徐伯伯,你不知道。我自小就该是个死在娘胎里的孩子,只是老天看我不顺眼,他非要让我在这世上走一遭。” 徐当再就接不下什么话,刘媚澜成熟,比其他和她同龄孩子成熟。成熟到叫人看起来可怜,还让人无言可劝。 刺骨的寒风呼呼吹着,没过多久,今日的第一片雪花落在刘媚澜的头上。刘媚澜不禁咳嗽几声,她抱着自己,打着寒颤。 “你看看,都受了风寒。赶紧随我一同回去。”徐当出声催促,现在是早上,又不比中午。没个太阳,还不得冷死这个小丫头。 刘媚澜吸了吸鼻子,仍旧是摇头,她不想回家。以前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不能了。正如苏宁说的,她的确是杀了人。她没有撒过多少谎,她怕苏宁知道。 徐当有些站不住,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并没有穿多少。现在冷极了,他怕刘媚澜一下在这出什么事,他现在好不容易是有了个能陪自己说话作伴的人。 “你不回去是为什么,你是怕你娘把你给告了?还是说,你怕你娘唠叨。” 刘媚澜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是已经不怕死了,被杀也无所谓,但是她现在就是不敢回去。苏宁可以说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她真的能对刘媚澜动手,那、 等半天也没有等到答复的徐当有些生气了,这孩子不嫌冷的吗这孩子,“你要是不想回去,那就去我家,这样总行了。” 徐当说完,刘媚澜便抬起头,与他对视。“你不是死囚吗?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我这个人喜欢多管闲事,怎么了。赶紧走,别呆。” 刘媚澜起身,徐当先一步走在刘媚澜的前面。两人就这么结伴回了家,等两人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刘媚澜突然就往自己家的方向处而去。 徐当倒是没说什么,回去就行。至于刘媚澜刚刚说的,徐当觉得,这其实也没多大事。冲刘媚澜给自己好,大不了就再在肩上扛一条人命呗,反正也已经是犯人了。 刘媚澜走进自家的小院子,刚刚劈下的柴上面已经浮有薄薄的一片雪花。劈柴的斧头也在地上,就是自己扔的那个位置。 “唉” 刘媚澜长叹一口气,将斧头拿起来。继续劈柴,等劈下的柴火不少了,她才捡起一部分回家。她的手被冻得很硬,她的双手基本是在衣服上面放着,因为她不敢真正抱着柴火。 她的胳膊处,能明显感觉到,这柴火比较扎。要是真用手,还不得出血什么的。 她打开门走了进去,就看见苏宁一个人跪在佛像前面。她手拿念珠,嘴里含糊不清不知道在念背什么东西。 刘媚澜没想着要打扰她,就自顾自走到炉子旁边,动手点炉。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非常轻的,生怕吵到苏宁。而苏宁,在刘媚澜进门的时候,她就已经睁开眼睛了。 “澜儿,你去哪了。” 苏宁问,刘媚澜僵了下,解释,“哦、我听见李伯伯说,要带我出门听戏。刚刚去山下找他了,你吃过饭没有,想吃什么。” “娘吃什么都可以,澜儿,你能不能告诉娘,你昨夜究竟去了哪?你只要说,娘是会保护你的。” 刘媚澜不说话,开始习惯性装哑巴。苏宁起身,小步子匆匆走到刘媚澜的身边。“你告诉娘,你昨夜去了哪,你是不是把你爹杀了。你告诉娘,娘一定保护你。” “没有的事情,娘,你也不想想我爹多大个人。就算我杀了他,那我是怎么杀的。难道娘认为,我是把爹给推到咱家门前那崖下面了。” “路上,是在路上。”苏宁将刘媚澜拉起来,双手捏着她两侧的胳膊,“就是在路上,那不是羊的血,那是你爹的血。娘今早就看见,你爹在崖下面躺着。” 刘媚澜皱了皱眉头,看见?苏宁现在再说什么,难道说,今天早晨,她就出门去找刘武了? “这件事,要是让你那两个叔叔知道了,那可怎么办啊。他们哪个不是当官的,要是下令查起来,那可怎么办啊。孩子,告诉娘,你爹是不是你杀的。” 苏宁摇晃着她的身子,刘媚澜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刘媚澜百思不得其解,苏宁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的话听上去,好像真的是要保护她。 “说话啊,你说话啊孩子。”苏宁道,刘媚澜仍旧不开口。她不知道现在苏宁说的话,到底值不值得她相信。 “你说,就算是你杀了你爹,只要你开口,娘就带着你跑。天大地大,总有咱娘俩的容身之所。你告诉娘。” 苏宁很急切,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用力。她很坚定,但是又显得很害怕。她的身子是抖的,非常抖。 刘媚澜抿嘴,齿间轻咬一点下唇的皮肉。疼痛感在一瞬间蔓延,顿时就让她清醒了不少。算了,话说这么真,就算是骗,刘媚澜也认了。 “是,我爹就是我杀的,我还把他拖去崖下面喂狼。” 刘媚澜一句话里丝毫都没有带上徐当,她双目盯着苏宁的脸,甚至连她的一个眼神都不曾放过。 苏宁点着头,鼻子一酸,眼眶再次变得通红。她别过脸,看向一旁的神像。“现在就算是菩萨也难保了,刘家人,刘家人是不会放过我了。” 她松开刘媚澜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到佛像前跪下。她双手合十,“我这一生,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泪水从眼眶里面流出,顺着她的脸,滴落在她的衣服上。衣服很快就湿了一小坨,“菩萨啊,我今是求也不知道该怎么求了。” 她更咽着,说话都挺艰难。她的眼泪如泉水一样,慢流不止。 wap. /111/111231/28890626.html 第7章苏宁出事 刘媚澜听到她说这话,突然深吸一口气,她的情绪就开始有些不稳定。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胸腔处,一阵发闷,甚至还有一种头晕、恶心、想吐的感觉。 但是她都没有明着表现出来,而是转过身子。蹲下,将地上放着的其中一个柴火捡起,抱住。她的脑袋又昏又沉重,似乎在下一秒,她就能昏倒在地上。 “菩萨啊,你说、你说,为什么我的命,为什么我的命就是这么苦呢。”苏宁微微闭抿着唇,但是她的下嘴唇,是肉眼可见的在抖。 她皱着眉头,用手一下一下,不停地锤她自己的胸口。“我苏宁,别的什么都不求,我只求这辈子能安安稳稳活着。可是、” 她猛吸一口气,“可是,我就是办不到。我就是办不到,我就是这么废物啊。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初就那样应了和刘家的婚事。” “如果没有答应”,苏宁又再吸进一口气,有些呼吸困难的样子,她皱着眉头,视线所能看见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变得非常模糊,“如果我没有答应,苏家依旧是苏家,我又怎会授人以柄呢。怎会、” 炉子里面的那一点点火苗,越燃越旺,刘媚澜趁机将怀里的东西扔进炉子里,将盖子给盖上。 屋子里飘着微微弱的薄烟,有些呛鼻。刘媚澜将门和窗户都打开,让烟雾跑出。感觉到不呛鼻了,这才将门给关上。屋子里不是特别凉,现在唯一暖和的地方就是炕上。 “去床上歇着吧,我做好饭就端过来。”刘媚澜没有离苏宁太近,她站在离苏宁最远的门口处站着。她说话很冷,也不带什么情绪了。 而苏宁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仍旧在佛像面前哭诉,哭诉自己的不容易。刘媚澜也没再管她,反正炕暖了,屋子也就暖了。 刘媚澜走进厨房,发现,桌子上的菜,苏宁半口都没有动。也就是说,从昨晚到现在,苏宁都没吃多少饭。刘媚澜无奈叹了口气,将那些剩菜剩饭全都热了,又煮了一点粥。 做好之后,她端着,进门,将菜都放到一个小凳子上面。她怎么就忘了,桌子坏了,她还没有来得及修理不是吗。 “啧,”刘媚澜忍不住嫌弃着,忙忘了这是。她瞥了一眼苏宁的身影,默默将坏了的桌子拿着走出房门。 现在如果再上山找已经都来不及了,刘媚澜打算,她还是先随便劈几个,应付一下再说吧。 她带着桌子,走出房门,找了两个,和桌子腿差不多高的木柴,将其劈成四瓣。 刚要往桌子上面插,就看见不知道从哪里飞过了一个小木枝,插在她的脚前。 非常迅速,刘媚澜都没怎么反应就看见那木枝已经是在她眼前了。 刘媚澜抬起头望去,原来是徐当。她还以为是谁呢,虚惊一场。 徐当笑了笑,“这东西你要是插进去了,可就得换一张桌子了。”他试图吓唬道。 “为什么?”刘媚澜不明白,她打量了一下自己刚砍下的木棍,又瞥了一眼桌子腿,“不过是找两个支撑的,难不成这里面还能有什么讲究?” “其实偏要说有讲究,多少还是有的,你这个桌子可不简单。但是你要是准备随便插,其实也没事。”徐当说完,将盆子里面的水倒完就关上了房门。 他这一系列迷惑行为,简直让刘媚澜有些摸不清脑门,所以,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她赶忙收拾好,将桌子拿起,放到屋子的中间。 桌子已经被修好了,虽然看起来比较怪一点,不过还是能勉强够用的。刘媚澜拍了拍手上的土,苏宁仍旧是跪在佛像面前。 “娘,吃饭了。”刘媚澜喊道,苏宁仍旧是跪在那里,叨叨着,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刘媚澜将凳子上的饭菜端到桌面上,又将筷子给摆好。 做完这一切后,她就坐在凳子上。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苏宁过来吃饭。然而她等了很长时间,苏宁就是没有动。 刘媚澜怕她饿出个问题,就走到她身边。她的手刚放在苏宁的身上,苏宁就被她给吓得抖了一下,还大叫一声,这让刘媚澜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娘?吃饭”,她刚稍微晃动了一下苏宁的手臂。苏宁就吓得惊呼一声,她一把甩开刘媚澜的手,瘫坐在地上。 她惊恐地看着刘媚澜,看刘媚澜的眼神,就跟她看刘武是一模一样的。她大口喘着气,还一点点往后面倒,“死了、死了。” “你怎么狠心,虎毒不食子,你、你怎么下得去手。”苏宁一遍遍说着,刘媚澜越听越感觉有些不对劲。 苏宁她在说什么,她这是把自己看成了刘武。以为刘武杀了自己?刘媚澜有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震惊到,这怎么可能。 不过苏宁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刘媚澜皱了皱眉毛,几步走到苏宁的面前,蹲下。 她拉住苏宁的手,死死拉着。“娘,你好好看看,我是谁?”刘媚澜试探性问。 苏宁紧张看着她,过了半天,她终于开口,“澜、澜儿。” 听到自己的名字,刘媚澜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就在刘媚澜还没有完全缓过来的时候,苏宁突然又一把将她的手给打开,“我不想看见你,我不想看见你刘武。”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刘媚澜根本就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过是出去了一趟,什么也没干什么,为什么苏宁的反应会有这么大,还能将她错认成刘武。 刘媚澜转身出了房门,她记得徐当是会点医术的。她走进徐当的院子,来到他房门前,将徐当的门敲了敲,“徐伯伯?”她试探性问,徐当很快打开房门。 “是你啊,有事吗?”他将毛巾搭在肩膀上,问。“我娘她出了点事,我记得你好像懂一点医术,能不能请你帮我娘看看,我绝对不会白让你看。” “你娘?你娘怎么了。”徐当问,他今天早上不是才刚见过苏宁,人还挺好的。现下才过去多久,能出什么事。 说到这,刘媚澜不禁皱起了眉毛,脸色很是难看。她哪里知道她怎么了,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苏宁就突然变得不认识人了。 徐当看刘媚澜这表情,顿时也意识到了什么。“走吧,我跟你去你家看看。”他应一声,二人就结伴来到刘媚澜的家中。 苏宁仍旧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盯着某处。徐当进门,苏宁没有任何反应。徐当细细打量了一下屋子,又观察苏宁,“你娘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就出门做个饭、修个桌子,回来,她就变成这样了。还将我错认成我爹,说我爹杀了我。”刘媚澜解释着,徐当越听越头疼。 这是叫鬼上身了?徐当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说实话,他的医术学得不是很好。他最多是学怎么养身体,哪里会给人看病。 “你有什么办法吗?她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刘媚澜道,徐当没有答话。他现在知道,苏宁有可能是精神上,也就是脑子有些问题。 但是他总不能明着说,“你娘可能是受了点刺激,你去找郎中过来给你娘看看。”徐当嘱咐,刘媚澜很快答应下来,跑出屋子。 徐当一直观察苏宁的反应,此刻的苏宁乖巧,什么话也不说。徐当从未和苏宁接触过,哪里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只知道,苏宁有个习惯。除了必要,基本上都在房子里面呆着,足不出户。他和刘媚澜一家当邻居当了也有几年了,和苏宁从未接触。 “苏宁?”徐当抬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苏宁表现得不慌也不忙,她只是挠了挠头,还问徐当,“你是谁。” 徐当当场愣住,这是,又变好了?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这么玄幻的事情。“你知道我是谁吗?”徐当试探性问道,苏宁秒答,“你是我家邻居,只是不来串门过。” “嘶。”徐当感觉到更好奇了,她这不是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刘媚澜会说,她出事了,还不知道她是谁,还能将她错认成刘武。 “那你知道刚刚跑出去的那个人是谁吗?”徐当又问,苏宁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突然起身,“多有得罪,你看我这。” 她胡乱擦了擦手,快步跑到桌子前,将刘媚澜刚刚坐的小凳子放到桌前摆好。“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吧。” 徐当起身,有些无措。这个苏宁怎么和正常人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他干站着,苏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 双手一拍,“呀,多有得罪啊小兄弟。这是小女瞎做的。你要是不喜欢吃,我就去再做一份好了。” 她说完,端起饭菜又出了门。这一幕,把徐当都给看傻眼了。刘媚澜是骗他的吧,苏宁这叫有事吗?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反之,她还挺正常。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的徐当顿时就有些无语,出门准备往回走。隔壁厨房,苏宁看见要往出走的徐当,跑出来,“这,你再等等,我马上就做好。” 徐当有些尴尬,“不必了,我只是过来找刘媚澜。她既然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她回来之后再说吧,多谢嫂嫂好意。” “小女这个时候,是要去给外人寻酒去了,很快就回来。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吧,她很快就回来了。”苏宁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此时的徐当和苏宁二人的距离比较近,徐当还从未女子这般近过,忍不住后退一步。他的心脏紧张得扑通扑通直跳,终是无奈答应下来。 “好”,苏宁去了厨房。徐当暗骂刘媚澜一声,重新又回了房门。徐当上上下下打量,刘媚澜的家没有收拾,还是比较乱的。 徐当看着那窗下面的小床,这小模样叫人一猜就知道,这是刘媚澜的床。就是有一点,现在已经是冬季了,刘媚澜怎么还盖这么薄的被子,不怕冷吗? “阿秋!”刘媚澜走在路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没想太多,找郎中才是最要紧的事情。鄜洲一共好几家医馆,刘媚澜去了几家。 但是里面坐诊的人,一听说是要去给苏宁治病纷纷都拒绝了。刘媚澜也不能强逼人家,最后一家医馆,是离刘媚澜家非常远的一家。 里面坐诊的人,是当初给刘媚澜接生的。里面的大夫医术基本上都很好,刘媚澜差不多是知道。她走到那家医馆门前,敲了敲门。 门被人打开,开门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刘媚澜稍微看得有些呆,不过还是及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是来找医士的,我娘生了病。” “生病吗?你先进来等一下,我去找我爹。”她说完,后退几步转身小跑从一个小门里面进去。刘媚澜没进门,就这么在门口等着。 没过一会,一留着黑色长胡子的男子和女子一同出来。刘媚澜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刘媚澜。刘媚澜站在门口打量一眼,随即就听见他说,“是你啊,带头走吧。” 刘媚澜愣愣点头,男子摆了摆手。刘媚澜对此深感疑惑,不过还是领着他们到了自己家。一路上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女子也什么话都没回问。 “澜儿,你回来了。”苏宁刚从厨房门走出,就看见刘媚澜带着两个人回来了。刘媚澜看苏宁好端端的模样,还以为是徐当把人给救好了。 “你娘这是”,男子问。刘媚澜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去找大夫是徐当让她去的,她还以为是棘手问题,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谁知道徐当直接就在她去找人的时候,把人给治好了。 男子见刘媚澜半天答不出一句话,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既然无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说完,不等刘媚澜说完,就带着女子出门走了。 “这。”刘媚澜看了看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苏宁。唉,她也叹了口气。“娘,以后,你就别吓我了。” “娘什么时候吓过你,对了,你今日要的酒呢。”苏宁看她空着手回来,忍不住问她。刘媚澜皱起了眉毛,她怎么又不对劲了。 她回头看去,男子和女子已经走得没有人影。好了,现在整个鄜洲都没人愿意给苏宁治病了。刘媚澜一脸无奈看着苏宁,“先吃饭吧。” “今日没有酒,你爹回来又该说咱娘俩了。我先去要,你回去吃饭。”苏宁拍了拍刘媚澜的肩,从她的一边走过。 到库房门口,刘媚澜就这么看着她。苏宁进去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酒瓶子,她有些着急,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刘媚澜忍不住叹一口气,“别找了,那东西早就被我给砸了。”她提醒,苏宁没有听见,仍旧继续翻找刘武的酒瓶子。 刘媚澜摇了摇头,进门。看见徐当还没有走,“多谢”。她道,即使人根本就没有治好。不过她还是要说一声谢谢,最起码徐当人愿意过来看。 “你回来得正好,你娘她不是挺好的。你怎么就偏说有什么问题,对了,让你找的郎中呢。”徐当问,刘媚澜长叹一口气。 她坐到徐当的面前,吐槽,“刚走,怕是看见人根本就没什么问题,就走了。人刚走,她就又有问题了。” “哪里有问题,我看根本就没什么问题,是你自己吓唬自己,觉得你娘有些问题。你刚走,我还问她你是谁,她说你去给你爹寻酒了。” 这是有问题吗?这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徐当没把后面的话跟刘媚澜说,只让她自己品。刘媚澜生无可恋地敲了敲桌子,“这叫有问题。” “我爹的事情,我已经和我娘说了。在我出门做饭之前,我跟她说是我动的手。修桌子回来,她就是这样了。你说,她要是没有问题,为什么还要让我去要酒。” 刘媚澜的话,让徐当陷入了沉思。确实,刘媚澜已经和苏宁说了,等等,“刘媚澜,你跟你娘说是你动的手。” “嗯,所以,她只要让我去要酒,那就是有问题。要下的东西给谁喝,况且,我已经把那东西摔了,她不可能不知道。” 徐当忙转身,他的身后,果然是还没有收拾的酒瓶碎片。都是大块,还有一部分,在其他地方。量不是很多,就是没有人打扫。 “你打这东西有什么用”,徐当问,刘媚澜冷哼一声,“有什么用?有大用了。你知道昨夜是怎么吵起来的,就是我给他要的酒不好。” “要的酒不好,酒这东西还分好不好。”徐当认为,酒都是一样的。价格不一样,只是因为装酒的东西。 “他喝酒喝习惯了,自然是能分出来什么是好酒什么是坏的。”刘媚澜没再细解释,这事情解释起来毕竟很丢脸。 刘媚澜一家一开始还不在这里住,一开始是山下住着。有个挺大的房子,刘武经常出门喝酒,一喝就是大半夜。 经常都是半夜三更才想着往回走,关键是,他有个改不了的臭毛病,就是喝完酒之后就大声叨叨说话。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不管有没有人跟他说话。 wap. /111/111231/28890627.html 第8章不治了 不管身边有没有人,不管有没有人跟他说话,他都能大声喧哗吵嚷。走一路说一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说。 总之就是不停,把周围人吵个不行。这样就算了,他自己喜欢喝酒还不买酒。厚着脸皮到人家家里蹭酒,有些家里没酒的,还要被骂一遍。 这导致很多人都看刘武一家不顺眼,很多人一到晚上就把自己家的门锁上,只要听见刘武的说话声,不管是在干什么,都急忙把灯一灭。 让刘武以为,家里没有人在家,等人走了他们才重新把灯给打开。刘武还去当地的道观闹过,只不过自那以后,刘媚澜一家混到大不如前。 很多人都说,这是刘武不敬神明的过。刘武家落魄之后,那些被刘武欺负的,基本上都开始计划着给自己出恶气。 刚开始的那几天,刘武回家,总是能被人打。因为是晚上,再加上那些人出手总是将他的头给蒙住,让他看不见是谁才出手。 所以,刘武吓得也就不敢晚上出门了。一直让苏宁和刘媚澜出门给他要酒喝。所有人都看刘武不顺眼,知道刘媚澜每次都是给刘武要酒。 所以,很多人都私自在酒里加了点东西。有时候是泻药,有时候是蚂蚁什么的。他们加好之后,就将刘媚澜的酒瓶拿走,偷着倒。 对于这个,刘媚澜是不觉得有什么。他们能给酒就不错了,就是每一次回家,刘武都会因为这个气的发脾气,拿苏宁撒气。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是刘媚澜实在忍不下去。第一次鼓起勇气骂他几句,没想到,竟然能借徐当的手杀了刘武。 她之前也想请徐当帮忙,但是她怕徐当不愿意帮自己。现在一切进行得太顺利,刘媚澜都不敢相信,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完成这么好。 “喝酒喝多了,什么都能品出来?那你能吗?”徐当问,刘媚澜摇了摇头,她都不会喝酒,品什么品。再说,她这辈子都不想看见酒这个东西。 “你们在聊什么?”苏宁端着最后的一盘菜走进来,刘媚澜自觉起身站着,现在刘媚澜的家里只有两个凳子,一个被徐当坐着。 另外一个,也只能是苏宁的座位了。苏宁将菜端到桌子上,又将三个盛满米饭的碗平均分配在人前,“菜都上完了,快吃吧。” 徐当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刘媚澜没有解释,轻咳两声就出了房门。苏宁不由看向她的背影,一脸茫然,她哪里知道刘媚澜这次出去是为了干什么。 “吃饭吧,小女估计是有事着急出门。”苏宁将筷子递到徐当面前。徐当尴尬应付两声,随即接过筷子,端起面前的碗开始吃起来。 “别光吃饭啊,夹点菜吃吃吧。”苏宁道,徐当忙点头。胡乱将自己面前的菜夹了点就放进自己的碗里,狼吞虎咽开吃起来。 苏宁见他吃得正好,也就没有过多打扰。也同跟着吃起饭来,就是,吃着饭的时候,她会时不时往门口望去,看看刘媚澜准不准备回来吃饭。 没过多久,刘媚澜抱着一个比较粗的柴火进门来。这柴火的高度和凳子的高度差不多,是刘媚澜一次上山的时候,遇见木匠在砍一个非常粗的树。 只因出手帮过木匠一次,木匠就将这个东西送给了她。刘媚澜一直拿它当宝贝,经常藏到一个地方去。现在家里没有东西,这不就派上了用场。 刘媚澜将东西放到桌前,开始自顾自吃起。苏宁见她回来了,也便低头放心吃起。徐当一直在观察苏宁的反应,刘媚澜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她咳嗽两声,徐当应声看向她,刘媚澜看见,但是却什么也不说。徐当吃着吃着,感觉越吃越难受。他吞咽食物的模样,都是比较费力的。 最后,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开始小口小口细嚼慢咽。苏宁看到,有些尴尬抿了抿嘴。“是这饭菜不合胃口吗?我去重新弄一点好了。” “啊?不用了挺好的。”徐当忙将苏宁制止,他说话的声音很是模糊,模糊到叫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可能是嘴里有饭还没有嚼完的缘故。 苏宁呆站着,显得很是尴尬。徐当看她不信,就又再答了一遍,“真的”。他的嘴角处还有米饭在上,大半的嘴里都有米饭。 怎么说,比较怪吧。苏宁愣愣点头,“那、那是不够吃了对不,我去给你多弄点。”她伸手,示意徐当将碗给她。 徐当直摇好几下头,“没事没事,我这吃着就挺好的。”言罢,他将剩下的一点全部都揽进嘴。苏宁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坐下吃起。 难嚼,徐当就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别过脸。将自己的后脑勺对着苏宁,不让她看见。刘媚澜扑哧一声笑出,苏宁默默拉了拉她的袖子。 刘媚澜这才没有接着笑下去,苏宁做的是胡麻饭。黑色的碗再加上胡麻饭,本就叫人没有多少食欲。再加上,胡麻饭本身就很难以下咽。 这也难怪徐当会是这副模样了,他根本就吃不进去不是。刘媚澜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不过自己家里确实只有这些了,还是好的。 苏宁怕是为了招待客人,才将米拿出来。常日她们家都是只能吃饼的,现在,可以说算是不错。刘媚澜迅速将自己碗里的饭吃完,拿着碗出门。 徐当见她出去了,也跟着,拿着自己的碗走出了房门。苏宁还以为是两人不够吃,就没有管她们干什么。刘媚澜走进厨房,从水桶里面盛点水倒进。 刘媚澜又将自己的碗放进锅里,准备在苏宁吃完饭之后,就洗锅。徐当进门,刘媚澜还觉得有些疑惑。但她没多想,就将徐当的碗接过放到锅里。 “你准备洗碗?”徐当问道,刘媚澜摇了摇头。“碗还没有凑齐,洗什么洗。等我娘吃完饭再说”,她叉腰而立,又道,“对了,你吃饱没。” 刘媚澜想他一个男子,食量肯定是比较大的。一碗饭,铁定是有些吃不饱。徐当拿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吃饱了,现在还有点撑。” 刘媚澜有些不相信他的话,不过又想,自己要是再多问一遍,肯定就要被骂了。于是,点两下头就从徐当身体的一侧出了门。 徐当跟在她的身后,嘱咐刘媚澜,“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去重新找个郎中给你娘看看。我现在看着,怎么说,还挺严重。” “找谁啊,都不给看。”刘媚澜无奈蹲在大门门口,她的双手在膝盖上面搭放着,心情越发烦躁。她刚刚跑了好几家,但是人家一听到是要来这。 就说自己今天忙或者怎么样,不肯来。也不知究竟是怕的,还是怎么样。不来,刘媚澜也没有办法。她总不能决心将人给拿什么绑过来,啧。 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着实是有些为难她。“好不容易找来一个,结果看见人没事就走了。你说她怎么就,诶呀。” 刘媚澜现在着实是有些无语,一会好一会坏。如果不是真看见她有问题,绝对会认为苏宁这是多少都带点故意为之的意思。 “都不给看?不能吧,好歹四五家。”徐当想,自己刚来这的时候都打听好了。这四五个人里面,有相当几个都是医术不错的,不可能不来。 刘媚澜简直是有些无语透,她现在能怎么说。这事全怪刘武,要不是他那时候蹦太欢,现在怎么可能没有人不敢过来治病。 刘媚澜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就是不给看,至于为什么,你就别问了。”她道,徐当见她这样也就没再问下去,走到她旁边蹲下。 此时,太阳已经是高高升起。已经不再寒冷,刘媚澜的心思却飘向了九霄云外。昨天的今天,她在干什么? 哦,对,她正抱着酒瓶子,在路上奔波去给刘武挨家挨户要酒。苏宁在干什么呢,苏宁在家弄针线。弄完之后,还得让刘媚澜拿着跑出去卖。 刘媚澜不会说话,她娘说什么价格就是什么价格。从来都不给人调价降价,以至于她能卖出去的东西越来越少。 苏宁没有怪过她,还教她认野草,让她知道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还教她拳脚,说以后要是有人欺负,她就可以使自己的本事去打他。 刘媚澜想到这,冷笑一声。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刘武这个亲生父亲,好像就没有人打过她、也没有人欺负过她。所有的不好,全都来源于她的父亲。 “那既然是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徐当叹气道,“你娘我看真的,嗯,你要是,算了。我直接跟你说,我觉得你娘是受了点刺激。” “受了点刺激?这个怎么说?”刘媚澜问,徐当皱了皱眉,“就是,受了很大刺激。你说的话刺激到她了。这是心病,虽然不致命。” “但是我的建议是能看,还是把人带过去看。为了保险起见。那既然没有人能看得了,就当我没说好了。”徐当道,刘媚澜啧啧一声。 不知道是嫌弃还是怎样,她突然将自己的一条腿伸直放在地上。“看了也不一定能拿得出钱,我还是想想怎么赚钱吧。” “嗯,诶对了,我不是记得,你有几个伯父在京兆府当官,何不去找他们。”徐当提议,刘媚澜好像有些明白徐当这么说的用意。 “京兆府离这里多远,且不说能不能到,就算到了,那人也未必肯帮。”刘媚澜解释,那人和她只见过一面,但这一面令她终生难忘。 那人是刘武的大哥,名叫刘政生。先前叫刘大朗,科举成功以后就在京兆府当官。当官之后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刘政生。 刘家一共三个儿子,大郎二郎三郎。刘政生和刘彦清也是当官之后才有的名字,因为志向高远,所以早早就去了汴京科举,不在家里。 家里是刘政生说了算,刘武是个喜欢拍马屁的人。刘媚澜和他见过的那一次,是在过节一个节日里。那时候,她不听苏宁的话悄悄跑出来。 遇上了刘政生,刘政生跟她也没多大交集,只是那时候,他将一个酒瓶子摔在了刘媚澜的面前。刘媚澜大叫一声,他拽着刘媚澜的衣服。 将她提起,咒骂几句又扔在了地上。那时候的刘媚澜不过才是三四岁,苏宁赶过来的时候,他还不停地咒骂苏宁。 刘媚澜是这个时候开始害怕厌恶刘政生的,但是她更厌恶刘武。因为她在走之前,清楚看见刘武跟着刘政生在后面骂苏宁,没有一点帮的意思。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你爹不是说,就算他不行,那还有刘彦清。他是你二伯父还是你?”徐当没再问出,等着刘媚澜的回答。 “二伯父,不过我没有见过他。我只知道他是在开封那当官……就算他在又能怎样,万一也不愿意帮,这不是白瞎我走那么多路。” 刘媚澜差点没理解出来徐当的意思,刘彦清这个人刘媚澜自小就没有见过。虽然她有听过人说刘彦清是个好官,公私分明。 但是传言终究是传言,就好像刘政生。虽然外界对他的评价是好的,但是骨子里的,和刘武一毛一样的自私是无法改变。 在家里,起码什么都熟。饿不死人,但是出门就不一样了。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碰见什么棘手的可怎么办。她哪里来的本事,同时照顾两个人。 “行吧,我是没什么主意了。”徐当也想到,刘媚澜根本就不可能把人带到。尤其是,雪天路滑的情况下,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刘媚澜起身站着,徐当也跟着她起身。刘媚澜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你也腿麻了”?刘媚澜问,徐当轻愣,随即应句,“嗯”。 刘媚澜掐算着,现在苏宁应该是把饭都吃完。她转身进门,走到屋里,屋子里早已不见了苏宁的身影。刘媚澜还疑惑着,又跑到厨房。 刘媚澜站在厨房门口,看见苏宁正洗着碗。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是放在以前,刘媚澜肯定是放心出门了。 但是现在,苏宁越是这样,刘媚澜就越感到害怕。她宁愿苏宁对着她大喊大叫,都不愿意看见这样的苏宁。什么话也不说,情绪波动也没有。 给刘媚澜的感觉,就好像是她在和木头人相处一样。“娘”,刘媚澜喊道,苏宁听到声音,转身看来。脸上浮现出笑意,“澜儿,有事吗?” 刘媚澜突然就说不上话,苏宁挑眉看她,不说话,却是期待的模样。刘媚澜愣了一会,这才道,“没、没事,就是想问问娘,需不需要帮忙。” “娘不需要你帮忙,你把你爹交代给你的活干完就行了。”苏宁说完,转身又开始忙活。刘媚澜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再打扰她。 徐当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的动作,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刘媚澜深吸一口气,“徐伯伯,我突然不想带我娘去看病了。” 徐当不解,“为何?难道你就想你娘就这么下去?”他问,刘媚澜笑了笑,没说话。她突然觉得,其实不看病还挺好的。 原因嘛,苏宁刚刚那个笑就足够了。刘媚澜可从来没有看见苏宁这么笑过,就当是解脱也不错。一直这样也没关系,只要不再和从前一样就行。 “对了,我都忘了问过你。你为什么想当官,你都,咳咳,你还想着当官。就不怕还没当上,就被人押进去了。”刘媚澜问,这是困扰她的一点。 “我?我就是跑出来凑个热闹而已,当官,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法。我从小就不学无术,光宗耀祖是我哥的事情,跟我没多大关系。” “哦~”刘媚澜突然就像是懂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故意拖拽出很长的音。徐当突然就感觉刘媚澜挺欠打的,“话不能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徐当嫌弃道,刘媚澜狡猾地笑了笑。走进自家屋子开始收拾昨晚的残局,先是到已经破碎的酒瓶子那里,收拾酒瓶子。 徐当见状,将苏宁打坏的凳子腿收拾起来。走出门,扔到刘媚澜经常砍柴的地方。“这些东西我给你放这,你要烧还是。” 刘媚澜拿着两个碎片走出,看了一眼,“烧,你放到那里就可以,多谢。”她带着酒瓶,放到仓的一个杆子前。 碎片不是很多,刘媚澜和徐当一次就收拾干净了。刘媚澜拍了拍手,叉腰站着。“你现在准备干什么?”徐当问,刘媚澜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刘武死之前,刘媚澜总是觉得有很多的活等着她。现在,不仅不用担惊受怕了,还空出了很多的时间。忙,是不存在的了。 徐当现在也无事可做,他昨天刚出门打猎过。现在家里的东西都够他吃的,不需要再出门了。正当徐当不知道说什么,刘媚澜突然拍了拍他的胳膊。 wap. /111/111231/28890628.html 第9章我收定了 徐当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刘媚澜微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却是什么话也不说。她嘴唇几次都有要说什么的冲动,但最终都是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磨磨唧唧的。徐当道,刘媚澜摇了摇头,别开看他的目光,跟他解释,“没有,我就,突然想到了什么。” “澜儿?”苏宁站在厨房门口喊,刘媚澜回头看了一眼,就什么话也不说的往苏宁的位置方向走。在快到的时候,问,“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宁假意咳嗽两声,不安地往刘媚澜身后、徐当的方向处看一眼。她伸手将刘媚澜的衣服袖子给拽住,将刘媚澜拉进厨房,又将厨房的门给关上。 刘媚澜倒没说什么,她就静静等待苏宁要跟她说什么。厨房的门一被关上,就暗到不行。屋内唯一的窗户,也不能很好将整间房屋都照得很亮。 “澜儿,你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你知道他去哪了吗?”苏宁问,刘媚澜不解,她盯着苏宁无辜的脸,好像执意要看出个窟窿来一样。 “澜儿?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苏宁以为刘媚澜呆住了,还抬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像是要把她弄醒,“澜儿,你在想什么,澜儿?” 刘媚澜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明明该说的今早就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现在苏宁再问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还想要再错认一次。 如果是这样,那苏宁这一切是不是都是装的。刘媚澜想不通,如果是装的,那苏宁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澜儿,你说话啊。”苏宁见刘媚澜不说话,还将她的肩膀按住晃了晃。刘媚澜有些偏头疼,她现在应该怎么说,苏宁想叫她怎么解释。 徐当的话现在还在刘媚澜的脑子里面记着,他说苏宁是因为受到刺激,才患上了心病。现在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跟苏宁说刘武去世的事。 她想,除了这一件事,恐怕就没有其他事情能刺激到苏宁。但现在,刘媚澜长叹一口气。低着头准备当回听力障碍者,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澜儿,你爹走的时候,没有给你说什么?”苏宁问,刘媚澜有些被噎住了。走的时候说了什么?他要先杀了自己,再去杀了徐当? 刘媚澜摇了摇头,苏宁哀叹一声,“这往常都是有个话的,现在连话都没有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想吃什么。” 苏宁说着,将自己的手放在胸腔处,“澜儿,你说我这个心,怎么一直都跳这么快。你爹走了也没个话,万一今天要是回来,还不得先耍个性子。” “娘什么也没准备,他还不得打死咱们娘俩。”苏宁说着,又哭了。她低下头,拿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现在都这么冷了,你说他出去、” “你说他出去他、唉。”苏宁哀叹着,刘媚澜一言不发。始终将苏宁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每次,刘武只要是不回家,她就是这个样子。 刘媚澜早就习惯了她这样,她不劝,也不说。苏宁的这个情况,多哭一会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她的眼神瞥向一旁的灶台,苏宁已经收拾干净。 灶台上面的东西都被苏宁摆放得整整齐齐,和往常一样。苏宁有个习惯,就是把要用的东西全都放在该放的位置,这样,她就随时都可以用。 不仅是方便了不少,而且还大大节省了时间。刘媚澜呆站着,苏宁哭一会,“外面还有邻居,澜儿,等他走了,咱娘俩一起下山,看看你爹。” “该回来自然也就回来了,你为什么一直要在意他回不回来。”刘媚澜道,苏宁刚要解释,她的话就被刘媚澜给打断,“外面还有客人。” 说完,刘媚澜从苏宁的身边越过。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苏宁的那一口气半晌都在嘴里含着,直到刘媚澜给她关上了房门,她才说、“怕他生气。” 刘媚澜出门,徐当就走到她面前。他还看了一眼厨房门,“说了什么?”徐当问,刘媚澜无奈叹了口气,“没什么,还是那句话呗。” “还是那句话?说真的,你要不要把她带出去看看。”徐当也有点担心了,苏宁要是一直都是这样,那还不得把刘媚澜也给逼疯了。 刘媚挠了挠头,刚刚,她还是想太多了。病说到底终究还是病,哪里还会有好的。“徐伯伯,要不然你先回去,我和我娘下山一趟。” “下山?怎么这么、”徐当突然顿住,“哦,给你娘找郎中。你不是说,鄜州没人肯给你娘看病的,你准备去找谁?刚刚来的那个?” 徐当问,刘媚澜摇了摇头,“不是,刚刚来的那个见我娘好着就走了。许是已经得罪,再找不是自寻麻烦。况且,唉,一个一个求吧。” 二人沉默片刻,徐当现在,心里多少是有点医治的办法在,但是他怕他开的药不对。万一出了什么事,刘媚澜怎么办。 没了爹,现在要是没娘,她一个人怎么过。他垂头,没过一会,“你先带你娘下去看,要是有人肯治,就让他治。对了,你身上有多少。” “什么?你说钱?应该够吧”,刘媚澜嘟囔,她很没底。刘媚澜家里没有多少钱,之前的大动物都被刘武卖了拿来喝酒,家里还有什么钱。 也就是这两天,刘媚澜带着苏宁绣的东西,拿出去卖了,赚回来的钱。本来是打算过年用,现在看来。刘媚澜越想越头疼,这都什么事啊。 为什么家里的钱一直都攒不住,以前刚攒一点就被刘武抢去喝酒了,现在刘武死了。好不容易攒了一点,苏宁又出了事情。 从来就没有多少银子能在刘媚澜的家里待多长时间,万一她现在的钱是不够给苏宁治病呢,那该怎么办。又要再得罪一次人吗? “要不,我先借你点,你先拿去给你娘治病。”徐当提议道,刘媚澜稍微有些震惊,不过更多的还是还不上钱的顾虑,她根本就不会什么东西。 家里的收入全在苏宁身上,刘媚澜没有挣过。她不知道,她应该干什么才能还得起徐当借给她的钱,“徐伯伯,还是不了,我怕我还不上。” 刘媚澜谢绝了徐当的好意,她不想欠别人的,更不想欠熟人的人情。她不想像苏宁一样,欠了别人的,然后用大半辈子都在谢恩,报恩。 “还得上,等你娘病好了我教你打猎,到时候你出门打猎,卖回来钱再还给我。”徐当很自然地说,刘媚澜有些激动还有些兴奋。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能让你还上。”徐当把话说得极其神秘,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等着刘媚澜去给他办一样。 刘媚澜自然是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也不知道自己借钱之后,面临的代价究竟是什么。不过既然人家有心想要帮忙,她也就不能冷冷待人。 “既然如此,那就先多谢徐伯伯了。”刘媚澜作揖答谢,徐当摆了摆手,“没事,互相帮助罢了。你们下山,需不需要我跟着一起。” “额、”刘媚澜悄悄瞥了一眼厨房,厨房的门依旧是紧闭着的,苏宁并没有出来。“不用了,多谢徐伯伯。我先照着你说的,带我娘去治病。” “再来找你,看,这样行吗?”刘媚澜试探问,徐当皱了皱眉,刘媚澜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认为我会不给你?” 他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刘媚澜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只是,我怕下山去了,那些人不给看,不是跟着白跑了。” 徐当沉思片刻,后,“你跟我来”。他说完,就先出了门。刘媚澜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先跑到厨房门口,将门给打开。 “娘,我有事,一会再跟着你下山。”刘媚澜说完就急匆匆跟着徐当而去,苏宁在后面,手尬尴在半空中悬举着,久久不能落下。 “徐伯伯,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刘媚澜跟在他的身后问道,徐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二人进院、进门。 刘媚澜是第一次来徐当家,好奇左右看了看。不得不说,徐当盖房子有一套。前后都有窗户,一到白天打开,屋子里面就是非常亮的。 徐当的家里,没有多少家具。大的、一张床,三个桌子。桌子中,有一张上面摆着灵位和灰。另外两张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且都放着两个凳子。 徐当的脚步顿住,刘媚澜抿嘴看着他。徐当转身,表情非常严肃,“我现在做一遍,你要认真看好。借钱之后,当我徒弟,这就算是还了。” “还?当你徒弟?”刘媚澜有些发愣,她很难想象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能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不会是在骗她吧,她微张着嘴,都忘了合上。 徐当没再理会她,开始干自己的事情。他坐在一个空桌子前面,从桌子带着的抽屉里面,取出装有蓍草的木筒、香炉等。 他先是将这些东西给摆放好,又开始洗手。刘媚澜就一直站在他的身边,仔细盯着他的动作。徐当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嘱咐,“好好看。” 徐当将香点燃,插在香炉上致敬。随后坐在桌子前,取出木筒里面的,蓍草在香上面扫过,嘴中默念,“假尔泰筮有常,假而泰辞有常。……悔吝忧虑,惟尔有神,尚明告之。” 话落,他左手拿出蓍草中的一根,放在面前的桌面上。再将手里的蓍草全都分成两半,左右手各握一把。从右手中取出一根,夹在左手中。 右手数左手中的蓍草,四根四根数,数到最后的,夹在左手中。接着再数右手里面的,将剩下的几根夹在左手中。 左手的蓍草放置在一旁,又将蓍草全部放握进左右手。随后,他突然就不动了。刘媚澜不解的观察着他,对于他的身份,刘媚澜现在多少知道个。 那就是,会算卦的。这是除杀人犯以外,她知道的徐当的第二个身份。相对于杀人犯,这个倒是让刘媚澜感觉眼前一亮。 “你就去找你之前带过来的那个人,不要怕他不给治你娘治。你带着你娘到了之后,就站在他门口。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出来给你娘治病。” “之前的那个人?”刘媚澜道,“可是,我不是都已经跟你说,那人是看见我娘好着才走的吗。我都让他白跑了一趟,他还能给我娘治病吗?” 刘媚澜有些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假,或者说,根本就不信。那人当时说的话,明显就是生气了,感觉自己被整了,不想给苏宁治了。 现在她再去,那人还能给苏宁治了不成?徐当听她不信,只是笑了笑,没有明说,“你要是不信的话,下山之后,可以先去别的医馆看看。” 刘媚澜越听越好奇,还想再问点什么。徐当就冲着她摆了摆手,“你就按你刚刚说的来,如果我说的话是真的,你真的按照我说的行通了的话。” “再过来找我,要是你还不信,我再说一点。你来找我时,肯定会带一女子。这女子小于你,她会跟着你一起来寻我。”徐当的话说得很有底气。 很难让人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刘媚澜稍微想了想,一口答应下来。反正这件事情,对她没有多少坏处,她答应下来有又何妨。 “多谢徐伯伯”,刘媚澜行礼答谢称。徐当低头轻笑一声,非常肯定地说,“没事,你记得,我今日就在这等着你改口称我为师傅。” 刘媚澜再应一声,就出了房门。出徐当院子的时候,她刻意回头看了一眼。徐当,这个人,倒是没有看出来,本事还挺大的。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究竟能不能在刘媚澜自己的身上实现。但就冲着他刚刚行云流水的动作,刘媚澜都要忍不住对他点个赞。 刘媚澜回到家中,苏宁还在厨房里面。刘媚澜走到她的面前,“娘,咱们下山吧。”她说完,将苏宁的手拉起,二人结伴走出厨房的门。 刘媚澜突然想到,钱还没有拿。就先松开了抓着苏宁的手,进了屋子。苏宁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刘媚澜拿出她们存钱用的布包。 苏宁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她赶忙跑到刘媚澜的身边,一把将布包夺过。“澜儿,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过年要用的,咱们只是找你爹。” “额、”刘媚澜犹豫一会,急中生智,“娘,我想起来,我爹昨日走的时候跟我说他要去京兆府一趟。咱们现在下山买点东西,当过年用。” “去京兆府了?那他没说是因为什么去的。”苏宁有些慌张问,刘媚澜摇了摇头。苏宁的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你爹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大伯父给爹送来书信说,让爹回去一趟。许是有什么事情,娘,咱们走吧。”刘媚澜解释,苏宁这才放下心来,将布包递给她。 这布包是用刘媚澜小时候的衣服做的,颜色稍微比较暗。“娘,今年你想买点什么。”二人出门,刘媚澜将门给锁上。 锁上之后,她转身将苏宁的胳膊挽住。“还是和往年一样吧,你卖了有多少,够不够啊。”苏宁有些担忧问,去年,她们家就是不够用的。 “够了,保准够的。”刘媚澜和苏宁有说有笑往山下走去,徐当在屋里看着她们的背影。他的嘴角在他不经意间,悄悄勾起淡淡的笑意。 他的眼睛眯着,一副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手拿着一个茶杯,茶杯里面的水还在时不时往上冒着热气。 白色的,直直往上飘。徐当抬手抿了一口,整个人斜靠在一旁的窗户边上。“知莫大于知来,刘媚澜,你这个徒弟,我是收定了。” “阿秋!”刘媚澜正走着,突然就打了个喷嚏。苏宁有些担忧地拉紧了刘媚澜的袖子,并关怀询问道,“怎么了澜儿,你是不是染上风寒。” “没事,许是鼻子有些发痒的缘故。”刘媚澜擦了擦鼻子,随即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苏宁还是有些不放心,“澜儿,你要是难受你就说。” “我、”刘媚澜刚想说自己不难受,但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娘,我一会就去问问。”她说,苏宁听她说这话,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二人刚走到山脚处,两个妇人就从路的一边走来。她们一边走一边还大声争论着说话。一人说,“你说那羊,咋就能一下流那么多血。” “就是就是,常见人杀羊,没见流过这么多血的。今早,那元三娘还在村口骂街。过来一个就指着人鼻子骂,说人杀了她家的羊。” “说得好像谁能看得上她家羊一样,人现在谁家没有个羊啥的,还值得去杀她的羊。”另一妇人吐槽,还狠狠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苹果,当发泄。 “谁说不是,谁还看得上她家的羊。邻里邻居的,谁家的羊都没有死,光她家的羊死了。这天底下哪里来这样的怪事,我看啊,定是她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wap. /111/111231/28890629.html 第10章齐二娘出手 “我看也是的,那元三娘啊,常日里,那叫一个拽。自从坑了人刘武的羊以后,那头都能让她给拽到天上去了。”妇人越说越激动,到后面。 她直接抬手就顺势划了一个大大的半圆,嘴里的苹果都差点没能含住,吐到身边那妇人脸上。两个人相差不多,能做到这样的动作并没有难处。 “啧,诶呀你看着点,小心一哈喷到我脸上了。”妇人有些嫌弃道,她撒开了挽着妇人的手,往旁边扫了一眼,巧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苏宁母女。 “啊,行行行。”这妇人擦了擦自己的嘴,刚还想跟她准备说点什么。妇人就快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胳膊拉了拉,还刻意咳嗽两声,提醒着她什么。 她当即就要调侃一番的时候,那妇人低声跟她说,“别说了,人都看着呢。”她说话的声音很低,这人听了她的话,还对此表示不解,“谁啊,谁看着?” 她抬眼看去,也和妇人一样看到了苏宁母女。她被自己所看到的一幕给吓到一颤,连忙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闭上了嘴。 她们走得很慢,同样,姿势也很怪。中途,还时不时悄注意苏宁母女的反应。可能是出于尴尬,也可能,这是她们头回在当事人面前说人家坏话。 刘媚澜和苏宁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苏宁明显的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刘媚澜倒是转头先一声问候那二人,“张大娘、何三娘,你们干嘛去啊。” 何三娘抬头,先是一愣,随即就咧着嘴冲着刘媚澜笑了笑,“原来是刘家娃啊,哈哈、我和你张大娘这不,我们俩刚从果园干活回来,正往家走呢。” “这、啊、啊、是啊,那个,你们母女俩个,这是准备要到哪去啊?”张大娘对此差点都没有反应过来,忙接着何三娘的话去问,顺便还将苏宁瞅下。 “哦,我和我娘出去买点东西”,刘媚澜解释道。张大娘和何三娘两个人见她们并没有什么反应,以为她们什么都没有听到,这才莫名松下了一口气。 何三娘随意找了一句话应付道,“那行,那你们好好逛啊,我们俩就先回去了。”话落以后,她便就头也不回地拉着张大娘的胳膊,快步急匆往前走。 刘媚澜没有想太多,抬高音量,用大声嘱咐她们一句,“张大娘、何三娘,路上滑,走路慢点啊。”二人笑着应付点几下头,结伴一起避着她们走。 张大娘还想跟刘媚澜说点什么,就感觉到何三娘戳了戳她的胳膊,这才没有说话。二人走到刘媚澜前面的位置,还刻意走到路的对面,总之就是。 能离刘媚澜多远,就离刘媚澜多远。刘媚澜一直看着她们,差不多走远了才和苏宁一起走到路的对面。苏宁对此没有问什么,她和她们不是很熟。 “这的医馆,我都不是很熟,你常来,知道哪一家看得好。”苏宁知道自己家的钱不是很多、也知道刘媚澜能赚点钱是不容易,但刘媚澜如今是生病。 在她看来,比起即将要买的什么东西,她还是更在意刘媚澜的身体。因为没有什么是比刘媚澜健康更重要的,这钱给看病的话,她是不会多心疼。 两人跑了一会,感觉到已经是跑了很远了。张大娘才道,“还好有你在啊,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她们在那站着呢。诶你说,这苏宁今怎么就出来了。” 张大娘问,何三娘也摇了摇头。鄜洲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发生点什么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也就传开了,尤其是对于苏宁这样的家。 苏宁一家在鄜洲的名气算是大的,可能是由于刚刚来的时候,太有钱导致的。现在虽然没钱了,但是关于她们家的事,还是经常会成为饭后热门。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唉,累死了,我管她的。”何三娘吐槽道,她松开抓着张大娘的手。自顾自从随身携带的篮子里面,掏出来一个苹果咬着吃起。 “你说,咱俩刚刚说的那个话该不会被刘媚澜那俩给听到吧。”张大娘对此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安,毕竟她们两个刚刚说话说得那么大声,会听不到? 说听不到,那都有可能是假的还听不到。何三娘对此根本就不在意,她不屑吐槽一声,“切,听到就听到呗。又不是你我坑了那刘武,心虚个什么。” “啧,话虽然是这么讲,但是我这个心里总感觉慌得很。”张大娘道,她的心一直跳得都挺快。从刚开始见到刘媚澜母女的时候起,就开始加速跳动。 一直到现在,好像她就是做了什么不得了、而且还不能让刘媚澜和苏宁知道的事情。何三娘看她这样,调侃道,“慌什么,你又没有对她们干什么。” “唉,这不能怪我,主要是那丫头的眼睛长得太邪门了。我一看见,我就感觉有些害怕。”张大娘解释道,何三娘这回倒没有说什么,她也这么觉得。 二人回头看了一眼,刘媚澜挽着苏宁的胳膊,二人从路口出来,走到了对面。“这娃还挺有孝心,知道把她娘手挽着走,我娃要是这样那可就好了。” “是啊,你说。这娃,小小年纪就干这干那的。还会给她娘分担什么,我家娃要是这样,那可就是祖上烧高香了。”何三娘也跟着张大娘吐槽着说。 看了一会,直等刘媚澜和苏宁的身影消失在二人的视线里,她们才渐渐收回了目光。张大娘开口感叹,“得了,得了,说到底啊还是别人家的饭香。” “阿秋!”刘媚澜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苏宁听到这声有些慌了。忙拉着她四处看,刘媚澜跟着她,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娘,你知道哪里有郎中吗?” “不知道,再走一走不就可以看见了。”苏宁附和着解释道,全程没有回头,“你爹不在家,这日后都是咱娘俩一起。有病就寻大夫,无需再顾忌太多。” 刘媚澜刚想接什么,突然就意识到了不对。她怎么感觉,这会儿的苏宁怎么好像又变正常了。她说日后都是娘俩在一起,也就是说,她现在知道。 她现在知道刘武已经被她给杀了,刘媚澜看着苏宁左右观望的忙碌背影,突然就有一种难以表达的情绪涌上心头。现在,她真是无法用言语说明。 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她的心情一会在天上一会又在地上。苏宁这病太奇怪,一会清醒一会糊涂。现在的苏宁,是清醒还是模糊,刘媚澜是不清楚。 或许是清楚的吧,刚刚不就是这样?只要一寻郎中,苏宁就清醒了。“娘,我带着你走吧。”刘媚澜也不考虑什么了,快走几步,将苏宁的手给拉上。 带头走在前面,刘媚澜一边走,一边心里还回想着徐当跟她说过的那几句话。讲真的,刘媚澜不是不相信徐当,而是她真的看见那郎中临走的时候。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刘媚澜还没来得及给他水他就走了。刘媚澜始终都认为,他这是生了气的缘故。不然不会不给她娘看病就走,多是她的问题。 徐当让她去找那郎中,但刘媚澜现在心里面没有底。万一那人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怎么办,她带着苏宁,先是来到了第一家,也就是她第一次来的。 这家医馆坐诊的,是一位年纪与刘武相差不多的男子。二人经常在一起吃喝玩乐,刘媚澜知道他的。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医术却是很高,很好。 刘媚澜走上前,敲了敲门。门被人打开,是位比刘媚澜大的男子。只因他的个子要比刘媚澜高半个头,所以刘媚澜看他都是需要仰一点头才看的。 这人见来人是刘媚澜,便就冷着一张脸,还用自己的小拇指抠鼻子。抠就算了,还抠出来看那么几下再放到另外一只手的掌心处搓一搓,扔地上。 “又来了?这回还把你娘带来了。”他道,刘媚澜皱了皱眉,瞥了一眼身后的苏宁,“啊是,不知道王伯伯现在在吗?方便的话,能不能请王伯伯看看。” “啧”,男子将自己的手随意搭在门槛处,“不是都跟你说了”,他说着,身子还往前一倾,嚣张得很,“我爹不在家,大大小小这么多家,你偏到我这来?” “我”刘媚澜有些说不上话,这个点,按理来说王郎中应该已经回来了。但是现在,他堵在门口,刘媚澜想知道他在不在家也难,“瞧完病,我们就走。” 男子直摇头,“不行,我爹说了,他今回不来。”男子没理会刘媚澜,直接将门给关上。刘媚澜还想说点什么,苏宁在她的背后,将她的衣服扯了扯。 “算了澜儿,你王伯伯不看,许是真的有事才不给看。咱们换一个人,啊。”苏宁像哄小时候的刘媚澜一样哄着她,刘媚澜回过头,看了看紧闭的门。 好吧,既然如此,也就只能这样了。刘媚澜一脸失落地走下台阶,一步接着一步,力气似用得很大一样,每走一步,她的整个身子都要晃动一下。 “澜儿,他不看就算了,你这、”苏宁也不知道怎么描述现在的她,话说到一半就不开口了。刘媚澜没说话,她现在想的是,要不要像徐当说的那样。 去找刚刚被她找回家的那个郎中,刘媚澜啧一声嫌弃着。她又想到,现在的苏宁完全就挺正常,要是再去了那人会不会以为,她这次是上门整他。 刘媚澜垂着头,将地上、脚前面的一个土块一脚踢到一边。那土块不知道蹦去了哪里,刘媚澜又开始找下一个目标。很快,她又再次踢走了一个。 苏宁看着她颓废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疼。她上前将刘媚澜的胳膊给拽住,安慰,“澜儿,你王伯伯有事,咱们再去找一家,不要为难人家,走吧。” 刘媚澜长叹一口气,带着她又寻找着下一家医馆。这家医馆坐诊的,是齐二娘。齐二娘虽然是公私分明,但她却是个很爱记仇的人,尤其是刘武。 齐二娘生得美,还嫁了个不错的人。本着来讲她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但是自从刘武来之后,她就没能过得了一天好日子,因为刘武总是骚扰她。 虽然几次都是被人打出来,但是刘武还是时不时就去她的医馆里面。花钱让齐二娘给他看病,齐二娘看见他就烦,甚至看见刘媚澜的脸,她都烦。 好像看见的人不是刘媚澜,而是她最讨厌的刘武。刘媚澜走到门口,拍了拍医馆的门。刚刚她来的时候,齐二娘就没有回来,现在也不知道在不在。 刘媚澜敲这几下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过了没多久,齐二娘将门打开。看见刘媚澜,她就先是被她吓了一跳,整个人都为之后退了几步警惕着。 齐二娘抬手揉了揉眼睛,看见来人是刘媚澜,也就松了一口气。“刘娃啊,啥事?”她问,刘媚澜抿了抿嘴,难为开口,“我想请二娘给我娘治一下病。” “你娘?”齐二娘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苏宁就站在刘媚澜的身后。她面无表情,双手垂放在身侧。除了看上去蔫蔫的外,其他感觉都挺好、挺健康的。 齐二娘比刘媚澜高,她差不多和刘武一样高。苏宁什么情况,她现在初步判断是好的,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你娘我看上去挺好的,没有什么问题。” 苏宁听到她说这话,有些理解不了。刘媚澜不是带她过来给自己看病的吗?为什么齐二娘嘴里面说的人会是她。她着急往上前两步,“错了,错了。” 她道,齐二娘不解地看向刘媚澜。刘媚澜尴尬咳嗽两声,齐二娘有些怀疑,这孩子是来胡闹的。于是,她干脆跳过刘媚澜,问起她身后的苏宁来。 “刘娘子,你方才说什么错了?”她问,苏宁听她问自己,连忙向齐二娘解释,“昨夜小女出门未归,今早染上了风寒,这不,下山陪她过来找郎中看。” “受了风寒?”齐二娘看向刘媚澜,刘媚澜连忙摇头表示不是。齐二娘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她是没有看到,刘媚澜有什么感染风寒的症状出现。 那这两个人是来干什么的,齐二娘张口。但是她却没有问,强行将刘媚澜的手给拿起来,一边给她把脉一边问,“你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嗓子。” “没有”,刘媚澜回答,齐二娘有些无语地将她的手松开。实锤了,这两个人今就是来给她找事的。她这才刚起来,还没有啥心思和她们玩什么游戏。 观察到齐二娘的脸色并不是特别好,刘媚澜急忙小声跟她解释,“齐伯母,我真的是带我娘来治病的。她有时候不认识我,有时候又认识我,奇怪、” “还能有这样的事?”齐二娘听刘媚澜的描述就知道这个病不好治,“那你们现进来吧,我给瞧瞧。”齐二娘为她们让开路,刘媚澜和苏宁相继走进门内。 双方都以为是给对方治疗,进门之后,齐二娘就将门给关上。她走到苏宁的跟前,说,“你去那边桌子前面坐着,不要动,我先去找找要用的东西。” 齐二娘嘱咐完,就走了。苏宁疑惑,她走到刘媚澜的跟前,“澜儿,我、我不是跟她说了,让她先给你治病的吗?为什么她说,要我去那里坐着啊。” 刘媚澜顺着苏宁的方向看去,那不过是齐二娘给人看病时用的桌子。难道说,苏宁是害怕看郎中的?“娘,既然是齐二娘说的,那你就去呗,我在。” 刘媚澜将苏宁往那地方推了一下,苏宁踉跄几步。她回头看着刘媚澜,刘媚澜摆手示意她赶快去看病。无论如何,现在都来了,还是看了的较好。 “澜儿、”苏宁刚开口,齐二娘就带着好几本书重归而来。“刘娘子,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坐吧。”齐二娘将自己手上的书全都放在桌子上,又坐下。 苏宁不安看了一眼刘媚澜,刘媚澜却是没有再理会她。没有依靠的苏宁,只好按照齐二娘对她吩咐说的一样,坐在齐二娘的对面,她显得有些紧张。 齐二娘也显得比较紧张,在苏宁坐下之后,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相互盯视着对方。刘媚澜擦了擦鼻子,很疑惑,难道这是什么新的行医手段?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苏宁先是有些忍不住了。齐二娘到底要这样看她到什么时候,“那个,齐娘子你,你准备要看什么?我感觉我好像,没什么问、” “你最近有没有、”齐二娘还觉得,苏宁这是看不起自己的医术才这么问,本是想问她又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是插话插到一半,她就不知道讲。 刘媚澜刚刚说的是什么,说的是她有时候会认识刘媚澜,有时候不会认识刘媚澜。这就是没有症状啊,她要是这么问了,岂不是太显得自己不足。 wap. /111/111231/28890630.html 第11章乱坐屎盆子 齐二娘愣愣盯着苏宁,苏宁被她这么盯着倒是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齐娘子,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她解释道,齐二娘当着她的面长呼口气。 听上去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或者压力之后的一样,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鼻尖,调整姿势,重新回坐得端端正正,“晚上有没有睡不着的情况。” “睡不着?”苏宁脸上的表情僵下,细想一回,自己确实有睡不着的情况,不过也只是限于晚上睡觉前脑子里面还在想事情。想得多,她就很难睡着。 如果是睡前脑子里面不在想什么烦心事情,还是很容易睡着,这么一想的话,是不是就说明其实自己身上没什么问题,“没有,我晚上睡觉挺好的。” “嗯,最近一段时日,感觉食欲怎么样?”齐二娘问,稍微前倾了下身子,将面前桌面上的书从中抽取出一本拿在手里,快速翻阅到里面未知的一页。 “食欲?”苏宁嘟囔,大脑即是一片空白,她只是看着齐二娘,并无多少动作、话语。一旁的刘媚澜趁这点时间小心翼翼走到齐二娘身后不远处站着。 她想看看,齐二娘在看什么东西。只是刚到,齐二娘就转过头来看她。刘媚澜有些尴尬,她下意识抬手挠着头,转过身又往刚刚来的位置处走去。 因为是背对着齐二娘的,所以也不知道此刻的她是个什么表情。对此,刘媚澜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慌。只因她现在是个偷看被抓包的,没底又乱猜。 刘媚澜知道刘武与齐二娘的事情,她该不会拿刘武与刘媚澜刚刚的行为对比吧。或者,换一句话说,她该不会认为她现在这么转来转去,是有病、 刘媚澜的双脚突然顿住,她现在的这个样子确实是有些像。转身看去,齐二娘早已经不再看她。没有了第二个的顾虑,现在就只剩下第一个在了。 唉,怎么说,她来之前就应该按照徐当跟她说的话来。直接去找被叫到家里的那一位不就行了,现在真的是挺尴尬的,比去找那个郎中还要尴尬。 齐二娘的脸上没什么不悦的表情,听苏宁将食欲嘟囔了好几遍,她将头抬起来看她。苏宁的眼神注视着一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刘媚澜。 苏宁皱了皱眉,将目光收回,“食欲问题,你看你娃做什么,你家娃能知道你食欲怎么样?”她的声音有些冷,苏宁也不再看刘媚澜了,“食欲挺好的。” “挺好的?你确定?”齐二娘又问,苏宁忙点了点头。这可给齐二娘出了个难题,她看了看书,又看了看苏宁,苏宁现在的情况和书上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是她的书写错了?这好像不可能吧,要真就是书写错了,那她给别人看这么久不全都是瞎搞搞出来痊愈,齐二娘伸手将脉枕放在二人的中间。 扫了一眼书上的内容,将书合起来放置到书堆上。“把手放上来,先左手,后右手。”她全程都是低着头的,没有抬起过。苏宁按她说的,将手放上。 齐二娘看了眼,身子往前挪坐,将手搭在她左手的手腕上,把脉。左手为心、肝、肾,右手肺、脾、命门。经过一小段时间之后,又将手拿起来。 “把你的右手放上来,我看看。”齐二娘道,苏宁又将自己右手放在脉枕上面。齐二娘又再诊苏宁的右手,这一次,她脸上显露出的表情不是特别好。 苏宁见她这副模样,以为是自己得了什么绝症焦急向刘媚澜看去。她不说话,但是看眼神就知道这是在求助。刘媚澜自然是懂得,但是她不会啊。 她不是郎中,也没有看过多少书。除了小时候苏宁给她教得,她能基础识下几个字以外,笔墨文学基本和她没有多大关系,完全就属于文盲状态。 现在给她几本医学书都不一定认全,还别说看齐二娘行医有什么问题了,简直就是要有多离谱就有多离谱。见刘媚澜不说话,苏宁也就没了办法。 她只希望齐二娘能给个痛快,早早结束就行。齐二娘将手抽回去,“刘家娘子,方才你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对郎中,不能打诳语,这个你、” “我知道,可是但是我没有撒谎啊。齐娘子,我是不是、你是不是诊出点啥了。”苏宁问她,齐二娘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本来,她可以开归脾汤给她。 但是奈何书中记载的归脾汤之前的一页东西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撕了,现在,她就怕在那归脾汤治不了苏宁的病。总不能开错药给人家,这不扯呢。 齐二娘深感觉现在的她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目前现有的方子开不出去,她又不能把人往出请,面子上挂不住。说没事,苏宁又不是真的没有事。 说了没事,那刘媚澜不是想再把苏宁引到什么地方就难了。她的心慌,扑通扑通,像是能跳出来一样。她沉思了一会,将刚刚放下去的书重拿起。 起身站着,苏宁也跟着起身。“齐娘子,我是不是。”苏宁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当然,她这句话的意思也相当明白,那就是让齐二娘讲一讲诊脉结果。 “啊、我再看看刘女子的。”齐二娘道,她走到刘媚澜的面前,将手上的书翻到该页卷着。刘媚澜对齐二娘的动作,先前还对此表示有些不解,之后。 齐二娘小声告诉她,“你娘的病,我多少看出来点,你跟我出来一下。”才逐渐明白。刘媚澜什么也没有回,点了点头。二人就一同,从后门走出去。 为了以防万一,齐二娘还专门将刘媚澜带着走了好远。偶尔回过头去看一眼,出来的小门处,苏宁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她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齐二对此也就没有多想,感觉走到苏宁听不清楚她说话的位置处,她才停下来,身后的刘媚澜也跟着她停下脚步。齐二娘没有多拐弯抹角,直言。 “我认为,你娘应该是,肝气郁滞,心失所养,脾虚。出现这些情况会导致食欲下降,体重下降,失眠等,还会心情不好。但是你也听见了,没有。” 齐二娘解释,刘媚澜将她这些话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单个字都能听懂,怎么连起来好像突然就不认识了。刘媚澜微皱了皱眉,“那,应该怎么治呢?” 她问,齐二娘长叹一口气,“实不相瞒这正是我发愁的地方,本来是可以先开个归脾汤,但是谁曾想,我书上关键的这一页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撕了。” “你看看,痕迹都还在上面呢。”齐二娘说着,就将书捧起来给刘媚澜的看。刘媚澜将书接过,书的中间果然有被撕毁的痕迹,而且摸上去,还挺多。 再看书后的一页,上面记载的第一行就是,医治方子;归脾汤。“不知,这归脾汤,究竟是治什么的。方便说吗?”刘媚澜问,齐二娘听她话,先愣。 之后解释,“归脾汤就是,可以治疗心脾气血两虚引起的像心悸、健忘、失眠、盗汗、体倦、食欲下降还有面色微黄。不过,我不敢保证,这能治。” “啊?不敢保证这能治?”刘媚澜又重复了一遍,这说得是什么话。齐二娘伸手指了指书上的痕迹,“这书破了,若是给她开药出了差错,我担待不起。” “这书,是我爹写的。这么多年,我也是一直按照他写下来的书给人看病。这书在书柜上很久都没有用了,说实话,我从未遇见过你娘这样的症状。” “你看你要不?”齐二娘强烈暗示着刘媚澜,刘媚澜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很明显齐二娘这话是说自己并没有什么经验,虽然知道方子,但是怕看错。 刘媚澜想到这,多少也有些理解齐二娘。她这么说好歹多是为了苏宁着想,要是不想,她大可乱开药给苏宁。“嗯,不管怎么说,先多谢齐二娘了。” “啊,这个没事。”齐二娘算是松了一口气,刘媚澜将书还给齐二娘,行礼告别之后,转身往苏宁的方向处走去。本来想着,齐二娘能看就直接给看。 唉,谁曾想,她也看不了。看来还是应该要听徐当的话,直接去找那一位郎中才对。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服了,现在她是不服都不行了。 要是能拜上这么一位能人为师,想一想倒也不亏。就是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这天上还能白白掉馅饼不成?可她不过一女子,穷他是看得见的。 能她图什么?那个破房子?不会吧,徐当自己的房子不知道要比她家那破房子好多少倍,怎么会在乎。她下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再想这事情。 见刘媚澜过来,苏宁便上前走到刘媚澜面前,“澜儿,齐娘子有没有给你看,怎么说?”她问,刘媚澜微笑两下,将她的胳膊挽着,带着她出小门里。 “我啊,我没有多大的事情。倒是你,娘。齐二娘说,让我把你带到别处去看看,保险一点。咱们去找方才去家里的那个郎中吧,他的医术最好了。” 二人走出门,苏宁就站着不动了。刘媚澜没有强拉,“娘,你怎么了?”她问,苏宁解释,“既然你没事,那咱就回家。娘感觉,娘没啥病,咱回家。” “回家?娘,你好不容易下山一次。看一看也没啥大事,再说了,齐娘子都说,让你到别处去看看。她既然能这么说,自然是有她的用意。”刘媚澜道。 苏宁不接话了,刘媚澜这话说得没什么问题。齐二娘是个懂医术的,既然她都能这么说,那自然是能听的。刘媚澜看得出,死死挽着苏宁的胳膊。 往前走了两步,她这么一走,苏宁也得跟着走几步。但是苏宁只往前挪动了一步,便又不动了。这使得刘媚澜整个人都是处于倾斜状态,一半的。 一面是苏宁一面是前方,“娘,走吧。”她催促,苏宁啧一声,“去找别处也不能去找方才来家的那个郎中啊,出咱家的时候,我就看见他脸色不太好。” “现在再找过去,他还能给咱看吗?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苏宁没有问刘媚澜今个为什么会将郎中给带回到家里,而只是担忧人家看不看的事情。 在她看来,刘媚澜如今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她这个当娘的,对她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管着,孩子。只要她愿意开口解释,那苏宁也就愿意听她说话。 “应该会吧,郎中不就是治病救人。”刘媚澜随口解释其实这个问题也是她担忧的,她现在是有些相信徐当,只是有些,去那也只为碰一碰运气罢了。 “走吧,来都来了,碰一碰运气也好。”刘媚澜将苏宁强往前拉了一下,苏宁只好跟着。“她说什么碰运气?”一旁卖柴火的人问,“不知道好像是看病。” 他身边那人回他,二人都是一头雾水。看病什么时候也能碰运气了,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刘媚澜向后瞥了一眼,当做没听见。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郎中所在的医馆,刘媚澜松开苏宁的胳膊,走到门前。稳了稳心神,将门敲了两下。门很快被人打开,这个人,刘媚澜是认识。 刚刚来的时候,就是这个女孩给她开的门。“不好意思,我再带我娘过来看看。”刘媚澜这一次说话的声音很小,女孩直接挪站到一边,“知道,请进。” 刘媚澜有些意外,苏宁也是。刘媚澜转身将苏宁挽着,二人走进。黑胡子男子看见她们来了,上前,“是刘丫头吧,这么长时间不见,看着长大了。” 刘媚澜挑了挑眉,这还是他吗?不久前的第一次见时,他可是非常冷酷地说,是你啊带头走吧。现在整个一脸温柔,说话好的人是谁?双胞胎吗? “刘丫头,你怎么了?”他问,刘媚澜摇了摇头,男子有模有样点两下头,“嗯,那个,苏娘子啊,你的事情,我都听刘丫头讲了,请先跟我去把个脉。” 苏宁再次不安看向刘媚澜,刘媚澜直接将目光给别开。苏宁跟着男子去了一个挂着白布的三面小房子里,等二人走后,刘媚澜这才将目光收回来。 “你叫刘媚澜?”身后,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刘媚澜转身,那女子正目不斜视地盯着她。刘媚澜被她这么盯着没有什么怕的,即使她的身高不占优。 刘媚澜直接反盯回去,“我是叫这个名字,你认识我?”她问,女子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听说过,嗯。”这话,恐怕多少带点讽刺的意思在里面。 刘媚澜眯了眯眼,这女的,怎么她感觉有点来者不善的意思。女子突然咧着嘴笑起,几颗大白牙露在外面,“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刘媚澜也跟着笑了,不过是微笑,“没有东西,挺干净的。话说,你不也看着我吗?再者,跟人说话要是不看,怎么知道是在跟谁说话,你说对吧?” 女子的笑容有些僵住了,“刘媚澜,你是没有读过书吧。在这里阴阳怪气谁?”听出来有些怒意,刘媚澜简直都想拍腿大笑了,“没有阴阳你乱坐什么?” “你说什么?什么坐不坐的。”她将刘媚澜上下打量几下,丝毫不明白她的意思,一脸不屑。刘媚澜轻笑一声,“没什么,就是说,你乱坐屎盆子而已。” “你说谁乱坐屎盆子?”女子大喊,声音吸引来了房间里不少的人,就连在诊室的苏宁与男子也听见了。男子没管,苏宁急到站起来,“怎么了,这是。” 男子摇了摇头,安抚,“没事,我那孩子被我惯坏了。外面有人,打不起来。你把左手放上来,我看看。”苏宁还是有些着急,将帘子给掀开,看去。 刘媚澜与女子的周围都围满了人,都是大人。个子高,苏宁现在站在这,根本就看不见刘媚澜的影子。忙跑到人堆后面,焦急着想往里面走进去。 两个郎中走到女子身边,一人道,“小姐,你说你,好端端的你跟她计较什么。”另一人也附和,“是啊小姐,你跟她计较什么,快走快走别在这站着。” 她说着,拉起女子的手就准备将其拖走。女子一把将她的手给甩开,“走什么走,你没听见她是怎么说我的吗?她说我乱坐屎盆子,你们给我打她。” 她放声大哭,一点形象都不顾。刘媚澜就这么看着她,内心仿佛有十万匹马在心头奔驰而过。还真是,她娘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好好好行行行,打她。”那郎中也不准备拉女子了,将她的手给放下。走到刘媚澜的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刘媚澜的肩膀,又再回到女子面前,“打了。” “你未免太敷衍了,我都没听见声,你打她。”女子再次要求,郎中转身又再次准备打她。刚抬起手就听见,刘媚澜对着他说,“小姐啊,她这的小姐?” wap. /111/111231/28890631.html 第12章同女子 “切,我不是这的小姐,难道你是?”女子双手环抱起,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刘媚澜不怒,反倒一双大眼都被笑得给半眯起来,让众人摸不着脑袋。 女子嘴角抽搐几下,深吸一口气,将目光给别到别处去。刘媚澜走到刚刚拍她肩膀的郎中面前,一掌拍在她的肩膀上,“你叫她小姐她是这的小姐。” “有什么问题吗?”郎中问,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总是漏了一拍。总感觉,眼前刘媚澜笑得很是古怪,就像是在算计他什么一样,难免会让他不安。 “啊~哈、没什么,不用紧张,开个玩笑而已。”刘媚澜将自己的手收放下,“你家这位小姐有鼻子有眼睛,所谓话糙理不糙,我的话没有冒犯的意思。” 郎中不说话了,女子听完,快步走到她前面将她猛地一推,“什么话糙理不糙你说我乱坐屎盆子还有道理了,我是这的大小姐,赶紧给我赔个不是。” 刘媚澜被推倒之后,只是向后踉跄着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不过她没有显露出被推之后的狼狈模样,这让女子有些不顺眼,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 “有的人啊,明明身份地位不高,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给自己取什么名。”她故意翻了个白眼,还是可以在刘媚澜看她的时候,“叫什么刘媚澜,切。” “若是不高怎会有名?若是不高,又怎会被你们一直称呼。”刘媚澜上前走两步,“这位、小姐?常言道来者是客且不说我没什么恶意,仅是来此看病的。” “就是来此做客,你也不能对我是如此态度。”刘媚澜站在女子的面前,“先是责骂又是推我,你说你是小姐,既然承认,那你是觉得你比我高贵多少?” 女子的嘴唇轻颤,眼神开始有些飘忽不定。她往后退一步,将头扬到一边,“你伯伯是在京兆府当官又如何,我爹是这的店家,叫我小姐又有何妨。” “有何妨?”刘媚澜轻愣,她本来还以为此人不过是个富婢或是店家的妓妾,没想到竟然是人家的女儿。她将女子上下打量,看上去,她也没有撒谎。 这呆呆的模样,一看就是啥也不知道。早该想到的,又冲动了。刘媚澜暗自吐槽一句,转身就准备走。女子及时将她一把抓住,“你要去哪,还没、” 刘媚澜颇有些无奈地站住脚,她没有回头去看女子,而是背着身子,背,“坐来真个好相宜,深注唇儿浅画眉。须信杨家佳丽种,洛川自有浴妃池。” 一时间,全场惊呼,更有人不自觉嘟囔出声感叹,“好诗啊…”。刘媚澜身后的女子,也是被这几句诗给震慑住。背诗,完全是在她意料之外的情况。 没过多久,她将刘媚澜的手甩开。皱着眉头,略有些嫌弃道,“浴妃池?你这都是些什么不正经的诗。”许是真在意自己的颜面,而后,又追加一句。 “若是不会诗,就不要背诗。不能因为人多,就想着胡乱背诗,装什么大尾巴狼。”女子话音刚落,刘媚澜就忍不住笑出了声,终究是没能忍住笑意。 “说得是,还叫嚷什么浴妃池。本以为是什么隐姓埋名的文人骚客,没想到是跟她爹一样的下流无耻,竟然为了颜面编这么一首啧上梁不正下梁歪。” “什么意思,说什么浴妃池。”一人不解反问,这人解释道,“诶呀,这你都不知道?啧啧,浴妃池就是管家后宫里的池子,是里面有很多妃子的那种。” 刘媚澜挑了挑眉,看向说话这人,“理解不错,就是差点意思。可惜,这首诗既不是我临场编的,也不是管家写得。这首诗,是专门写给大小姐的。” 刘媚澜的嘴角轻轻扬起,显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女子不理解了,她从一侧走过,到刘媚澜的面前,“你说这是给大小姐的,那你能解释一番?” “小姐既然能说我没有读过书,那想必是已经读过很多书了。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我解释呢?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知小姐能不能想得出来。”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有意思吗?”女子责怪,刘媚澜不以为然,“确实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对我才没有。对你,那意思很大。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谢你,做梦。”女子瞪着她,丝毫没有任何要道谢的意思。刘媚澜看得出来,其实也没什么,本来她就没想着让女子跟她道什么谢,就算是强制的。 她也未必能真心开口,从刚开始的那一句你没读过书开始,刘媚澜就知道所谓解释她根本就听不进去,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了她。 “澜儿、”苏宁找缝从人群里面挤进来。刘媚澜急忙向着声源处望去,“娘?”她急忙小跑到苏宁面前,“娘,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郎中呢,是怎么说?” “听到喊声就出来了,澜儿,娘看看。”说着,她抓住刘媚澜的胳膊左右细细瞧看。她是不出来,也不认识女子,但是听声音她多少能听出来点什么。 她胆子是小,但是就这种仗势欺人的人,有什么必要还在这里待下去。“澜儿,走,咱们回家。不看了,走。”说着,苏宁就要将刘媚澜往外面拉去。 少女不屑冷哼一声,双手环抱就这么看着她们。苏宁无意间瞥到,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无名火。刘媚澜哑声,站着等被苏宁拉了才会往前走一步。 “诶,都先让一让。”店家郎中高呼,众人纷纷为其让出一条路。这人快步走到苏宁母女面前,作揖行礼,“不好意思,小女不懂事冲撞了二位,还请、” “爹,你跟她们道什么歉,她们想走就走啊爱看不看。”女子插话,郎中瞬间就瞪了女子一眼,吓得她当即就闭上了嘴。转而,郎中重新微笑着解释。 “小女自小就顽劣品行不端。这些年一直都在京兆府和她娘一起过着,被惯坏了。日后,我定勤加教导她,还望二位多多见谅,别跟小女一般见识。” 郎中埋着头,他埋得很深,苏宁母女只能看见他黑色的头顶。如此大礼,先不说是身为当事人的苏宁母女,就是她们身后的一部分人也有些惊呆。 这要是不原谅好像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谁不知道他最好面子。众人纷纷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苏宁回头看了一眼刘媚澜,“无碍,我们就先走了。” 郎中听见这话,突然抬起头起身,“等一等”。他伸张开双臂,边喊、边将苏宁与刘媚澜两个人的去路给挡住,“先别走,苏娘子,我还没有给你看完。” 苏宁抓着刘媚澜的手突然紧了紧,刘媚澜明显感觉到她现在有些紧张。她正要开口,就听见苏宁说,“我不看了,再看下去,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此事是我教女无方,这样,我让我那孩子过来给刘娃赔个不是。苏娘子,这事能过就过行不。”郎中又道,十分拉脸,像是祈求什么,卑微到不行。 “郎中为何要这般说话,我又不是什么势力主,根本无需如此。”苏宁有些警惕,哪里有郎中会求着给人看病。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有坑就是有坑。 郎中急吸一口气,又哑,解释又解释不出。正在这时,后面女子突然尖叫一声,“屁,我才不会给她道歉。”声之大,孝顺到叫她爹都要为之颤抖一下。 “二姐!不要胡闹,要是再敢捣乱,就别怪我再将你送回京兆府和你娘一起住别到这来了。”郎中仰头对着女子呵斥一声,话落他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苏娘子,你的情况,我方才也是都和你说了,你说咱再做什么,也不能跟自己身子过不去不是。更何况这药方子也写了、还是都别叫对方为难,” 苏宁深吸口气,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刚一坐下的时候,他就看出了不少。只是他说的病,治起来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有这钱,还不如买点别的。 给刘媚澜买买衣服什么的,也挺好的。反正这病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具体也不影响平时生活,反正这病治起来也是浪费钱,“好意我心领了,不治。” “苏娘子,咱别,”郎中欲言又止,开了多年医馆,如果问诊的人不愿意接着治下去,当郎中的也不能说什么,但是苏宁母女哪里是和别人一样的。 “如果治的话,需要多少钱。”刘媚澜问,郎中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将价格告诉她。“澜儿,不治了。”苏宁将刘媚澜的胳膊拉了拉,果然不出所料。 药的价钱就是要比她们的钱多,现在二人身上带的,根本不够买药的。“治吧,我回去取钱。”刘媚澜自然想到了这一点,还是多亏了徐当的那句话。 不然,她今天会选择和苏宁一样走掉。她将苏宁往后拉了拉,“娘,你现在这治我回去取钱。”苏宁将她的胳膊猛地抓紧,满脸担忧,低声哼,“可是、” 刘媚澜没说话,轻拍了拍苏宁的胳膊。苏宁没有再将话说下去,或许,刘媚澜还有藏着钱吧。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只是还是太费。 有这个钱,买点别的东西,总比买药好多了。“既然刘娃都这么说了,苏娘子,你看。”郎中委婉询问苏宁,苏宁没应,刘媚澜不是没有孝心的孩子。 其实她也本不想辜负刘媚澜的好心、来着。“娘,你去治吧,我回家一趟,很快回来。”刘媚澜嘱咐,她将苏宁的手放下,又对着郎中说,“麻烦了。” 郎中连连答应下来,往旁边站了一步,给刘媚澜让出位置。刘媚澜走后,他又重新将门给挡住,“苏娘子,里面请。”他抬手示意,苏宁扫了眼外面。 刘媚澜的背影,什么话都没说。转过身,周围人的视线全部都在苏宁身上。有人说,刘媚澜这娃还真是孝顺,家里即使再穷也要给苏宁把病治了。 也有人感慨,自己要是有个像刘媚澜一样的孩子,应该有多好。不过更多人,还是吐槽。这苏宁现在看起来不是好好的,怎么郎中就说是有病呢。 “是啊,我看着也不像。这能跑能跳的,哪里是会有什么病。别是那郎中瞎说,非要让这母女在这送点钱。”苏宁朝着声源处望去,是一个黑衣男子。 他的胳膊上缠着白色的布带,布带挂在他的脖子上。看上去,就让人知道受了不小的伤。难怪他会这么说了,让他和苏宁一比,确实和说得一样。 眼见苏宁又有点反悔不治的意思,郎中有些着急了。他快步走上前,“你懂什么,去去去,看完了就赶快回去。”郎中摆手,让他回去,没有骂什么。 碍于此人是和苏宁一样,都是来这里寻医治病的人,并不是自己医馆的人,所以他也不能为了什么对他做什么。是他最多,也只能到调侃的地步。 “还别说,我确实是不懂。何郎中,你说苏宁是什么毛病。怎么看起来好好的,非得吃药呢。给大家讲一讲,以后要是和她一样的话,我们就过来。” 黑衣人道,他说完,其余的人也纷纷开始附和起来。何郎中顿时就有些无语,没打算解释什么“你怎么对什么都感兴趣,看完没有,看完就赶紧走。” 黑衣人因为近些日子,跟着一个师傅学本事的缘故,经常将自己弄得一身伤,也算称得上是这的常客。但,偏偏这里的药价贵,为此还闹过几次。 何郎中一看见他就头疼,从未惹过,但却一直被骂。“解释什么,解释。我早就跟你说过,若是不愿意,大可换一家看,没必要揪着我们不放对不。” “赔本生意,啊,给条活路行不行?”何郎中白了他一眼,转头对一个比较年轻的郎中说,“你赶紧过来给他看一下。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就结账走人。” “诶不是,何郎中,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结账走人。”黑衣人有些不乐意了,何郎中也没在怕的,“什么是怎么说话,你也不想想这是第几次了,嗯?” “都跟你说了,我这是赔本生意。赔本,你懂什么是赔本吗?之前,啊,我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现在,你在这不是骂姓王的,就是姓李的。” “我这医馆是天天提心吊胆给你看病啊,你说说我们欠你什么。到底是欠你多少,能让你天天变着法子侮辱。我今告诉你,能看就看,不能看就走。” 何郎中算是撕破脸皮讲,跟着起哄的人识趣纷纷离这人远了一点。黑衣人吊儿郎当,在被何郎中骂完之后仍旧站着。他俯视着何郎中,一脸不服。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因为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确实,这件事情是,是男子的过错。反驳也没有什么话能反驳何郎中的这几句,盯,他的唯一优势。 “爹,你少说两句。”女子上去道,何郎中听见她的话,抬手就将她的肩膀拍了一下,“你我还没说你呢,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现在你看看你干了什么。” “不是,我也没想到她那么敏感,”说到一半,女子突然顿住。何郎中没有再接着瞪她。转身,苏宁仍旧在原地站着,“苏娘子,到刚刚的诊室来一下。” 何郎中招呼一声,临走时还不忘戳了一下女子的额头。到底是已经成了长大的孩子,不能太过说什么。若是还处在小时候,定要抓起来暴打一顿。 苏宁跟着何郎中去了诊室,剩下的人见没事都纷纷散了。年轻郎中走到黑衣人面前,“胳膊已经包好了,药是和上一次一样,还是我给你新开一点。” “我家有药,还不用你开。”黑衣人说完,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点钱,仍在郎中的脸上。女子气不过,指挥着身旁的人,“过去教育教育他,简直是有病。” “教育不了,掌柜都拿他没有办法。”身旁郎中自动打了退堂鼓,这一次,他没有再称呼女子为没叫小姐。因为刘媚澜的话,他多少猜出来了点东西。 黑衣人听见这话,看过来,“教育我?屁大点孩子就想着要教育人。你小心刘武一会过来,等他过来,你看你会怎么样,他才是能真正教育你的人。” “还教育我,真是,小娃娃早上没睡醒在这说胡话呢。”黑衣男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女子听到这两个字,猜测道,“刘武、刘,他是说刘媚澜她爹?” “嗯,正是。”郎中应声,“刘媚澜的爹有什么好怕的,她娘弱成这样,她爹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女子无所谓道,两个郎中相视,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其中一郎中说,“那人倒是给我提了个醒,何二娘,你以后要是想出去的话,记得跟我们说一声,别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知道不?这和京兆府差不多。” “是啊,若是我们不在的话,你就找别人。切记要多叫几个和你一块,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郎中抬手摸了摸女子的脑袋,“听话就给你买糖吃,啊。” wap. /111/111231/28890632.html 第13章命中贵人 那个刘武,嘶…真就这么厉害?何二娘暗自在心里琢磨着,就连身边两个郎中叫她,她都没有听见。直到人将她的胳膊猛地一拍,她才有些缓过神来。 “什么?”她呆呆问出声,将一郎中颇有些无奈哼笑出声,“你笑什么?”何二娘不解地问,面前人没有解释什么,他看向另外一个郎中,另外一人也是笑。 “诶不是,我说你们到底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吗?”何二娘有些恼了,在她看来,现在这二人完全就是什么原因都没有就一直在这里笑,偏偏还就。 就叫她觉得,他们笑这件事情的所有矛头都指向她这边。感觉就像是在笑自己一样,而且这个念头还极为强烈,二人很快就将自己的笑意给忍住。 “我们还以为,你还在想刚刚和刘媚澜吵架,以为你被她给吓住了,连话都听不进去。”一郎中解释,另一郎中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吓?不可能,她又没有欺负过我,我为什么会怕她。”何二娘有些心虚表示,事实上,刚刚的她,还确实真就有那么一点害怕,但是并不多,当然,这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为慌,毕竟那不过只是几个直视着她的眼神而已。 何二娘本来以为自己装的天衣无缝,但是在二人眼里,她早就显露出了几分端倪。毕竟是站在她身边的人,能一眼就抓她的神色其实并不太难的事。 “咋说呢,其实也不用太害怕。刘媚澜这人的脾气性格还是挺好的,跟她交流,只要别像刚刚一样抱着敌意,相处起来还是挺好的,有忙基本上帮。” 郎中解释,何二娘很是不相信他说的这个话。“你对她这么了解,那你倒是说说看。既然很好相处,那为什么我刚刚就问了一下她名字,她就生气了。” “因为她家的原因啊,她家在半山腰上住着。你想想看,从京兆府再到半山腰那个老窑洞。你觉得她会喜欢这个名字吗?这里认识她的人,基本上都不叫她名字。” “这人的名、姓、字都是极为重要,家里若是没有个当官的,谁取名和字。”郎中一边吐槽一边摇了两下头,“啧啧,这说明什么,说明刘家的水深啊。” 何二娘听完,似懂非懂点头。突然,她好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扔下一句,“我知道了,先出去一下。”就跑得没了踪迹,身边的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再眼看去,何二娘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跑这么快。”,郎中不由惊讶感叹,很快又重新恢复过来,“你去找、算了,咱俩一起跟着,别跑去刘媚澜家里。” “说得是!”,郎中附和,二人结伴一同跑出,站在街道的正中间,左右看。看见何二娘的身影,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就边喊边跟着追了上去。 “苏娘子,你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刚刚已经将药方都给了外面的人,他们会给你抓药。等抓完药,刘娃娃回来,你们就可以走了,这是服药的法子。” 何郎中将刚刚写好的东西递给苏宁,苏宁将纸接过。“多谢何郎中”,苏宁答道。何郎中防止脉枕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没事,不知道苏娘子可听过...” “一个名叫徐华的人,或者是认识。”何郎中问,苏宁想了想,这人她怎么知道,整日不出门的怎么认识。“没有,不知道何郎中为什么会问我这个人。” “徐娘子勿怪,今日之事多有冒犯,还望徐娘子大人有大量,别跟在下一般见识。我家二姐几天之前,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男子,他说他名叫徐华。” “此人一副书生打扮,还精通卜卦之术。因为没有钱治病,就想着给我们这些做郎中的算上一卦以表感谢。我也就让算了几个,其他人那还好好的。” “就是到了我家二姐那,他说二姐这辈子有富贵运没有富贵命。我问了他,他说我家二姐,这辈子会遇到一个贵人,这个贵人就是一位姓刘的女子。” “姓刘的女子?”苏宁听着他的叙述,本不想打断的,但终究还是忍不住。何郎中嘴里的那个姓刘的女子,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是她的女儿刘媚澜。 不过对于这个答案,她必是有点不太相信的。何郎中点了点头,“就是一位姓刘的女子,徐华说此人富贵出身,日后也会行大运,让我们多与交流。” “若是不能,必将守不住财,甚至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这不,我一想就知道此人是刘娃。这个徐华还说,就这两日,刘娃一定会带你来到这看病。” “他说,叫我务必将此机会抓住。早上,刘娃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急急忙忙过去了。看见你握刘娃的手,我还以为是没事,就以为是那个人骗我的。” “回来之后才后知后觉,人家算得那么神,又为何骗我。唉...”何郎中说完深叹一口气,“苏娘子,我何三郎穷苦了一辈子,头一个大姐又夭折死得早。” “就剩下二姐这一个孩子,我是着了急才会干那样的事。”何郎中越说越委屈,苏宁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大老爷们在自己面前委屈,还是要哭的。 “那,那个徐华他是怎么说。他...你给我看病?既然那个贵人是我家澜儿,那为何不是你给我家澜儿看病。”苏宁问,她想,既然是个能精通卜卦之术。应该不会不知道,今日下山主要是为了给刘媚澜看病,而不是苏宁自己。“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徐华说,今日刘娃就会带你过来看病,让我抓住。” 苏宁听到这,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也是当娘的,天下父母心。谁不希望自己孩子日后过得好好的,多多少少还是可以理解,“既然这样,那是要?” 苏宁问,现在病也看过了,理由也说了。现在就是,她知道这件事,刘媚澜不知道。刘媚澜是他孩子的贵人然后呢,废了这么大功夫,不图什么? “啊,没有别的,就是希望日后我家二姐能与刘娃娃多来往就行。”何郎中道,话落很长时间苏宁都没有开口说话,何郎中还以为她不愿意答应条件。 抬起头看去,苏宁的脸上病没有多少生气的样子。她只是看起来,比较懵而已。“苏娘子,这样你看行不,这药啊,我给你把钱免了,你让我家二...” “就只有这个?”苏宁问,何郎中愣住,微张着的嘴久久不能闭合。他惊讶,出乎意料的惊讶。苏宁也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还以为是什么过分要求。 结果竟然就是这个,在一起玩?刘媚澜是那何二娘的贵人,在一起玩就可以了吗?苏宁疑惑,但是她没有问出口,她对这方面不是很熟,所以没问。 “那行,那我回去和澜儿说几句。不知令爱是何年生人?”苏宁没再管别的,刘媚澜从小就没有和同龄人过多接触过,一天中有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 现在,能有个朋友其实还算是不错的,至少日日不用这么累了。“我家二姐是元祐三年生人,比刘娃娃要小上一岁。”何郎中紧张的心情被逐渐抚平。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多的紧张感了,就看现在这个样子,事情已经是都解决了,那么,“不知道,刘娃娃平常喜欢吃什么,我好做点让她们俩一起吃。” “喜欢吃什么?”苏宁的大脑一片空白,澜儿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基本上都是,她做什么澜儿吃什么。有时候,她自己做就是一成不变的野菜。 有钱了,澜儿也是吃的野菜。她年纪小,但是比起节省这方面,全家好像都不如她。刘武是最…讨厌澜儿下厨的,可能也都是因为,每次澜儿都只做苦菜。 刘武是个吃不惯粗饭的人,许是从小养出来的缘故。苏宁觉得,他的嘴巴比自己还要挑。刚开始还好说,之后到了山上住,日日做出的都是苦菜。 刘武多的时间都是不回家,常在外面住着。刘媚澜也是,每次等他回来了,才会出门要酒。扯远了,无关啊,“不喜欢吃辣的,其他倒是感觉不挑。” 苏宁有些随意回答,何郎中听完默默抽出一张纸来,将苏宁说的写在纸上。苏宁就这么看着,他写了个一,又紧接着写,不吃太辣的,“还有什么?” “没有了,哦对了,还有不吃封芹。这孩子对这个是一点都不碰,有时候剁碎了也能给挑出来。”苏宁讲着,情绪感觉还有点激动完全和刚刚不一样。 何郎中自然也是能听得见这一点,他迅速将封芹记录在纸上,“别说,这倒是和二姐那娃不同,二姐那娃是不喜欢胡荽,非说这胡荽闻起来臭恶心。” “再怎么说都不吃,唉、你说说,这是好东西啊,怎么她就不喜欢呢。你看看,这既能消食开胃不说,还能止痛解毒,什么风寒感冒、麻疹、脘腹胀痛、食积、呕恶、头痛、牙痛、脱肛、丹毒、蛇” 苏宁就正坐在何郎中的面前,看着他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解释。苏宁听着他说这些,一声也不吭,也是的,苏宁从来就没有学过医,也没有接触过。对这个哑口是再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虽然陌生归陌生,但是该有的崇拜是要有的。 “苏娘子,你之前不是在京兆府开了什么店。之后怎么就不办,跑到这儿来了。”何郎中问,苏宁。有些愣,“你是怎么知道我之前曾在京兆府开过店?” “你忘了,当年你生刘娃的时候,就是我接生。现在一晃十几年过去,你竟然不认识我。”何郎中打趣,苏宁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情她是没有印象。 因为生产的时候,不会有郎中进来。因为,只有快生的时候,才会请郎中。所以,她不知道其实也正常。何郎中不再玩笑,“我是在京兆府呆不下。” “想着换一种活法,就一个人带着徒弟到这了。大姐和孩子,全丢在京兆府。常人都说,嘴薄的人薄情,想来说的就是我了。”何郎中自我嘲吐槽道。 苏宁没有应什么话,最薄的人薄情?这倒是真的。回忆起,那位刘彦清,可不就是个薄情的人。不,他怎么能算薄情,是她一直在自我感动罢了。 什么考取功名就来娶,完全就是个骗子。苏宁吐槽,但不是咒骂。刘彦清一直都是她心里的那个刘彦清,一向,她只是怪自己的命不好,不配他。 “苏娘子,你在想什么?”何郎中问,苏宁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来,“啊?没有,只是在想刚刚你问我的那个,和你一样,我也是在京兆府过不下去了。” 她笑了,但是却没有一丝的兴奋。看得见,她满脸皆是苦愁。何郎中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他说得那些话,里面有一半是假的,前朝已经过去了。 京兆府以前是挺辉煌,但是现在早就废了。相比起来,倒还不如延安府。战事多,对百姓的税那是往死里收。赚不到钱不说,还要整日看官府脸。 此时此刻的二人,都在羡慕着彼此。苏宁羡慕他能娶到自己爱的人,活得随性,想去哪就去哪。何郎中羡慕她,不用费苦力就可以被人、官府养。 一会要几个郎中一会要交钱,他不过是个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老百姓,懂点医术也不至于这样。窝囊憋不住了,才想着从京兆府出来到鄜州过日子。 “二娘?你在这待着干什么。”两个郎中跑到何二娘的身后,小心翼翼询问。何二娘瞬间被他们这一声给吓到,不看还以为是刘媚澜察觉到了她什么。 “怎么是你们两个,你们跟过来干什么。”何二娘靠在墙上,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还没等回,何二娘就往墙的后面看去,刘媚澜坐着的姿势没有变。 看到这,何二娘顿时松了一口气。她重新回靠到墙上,“你们两个跟过来干什么,她还能吃了我不成。”这语气听上去,多有些责怪的意思,但他们。 却是不以为然,原因在于,对于何二娘和他们来说,毕竟是熟人,在熟人面前,部分语气都不可以理解为是真正的语气,“我们、就过来看看罢了。” “看看?”何二娘将他们上下打量,“我怎么就不信呢。”她调侃,一郎中伸出头去看外面的刘媚澜。何二娘吓得立马拽着他的衣服,将他拉到里面来。 “你小心一点,别让人看见了。”何二娘吐槽,她自己在这,算是蹲了有一会儿了,一直都不敢出太大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刘媚澜发现她。 两个郎中又再相互看一眼,似乎都是没有搞清楚情况。“二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不会是真的和我们说的一样,害怕了吧。”一郎中再次调侃道。 “我不是都说了,她没有欺负过我,我是不会怕她的。再说,她有什么好怕的。”何二娘再次解释一遍,二人点着头,“是是是,二娘根本就不会怕她。” 何二娘有些不乐意了,“你们这是什么态度?这么敷衍。我都说了我这不是怕她,你们也不想想是吧,我如果要是怕她的话,我为什么要过来看她。” “啊,对对对,不会怕她不会怕。”郎中应付着,何二娘翻了个白眼,准备不再理他们,“我现在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我要再理你们,我就是老狗。” “二娘为什么把刘媚澜看得这么重要,如果是换成其他人,怎么可能过来看她。”郎中不解地问,何二娘长叹,“唉,还不是因为那个徐华说的那句话。” “他说,刘媚澜是我的贵人。”何二娘说着,突然将自己的嘴捂住,往墙后面看了一眼,随后又回靠在墙上,“好笑不好笑,就看,我敢说你们敢信吗?” “她是我的贵人?开什么玩笑,我严重怀疑他是一个没什么本事、只会满嘴放炮的江湖术士。付不起药钱,就专门编出来谎话骗人。”何二娘吐槽道。 “啧,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徐华这个人,感觉还是挺可靠的。他给我算过,我感觉他算的挺准。就这么说,他说的些事基本上都在我身上发生过。” “而且!人家那手法,那动作。一看就是非常老道,熟能生巧,一看就不会、”话落,他的头直接就被身旁的郎中拍了一下,“不会你说什么说,显摆。” “我哪里显摆了,本来就不会。我要是会他那本事,我就先给你算一卦。算出来要是你以后会娶个漂亮的,那我就直接棒打鸳鸯拆了你们这对姻缘。” “我最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良心呢?你摸摸还有吗?”他真想再给这小子来一巴掌,就是怕下手重了,他一叫,让刘媚澜听见,打乱了何二娘计划。 “当然有怎么没有,还有有仇必报心,可多了。”郎中毫不避讳,将这人弄得极为无语。何二娘有些想笑,“咳咳、看不出来啊,阿福,你这心还挺多?” “徐华这、我觉得,他就怎么说。特别神,人家把这个算命叫什么来着?窃天机。这都窃天机了,还能算是凡人吗?若是说江湖术士,倒是不尊重。” “倒是,二娘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万一,这刘媚澜还真就是你的贵人,那你方才不就是得罪人家。”郎中有些后悔,这个事情他提前不知道若是知道。 恐怕他也就不会就那样听何二娘的话,去故意拍刘媚澜的肩膀了。不管是重是轻,都不会去碰。刘媚澜是何二娘的贵人,也就是他们医馆的贵人。 wap. /111/111231/28890633.html 第14章壁咚 别的先不说,就从何郎中的重视程度来看,都不应该去打,虽然不知道刘媚澜究竟能给医馆带来什么好处。阿福现在是越像越后悔,自己怎么就上手了呢。 万一将刘媚澜惹生气了,那他不就是医馆的罪人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刘媚澜不愿意帮忙可怎么办。后悔的心思,在阿福的心中愈燃愈烈,越发不受控制。 一旁的郎中叫他,他都没有什么反应。郎中忍不住感叹,“唉,真可惜。有的人啊,明明看上去还只是个年轻后生,现在竟然老到连话都听不进去了。啧啧、” 这句话成功将阿福的注意力拉回来,阿福回怼,“你才老,我不过是想些事情罢了。”说着,他将郎中白了一眼,转头就问何二娘,“还没问呢,二娘你跟刘媚澜干什么。” “我?我自然是有我要干的事情。”何二娘解释,笑死,她怎么可能说是她不服气才跟过来,这不扯呢,“还没说呢,你们两个还待在这干什么,赶紧回去,别耽误人。” “我们在这保护你啊,你想想,要是刘武欺负你怎么办。”阿福急忙解释,何二娘直接就翻了个白眼,根本就不相信他说得这些,“我有什么需要保护的,赶紧走,别耽误我。” 阿福有些急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不需要我们可怎么行,你能打得过刘武吗?我告诉你,刘武他,”他突然不说了,目光注视着何二娘一旁的位置处。 何二娘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就像是干什么错事被人抓包了一样。疑惑中,她也跟着往身旁的位置处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何二娘的身子都僵住了。 像是被人定了穴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刘媚澜露在她位置处能看见的侧脸。完犊子,这还真就被抓包了,“刘娘子?好巧啊,你怎么在这,一起聊天吗?” 她尴尬地问,刘媚澜听完,又向着她这边看来,“聊天就算了,先谢过好意。我来就是想问问大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马上就要上山了,有什么事还是在这说了。” 何二娘微愣,随即找借口解释,“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我好好在这跟人说话,什么时候找你了。”她笑了笑,转头看向阿福二人,希望他们临时和她配合撒个谎。 阿福跟着解释,“是啊,我们就蹲在这说个话而已。”郎中跟着点头,刘媚澜单边的眉毛挑了挑,这几个人,怎么撒谎也不会撒,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在故意装糊涂。 刘媚澜不动,何二娘有些坐不住了,她也不能一直就这么待着不是,“刘娘子该不会是以为我们是在骗你吧,别忘了咱们也就今天才认识,我们为什么要骗你,你说对吧。” “嗯,确实。”刘媚澜应声,何二娘松了口气,还没等缓过神来,就听见刘媚澜接着说,“这家人一会就回来,要聊的话,还是别在这聊,否则容易跟人打起来。” 何二娘的脸僵住,未曾消散的笑容固定在她的脸上。这话叫她怎么接下去,完全没有理由了啊。阿福看出来何二娘无法反驳这句话,帮忙解释,“多谢提醒,那我们换个地方。” 说着,二人起身。何二娘也跟着站起身子,她现在觉得有些尬,于是,随口说了句,“我们就是好奇,你看这门做的是吧,气派。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奢侈。” 刘媚澜点着头,“确实,我也是这么觉得。”她附和的言语让何二娘听了心情倍感好,但就在下一秒、“毕竟是朝廷的房子,不弄气派点,也说不过去,看了笑话也不行。” 你就不能把话说快点吗?何二娘吐槽,她不理解,刘媚澜怎么这么爱算计人。非得在她出丑之后,才解释。这迟来的解释是解释吗?不,这是侮辱,天大的侮辱。 “是是是,毕竟是朝廷的房子。”阿福笑着说,腰突然被一旁站着的郎中掐了一把。他将嘴死死抿着,强迫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为了忍他的表情非常扭曲。 “噗!咳咳、”何二娘差点笑出声,急忙用咳嗽来掩饰。“那大小姐,你们聊,我就先走了。”刘媚澜看他们互动这么好就没想着再接着打扰下去,说完就转身走了。 何二娘往旁边走一步,看刘媚澜。刘媚澜没走多远,察觉到在身后有人看自己,就警惕性地转过身来。一瞬间,她与何二娘相互对视,“大小姐这么看我干什么,难道是有话要跟我说?” 她微笑着问,何二娘摇了摇头,“没有,你怎么知道这是朝廷的房子。”她问,刘媚澜答道,“本来也以为是寻常人家住,好在有次下山的时候,正巧碰见运输粮食的在这里歇脚。” “那你知道运输粮草的队伍马上要来?”何二娘问,刘媚澜摇了摇头,“大小姐也太会打击人了,运输粮草那是朝廷的事情,我不过是寻常普通老百姓,何德何能,竟然能知道这个。” “你伯伯不是在朝廷当官的吗?你清楚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二娘道,刘媚澜没说话,转身走了,留下何二娘一个人。不管何二娘再问她什么,刘媚澜都没有想要回头的意思。 何二娘啧啧两声吐槽,阿福蹲在地上,用食指在地上画圈圈。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样,不见一点精神。郎中拍了拍他的头,“站起来,老大个人了,还喜欢蹲地上画东西。” “什么老大个人,我今年才多大,还没娶媳妇呢就老大个人,说得好像我很老一样。”阿福不再玩,站起身反驳,“你又比我大多少,在这跟我这么说话,你是很大个人了吗?光棍。” 郎中没理他,走到何二娘面前,“二娘,别跟着人刘媚澜了,咱们回医馆。”何二娘当即就表示不同意,“要回你们回去,我反正不想回去。我要过去问她话,你们先走,别等我。” “你刚刚不是都问了,还要再问什么。她伯伯当官又不是她爹和她当官,粮草这件事情不知道也很正常。”郎中道,何二娘仍旧摇头,“要回去你们回去,我反正不回去,我还要去问。” “你要问什么,刚刚刘娃不是都说了,你要问什么赶紧问。你什么话都不说,现在又吵着去找刘媚澜,你说你是不是想去她家里一趟。”郎中有些生气,何二娘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尖。阿福知道,这丫头委屈了,“李大郎,你这么凶二娘干什么。”话音刚落,李大郎直接在他的头上重重拍了一下,“你这厮,她不知道你也不知道装糊涂。” “诶,不是我。”阿福还没说什么,转而又是一个暴击重重打他的头上。他疼地用手捂住自己被打的位置,耳边传进李大郎的声音,“刘武在家怎么办,二娘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解释。” 阿福揉了揉自己脑袋,嗡嗡的疼痛早已被李大郎的一句话给自动屏蔽了一大半。他说得对,要是何二娘出现什么问题,那他还真的没有办法给交代,何二娘是何郎中唯一的孩子。 大女儿早逝给何郎中的打击不小,现在就只有这么唯一的孩子,出了事估计何郎中得把他杀了吧。阿福没再说话,跟何二娘一样,低着头。两人被李大郎这么一教训,算是乖了不少。 刘媚澜走到路头的石头旁边,往回看了一眼。何二娘所在的那个大门处没有人。“回去了?”刘媚澜自言自语问自己,应该是回去了吧,门口都没有人,她接着往家的方向处走去。 何二娘与阿福二人被李大郎训服,“回家。”李大郎说完,就走了。阿福和何二娘跟在他的后面走。何二娘往后看,刘媚澜小小的一抹的身影出现。靠,她为什么走得这么快啊。 何二娘不禁在心中吐槽,阿福问,“二娘,你在看什么东西。”何二娘回过头,“没什么”。阿福再没出声,何二娘抬眼看了看李大郎的背影,突然故意放慢脚步,和李大郎拉开距离。 阿福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好像少了什么。往过看去,身边早就没有了何二娘的影子,再往后看,何二娘正慢吞吞在后面。他深吸口气,看了看李大郎,返道几步走。 到何二娘的身边,低声问,“你怎么突然走这么慢,快点走,不然李大郎一会就要生气了。”阿福劝道,何二娘算是被二人带大,平时虽然喜欢指挥李大郎干事,但同样怕李大郎。 李大郎和阿福不一样,李大郎是天生的脾气好,一般事上都不发火。只有在遇到特别严肃的事情,他才会忍不住发火。正如现在一样,若是她爹何郎中来了,也不一定能管得住他。 李大郎是她爹的第一个徒弟,曾经也被她的太爷教育过一段时间。生气起来,行事作风完全就和她太爷的如出一辙。何二娘是怕她太爷的,所以,自然也会怕李大郎,尤其生气的。 “阿福,你说他是不是生气了,回去会不会给我爹告状啊。”何二娘问,阿福直答,“这是肯定的,你也不想想,万一要是你出事情了,他回去之后又怎么跟你爹、你太爷交代。” “可是我就是想跟刘媚澜交个朋友而已,阿福,你能不能去跟他商量一下,不要把这件事跟我爹说。”何二娘说,阿福想了想,既然是交朋友,那就不需要考虑太多,大不了去接。 “那行,我过去跟他商量商量,你就在这别乱跑啊。”阿福嘱咐,何二娘点头如捣蒜答应,很是兴奋的模样。阿福笑了笑,摸了下她的头就快步走到李大郎的身边,一下拍在他的肩膀上。 李大郎被他这举动给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何二娘还在身后,便就踏实了不少。“你要是有病就直说,一会回去我就请师傅给你好好治治。”说着,李大郎将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掉。 “我有没有病你不是最清楚,再说了,本事那么高。我要是有病,师傅根本就不用出手。完全就是杀鸡用宰牛刀,我看你就可以。”阿福拍了拍李大郎的肩膀,“你说我说得对吧。” “想不到我在你心里,地位这么高,看不出来啊。”李大郎感叹,阿福将手放下,又拍了拍自己胸膛,“那是,你多厉害在咱们医馆还有谁不知道,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李大郎冷哼一声,“胡说八道,你的嘴今天被谁塞了金子,这么能说。”李大郎不接着客套下去了,因为他觉得,这么做完全就没有多少意思,还是直接开门见山比较好,省事省口水。 “都说到这了,你就不能多客套几句。”阿福道,客套?李大郎就根本没准备跟他多说什么废话,“客套什么,有事说事。”李大郎头也没回地回复,阿福的笑脸瞬间就挂不住了。 靠,这种人果然不值得他多浪费口舌。阿福盯着李大郎,李大郎接着说,“你要是没事的话,那就闭上你的嘴。”阿福直接翻了个白眼,“就是,二娘刚刚跟我说,她想和刘媚澜交朋友。” “你说什么?她想和刘媚澜交朋友。”李大郎有些不相信这句话,毕竟刚刚在医馆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从刘媚澜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何二娘就没有给过刘媚澜好脸色,还推了人。 现在告诉他,何二娘是想和刘媚澜交朋友?这句话糊弄傻子才行,对他,没用。“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少做梦,怎么就是不听呢。”李大郎调侃,阿福又再接着白了他一眼。 切,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做梦,明明就是何二娘亲口说得还不信,庆幸你是我师兄,不然邦邦两拳。“二娘还说,让你回去之后不要跟师傅讲。”阿福道,李大郎嗯了一声,再没说什么。 何二娘趁着二人说话的功夫,先是跑到一户人家门口处藏着,见二人背对着她说话就兴冲冲往刘媚澜刚刚上去的山路上跑。一边跑一边时不时回头看,不得不说,阿福真给力啊。 跑上路,刘媚澜已经走到拐弯处了。何二娘看见,立即鬼使神差往旁边走了走。大概是因为路边有比较高的树,所以给足了何二娘安全感。她不知道的是,她已经被刘媚澜发现了。 刘媚澜不解,何二娘给她的问题,她不是都已经回答过了,现在还跟着她,这是要干什么。她故意往后看去,何二娘看见,急忙蹲在树的旁边。刘媚澜被她这一操作,有些被整无语。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她看不见吗?还是说,她只是想乘凉而已。刘媚澜就这么站着盯着她,就现在,应该是不想让她看见吧。但是,就这么往下一蹲,真的不要太明显了。 那树根本就挡不住什么的,真的。刘媚澜长叹一口气,何二娘看她不走,又再地上捡起了两个树叶挡在自己的眼前。嗯,这样就很好,只要自己看不见刘媚澜,刘媚澜就不会看见她。 刘媚澜啧啧两声,挡眼睛,这是谁告诉她的法子。她一定是上来乘凉的,再不然就是上来找树叶玩得,总之,是不可能来找她的,刘媚澜收回目光,默默快步走到路的拐弯处藏着。 她今天无论如何就是要知道,这个人一直跟着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在拐弯土堆上,观察何二娘。之间何二娘从地上起来,将手里的叶子随意扔到一边,正往上走来,还真就正中。 她不再看,就守在这里等人来。何二娘不知道刘媚澜在这里守着,她只知道,要是再不快点的话,刘媚澜可能就会跑没影了。她不再走,直接改用跑的。她提着衣服,跑得有些勉强。 刚到拐弯处,她就被一股力道扯过。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刘媚澜面对面了。她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即使她的背撞击在土堆上,也没有因为这个叫喊什么,“刘、刘媚澜?” 她嘟囔着叫刘媚澜的名字,而刘媚澜现在根本就心思和她多说什么,“大小姐,这下你还敢说你不是跟着我,从医馆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一路跟到现在,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何二娘眨巴几下眼睛将目光别过,“我跟着你怎么了,你还不准有人跟着你了。”她有些紧张,就连带着说话发出的声音,听上去都有些颤,刘媚澜握着她手腕的手加重了些力气。 何二娘有些疼,想把自己的手腕从刘媚澜手中抽出。但是刘媚澜使的力气很大,她做的一切完全就是无用功。刘媚澜离她很近,她的另外一只胳膊根本做不到去给这只胳膊支援。 “大小姐,你既然嫌弃我,那为什么还要跟着我。我有惹你吗?没有吧。你和我有仇吗?我都没见过你,你觉得我会和你有仇吗?”说着,又再进一步。怒火中烧,哪里是能被压制的。 wap. /111/111231/28890634.html 第15章何二娘 何二娘看着她,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气。她呼出来的热气都扑到刘媚澜的脸上。二人离得很近,几乎是要贴在一起的程度,她们之间,或许只有能放得下一个拳头的距离。 此时的太阳高高在空中悬挂着,比较暖和。处冬,何二娘穿得很多,刘媚澜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困着一朵云,软乎乎也比较棉。何二娘的皮肤很好,比较白、这就是一白遮百丑吧。 还有她眼角的那个,她为什么眼角会长黑色的东西。不对,她为什么要把人看得这么仔细。刘媚澜努力将这些全都置之脑后,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反观何二娘,她现在的感觉不是特别好,因为她的手腕在身后的土堆上。土堆中有碎石大大小小在里面掺和着,刚刚的那一下,她的手腕被砸在了一个很小的石头上,磕得比较厉害。 直到现在,都还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可见用的力气。想过生来,她何二娘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来到这的目的,也被她在一瞬间就忘得一干二净。 刘媚澜比她高半个头,好奇怪。刘媚澜现在不过只是抓住了一只手,为什么她却没有想到要伸出另外一只手来将她给推开。想着,她真的就将另外的一只手放在刘媚澜的肩膀上。 是锁骨与胳膊交接的那一块,不碰不知道,刘媚澜看起来很壮,实际上挺瘦啊。何二娘的心里,对刘媚澜的评价是这个。刘媚澜的骨头摸起来很明显,还有、应该是衣服穿得少的缘故。 见何二娘沉默着不说话,刘媚澜没打算逼问她,只是警告称,“别跟着,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这样。”刘媚澜说完,将何二娘的手松开,后退一步,自顾自往家的方向处走去。 何二娘将自己的手腕揉了揉,突然就觉得自己非常委屈,她甩了下手,上前一步转过身。看着刘媚澜的背影,她的胸腔处一阵憋闷,大声喊,“我就是不服!刘媚澜!凭什么是你!” 刘媚澜停下脚步,回转过身问她,“什么凭什么是我?你说什么?”她反驳着问,当然,这话有加着一些私心,因为这是她正想问的一个问题,医馆里的她和一开始叫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她听了什么人的闲话,才会一下子从刚开始认识的温婉一下子就变成那个讨人厌的模样。也想问过,但是何二娘根本就没有给过她这个机会,如今算是抓住了。 但是何二娘却总是用一种仇视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刘媚澜不解地盯着她,比较可惜的是,何二娘喊完之后就什么话都不说了,一个原因都没有。 即使她现在依旧还是愤懑不平,愤愤不平,也没有辩解什么。刘媚澜抿着嘴,她就想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么,如果真的有事,如果真的是她的问题,那么她可以改,还会跟她道歉。 等等,刘媚澜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你是在想那首诗的事?坐来真个好相宜,深注唇儿浅画眉。须信杨家佳丽种,洛川自有浴妃池?是这个?你是因为这句诗,所以才追过来的?” 刘媚澜问,何二娘不答话。既然不说话,那想来就是这个了,刘媚澜大致猜测。她解释,“这件事是我的不对,不过你也放心,他们不知道这诗的意思,知道也只会说我,不会说你。” 刘媚澜的话算是保障,但是何二娘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她看着她,仍旧没有说话的意思。她红着眼眶,微微嘟着嘴,模样看上去别提有多可怜了,刘媚澜没有见过人在她面前哭。 所以,有些手足无措。哄,怎么哄。刘媚澜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那你要是不高兴,日后,你也如这般叫我。”反正,她本来就没有多少面子。小姐这个词,随便她叫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说,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何二娘问,因为她感觉到,小姐好像有什么不好的。“啊,小姐啊。小姐就是称呼有才学的女子。不过,这个不能乱叫,你是从何处听来小姐的。” “之前在京兆府的时候,有人路过我家。我听里面人称小姐,这才称的。”何二娘抬手拿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眼泪,乖巧非常。刘媚澜尴尬地挠了挠头,“这样,以后别让人这么叫你了。” 怪、怪尴尬的,毕竟这个称呼是用来叫妓/女的,胡乱叫不好。何二娘默应,刘媚澜,她还真就和李大郎说的一样。现在事情一说开,感觉她也并非是浑身都带着刺,也有好的一面。 “这下事情解决了?”刘媚澜问,何二娘点头,没过两下,她又摇头。怎么可能解决完,“还有事,之前给我算命的人,他跟我说你是我的贵人,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我想跟你比一比,之前在医馆的不算,你会诗我又不会。咱们比医术,我一定要赢过你。”何二娘道,刘媚澜有些不知道现在她应该在她面前摆什么表情才合适,她是何二娘的贵人? 这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简直就是打牙犯嘴,胡说八道。刘媚澜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能是何二娘的贵人?有钱人的贵人?“能同你说这话的人,一定没什么本事。” “你为什么这么说”,何二娘道,她都没有见过徐华,怎么会知道徐华有没有本事。莫非,刘媚澜也会和徐华一样的本事。何二娘将刘媚澜上下打量一次,“那卜卦之术,你也会吗?” “我不会”,刘媚澜回答,如果她要是会的话,现在也不至于活成这样。何二娘有些疑惑问,“你不会卜卦之术,为什么会知道徐华那人没有多少本事,为什么会知道我跟了你一路。” 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无病者能看得出来刘媚澜与何二娘二人的贫富差距,因为刘媚澜她只是穷而不是瞎或者傻、刘媚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个先不提,你方才说过要和我比医术?” “对,我要赢你一次。”何二娘肯定道,刘媚澜冷哼一声,“且不说我有没有看过医书,就是看了你觉得我能和你比什么?你有一个郎中当爹,你觉得我得看多少本医书才能和你比。” “我家中现在一本书都没有,更何谈什么医书。你也不想想,我若是能和你比较一二,为何还要带我娘去你爹那里看病。你说你不会诗,那你就认为我会医术。”刘媚澜次次逼问着。 何二娘不说话,刘媚澜冷笑,“现在怎么不说话,不是说要赢我一次。”何二娘道,“我可以先借给你一本看,看完之后,咱们就比书上的东西。”刘媚澜冷着脸,“对我有什么好处?” “有啊,你看完之后肯定能记住吧”,何二娘回答,刘媚澜沉默了。“记住了,你不是就可以自己给自己看病吗?”何二娘答,刘媚澜听出来了,这个的确很诱人,不管输赢,没有害处。 但是,给自己看?这个做不到吧。若是看上一本书就成郎中了,那岂不是人人都是郎中。“还是算了好了,你还是找别人比吧,李哥哥。”刘媚澜拒绝,何二娘还以为她会直接答应下来。 没想到,就这么被拒绝了。刘媚澜笑了笑,被消遣还一点利都占不到,就这种赔本的买卖她才不会做。何二娘哪里会答应她这么做,“找他干什么?他又不是我的贵人,必须得是你。” 何二娘走上前,将刘媚澜的衣服拉住,“我不管,你必须跟我比。”刘媚澜一脸无奈,这个徐华到底是谁,嘴欠。“记住,你日后出门,记得多叫点人和你一起,不要一个人偷跑出来。” “简直神了啊诶,就一眼你就知道了?”阿福惊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大郎摇了摇头,满眼的无言以对,“这都是入门的东西,你若是好好听过,现在肯定知道。那个人、” “其实听不听也无所谓,一猜就知道。”李大郎将手放在身后背着,现在马上就要到医馆了,也不知道何二娘这丫头不知道会不会生气。他转过身,想跟何二娘道个歉,却没有看见人。 “阿福,二娘人呢?”李大郎问,阿福闻言,指着身后道,“不就是在,”他别过头,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何二娘已经不见了踪影,令他们崩溃的是,他们不知道何二娘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李大郎什么话也没说就按照原路走了回去,阿福跟着。二人走了一段路,阿福才意识过来,是何二娘骗了他。一如既往,先是让他和李大郎说话,之后自己跑路,黑锅他全扛着。 快到刘媚澜的家门前,何二娘突然躲到刘媚澜的身后。她微微弯曲着腿,将自己的头放在刘媚澜的背上。双手将刘媚澜腰间的衣服给抓住。刘媚澜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想拿开手。 何二娘直接在后面喊,“别,你爹在呢。我就跟在你后面,你先走。”刘媚澜放在她手上的手松开,害怕还要跟着过来?刘媚澜暗自吐槽一句,接着往前走,徐当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在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他将窗户给掀开。刘媚澜看见了他,想到他说得那一句话。再回来的时候,会有一个人跟着她。现在,也灵了。神算就是这样吧,刘媚澜抬手冲着徐当打招呼。 徐当也是回了她一下,目前看来徒弟是稳了。刘媚澜跟徐华打完招呼,身后的何二娘就着急拽了拽她的衣服,示意让她快点回去将东西收拾好。刘媚澜没在理会徐当,走进自家家门。 门是开着的,所以一推就进。“你们家门都不锁的吗?万一若是有贼怎么办。”何二娘问,刘媚澜耸了耸肩,“旁人我不清楚,我若是贼,我来都不来。”一点家底都没有,根本不值得。 别说什么偷鸡摸狗,就是光明正大强抢,都是亏的。何二娘尴尬笑了笑,她上下里外打量刘媚澜的家。刘媚澜走到苏宁与刘武睡觉的床前蹲下,伸手将藏在床下的小盒子拿出来。 这里面都是刘媚澜赚的钱,一般苏宁的东西卖不出去了,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她就会从这里面拿钱出来救急。这些都是她自己利用砍柴赚的一点小钱,之所以藏着,是为了防刘武。 苏宁的钱刘武是知道的,但是刘媚澜赚的钱他不知道。何二娘走出刘媚澜的家门,四处闲逛。人都进来了,却没有发现刘武。应该是不在家,何二娘想到这,整个人瞬间就轻松了不少。 原本还在担心这个问题,现在看来根本就不需要了。何二娘走到刘媚澜劈柴的地方,一屁股坐在斧头上面。刘媚澜的家看上去不是非常破,只因院里的东西都是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何二娘又看向徐当的家,徐当依旧是在原来的位置处站着。他冲着何二娘笑了笑,何二娘眯了眯眼,她疑惑,这个人怎么看起来很眼熟。好像她认识的,对,他长得何徐华差不多。 非常像,从眉眼,再到整个脸。她起身,看着徐当。徐华和她是认识的,如果这个人是徐华的话,那他肯定会过来找她说话。面前人移动也不动,说明人和徐当没有半分关系。 这世上,当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人?何二娘自问。刘媚澜将东西收拾好,出门。看见何二娘一直在盯着徐当的窗户看,她走上前,先是看了一眼徐当后道,“我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何二娘嗯了声,走到前面。刘媚澜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又再看了眼徐当。随后,和何二娘一起下山走了。徐当望着刘媚澜二人离去的背影,疑惑又再次生起,不是说,会进来吗? 话都说好了,现在不进门算是怎么一回事。他还准备了钱,徐当瞥了一眼放置在身后桌子上的小布袋。“那怪会有些不稳,原来是这个钱根本就送不出去。”徐当将自己的钱收起来。 “你家旁边住着的是何人?”何二娘问,刘媚澜想了想,“是一猎户。”她随口为徐当找了个身份,何二娘似懂非懂点头,“那你可知他是哪里人,叫何名,我见他与徐华长得极为相似。” “与徐华长得极为相似?”刘媚澜重问,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何二娘点头,“徐华跟我说,他有一哥哥,名叫徐当。十几年前就失踪了,现在他一边给人算命,一边找徐当的下落。” 刘媚澜抿了抿嘴,徐当还有一个哥哥?徐当、徐华,都姓徐。如果让这二人互相认识一下,倘若徐华真的和徐当是亲生兄弟,相认也是美事一件,“他叫徐当,那个徐华,还在这么?” “在,他现在就在医馆住着。一会回去了,我带你去见他。”何二娘道,刘媚澜点了点头。徐当帮了她忙,这个就当是回报吧。“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刘媚澜问,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 “何二娘”,她答。刘媚澜应声嗯,何二娘,看来是那郎中的第二个孩子了。二人走了没多久,就与上来的李大郎和阿福碰面。何二娘急忙将刘媚澜的手牵着,整个人往她的位置处移动。 李大郎和阿福同都有些诧异,何二娘竟然真的和刘媚澜交起了朋友。“早就跟你说过,何二娘就是这么说的你不信,现在信了?”阿福低声问,李大郎将他的胳膊撞了撞,“闭嘴。” 他警告,阿福往旁边退了一步。二娘啊,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他转身往山下走。剩下李大郎在原地看着何二娘,何二娘长叹口气,“得,看样子是也不帮我了,秋后算账。” “什么秋后算账、哦,知道了。”刘媚澜突然就有些明白了。李大郎不说话,面无表情。何二娘拉着刘媚澜的手,往山下走。她故意走到一边,让她在路过李大郎的时候,不在他的旁边。 白色的烟雾自炉中缓缓飘出,先是紧连成的一炷,后又胡乱飘散在空气中。男子的双眼缓缓睁开,“徐当,没想到你竟然会决定收刘媚澜为徒。”他冷哼一声,“也是,毕竟你也活成了。” “你认为这是病急乱投医,其实不过是苟延残喘,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说着,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将手中的东西狠狠摔在不远处的地面上。那东西倒坚硬,没有碎。 只是发出了比较大的声响,引来外面的人注意。没过多久,房间的门被人敲了几下,但却没有说话。“没有事,下去吧。”男子道,门外人听了,匆匆离开。到了楼下,立即被围着。 “诶诶,怎么样,里面出了什么事啊。”几人小声询问,男子看了眼楼上紧紧闭着的门,拉着其中的二人出了门,“啥事都没有,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我就在门口,进都没进去。” wap. /111/111231/28890635.html 第16章初见徐华 三人走到门口,剩下的人也跟着走了出来。听到他说自上去之后根本就没有进去过时,众人皆是一惊。但是在惊讶的同时,他们又表现得非常冷静,只是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几眼,又是集体沉默,无言而立。 “不知此人究竟是何人,为何行事如此奇怪。”一夹在人群中间的男子发问,众人听见了,但都没有要回他的意思。只有他身边站着的一个看上去比较热心肠的男子,将他的肩膀拍了拍,告诉他,“诶、你是昨日才来鄜州吧,他你都不知道是谁。” 男子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还不忘轻摇两下摇头。这人不禁有些嫌弃地啧啧两声,“我这一看你就是昨日才来鄜州的,你不知道,此人是前些日子小姐从外面捡回来的,好像叫什么,”男子想了一会,“徐、叫徐华,对。” “徐华?”男子惊声问,这人吓得连忙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前,示意男子小声点。男子见他这极为慌张的模样,忍不住连连点头答应下,抬起右手将自己的嘴巴给捂住。这人顿时这才松了口气,“说话声小点,若是让听见,可就不好了。” 说完,这人转头看了眼门,那门依旧是呈现方才紧闭着的模样。看完,他又后将头回转过,感叹道,“奇怪归奇怪,谁让人家是个有本事的。若是没什么本事,估计店家早就将人给轰出去了,怎么可能让他如此在这逍遥快活。” “说来真是羡慕,我什么时候也能如他一般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一人随之附和着感叹,只是这话一出。就像是导火索一样,引得其中的很多人都跟着他一起感叹,“是啊,算想着来,我如今跟着店家已有好几年了,现在给人连瞧病都不会,本来还想着……” “唉”他长叹一声,“本来还想着。等跟着店家将本事学成了,就回去。没想到,现在连最基本的抓药都是问题,更别说瞧病了。”他将头埋下,众人为此都闭上了嘴。发言的男子也跟着他们闭着,一言不发。因为他自己现在是什么位子,他脑子里是清楚的。 没过多久,男子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二楼的门,又别过头问他身边的人,“不知他都有些什么本事能得店家如此礼待”。这人听后,刻意将他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因为他会给人算命啊,来到这,他给算了好几个人,还给小姐算了一卦,被算的都觉着此人灵。” “还给小姐算了一卦?不知可有说是什么结果,算得是准还是不准。”男子又问,这人有些为难,显然这个问题是他回不上来的,他摇了摇头,解释,“本是想问的,可他说什么开盘,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会影响什么。而且他给人算的时候,是将人一个一个叫进去的。小姐的、估计只有店家知道了。” 男子听完,若有所思地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嘶、你说他算的时候故意不让人看见,那算得的结果呢?也不让人知道?既然如此,那谁清楚他到底是算得准还是不准。别是个没什么本事的江湖术士,为一次药钱就索性骗了所有人。”嘟囔的话音刚落,众人都纷纷盯着他看。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男子抬目,发现众人的视线都在自己的身上,“难不成是我说得不对吗?”他出声询问。这时,方才那个跟着人感叹的男子不禁嘴角抽搐几下,直接了当送给了男子一白眼转身离开。他这一走,他身边的连带着他周围的几个人都是一样,全都风流云散,走去了各处。 男子对现在的一切都是浑然不知,如此场面让他以为是因为自己方才说错了话或者做错了事情,才会导致这样。“难不成,我说得真的不对?”他傻乎乎地自问,身边站着的男子叹出口气,“这个、莫不是你的话真出了什么问题?”,他有些饶有兴致地看着男子,很是期待他的下一句话。 男子下意识皱了皱眉,他现在有些深感自己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是却又什么话都说不上来,男子决定不再逗他,出声安慰,“没事,别太在意。他们可能就是嫌你这话说得有些不着边际听上去有些自吹自擂罢了。那徐华很灵,刚才站着的有两人是被算过,再者,你也知道,咱家医馆向来只看实力。” “说得也是”男子嘟囔,身边人出手将他的胳膊拍了下,“行了,别想了。想太多也无用,嘴长在人身上,想捂也捂不住,还不如跟哥哥我干干活什么的。”不等男子答应,说话的人已经走进了房门。男子无奈耸了耸肩,也跟着走了进去。此二人都是何郎中的徒弟,包括散去的也是。只不过,这人和其他人比起,温柔一点,不会有偏见。 “苏娘子,你常不出门,自是不清楚。起初,我也以为刘娃是上门去找人家里要酒,没想到一日我同徒弟一起去给那人家里,给他瞧病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跟着人学手艺。那时候,刘娃还小。那人也不觉得烦,耐心教刘娃。只是可惜此人命短,去年一病就再没起来。” 这话刚说起还能听出点兴奋,但是说到后面,何郎中再就说不下去了。毕竟身为郎中,却治不了那人的病。行走于江湖、行医救人,做郎中的,总是妄想着与天斗、与阎王斗,可事实却是一次又一次狠狠打他的脸。 察觉到何郎中心情不是很好,苏宁也就没有再问什么,二人低头品喝起茶来。整个过程中苏宁说得话并不是很多,是何郎中一直在跟她讲关于刘媚澜的事,顺带发泄自己的情绪。 何郎中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苏宁,苏宁这才知道。为何那一日,刘媚澜会一反常态地要酒回来,为何偏就是从那一日开始,刘武每次喝酒都会乱发一次脾气。原来,他喝得酒全是刘媚澜自己想办法做出来的。 手上的茶水很烫,但在苏宁的手里,它就不是特别烫。热气上升,虽然只是小小一点,可是恍惚间,她好像走进了自己的幻想中。她好像看见了刘媚澜小小的身影背对着她,在跟着一个男子在学制酒,听着指挥忙来忙去。 想着想着,她的头就变得很重,是不一样的重。只是一瞬,无数的自我指责瞬间涌上心头。她这个娘当的,实在是一点用都没有。现在仔细想想,家里面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刘媚澜在打理,说她孝顺吧,非常孝顺。但是一旦回顾自己小时候,她的心中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无法扭转的忏悔。 说来,她苏宁也算是富贵出身,小时候的她,只需要在院中同人玩闹学艺就行了,怎么会伸手去管这些东西。可能以前的苏宁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刘媚澜会是一个早当家还除了会读几个字以外,就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寻常人。苏宁知道,刘媚澜喜欢学习,若是让她从小学起。 那肯定是要比自己还要强很多,但是问题就在这里。刘媚澜从小就没有读过几本书,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跟得上。苏宁将茶杯放下,手指上传来轻微的烧伤疼痛感将她拉回现实。她看了看何郎中,如果让刘媚澜跟着何郎中的女儿呢,算了算了。她转而又打消自己的念头。将目光别过,重新低着。 何郎中本以为是她有什么话要说,但她又及时将目光低下,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何郎中将茶水喝完,没开口问什么,他全当是她正在想刘媚澜跟着师傅学手艺的事情,又开始找话聊,“说起来,那人酿酒有些日子了,有时候,偶尔来个达官也会买他的酒。” “嗯”,苏宁头也不抬地应声。话都说完了,她和何郎中根本就想不到有什么话可以聊,一直都是何郎中先开口跟她说话。期间,刘媚澜也有想过主动开口与何郎中多聊几句。但是她擅长的,何郎中不擅长。何郎中擅长的,苏宁又不擅长。加上苏宁有常日不外出的习惯,除了孩子,就是孩子。 临近快到医馆的时候,何二娘停下脚步。由于衣服是一直被何二娘拉着,所以刘媚澜也跟着她停了下来。李大郎和阿福两个人站在她们身后跟着停下,他们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二人的背影。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再次被何二娘的小把戏给骗了。 “刘娘子,你说要不咱们出门转转好了,你把钱给他们,让他们带我回去。”何二娘的话让其余三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李大郎吸进一小口气,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这机会就被刘媚澜抢先,他无法,只得生生将气给憋住。 “噗!”阿福笑出声,李大郎将他的胳膊掐了一下,阿福被迫将笑给憋下。何二娘回头冲着二人比了个鬼脸,刘媚澜趁着这个机会,将她的手给打下。 “不成”,刘媚澜说完便就接着往前走。何二娘反拉不动她,只好跟着她一起往前走。李大郎和阿福二人对视一眼,跟在她们的身后走。阿福一边走,一边还吐糟着何二娘,说找到了能治她的人。 吱呀一声响,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身处在二楼的二人瞬间都往楼上看去。只见一身着黑衣的男子,从二楼的房门中出来。出来之后,他转身又顺手将门给关上。在二人的注视中,他从门的位置处,走到楼梯处,又顺着台阶往下走。 一步一步,沉重又有些响亮脚步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回荡。他们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说话,就这么呆呆看着男子从他们的身边经过。直到过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男子已经从他们身边走过,其中的一个人这才逐渐缓过神来。 “他就是那个人?”他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人,身边人的注意力被他强行拉回来,他晃了晃脑袋回答,“应该是,除了他,我想不会有第二个人从那个房子里出来。” 言罢,二人齐刷刷看向二楼的门,像是不确定自己真的亲眼看见男子是从那间屋子里出来的一样,想要亲自再确认一遍。 “不是不出来吗?怎么就出来了。”男子嘟囔着,恰巧,他身边的男子也是这么想的,“就是啊,你说他怎么就出来了。”许是察觉到二人的目光,男子转身看向他们,在二人的疑惑中,他笑意浓浓地问,“二位可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两人连忙摇头,他们的嘴里还发出唔唔唔的声响,男子只是轻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在他的眼中,二人离得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男子主动先欺负了他们,他们才会这样。他没有再开口,接着往目的地走去,转身的一瞬间,他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 两名男子都觉得有些可疑,在他走了四五步的时候就这么跟在他的身后走着,医馆不是很大,三人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就诊的地方。刚进门,三人就看见了刚回来的四人。 四人是刚进门,在看到出来的三人,其中三人纷纷都停下了脚步。躲在刘媚澜身后的何二娘,拽着刘媚澜的衣服,将她往后扯了一步。何二娘将她的脸贴在刘媚澜的背上,像是在故意躲着什么人一样。 刘媚澜将医馆扫视一眼,根本就不知道何二娘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她结合刚刚在医馆外面的那句话,刘媚澜有些怀疑,是不是医馆内有人欺负过她。但是转念一想,何二娘的爹是医馆店家,除了何郎中,谁能打她。 何二娘将手放在刘媚澜的肩膀上,伸出头。将下巴放在刘媚澜另外一边的肩膀上。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人,她有些意外道,“徐华?他不是不出门。” 徐华?刘媚澜听了何二娘的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门的那边站着三个人,一个长相清秀,偏瘦;一个留着一点小胡子,偏胖。至于中间的那个人,他比身后的两个人高,看起来还比二人胖。他身材魁梧,看上去就像是和刘武差不多。但是,也有能区分的地方,就是壮。 再看脸,此人长相与徐当有些像。刘媚澜肯定,何二娘嘴里的那个徐华就是中间的人了。她没有就这么冲上去说话,因为现在的两人毕竟都还不认识。而且她也找不出什么话能说。 徐华见刘媚澜正看着自己,出于礼貌,他向刘媚澜回过去了个笑脸。何二娘对此更是惊得不得了,她拍了拍刘媚澜的胳膊,小声问,“诶,你是不是认识徐华啊,为什么他会对你笑。”刘媚澜也是不理解,碰见一个人在盯着自己,回着笑一下有什么。 她是不是往什么地方想了才会这样,刘媚澜没有理会何二娘。何二娘有些失落,她还以为自己和刘媚澜解释清楚之后,两人就能如好友处着,现在看来,还是她想得太多了。 何二娘将刘媚澜松开,疾步跑到何郎中所在的诊室门前,掀开帘子就扑倒何郎中的身上。苏宁对此稍微有些出神,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何二娘将何郎中的脖子环抱着,一口亲在何郎中的脸上,“爹,我饿了。” 这甜甜的喊声,试问一下哪个当爹的能受得了。“饿了?”何郎中一想,是啊,现在已经是到了要吃饭的时候了。他看向苏宁,“苏娘子,要不你与刘娃就在这吃好了。”苏宁摇了摇头,婉拒。何郎中没想着就这么放弃,“吃了再走好,回去也得生火。” “是啊是啊,吃了再走。”何二娘也随之附和,面对父女两个的挽留,苏宁仍旧是摇了摇头,“不了,在这多有叨扰,已经不好了,多谢好意”。何郎中见苏宁如此,也没有再说下去。三人起身,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刘媚澜见苏宁走出,便走到苏宁的身边站着。 “店家”,徐华的声刚出,何郎中就被他给吓了一跳。何二娘只是挑了挑眉,走到刘媚澜的身边站着。苏宁看了看何二娘,又看了看自家孩子。这两人不是关系不好,现在怎么关系突然就好了。 何二娘见苏宁看着她,便冲着苏宁笑起。苏宁又再看了看刘媚澜,刘媚澜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细看仍旧看不出一丝嫌弃与厌恶,看来二人的关系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差。这样好,一会和刘媚澜提起的时候也不需要考虑太多了。 “店家,我说的话算是已经经成了。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接着留在这了,告辞。”徐华说完行礼,何郎中伸手将他的胳膊给扶着,好言相劝让他不要离开。何二娘突然将刘媚澜的手给抓住,刘媚澜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何二娘又用上了些力道,刘媚澜看向她,何二娘一直示意她往徐华的位置看。 刘媚澜照着她示意的,将徐华瞥了一眼。嗯,徐华要走了。 wap. /111/111231/28890636.html 第17章熬药 走就走了,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何二娘的意思,莫非是想让她上去问问?别的就先不提,这件事光是听上去,就会让人觉得很怪。因为陌生不认识的人上前去问东问西,总感觉很傻。 刘媚澜自然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再想,徐华既然能算命,为什么不算算徐当在哪。如果徐当有家人,为什么不回家偏偏待在他们家旁边住了几年,“话我都听见了,多谢何娘子提点。” “你不去找他说点什么?”何二娘问,刘媚澜摇了摇头,“不了,我和我娘就先回去了。”刘媚澜嘱咐完,又走到何郎中的面前。等何郎中不说话了,行礼,“何郎中,我和我娘先回去了。” 何郎中没有多言,“好好好,路上小心点。”刘媚澜答声谢就带着苏宁离开了。在刘媚澜走后,徐华的目光一直都在她的身上。藏在身后的手很自然地在空中比划两下,又刻意掐算着什么。 “可是刘娃有什么问题?”何郎中对徐华的话极为敏感,稍稍有一点不对,就会为此而担心一番。徐华将目光收回,答道,“没什么,照旧还是那一句,若是店家让小娘子与她多多交谈。” “多少是有点好处的,没有那个命,沾点运倒也不是不行。”徐华道,何郎中点了点头。徐华见他没有再多问,也就不准备再多讲什么。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都已经说了。 现在就看何郎中自己了,如果他能想清楚的话。“多谢店家多日来对贫道的照顾,福生无量,就此别过吧。”徐华行礼道,何郎中听他说这话,也就不打算再多留着人了,毕竟人也有事。 “既然如此,那好吧,徐道长要不先吃顿便饭再走。”何郎中又言,徐华笑着委婉拒绝了他的好意,去了自己的房子收拾东西。何二娘快步走到何郎中的身旁,“爹,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为你愁的”何郎中回怼,这个孩子一直都不让自己省心。“师傅,你吩咐我的我都收拾干净了。”男子走到何郎中的面前说,他双手在前相握站着看上去很是乖巧,与何二娘对比很大。 何郎中看见他,皱着的眉头顿时铺展开来。“丘大郎啊,干完了就好,一会儿,帮我去送送徐道长,我有点事。”何郎中嘱咐一句,就带着何二娘出门了,留下敢怒不敢言的几人待着。 “奇怪了,为什么师傅要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来办。李大郎难不成就不行?”一人道,李大郎没有说什么,从丘大郎刚刚进来的那个小门里面走进,本还站在门口的人,见李大郎来。 急忙给他让出一个位置让他过去,男子站着,虽是面无表情,但终是有些慌的。李大郎在医馆是什么模样,他们最是清楚了,尤其是对于这个被李大郎带过的人来说,“李大郎去哪?” “去吃饭”李大郎敷衍回了句,这人在李大郎走之后就松了口气,他不应该陪着丘大郎一起来的。他从小门处走进,丘大郎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按照何郎中吩咐他的,正要去送徐华。 不过男子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丘大郎身后的一双双眼睛上。医馆的人别的没有,就是特别合群。不说谁也不说,说得话一个比一个聊得开,“丘大郎,你这是犯事了还是。” 男子小声嘟囔着问,因为这里面都是有本事的。所以,男子的说话声都不敢放太大。丘大郎惊讶地将眼睛睁了睁,回头将身后的人瞥了一眼,“不清楚,应该是没有犯事,我刚才进来。” “师傅说,让我去送一送徐道长,你要不一起去。”丘大郎根本就没有将身后的人放在眼里,这态度,男子不由默默在心中为他举起一个大大的赞,“去去去,走走走。”他忙答应下来。 转身,他走出门,丘大郎跟在他的身后,二人一起结伴去了徐华的住处。众人也不再愣着了,将刚刚憋在心里的话,又重说出口,“那丘大郎,到底有什么本事,师傅竟然这么看重他。” “是啊,我也想知道,你是没看见李大郎的脸都黑成什么样了。若是不今天才听见,我还以为是丘家又给了师傅什么好处,师傅才想着把所有好的都给了丘大郎。”这人有些生气道。 众人随之附和,都觉得是丘家又给何郎中塞了钱,何郎中才会事事都想着丘大郎。只有阿福不一样,他只觉得这里吵闹,便就准备和李大郎一样出门,早些将饭给吃了,只是没走几步。 他突然被人叫住,“阿福,你怎么看。”他问,阿福没有回头,只是将自己的一半侧脸面对着他,“站着看,一会再坐着看,怎么都能看。你们还是老老实实过来吃饭,不要说有的没的。” “阿福,你跟我们说说。”一人道,阿福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走出了门。“李大郎比不上丘大郎,这到底是什么事啊。早说是送人的活,不如交给阿福去,这样我心里多少好受点。” 好巧不巧,他的这句话,全都让没有走远的阿福听见了。阿福的脚只是一顿,随即就当没有听见一样接着走着。他只是翻了个白眼,暗自怒骂,‘好受你奶奶个腿好受,老子不好受。’ ‘不会说话还喜欢乱说,娘的,人不长脑子就罢了,还非得把自己牵出来溜一圈,生怕谁不认识你是个什么玩意。’阿福长叹一口气,步子越来越快。说阿福坏话的人,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假意咳嗽两声。众人只是将他看一眼,接着又开始热聊起来。“师傅这么重视丘大郎,该不会是想让他将来娶小姐吧。”刚说完他的头就被人给重重地拍了一下。 “你干什么?”男子一脸怒意盯着这不由分说就上手打自己的人,反观上手打人的男子,即使是对上这么一双想要杀了自己的目光,他也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你也不想想,他也配。” 这、他竟无法反驳,男子抿了抿嘴,将他白了一眼,往旁边挪了几下。众人稍微安静了一会,重新开始热聊起来,“嫁就嫁了,师傅能这么想,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再说丘大郎不是喜欢。” “丘大郎喜欢是他,也不知道那张娘子喜不喜欢,丘家家大业大,门能好进才怪了。就小姐那样的,我看也就丘大郎无知喜欢罢了。真到了丘大郎家中,定是要被羞辱一番也说不上。” 他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很肯定,当然众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要真说配不配,我看是小姐配不上人家。除了那小脸好看以外,再就挑不出什么能拿出手的。为人刁蛮任性,实在可怕。” “就是,师傅明明那般厉害,却不懂怎么教娃。我妹若是小姐这般,早就让我爹娘打了。”一人附和,在场,有几位女郎中听不下去他们说的,“再怎么样也是师傅惯出来的,你说什么?” “说什么,我就这么说了又如何。若我没记错,那刘媚澜与小姐是一般大吧,为何她知道小姐的意思,小姐不知道。”男子问,女子欲言又止,突然想到当时其中一个人的意思翻译。 便出声答道,“小姐不就是说管家后宫的妃子,多简单,不是有人都答出来了。”她说完,男子便当着她的面冷笑一声,“什么妃子那诗是苏轼为勾栏女写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说别人。” 男子将她白了一眼,女子气急,但是又说不出话。她身边的女子看她受委屈了,站出来为她打抱不平,“什么为勾栏女写的,那诗里不是有妃一字吗?”男子啧啧两声,去了抓药的地方。 一男子笑道,“这是苏轼为杨小姐写的,其诗的名字为,成伯席上赠妓人杨小姐。话说,东京城开封府有大小勾栏50座,常是文人雅士消遣的地方,与里面的妓人喝酒唱诗好不快活。” “嗯,除了称呼妓人,还可称呼姬妾。起初我原还以为,小姐是店家的小妾。也是她叫了爹之后,才知道是师傅的娃。”男子也跟着笑道,他一直都在这里生活,与何二娘是最近认识。 和刘媚澜一样,都是被何二娘要求着叫小姐的。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没有和何二娘起过什么冲突。由于何二娘什么也不会,每天只需要吃喝玩乐就行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还真以为。 何二娘是店家的姬妾,而且还是专宠的那种。之后他也没有向何二娘说,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他觉得,没有何二娘的允许,其他人是不可能叫她小姐,“还以为她本就知道这个。” “你们既然知道为何不当面说那刘媚澜”,女子呵斥,两男子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男子说,“要说也是小姐的事,跟我们有何关系。再说那时人有多少,若是说了师傅的脸往哪里放。” “那刘媚澜没有细说,也算是护了医馆的脸。”男子道,二人解释的都合情合理。女子偏就不答应,“那之前呢,之前为什么不说。若是那群人里面有知道的,该怎么办,你们说如何。” 这怎么还变质问了,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们说什么,你都不知道他们知道吗?”其中一人白了她一眼,转身吐槽,“我真是有病了才会去跟她们争走,老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 剩下的人跟着吆喝一声,都往后门处走去。“那个,张科,吃饭走别抓了。”一人道,张科回道,“我一会就过去,记得给我留点。”那人举手应了声好,下一刻,他的手就重重碰在门框。 他忍不住吃痛叫一声,张科皱着眉头,啧啧啧吐槽几声。一女子见状,调侃,“堂堂六尺男儿,竟然会怕痛。”另外一人跟着说,“就是”。张科冷笑一声,这声音很快被两女子注意到。 “你笑什么?”女子问,张科听这话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不过是笑了一下,笑一下又如何。他将手上的东西扔到桌子上,“没什么,二位若是不吃,那我便去了,记得别偷懒。” “诶”,女子想要将张科给叫住。张科快步跑到门口,“记得别偷懒,不然师傅回来了,你们就得完蛋。”张科最后嘱咐一句,就跑路了。一女子想追上去将人叫回来,刚走一步被拉回。 “我去把他拉回来,不然你我便吃不了了。”女子将胳膊上的手弄下来,抓人的女子不抓她袖子了,改抓她的衣服。只见她上前一步,将女子后背的衣服给抓住,“别去了,你追不上。” 女子不信这个邪,这女子又再劝,“别去了,他说得对。一会师傅回来了,不见人就得罚。等他们吃完了,咱们再过去吃。”女子不听,“罚就罚呗,谁让他走了,跟师傅说是张科。” “上一次有人没有在被罚了,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去收拾人家。医馆的规矩就是轮流着来,他们从不将你我算入在内。”女子道,可是这女子依旧是不管不顾,还要求着她一起来。 女子这时候也生了气,“你爱怎么样便怎么样,我不去。”说完,她就去到了抓药的地方坐着。女子从小门走出,张科早已跑得不见了人影。“这个张科,都怪你。”她暗自骂句,往前走。 “张科?你不是不来。”被门框撞着的男子调侃,张科摇了摇头,“还是让那俩去”,他走到男子旁边坐下,“你手咋样啊,有没有事。”张科问,男子将给他准备好的饭放到他面前,“给”。 “谢谢”,张科将饭接过吃起来。“手还好,给你的鸡腿在饭下面。”男子道,张科挑了挑眉,将米饭最上面的一层弄开。果然就如他说得,下面藏着几个鸡腿,“好兄弟,我不客气了。” “没事,谁让我是你/爹呢。”男子道,张科将筷子放下,抬手呼过去。男子急忙将手抓住,“好小子,跟你爹斗。”话说完,二人就打了起来,追上来的女子一进门就看见二人打闹的场景。 “扫兴”,她骂一声就去给自己找饭。本来还比较活跃的气氛,突然被她的一句扫兴打散。张科二人也都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在女子的身上。女子没有理,仍旧为自己盛着菜和饭。 “她在这,那另外一个在哪?”男子小声嘟囔,众人慌了。若是没有人,何郎中回来不就惨了。于是饭也顾不上吃了,就冲到看病的房子。里面,女子正拿着书坐在位置上看。听到响声,她还以为是来了很多看病的人。往门口看去,门口空无一人,又转过头,本去吃饭的人都在。 “你们不是去吃饭了”女子站起身,众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子看到其中有几个人的嘴巴上有米饭粒,低头笑了笑,“你们去吃,这我看着。”说完,她又坐下看书,众人默默回到饭桌。 “什么情况”男子撞了撞张科的胳膊,张科喝了口水,低声解释,“如你所见。”男子哑口,这解释和没有解释有什么区别。他看了看不远处一个人安静吃饭的女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吃吃吃,都别愣着,人将娘子在还没吃饭,大老爷们不害臊。”男子说完,众人都动起了筷子。同刻,女子夹饭的动作顿住,没过多久,又开始接着吃起来。搞什么,她为何要在意。 刘媚澜与苏宁出了医馆就往家走去,“澜儿,方才你不在的时候,何郎中跟我说,要你和他二姐多在一起玩玩。”苏宁道,刘媚澜想到何二娘的模样,摇了摇头,“还是免了,玩不来。” “怎么会玩不来,我看你与那小娘子关系甚好,多在一起玩玩又如何。你还小,多交几个朋友。”苏宁道,刘媚澜知道,她娘这是好心。但是,和何二娘交朋友是为什么,根本划不来。 就何二娘那脾气,别到时候,朋友没交成,还将自己气个半死。“我不需要朋友,娘,她若是要来,那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就是。”刘媚澜答道,苏宁没再开口,二人沉默着回到了家。 刘媚澜拿着药去做饭,苏宁则是回到了家。她拿出自己的东西,一下一下绣着还没有完工的半成品。刘媚澜新炒了菜,将药拿出,照着上面阿福在药上留下的几个步骤在厨房外面熬药。 药香四溢,徐当走出家门。他走到围栏便站着,“药买下了?”他问,刘媚澜点了点头,还将熬药的盖子打开给他看,“买下了,你看。”徐当笑着应了两声,“好好看见了,把盖子放下。” 刘媚澜将盖子重新盖上,拿着扇子给扇风。徐当一跃,从围栏处翻进来。他走到刘媚澜的身边蹲下,“不是说好要来找我,给你将钱都备好了。咋,你是嫌那女娃在,所以才不进来。” 刘媚澜啧一声,“别这么想我,我只是不想太麻烦你。我有钱,不需要借你的。那钱啊,师傅你还是去给自己买两件衣裳好。”徐当愣住了,原来这都是刘媚澜提前相好的,对了,她刚刚叫他什么? wap. /111/111231/28890637.html 第18章多余套路 “你叫我什么?”徐当不可置信地又再次将刘媚澜的话重复问了一遍,不知道是为何缘故,徐当的脸竟然在一瞬间就拉了下来,像是被人刷上了几层浆糊一般得紧绷着。刘媚澜将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原本还算是比较炽热的心霎时变得冰凉无比。 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措与紧张的神情。她有说错什么话吗?刘媚澜在心中默默问自己,应该是吧。是因为自己的喊的那一声师父?不应该吧,师父不是他让她叫的,怎么现在他还不乐意了,难道说,现在的他突然悬崖勒马了。 一下子想清楚,不想收她为徒弟了?刘媚澜双眉轻蹙,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刘媚澜抿了抿嘴,丝毫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在她看来,徐当收徒弟完全可以看心情,想收就收不想收的时候也可以完全不收,提损失也是不存在。 “怎么不说话”,多久都听不到回答的徐当不免皱起了眉,烦躁的心思不知从何处直接涌上心头。这是要发怒了吧,刘媚澜自问,脸上的神色不由陡然一紧。虽然和徐当相识多年,但接触不过是从昨夜开始的,“没叫什么,没问徐伯伯吃过饭没有?” 徐当听到这话不由呆愣住了,叫什么和吃饭有关系吗他好像没有问这句话,但是刘媚澜确实这样跟他开口了,难道说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耳朵不好了先。看着徐当木头一样的表情,刘媚澜的心中更是慌的一批,“徐伯伯吃过饭没有?我刚刚做好的。” 刘媚澜可以眨巴两下眼睛,“若是没有就一起吃吧”,她傻笑几声,站起来,“我现在就去端,徐伯伯快去进屋吧,屋里暖和。”言罢,她径直往厨房跑去了。她跑得很快,也跑得很是匆忙。手上用来扇火的扇子,来不及被她给扔掉仍旧拿在手里。 徐当看着那扇子,一下一下平摆着快速出现在刘媚澜的身侧。虽然心中很是疑惑,但还是莫名生出了一股较为浓烈的笑意。虽然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是他的心情早已愉悦开来了。正在这时,他的脑海中想起刘媚澜回叫的那一声徐伯伯。 一时的好心情,瞬间就被凝固住了。他开始回想,是不是刚刚的脸摆得不太好,所以才让刘媚澜把那两个字又瞬间收了回去。嗯、突然冷脸,这好像确实多少有点不太友好。徐当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都怪自己一时间疏忽了,太大意就没在意。 现在,该不会一切都要重来吧。徐当想着,往厨房的位置处看去。厨房内,刘媚澜的身影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蹲下,看起来非常忙碌。就照她的性子来说,这一切好像都不会给自己重来的机会。“啧啧,徐当你个泼皮,他娘的没事一天摆什么脸。” 徐当小声暗骂自己一句,好不容易与刘媚澜有点亲近的关系,现在就让他这么一张臭脸给活生生送走了。想着自己绞尽脑汁才换来的机会,现在就这么白白溜走了,徐当简直是要后悔死,这不打一巴掌能说得过去吗?‘啪!’闻念一声巴掌声响起。 “澜儿,这”。苏宁刚半走出房门,就听见了这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还不知道有外人来的她,手足无措地扶着门框站着。早上徐当来这儿吃过一顿早饭苏宁是认识徐当的,但是这巴掌,她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有人会自己抽自己。 而且还是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自己抽自己。徐当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手比脑子快,刚想完抬手就是一下。不过这些都不是怎么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幕被苏宁看见了。这能怎么办,完全是无地自容了。空气好像凝结了,二人相互注视大眼瞪小眼。 徐当的手一直贴放在自己的脸上,就这么放着也不是,拿下来也不是。直到刘媚澜端着饭走出门时,他才反应过来将手给收回。为了避免尴尬,徐当还专门将头别到一边,不去看苏宁的脸。苏宁也是回过神来,转过头看向刘媚澜,“澜儿,那个...” 苏宁欲言又止,见她这样,刘媚澜疑惑地将徐当看了看又看了看苏宁,心中多少明白点,她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跟苏宁解释这个事。她快步走上前,在苏宁的耳旁嘱咐道,“娘,徐伯伯只是来家里吃个便饭,你先进屋去吧,我过去叫他过来。” 说着,刘媚澜还当她的面笑了笑。苏宁见她这样的表情,也便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踏实了点。她点了点头,准备将刘媚澜手上的东西接过。但是刘媚澜却抢先一步将饭菜移到一边,她轻声嘱咐,“娘你先进屋去吧,不用帮这些事我来干就好了。” 苏宁有些犹豫,但还是伸手想要将刘媚澜手上的东西接过来。刘媚澜见此,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娘,不用你帮忙,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先进屋吧,我一会儿去找徐伯伯,带他过来吃。”刘媚澜的意思很明显,苏宁也知道这是插不上手。 于是她将刚刚伸出去的那只脚抽回,回到房内站着。刘媚澜端着食物走进屋内,将菜全部放在桌子上。立起身,拿随身带着的白布擦了擦手。她长呼一口气,内心突然升起一股非常浓烈的成就感。转过身,准备再去拿些什么,突然就僵住了身子。 面前的苏宁一脸愁容地站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她的双手互相用力抠着,好像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样。“娘你这是怎么了?”刘媚澜出声问,还顿住了玩毛巾的手。苏宁小心地回头看了眼门外的徐当,见人依旧在原地蹲着没有动。 便走上前,“澜儿,今日他来时,屋子乱成那样,现在怎么、”苏宁没有将后面的话说下去,刘媚澜也知晓她的意思,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已经过了不是吗,再补救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娘,无论如何,事都已经发生了总不能把人给赶出去。” “事虽然是这样,但、”苏宁说着越发着急了,她左右转身,抠自己的手劲儿加大了些,神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娘这是怕面子上过不去”,刘媚澜大胆猜测,苏宁也没想着瞒着,大大方方点头承认这句话,“是啊,你说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办呢。” “应该不会传出去吧”,刘媚澜道,她想徐当也不会是这样的人。怎么说,她多少对徐当还是有些信任的,她相信自己不会走眼。苏宁啧声,“怕就怕一下被传出去了,你说咱们家的名声本来就不大好,现在再传出这么一件事还不得被戳脊梁骨。” 刘媚澜的双眉忽而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娘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先坐下吃吧我去叫徐伯伯。”临走之前,刘媚澜还刻意拍了拍苏宁的胳膊,苏宁还想说些什么,刘媚澜已经走出了房门。没有办法,她只好坐在桌子前面等着,心续慌着。 刘媚澜跑到徐当所在的位置,“徐伯伯饭好了一起去吃饭吧”。徐当仍就是刚刚的那个姿势没有动过,现在听见刘媚澜的声音,他终是放下了手抬眼看去。“我就不去了,你和你娘好好吃,我在这给你看着药。”言罢,他低下头,戳了戳小火堆。 见请人不行,刘媚澜直接开始耍起了无赖,“徐伯伯走吧,我都做好了,朝食是我娘做的,现在这一顿是我做的,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徐当哑口,难道说,其实刘媚澜根本不在乎他刚刚的表现。仔细想起来,这好像不太可能,要不然也不。 一切的忧愁堵在他的心口,徐当不由烦躁地皱起眉头,突然又想到什么,急忙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放下手的一瞬间,又感觉他这样的动作太过于刻意,于是伸手指了指药煲下面的火,“火太小了,我再加点”,说着,他将些柴火放到火堆里。 “这天最好不要在院里熬药,你看这火都起不来,还是放在屋里比较好,也少让人操点心。”徐当有些走心的嘱咐,刘媚澜答应着应了几声。徐当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脸的膝盖上,好了现在是没有事情可以干,“你这熬药的法子没错吧,熬过没有。” 徐当看着她问,刘媚澜很老实地摇了摇头,“没有,虽然没有给人熬过,但是郎中都把法治写在纸上了。”见她一脸诚实,徐当也便就放弃了接下来的话。徐当拍了拍腿,这下真的是没有什么话说了。刘媚澜眯着眼睛,“徐伯伯,走吧吃饭去。” 她道,徐当此时也不好拒绝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那这药该如何”?他问,刘媚澜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既然徐伯伯说这不好煮药,那我一会儿便换个地方重新煮,先吃饭吧。”刘媚澜招呼道,她先是往门的方向处迈了一步,回看他。 徐当走来,刘媚澜跟在徐当的身后,二人走进屋内。考虑到天气有点冷的缘故,徐当在刘媚澜进门之后,就将门给关上了。“诶?”刘媚澜停顿住脚步,回转过身问,“徐伯伯,你关门做什么。”徐当看着这屋里黑漆漆的环境,默默陷入了自问沉思。 刘媚澜的家怎么和别人的不一样,吃饭的地方不应该是放在……他转头,一旁放置床的地方,就有窗户。和饭桌这边比起来,那边的采光不要太好了。这,这让他怎么说,难道说,她们有其他照明的东西不需要开窗,“有油灯的话把油都拿出来。” 就徐当的认知而言,能照明的也就油灯了。刘媚澜长额一声,越过徐当走到门口,伸手将门给打开。“徐伯伯我们家之前是有油灯的,但是现在没有了。我过几日再去买,先将就一下吧。”门打开之后,屋子里面又重新恢复了光亮,刘媚澜走来。 “徐伯伯坐下吃吧”,刘媚澜招呼。徐当上前坐在凳子上,他低着头,不去看苏宁的脸。刘媚澜看面前的只有一道菜,没有碗没有筷子,便独自一人跑去厨房拿东西。来回几次,将她准备的饭菜全部都端了上来,饼子,菜,端完以后,便坐在桌前。 徐当不动筷子,苏宁也没有动,刘媚澜见二人都没有开始吃,自己作为一个晚辈,也不好先拿筷子。于是三人就这么等了一段时间,各自都是非常着急的,但是又碍于面子不想抢先动筷。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刘媚澜笑了笑最先打破这莫名的宁静。 “你们都看什么,吃啊动筷子,再不吃就要凉了。”他说完,苏宁看向徐当,徐当也看着苏宁。二人仍旧是没有要抢先一步的打算,“这、”刘媚澜想吐槽,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你们倒是动筷子啊,马上就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动筷子。” 徐当仍就是没有动,苏也是的。刘媚澜伸手将饼子拿起两个,分别递给旁边的人。二人接过,这才放心地吃起来。“这样才对嘛”,刘媚澜快速吃完将碗放下,“你们先吃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说完以后跑出门,苏宁的手顿了顿,将夹菜投入口中。 徐当也是快速吃完,跟着刘媚澜出了门。房子里就只剩下苏宁还在吃着饭,她看了看自己的桌子和床,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徐当在两次关门之后,都往旁边床的方向看去了。放床的地方亮,桌子这边暗一点,一关门就看不见了,是应该调个位置。 要不然以后吃饭都得开门,本来就没有多少热气,一开门全放走了。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苏宁咬了一口饼子,细细思索起来。徐当走出门,走到刘媚澜的身边蹲下。“要不然我从我那给你拿点油灯过来”,徐当提议刘媚澜看了他一眼。 “应该不用吧开门就好了”,刘媚澜觉得这个没有什么,因为这样已经生活习惯了,也就察觉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不怕冷吗?”徐当又问,刘媚澜停下想了想,确实是怕冷,但是这么干早都习惯了,“光吃饭开门,其他时间又不开,这应该没什么。” “我还是去给你拿点油灯,吃饭开门热气早都跑完了。”徐刚说完,就回了自家院子。刘媚澜瞧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徐当和徐华,这二人怎么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啧,奇怪。”刘媚澜继续给药煲加柴,并时不时用毛巾铺住将盖子给打开。 按照阿福写的,等到煮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不用再管了。“现在应该就是了吧”,刘媚澜道。她看着药煲里面的药陷入了沉思,这是药,并不是别的东西。若是没有了,那可就是浪费了。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徐当已经带着油灯从栏杆处翻了过来。 他提着油灯,走进苏宁所在的屋子里。苏宁见他带着灯过来,因为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得起身站着。“刘娘子你坐,我就点个灯”,徐当安抚苏宁一声,后低头将灯放到桌子上面点燃。“好了这下有灯了,那刘娘子你接着吃,我先出去了。” 不懂苏宁说谢谢,就出了门。苏宁小跑到门口处站着,“多谢徐郎君”。“无事无事,你记得把门关好”,徐当答完,快步走到刘媚澜的位置站下。苏宁见此,也便不再多言。二人关系好,现如今送了灯,也就算是认识了日后得要好好多关照几次。 她暗自决定下来,将碗筷收拾干净。刘媚澜盯着要药煲发呆,冒着的气是有的,但是好不好就不知道了。“你在看什么?”徐当问,刘媚澜嘟囔道,“我在看这个药好了没有,按上面写得已经煮了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是要好了,但是我又怕没有好。” “我看看”,徐当蹲下身子,“没好”。刘媚澜惊讶抬头盯着徐当,看他的神情满脸的崇拜。只因为是不过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徐当被她这么看着,多少有些虚荣心爆发,“别看了,你拿着那个手不烫吗?放下。”他言刘媚澜忙将盖子给盖着。 “你也太神了吧,药方都没有看,你怎么就知道这个是好了还是没有好。”刘媚澜道,徐当本想朴素的解释一番,但是回想到自己收她为徒的事情还是有点悬,便就刻意神化了一点,“这个儿啊,是有法子的,不会这个还真看不出来,我教你?” 一听到徐当要教这么厉害的东西给自己,刘媚澜瞬间激动万分,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好啊,怎么教?要再拿一幅吗?”她问,徐当装模作样地捂住嘴咳嗽几声,装作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我也想教你,但是这些都是不外传的东西怎么教?” “不外传?那既然是不外传,为何那帮郎中还要把药给我让我回家自己熬呢?”她问,徐当差点没忍住,不愧是自己认定的徒弟,脑子就是好一下就问到点子上了,虽然还什么都不懂,“那是因为人人都会,但是,他们熬的,不一定有我的好。” wap. /111/111231/28890638.html 第19章迷之计划 刘媚澜收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很是用力。但是嘴唇上面的痛根本敌不过她源自心里的失落,她的眼神稍微显得有些呆滞无神,心里也是空落落的。看上去无精打采,又是很委屈的模样。许当本是将头别到一边,但是看刘媚澜如此,也便不再玩闹。 他重新回转过头,很老实地蹲着。突然,刘媚澜感觉自己的指尖异常得痛,便皱了皱眉,将手上的药煲盖放到药煲上面。样子像是是烫的,但是她又一声不吭。徐当注意到了这一点,瞥了一眼刘媚澜的手,见她和刚刚一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面。 就没有多关心,反而是将自己的手搭在上面。药煲的盖子上面只被刘媚澜放了一块薄薄的白布,虽然就是在外面但是摸起来还是比较烫的。徐当只是在上面放置了一会儿,又赶忙将手取下,“这么烫你直接拿手上去抓”徐当的这一身声音比较大。 刘媚澜被他吓得咯噔了一下,轻轻往后一避。“我是说你日后,再熬药的时候不要一直把布放在上面,这样容易烫。”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徐当赶忙又换了一副姿态,“可是这个是人家郎中药方上面跟我说的,说让我要在煮的时候放一个白布。” “这是郎中跟你说的?”徐当愣住了,这的郎中给人看病给的药方里面还记这个吗?怎么他们那边就没有这个。怀疑间,刘媚澜诚实地点头,“这就是郎中给我的,走的时候还给放到药里了。他说让我铺一块白布,就不会在取药的时候,伤到手。” 徐当听见这个解释,当即嘴巴就不由自主的抽搐几下。孩子突然就变得不聪明了,这是怎么回事被鬼上身了?他自问。刘媚澜看他一脸无语的表情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便跑去厨房,将阿福写的那个药方给他拿来,回来的时候,边跑边说。 “徐伯伯你看看,我没有骗你,这个真的是郎中给我写的,你看看是不是。”说完之后,她已经是跑到了徐当的面前,将要放递到他的面前。徐当仔仔细细的将上面的东西全部看了一遍,嗯,腿多的、长个没有脸的,还有最重要的,白布铺在上。 一时间,徐当感觉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人给在不知不觉间定上了定身穴一样。不过只是个眨眼的功夫,一口气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怨气就直直憋在了自己的胸口处,上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就这么活生生的憋着,给他憋的是异常的难受难忍。 他想说几句,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只能将自己的嘴巴死死的抿着,抿成一条线,一条看不见嘴唇的线。“徐伯伯,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这个药方有问题,还是说我做的不对,哪里有不对的吗?”刘媚澜话音刚落,徐当深吸一口气。 他几次张嘴,但终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现在的他就是想哭,却是又哭不出来。顿时,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心力交瘁,恍惚间,他又回想起了自己师父曾经跟他说的那一句话,‘若是你日后也为人师,就能明白为师的苦心了,你啊,实在管不下。’ “这莫非就是风水轮流转,现在时候到了,转到我这来了。”徐当感叹一声,刘媚澜站在他的身旁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什么什么报应,什么风水轮流转,徐伯伯你在说什么?”徐当垂下沉重到不能再沉重的头,迎面朝着那张药方重重摇了摇头。 他摇头的动作很大,似是要把所有的烦恼全部都摇出去。“额”,刘媚澜向前挪动了半步,她的手微微向上抬起,有种想要把药方夺回去的意思。但是她又顿住,叫人有些摸不清楚头脑。“徐伯伯,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啊。”她问道徐当猛抬头。 他将手里的药方往刘媚澜的方向处递了递,刘媚澜默默将药方接过。已经做好准备听人言语的刘媚澜,在看见徐当双手揉自己脸的时候,突然就发觉到了不对劲。只见徐当将药方递给刘媚澜之后,就开始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深深的呼吸一口闷气。 声音很大,刘媚澜似乎都可以听见,他的这个呼吸声。见状,刘媚澜直接压下了她即将脱出口的一句话,明白徐当这是被她气得不轻,就现在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敢再言半句。徐当将自己的双手放下,一副看淡世俗的模样,“没错,药方确实是。” “那为什么,”你会是这个表情,刘媚澜本来想着是把后面的问出来,但是考虑到刚刚的态度还是将后面的话给憋了下去。徐当沉默一会儿,内心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两人还没有拜师,若是不注意给人气跑了就不好了,“你说这个白布,是不是。” “啧,是不是还有另外一种用法。比如说,在熬药的时候,不盖在药煲上面,或者是重新在拿一块备用。”徐当道,刘媚澜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她直接上手,准备将药煲上面的白布给取下来,徐当看见,急忙将她作恶的手抓住。 就这一下,他甚至连诶的词都没有。“你拿这块布干什么,去再拿一块备用就好了。这药先不要熬了,我收拾收拾一会儿到屋里再熬。”说着便站起身,刘媚澜乖乖向后倒退了一步,徐当看着这个比较喜欢的徒弟,虽然知道以后可能不太好过但。 但就是对这个徒弟没有多少讨厌的意思,“你记着多拿一点,不要拿少了。”刘媚澜愣愣点头,转过身准备去拿徐当所说的东西。徐当将药煲下面的火灭干净,在刘媚澜将白布拿来之后,徐当干脆利落地将白布放在药煲的上面,端起来走向厨房。 刘媚澜拿着剩余的白布,跟在他的身后。徐当刚走到门口,便与即将出门的苏宁撞在一起。见她要往出走,徐当想也没有想,便往后身后看一眼,准备趁没人的时候给苏宁让位置。好巧不巧,刘媚澜刚好跟着走到了门口,徐当的头向旁边别了别。 只是一个眼神,刘媚澜立即心领神会。她快速地往旁边挪动了一步,给徐刘留下退让的位子。徐当突然便松下了一口气,直感觉刘媚澜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愣,由此负担也算是减轻了那么一点点。徐当从门口出走出,再往屋里看去,苏宁仍旧在。 只是和刚刚的位子变得不一样了,她也是往后倒退了些。看来是想着给自己留位子来着,徐当想着。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是退出去了,还能再进去不成?徐当默不作声地瞧了瞧这简陋的房子,灶台的位置和墙看着也不过就一个大缸和一只脚的距离。 如果自己再进去了,那岂不是不方便了。挨那么近,总感觉好像是有些奇怪。“刘娘子,我在门口,你只管出来便好了。”苏宁也没多说什么,急忙从屋里走出来。“刘娘子好”,徐当问话完之后,便进了厨房内,苏宁将刘媚澜拉到一边,强问她。 “徐郎君手里拿着的是谁家的药煲,”刘媚澜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突然就把自己拽过来,原来是这个。“是咱家的药煲,不过娘放心,徐伯伯是来给咱家帮忙的。娘你也知道,我不会熬药,只能请教于人了。”刘媚澜将苏的胳膊挽住“徐伯伯人好。” 苏宁听她这么说,也便就放心下了几分。她转过身,将刘媚澜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两个手掌心里“澜儿,那你多看着点,娘那边的活还没弄完。”她嘱咐道,刘媚澜点了点头,苏宁见她答应了,也就没有再多管什么,自顾自走进屋内绣起了布料子。 等刘媚澜再次进入到厨房的时候,徐当已经将火给弄好了。刘媚澜走到药煲前面,向下看了眼,不得不说,徐当现在弄出来的火苗,和自己刚刚弄出来的比起来大多了。“徐伯伯,莫非这个烧火也是有法子的?”她问,徐当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 “你先去把门给关上,关上之后,我再跟你说别的。”徐当嘱咐一句,刘媚澜听了他的话,走到门口处,将门给关上。徐当放置柴火的手突然就顿住了,没过一会,又继续添加起柴火的来,“烧火没有法子,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屋里风小好烧。” “为何风小好烧,多加点柴不是好了”,刘媚澜不解,反驳的话也是直直的就说出来了,丝毫没有经过思考。只因她经常就是如此,虽然说在外面不好烧吧,但是她的做法一般都是多加点柴,多加点柴火,火自然就大了。徐当闻言抬目,“别瞎说。” “这是谁告诉你的,三冬时可以在院子里面烧火,火小了多加点柴。”徐当问,刘媚澜突然间愣住,是啊,这个是谁教我的。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回答道,“这是我爹告诉我的,三冬的时候可以在院子里烧火,还说火不大了,就多加点柴。” 刘媚澜说着,只不过是越说越小声。徐当大概明白,他也是叹息,刘媚澜这样的人怎么就碰上这么一个爹。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尖,跟刘媚澜解释,“三冬的时候,外面的风大。你不要在外面烧火,废柴。我好像记得,你家的柴火都是你上山弄。” “知道了”,刘媚澜嘟囔,一幅犯错误承认的模样让徐当再说不出任何狠话。他解释,“你看这个药,虽然每个人都会熬,但是火候也是关键熬药多久非常考验人,有时不能太长有时候也不能太短,因药材而定,把握好火候就能把药效发挥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这是熟能生巧吗?”刘媚澜问道,徐当晃了晃头,“不是,他们那些我不清楚,总之我家都是看法子。”他话音一落,刘媚澜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挂不住了,刚刚是谁跟她说烧火没有法子来着,现在又是谁开口,说烧火是有法子的。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说错话了的徐当,假意咳嗽两声,“有法子才好熬药,熟能生巧那是郎中才干的活。”他有些心虚,并且还能明显察觉到自己紧张到心脏都有些收紧,就连呼吸都稍稍有了一点点阻碍,“这个药马上就要好了,一会儿盛出来。” 马上就好了,刘媚澜好奇地盯着药煲看。果然就同徐当说得一样,没过多久,他就将盖子给打开来。刚开的时候,先是一股气猛地向上喷出,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药气,让刘媚澜忍不住向后退开一点点。徐当瞧着她的反应,只是轻笑一声,没多言。 “药好了,你准备一个碗拿过来,我倒出来之后,你把药端过去给你娘喝。”他吩咐,刘媚澜走到灶台处,从上面随手拿了一个净碗走到徐当的面前,将碗递给他。徐当接过,他将碗放在地上,用白布铺护着将药煲拿起,将药小心翼翼倒进碗里。 因为里面有很多的药材,所以,只能慢慢来,不能太快,太快容易把药材倒进碗里。刘媚澜蹲下身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从药材里面流出的药。虽然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光看徐当没有一丝停顿动作,就感觉特别厉害,“师傅,这个熟能生巧?” “你说什么?”徐当问,感觉到倒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将药煲放下。“我是说这个是熟能生巧吗?就是这个倒的。”刘媚澜解释,听到这话,徐当本还有些困惑,瞬间全都烟消云散,“这个算是吧,你先去把药端给你娘,之后,再过来商量商量。” “商量商量?”刘媚澜问,徐当没出言多解释,“嗯,商量商量。快去吧,我在这等你。”说完,徐当将一块感觉比较干净的布子递给刘媚澜,“碗会有些烫,你把这个拿着就不会烫了。要记得,这个是先放在手上,拿这个布去端,不要空着手去。” 刘媚澜将毛巾接过,将药碗端起来,打开门走进屋内。苏宁听到声响,抬头看了眼,又开始忙碌着手里的活。刘媚澜将药放在桌面上,走到苏宁面前,蹲下,“娘,药弄好了,就是有些烫。我给你放在桌上了,一会若是好了,你就把药先喝了。” “好,我知道了。”苏宁将最后一下绣完,将东西放到一边,“澜儿,你日后若是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记得跟娘说,你爹这几日都不在家,咱娘俩也能说说心里话。”说着,她将自己的手放到刘媚澜的手背上,刘媚澜虽心中有疑,但还是点头默认。 她只当是苏宁又一次分辨不出,但她不知道的是,苏宁是在为她而感觉到忧心。只见苏宁深吸口气,抬手摸了摸刘媚澜的脑袋,“好了,娘这还要忙,你自己出去玩会吧。”苏宁将自己的绣品重新拿出来,刘媚澜将绣品拿过,“娘不是只绣一次。” “是只绣一次,怎么了。”苏宁伸手将绣品从刘媚澜的手里面抽出,刘媚澜也不敢再去抢,因为她知道这些东西苏宁究竟是有多宝贵。“可是你已经绣完一个了”,刘媚澜将目标转到桌子上放着的,苏宁一直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绣好放桌子上面。 等到自己收拾干净了,才将绣品取走。因为她是一天一次,做完之后又及时取走,加上家里没有人用这个桌子,所以这个地方一直都是空着的,因此这个地方一旦有绣品出现,那就是苏宁已经都做完了,刘媚澜不明白苏宁为什么从一次改为两次。 明明可以很轻松的,却给自己找来了活干。苏宁不想将原因就这么说出来,“突然就想多绣点,别管我了,出去玩吧。”苏宁不管她,接着绣起。刘媚澜想阻止,但是又怕伤到苏宁,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转身走人,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苏宁。 吱呀一声的关门声之后,苏宁抬起头,望着紧闭着的房门,她的胸口处一阵阵发闷,不觉间还带着点刺痛在里面。自打从医馆里面走出,何郎中的话就一直在她的脑海当中回荡。她还要感谢这次幸好是跟着刘媚澜去了医馆,要不然她还不知道呢。 就说刘媚澜怎么年纪轻轻就看着和老人一样,原来是没人和她玩。今天去了街上才知道,这帮人一个一个见了她都是避开的,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就这,她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回想自己小时候,玩闹那是从来都没有少过,虽然女兄早早过世去。 但是还有宅里的人陪她一起玩闹,即使现在生活过得不如意,也好歹有个好的念想。而刘媚澜她应该怎么办呢,全怪她这些年只顾着自己了。想着想着,眼泪便从眼眶当中流出。她抬袖子擦了擦,只是越擦眼泪就越多,还有一滴落在了绣品上面。 苏宁赶忙将绣品移到一边,吸了吸鼻子,昏暗的烛光下,她清晰地看见,自己的那一滴眼泪深深扎根在绣品上,形成了一小团颜色深重的‘污渍’。她习惯性地往家里摆放观音的位置处看去,想不出自己要干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盯着,沉默着。 wap. /111/111231/2889063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