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斩【现言 一女多男】》 陆缺(一) 七月初,夏夜微燥。 刚洗完澡的林荡荡穿着乳白色的睡裙坐在沙发上,手里举着电吹风,正仔细地吹着半干的头发。她两条长腿随意地搭在前面的桌子上,嘴里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不错。 林荡荡是独居,但此刻,浴室里仍有“哗哗”的水声。 因为里面有人在洗澡,还是个男人。 他叫陆缺,是林荡荡的游戏侠侣,在今天之前,两人没有见过面。 约摸二十分钟后,头发吹干了,林荡荡起身把吹风机放回原位。这时,浴室的水声也停下了,陆缺下半身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身材不错嘛。”林荡荡一眼就瞥到陆缺的腹肌。 “没骗你吧。”陆缺拿起她刚放下的吹风机,对着自己的头发吹了起来。 原本,她是没想过要跟陆缺见面的。但最近实在是太无聊了,身边又没有新鲜的男人,这才把主意打到了陆缺身上。 他们在游戏里相识已经快一年了,林荡荡知道他在邻市工作,开车两个小时就能过来。 她提出要见面的时候,陆缺答应得很痛快。 林荡荡把见面的地点定在附近一家咖啡厅,万一陆缺外形不符合预期,那就礼貌地请他喝个咖啡,聊聊天,然后送走。如果长得对她胃口,就带回家。 “自恋。”她娇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又坐回了沙发上。 林荡荡住的是单身公寓,复式,面积不算大,不过足够了。 房子太大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你这儿只有一张床啊。”陆缺上下看了一眼,“那我今晚上睡哪儿,沙发?” “随你便啊。”林荡荡拿起手机,“要不我给你订个酒店?” 又不是十几岁的中学生,还跟她装纯情。 陆缺转头看了林荡荡一眼,明眸皓齿,巴掌小脸,乌黑的头发落在白皙的肩膀上,光是坐在那里,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不用麻烦了。”他走到林荡荡身旁坐下,“我就睡沙发吧。” 林荡荡看了他一眼,去冰箱拿了两罐啤酒。 没有下酒菜,两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喝,钟表的指针指向“10”的时候,林荡荡打了个哈欠。 “困了?” “嗯。”林荡荡懒懒地站起来,“我先去睡了,你自便。” 她拖着步子上了楼,留下一脸懵逼的陆缺。 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把他带到家里来,还主动让他去洗澡,然后就没了? 虽然也不是说一定要发生点什么,但这也太那个了吧。 没等陆缺组织好语言,楼上的灯“啪嗒”一声暗了。 他只好接受现实,裹着毛毯在沙发上躺下。 林荡荡好像是个特别怕热的人,空调的温度只有21℃,陆缺还没睡踏实就被冻醒了。 身上这条毯子有点不够用。他一咬牙,决定上去跟她借条被子。 轻手轻脚地上了楼,陆缺看到林荡荡整个人窝在舒服的空调被里,睡得很安稳。 安稳的他不好意思打扰。 算了,忍一晚上吧。 陆缺转过身,准备下去。 “怎么了?”林荡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上来下去的,你刷步数呢。” “楼下有点冷。”他实话实说。 “哦。”林荡荡打了个哈欠,“那你来床上睡吧。” 她说着往一边挪了挪,给他腾出地方来。 “快点啊。”看他一动不动,林荡荡有点不耐烦。 陆缺只好转回去上了床。 床上只有一条被子,陆缺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这边扯了一点,尽量不让自己碰到她。 “陆缺。” 这是他们见面以来,林荡荡第二次叫他名字。 “我在。” “我是什么瘟神吗,这么怕挨着我。” “不是不是。”陆缺慌忙解释,“我是怕冒犯到你。” “冒犯?”林荡荡笑了一声,“大热的天,你开了两个小时的车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聊天吧。” 陆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身子都僵了。 林荡荡转过身,手落到他的小腹上。 陆缺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 柔软、纤细,好像一用力就能折断。 他伸出另一只手把林荡荡拉进怀里,不由分说吻住了她。 第二章陆缺(二) 方才在楼下还冷得发抖,顷刻之间,陆缺的身上已经像着了火。 隔着薄薄的睡裙,林荡荡胸前的两坨柔软一直挤压着陆缺的胳膊,就像伊甸园里诱人的苹果。 陆缺伸手一扯,林荡荡的睡裙被尽数褪下。 然后他摁亮了床头的灯。 几乎是一丝不挂的林荡荡,暴露在陆缺的视线里。 腰细,胸挺,臀翘,人间尤物。 “开灯干什么。”林荡荡单手撑床坐起来,长发垂落在胸前,轻晃的发丝让陆缺心神荡漾。 “黑灯瞎火不是我的风格。”陆缺伸手一勾,把她拉到自己身前。 “那你还愣着干嘛。”林荡荡两条胳膊勾上陆缺的脖子,嫩滑的皮肤泛着微微的凉意。 陆缺将手覆在她胸前,轻轻地揉捏,同时把另一个乳头含进了嘴里。 酥麻感传遍林荡荡全身,她后仰着脖子,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你可真敏感。”感受到她下半身的湿润,陆缺将林荡荡压在身下,褪掉了她的内裤。 “这么湿,插进去一定很爽。”陆缺依依不舍地将右手从她胸前拿开,手指一路下滑,探进了她的私处。 “啊~”他进入的突然,林荡荡没有准备,猛地收缩了一下。 陆缺低声说了句“靠”,然后把手指拿出来,将早就硬的不行的老二怼了进去。 盘在他腰间的双腿收紧,陆缺扶着林荡荡的腰,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身体。身下的人红唇微张,胸前的一对娇乳随着动作上下晃动,刺激着他一下比一下用力。 真想跟她做到死。 “不要停。”林荡荡两只手抓着床单,嘴里发出舒服的呢喃。 陆缺将她双腿架到自己肩上,让进入又深了几分。 林荡荡觉得整个人都像触电了一样,很快就投降了。 陆缺只觉得下身一热,老二被她浸的又湿又暖。 “我不行了。”林荡荡有气无力地放开他。 “我还硬着呢。”陆缺把她的身子翻过去,让她趴在床上,然后将又硬又烫的阴茎抵在她柔软的臀瓣上。 林荡荡被顶的心痒,转过头,胳膊勾着陆缺的脖子跟他接吻。 保持着这个姿势,陆缺从后面插了进去,唇瓣狠狠地被林荡荡咬了一口。 “敢咬我。”陆缺捏着她的下巴,“看来你明天是不想下床了。” 后入比前面更刺激,林荡荡刚刚泄了一次,腰都酸了,但陆缺一直不肯射。 “我错了。”她用胳膊撑着身子跪起来,让陆缺扶着她的腰尽情释放。 “荡荡,跟我做爱舒服吗?” 男人总是喜欢问这种问题。 “嗯~”林荡荡一边回答一边随着他的节奏前后摆动臀部,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让陆缺勉强放过她。 精液悉数射到了她大腿内侧。 “累死我了。”林荡荡气喘吁吁地爬下了床。 “你去哪儿?” “去冲澡。” 冲洗过后,林荡荡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裸体。 胸前被陆缺留下很多痕迹,她用手指一道一道地摸过去。摸到第叁个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 陆缺走进来,从身后环抱住她。 “荡荡。”他看着镜子里一丝不挂的两个人,“做我女朋友吧。” “好啊。”林荡荡答应得很干脆,“多久,一个月还是一个星期,或者叁天?” “我是认真的。”他把林荡荡的身子掰过来对着自己。 “我也是认真的啊。”林荡荡眼神坦荡,“没有谁跟谁能谈一辈子恋爱,所以还不如在开始的时候就设个期限。” “我当然不是想跟你谈一辈子恋爱了,谈一阵子就该结婚了啊。” “结婚。”林荡荡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陆缺,你缺心眼吧。” “上了个床就想到结婚去了,这要是真谈了恋爱,不会还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吧。” 她不加掩饰的嘲讽让陆缺一时间有些茫然。 林荡荡没有理会他,径直打开门上楼去了。 床单上都是欢爱过后的痕迹,林荡荡随手扯下来扔到了一旁,又拿了条新的出来。 陆缺冲完澡出来,她已经躺下了。 “荡荡。”陆缺在她床边坐下,“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们才见过这一次,你充其量算见色起意。”林荡荡打了个哈欠,“陆缺,我只想找个男人上床,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所以别多想,明天睡醒赶紧回家吧。” 然后她就再也不出声了,不管陆缺怎么叫。 最后,陆缺无奈地叹了口气,钻进了被子。 他从后面搂着林荡荡,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带着复杂的心情睡着了。 闻涌(一) 陆缺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临走在她桌子上放了张纸条。 大概就是要她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有空再约。 约什么?炮吗? 林荡荡把纸条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她现在没有心思管陆缺,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匆匆梳洗过后,林荡荡打车去了秦思家。 今天是秦思结婚的日子,林荡荡是伴娘。 新郎是林荡荡的哥哥,林致一。 好友变嫂子,怎么看都是乐事一件。 但林荡荡开心不起来。 到秦思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她赶紧换好伴娘服,再过一会儿,接亲的就要来了。 “荡荡,我好紧张啊。”秦思握着她的手,“我昨天晚上一点都没睡着。” “紧张什么,你是要嫁人,又不是要杀人。”林荡荡安慰她,“没事,等我哥来了就不紧张了。” 等看到林致一的时候,林荡荡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真疼啊。 她捂着胸口,笑意吟吟地跟着他们出了门,然后跟伴郎上了同一辆车。 “你是致一的妹妹吧。”伴郎大概听林致一提起过她,“我叫闻涌,跟你哥是大学同学。” “你好。”她伸出手,“林荡荡。” “方便留个电话吗?”他掏出手机,“听你哥说你是个插画师,我们公司最近刚好有这个业务需要。” “可以啊。”林荡荡拿过他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输了进去。 林父林母都是大学教授,桃李满天下,所以来参加婚礼的人很多。 她并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是被收养的。 而林致一除了是她哥哥,也是她的初恋。 他们在一起六年,从林荡荡十六岁到二十二岁。后来,林致一大概是腻了,他跟林荡荡说,他们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父母也不会同意,所以还是分手吧。 轻飘飘两句话,就把她打发了。 为了补偿,他给林荡荡买下了她现在住的公寓,让她不要把他们曾经在一起的事情告诉爸妈。 想得太出神,车子停下都没发现。 “我们到了。”闻涌轻轻地推了推她。 林荡荡这才回过神来。 “小心。”闻涌先下了车,好伸手扶她。 高跟鞋不常穿,难免有点磨脚。林荡荡回头看了一眼,脚后跟已经破了皮。 “你等一下,我去买个创可贴。”闻涌细心地发现了她的伤口。 林致一跟秦思办的是草坪婚礼,行动比较自由。等闻涌的间隙,林致一来找过她一趟。 “你放心,我不会闹的。”林荡荡还以为他是怕自己砸场子。 “不是这个。”林致一看着她,“荡荡,你今天很美。” “那跟你也没有关系了。”她冷笑。 林致一还想说什么,却被她锁骨上的吻痕刺进了眼里。 林荡荡注意到他的视线,将裙子向上拉了拉,转身朝不远处的闻涌走去。 这一天,林荡荡帮秦思挡了很多酒,在洗手间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 出来的时候,看到林致一在外面等她。 她假装没看见,直直地走了过去。 “荡荡。”林致一拉住她,“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想听。”林荡荡试图甩开他。 她这么抗拒,反倒激怒了林致一。他把林荡荡推进洗手间,强吻了她。 他太了解林荡荡的身体了,知道怎么样就能轻而易举地让她就范。 但他低估了林荡荡的恨意。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甩在林致一脸上。 “你让我觉得恶心。”林荡荡狠狠地抹了一把被他亲过的嘴唇,转身回到了现场。 宾客们已经散了,林荡荡借口明天还要上班,婉拒了跟林父林母回家住。 “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家吗?”她走向还没有离开的闻涌。 “我的荣幸。”闻涌等的就是这一刻。 脚疼的厉害,林荡荡一上车就把鞋脱了,光着脚踩在副驾驶上。 闻涌并不介意,反倒觉得她可爱。 “需要我送你上去吗?”到了楼下,闻涌看了一眼她的脚。 “那就辛苦你了。” 他拉开车门把林荡荡抱出来,还不忘拎着她的鞋。 一直到进了屋,林荡荡还被他抱在怀里。 “把我放到沙发上就可以了。” “然后呢?” “然后你就可以忙你的事了。” “我没什么事要忙。” “那就留下来喝杯茶吧。”林荡荡将他的脖子搂得紧了一些,“或者喝点别的也可以。” 放她下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闻涌身子向前倾了一下,扑倒在林荡荡身上。 伴娘服是件纱裙,并不结实,叁两下就被闻涌撕了个稀烂。 而林荡荡喝了酒,比平常更兴奋。她坐在闻涌身上,主动解开文胸,用力揉捏着自己的乳房,眼神迷离又勾人。 闻涌一只手搂着她细软的腰肢,另一只手褪下她的内裤,用手刺激她的阴蒂。 阴蒂高潮比阴道高潮更容易,但闻涌偏偏总是在关键时候停下。 “荡荡,求我。” 这种外表斯文的男人,在床上是很疯狂的。 “求你。”荡荡将身子跟他更贴近一些,用阴蒂去蹭他的阴茎。 “求我什么?”闻涌低下头含住了她的乳尖。 “求你~”自乳尖而来的酥麻感让她话都说不完整,“闻涌,你好讨厌。” 闻涌把她压在身下,湿漉漉的吻从胸前一直到私处。然后掰开林荡荡的双腿,将头埋了进去。 “不要。”林荡荡伸手推他。 她很少让人给她口。 可闻涌像是没听见一样。 腿张得越开,私处就越敏感。林荡荡的腿几乎被掰成了180°。 闻涌灵活的舌头在里面搅动,林荡荡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在她快泄出来的时候,闻涌扶着自己硬成铁棍的阴茎,用力插了进去。 林荡荡爽到手脚都蜷缩起来。 闻涌(二) 翻云覆雨过后,闻涌抱着林荡荡进了浴室。 水汽氤氲,林荡荡的身体像沾了雨露的花瓣,闻涌从背后环抱着她,下身又支了起来,硬硬的顶在她后腰上。 “来过你家的男人多吗?”他右手覆上林荡荡的乳房,轻轻地把玩着。 “男人很多,来过家里的不多。”她把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只有几缕碎发落在肩颈,透出几分慵懒。 闻涌没说话,再一次进入了她的身体。 这次他动作很轻,很慢,力度也很小,让林荡荡产生了一种隔靴搔痒的难耐。她欲求不满地前后扭动身子,好让冲击更强烈一些。 “小骚货。”闻涌扶着她的腰,加快了动作。 “怎么,难不成你喜欢纯情的?” “我喜欢只对我一个人骚的。” 林荡荡一只手扶着玻璃,另一只手摁着闻涌扶在她腰间的手,将腰塌了下去。 闻涌的频率越来越快,林荡荡感受着他在自己的身体里进进出出,仿佛要把她贯穿。 “闻涌。”她在喘息的间隙喊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闻涌的回应夹杂着粗重的呼吸。 “你说,新郎和新娘现在在做什么?” “当然是跟我们一样的事。” 一样的事吗? 她直起腰,转过头用胳膊勾住了闻涌的脖子。 “吻我。” 从知道林致一要结婚的那一刻起,林荡荡心里就有颗种子发了芽。 后来,种子开出一朵黑色的花,花根扎在她的心里,汲取她的血肉滋养自己。 而现在,那朵花已经枯萎了。 从浴室出来,林荡荡几乎没有力气走路。闻涌抱着她上了楼,脚步一点都不虚。 “你说,你哥要是知道我睡了他的宝贝妹妹,会不会揍我啊?” 这个问题,林荡荡也不知道。 “几点了?”她懒懒地问了一声。 闻涌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 “快八点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是五点,才做了两个多小时,腰竟然这么酸。 这个闻涌有点东西啊。 林荡荡爬起来摸过自己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果不其然,林致一跟秦思也在。 “能送我回家一趟吗?”挂了电话,她起身穿衣服。 “乐意效劳。”闻涌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 怕父母看出来,林荡荡穿了件立领的衬衫裙,挡住脖子上的吻痕。腰带一系,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闻涌只后悔没早点让林致一把妹妹介绍给他。 林荡荡的公寓离林家不算远,开车大概四十分钟。到了之后,他们已经吃过了饭,正坐在客厅闲聊。 闻涌本来想把她送到就走的,但林荡荡说,她不在父母家过夜。 他便跟着一起上去了。 “哟,小闻啊。”林父林母看到女儿跟闻涌一起回来,略有些吃惊。 “我们下午在一起看电影。”林荡荡随口扯了个谎。 林致一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了。 大概是看出了女儿跟这个闻涌好像有点意思,坐下以后,林母一直在问闻涌的一些基本情况。 相比之下,跟他赤裸相对过的林荡荡,除了知道“闻涌”这个名字,其他一概不知。 问那么多干什么,又不会再见面了。 “妈。”忍无可忍的林致一终于忍不住了,“天色不早了,闻涌该回家了。” “哦,对对对。”林母看了看表,“是不早了,那小闻你赶紧回去吧,别让父母担心,有空再来家里玩。” “好的阿姨。”闻涌站起来。 “那我也走了。”林荡荡抓了几个草莓打算跟他一起离开。 “你去哪儿。”林致一拽住她,“这么晚了,今天就在家里睡。” 当着父母跟秦思的面儿,林荡荡不想闹得太僵。 “那我送送闻涌。”她甩开林致一。 下了楼,林荡荡看到二楼窗户那里有个人影。 八成是林致一。 “我陪爸妈住一晚。”她给闻涌整了整衣服的领子,“有缘再见吧,你开车小心。” 闻涌原本想带她回自己家,可惜算盘落了空,不过也情有可原。 两人在楼下又亲热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目送闻涌的车子开远,林荡荡折返回了别墅。一进门就看到秦思一脸八卦的看着她。 “你们俩不是今天刚认识吗?”她跟林致一在楼上看到了全部,“进展这么快。” “一见钟情就是这样嘛。” “我去。”秦思忍不住赞叹,“不愧是你。” 闻涌(三) 林荡荡约人有个原则:如果是本市的,一般不带回家,怕被人缠上。 外地的就无所谓了,比如陆缺。 就算知道她家在哪儿,也不太可能大老远的过来纠缠。 闻涌算特殊情况。 “我给你打电话怎么都不接。”林致一婚礼过去的第叁天,闻涌出现在林荡荡公寓门口。 他想不通,明明前一天还在跟他缱绻温存,怎么第二天就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了。 “不爱接电话。”林荡荡把门敞开让他进来。 “那你信息也没回啊。” “懒得打字。”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很没精神的样子。 “你怎么了?生病啦?” “没有。”林荡荡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大姨妈来了。” 这下他总该走了吧。 “哦。”闻涌站起来。 林荡荡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完了,怕什么来什么。 林荡荡最怕的就是这种男人,除了上床,还想着其他。 “什么都不想吃。”林荡荡打了个哈欠。 闻涌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也不知道哪里错了。 尴尬的坐了一会儿,门铃又响了起来。 林荡荡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萝卜开会? 她光着脚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她最不想见的人。 “我家里有客人,不方便招待你。”林荡荡把着门,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什么客人?” 话音刚落,闻涌的脸出现在林荡荡身后。 林致一看到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俩人竟然是真的。 “致一。”闻涌不知道实情,还以为他们之间是兄慈妹孝,“你怎么来了?” “爸妈让我来接荡荡回家吃饭。”林致一皮笑肉不笑,“你怎么也在。” “我闲着没事,来找她玩。” 林荡荡在心里冷笑。 “既然你们要回家吃饭,那我就不打扰了。”闻涌说着要走。 “哎~”林荡荡拉住他,“谁说我要去了。” “你跟爸妈说一声,我今天不太舒服,不想动。”林荡荡一口回绝了林致一,“改天再回去陪他们吃饭。” 说完她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听到林致一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林荡荡转身去冰箱拿了一瓶冰啤酒。 她不是来大姨妈吗,还喝这么冰的东西。 “骗你的。”她看出了闻涌的疑惑,“来,一起喝点。” 然后便往嘴里灌了满满一口,用嘴喂给了闻涌。 等到嘴里的酒都咽下去,林荡荡已经挂到了闻涌身上。 宽松的家居服里没有穿内衣,闻涌只觉得口干舌燥。 “去床上。”她趴在他耳边说。 闻涌抱着她,一边上楼一边脱衣服,这个忽冷忽热的女人真是太要命了。 “荡荡。”闻涌把她压在身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男人啊。”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可以上床的关系。” 所以是把他当炮友了。 闻涌不服。 “还有呢。”闻涌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在胸前流连,“不能更进一步了吗?” “你想进到哪里。”林荡荡直起身子跪坐在他腿上,扶着勃起的阴茎坐了进去,“这里还不够吗?” 闻涌被她的主动撩拨得神智全无。 他扯掉林荡荡的家居服,扶着她的腰,任由自己被她包裹。 乌黑的发丝落在胸前,随着林荡荡的动作跳动。 “荡荡,能做我女朋友吗?” “不能。” 意料之内的被拒绝了,但闻涌并没有气馁。 他轻而易举就把林荡荡压到了身下,夺得了主动权。 “那就操到你同意为止。” 林荡荡想推开他,但双手被他紧紧地摁住了。 闻涌拿过床头的文胸,将她两只手腕举过头绑到一起,然后将阴茎从她身体里拔出来,开始一寸一寸地亲吻她的皮肤。 “闻涌~”林荡荡欲望正浓,身体空虚的厉害。 但她手动不了。 闻涌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地咬了一下。 “啊~”她夹着腿扭动摩擦,双腿间越来越湿。 闻涌忍得也很难受,他把自己的烫的吓人的阴茎贴在林荡荡大腿内侧,多少能缓解一些。 “答不答应?”闻涌的吻已经到了胸前,叁两下就让她的乳尖硬了起来。 林荡荡咬牙嘴唇不说话。 他撬开林荡荡的牙关大肆侵略了一番,又拿过眼罩,把她的眼睛蒙了起来。 “你干什么?”林荡荡拼命挣扎着。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身体的其他地方会更敏感。 闻涌一边吮咬她的乳尖,一边把手指伸进了她湿漉漉的小穴里。 闻涌(四) 林荡荡想要的厉害,闻涌只用手指也能让她泄出来。 但他偏偏不。 每次到了兴头就会停下,任由林荡荡怎么哀求都不为所动。 身下的床单已经湿了一大片,林荡荡像条蛇一样扭来扭去,浑身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我答应。”她败下阵来,“你先把我放开。” 闻涌伸手给她松了绑,林荡荡双手得了自由,刚想摘眼罩,就被拦腰抱起,整个人被翻了面儿。 她被闻涌摁在床头,背对着他呈跪坐的姿势。 “荡荡。”身后的人一边慢慢进入一边啃啮她的后背,“我真的好喜欢你。”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身体更敏感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私处被撑成了什么形状。 “啊~”林荡荡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揉自己的阴蒂。 闻涌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抓着她的乳房,动作越来越激烈,林荡荡能感觉到床都要震散架了。 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深入。 她嗓子都叫哑了。 “荡荡,我要射在里面。”闻涌掰过她的脸跟她接吻,不给拒绝的机会。 她的臀瓣跟他的小腹紧紧地贴在一切,随着一声闷哼,两个人一起高潮了。 闻涌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了缓了好一会儿。 “你已经是我女朋友了,不能反悔。” “不反悔。”林荡荡喘着粗气把眼罩拿下来,“不过闻涌,做我的男朋友,你得有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她没回答,而是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本画薄,递给了闻涌。 翻开,里面是一张纸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每张上面都是一男一女,或亲吻,或交合。 女人都是一样的脸,但每一张的男人却不一样。 闻涌一张张翻看过去,上面还标了日期,都集中在这两年,而最新一张是几天前的。 含义不言而喻。 一般男人看到这里,基本就会放弃跟她在一起的想法了。 毕竟这种行为,在世人眼里,就是荡妇行径。 “我也会出现在你的画里吗?”他问。 林荡荡点了点头。 “那我能不能成为最后一个。”他把还未来得及穿衣服的林荡荡圈进怀里,“荡荡,我不介意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你想错了,我不是怕你介意。”林荡荡在心里骂他蠢,“我的意思是,男女朋友这种关系,对我形不成任何约束。” “我不会因为这个改变什么,你可以接受的话,我们就谈。” “当然,我也不会约束你。” 一心一意是不可能的,但她确实需要一个男朋友。 拿来做父母那边的挡箭牌。 闻涌显然接受不了,林荡荡能感觉到他的犹豫和迟疑。 “算了,你回家吧。”她从他怀里挣脱,开始穿衣服。 “你让我想想。” 她在楼上,他在楼下,谁都没有再说话。 林荡荡翻开画薄,在空白的画纸上描摹起来。 还未画到一半,楼下响起了开门关门声。 是闻涌走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林荡荡每天往返于画室跟家之间,秦思打电话喊她一起逛街,她也拒绝了。 大概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包括床事。 八月中旬,画室来了个学画的,是附近的大学生。 很清爽的男生,小腿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经常锻炼。 刚开始,林荡荡还以为他是帮弟弟妹妹报名的。 结果是他本人。 “嗯……” 她有点犹豫。 林荡荡其实不建议这么大的人花钱学这个,尤其还只是因为业余爱好。现在网上免费教程一大堆,完全可以自学。 “我这儿可不便宜。”她拖着腮,“成年人是有自学能力的,所以我建议你……” “不用,我就想在你这里学。”男生当即就要掏出手机交学费。 “哎,不急。”林荡荡出手拦住,“前叁节是试听课,免费。” 情人节 大龄学生叫吴寻,上课时间是周叁和周六下午。 毫无绘画天赋的一个人。 “弟弟。”林荡荡好言相劝,“想陶冶艺术情操的话,不是非要画画的。” “怎么,我画的不好吗?” 这个问题,配合着画板上那个看起来像河童一样的人脸,实在让老师很为难。 “呃……”她挠了挠下巴,“你只要别跟别人说是我的学生就行。” “老师。”吴寻放下画笔,“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那……我可以追你吗?” “嘶~”林荡荡直起腰,“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学生,放在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吴寻“哦”了一声,转身去给河童上色了。 这周二是情人节,从画室回公寓的路上,一对又一对情侣从林荡荡身边路过。 妈的,全世界都在谈恋爱,只有自己孤单的像条狗。 就在她打算一个人去看电影的时候,闻涌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是上次离开后,他第一次主动联系。 “喂。” “荡荡。”闻涌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特别有磁性,“一起过节吗?” 一个半小时后,闻涌出现在她家门外,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 林荡荡已经画好了妆,正在选衣服。 “这两件哪个更配我今天的妆容。”她拿一蓝一白两条裙子在镜子前比划。 “白色。”闻涌说。 等她换好衣服下来后,闻涌突然生出一个变态的想法: 好想把她关起来,变成自己的私有物。 “我们去看电影吧。”林荡荡兴致勃勃,“好久没看过了。” 闻涌点了点头。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后停下,眼前却不是电影院。 看装潢,更像网咖之类的地方。 “这是哪儿啊?” “私人电影院。” 闻涌拉着她走了进去,径直绕过前台上了电梯。 林荡荡看他轻车熟路地刷卡开门,跟回家似的。 熟客? “这是我的店。”闻涌“啪”一声摁亮了灯,顺手把门关上了。 房间整体是灰蓝色调,摆着一张半圆形沙发,前面有一张桌子。 正对着的墙上,是巨大的荧幕。 配上昏暗暧昧的灯光,这哪里是看电影的氛围。 林荡荡把包挂在一旁的挂钩上,走到沙发中间坐下了。 很软,很舒服,一看就不便宜。 “不错嘛。”她随手抱了个沙发垫在怀里,“还以为你只开了餐厅。” “开店当然是涉及的范围越广越好。”闻涌熟练地调出片单,“想看什么?” “喜剧吧。”林荡荡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享受电影。 闻涌略经思索,选定了周星驰的《喜剧之王》。 “这一栋楼都是你的吗?”她问。 闻涌点了点头。 “不过叁楼以上都租出去了。只有一楼的网咖和二楼这个私人影院是我的。” “这是我的专属房间,平常不对外开放。”闻涌绕到后面,从柜子里取出几瓶酒。 电影里的尹天仇对柳飘飘喊出那句经典的“我养你啊”的时候,林荡荡发出一声轻笑。 “怎么了?”闻涌转过头。 “没什么,就是觉得,艺术果然高于生活。” 放在电影里这是经典,放在现实,谁信谁傻。 片子结束后,几瓶酒也被他们喝的差不多了。 “你看,我们也能像别的情侣一样正常约会。”闻涌看着林荡荡,“为什么不能正常的恋爱呢?” “那就正常恋爱几个小时。”林荡荡跨坐到他腿上,“天亮以前,我保证不去找别的男人。” 闻涌觉得好气又好笑。 林荡荡看他这幅样子,挑逗似的在他喉结上亲了一口。 “你可真是个小妖精。”闻涌把她裙子背后的拉链拉开,手从文胸下面伸了进去。 原本刚好的尺寸因为他的手变的有点勒人,林荡荡本能地向前倾着身子,如在投怀送抱一般。 她捧着闻涌的脸吻了下去,手不自觉地就去解他的皮带了。 “闻涌,你可真讨厌。” “我怎么讨厌了?” “我本来不想的。”她的手已经摸到了他勃起的阴茎,“被你一搞,下面又湿了。” 闻涌随即就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满足她。 “别动。”林荡荡出声制止。 嘴唇蜻蜓点水的在他唇上点了几下,然后是喉结、前胸。林荡荡解开他的衬衫,轻轻地咬住了他的乳尖。 闻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而后她一路向下,最后跪在柔软的地毯上,含住了他。 “荡荡。”闻涌的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青筋暴起。 情人节(二) 林荡荡灵活的舌尖绕着龟头和柱身舔舐,彻底让闻涌乱了呼吸。 刺激的差不多了,她将阴茎尽可能多的咬进嘴里,模仿着抽插的动作,一下一下吞吐着。 闻涌仰靠在沙发上,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 好想狠狠地插进去,插到她的喉咙里。 “我忍不住了。”闻涌声音都变了,“可以射在嘴里吗?” “不可以哦。”林荡荡褪掉内裤,重新跨坐到闻涌腿上。 裙摆挡住了两人下身的动作,林荡荡扭动腰肢让闻涌在自己身体里进进出出。胸前的两坨软肉随着她的动作晃上晃下,闻涌甚至等不及将文胸脱掉,直接一把拉下,将两只不安分的白兔控制在自己手里。 “闻涌。”林荡荡低下头,“吻我。” 唇瓣交织,闻涌感觉到身下一湿,随即明白了什么。 “你倒是爽了。”他起身将林荡荡抱起来,“我还没有呢。” 林荡荡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凌空抱起。还没来得及尖叫,又被放到了沙发上。 她半靠半躺的瘫在沙发上,裙子被闻涌堆到腰间,下体正对着荧幕。 “你这里没有摄像头吧?” “我这是正经店。”闻涌分开她的双腿,迫不及待地挺了进去。 林荡荡甚至不用低头都能看到两人交欢的场面。 粗长性器在她下面进出,黏液混合在一起,香艳淫糜。 配合着这个姿势,林荡荡欲死欲仙,她两只手扶在闻涌的腰上,身体随着他的冲击扭动。等到她再一次高潮后,闻涌也射了。 内射。 他私心想着,林荡荡怀孕就好了。 这样她就不得不嫁给他了。 结束后的两人抱在一起,喘了好久才让呼吸平稳下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荡荡直起身子整理衣服,“放心,我不会怀孕的。” 跟林致一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爱戴套,所以林荡荡一直都在吃短效避孕药。 吃了很多年了。 “可我感觉得到,你喜欢我。”闻涌紧紧地抱住她,“至少,你的身体很喜欢。” “你说的没错。”林荡荡搂住他,“那人家还想要,所以我们去你家好吗?” 闻涌家是市中心的大平层,客厅和卧室大片的落地窗很显眼。 相比之下,她的公寓可真小。 林荡荡进门后直奔浴室,做完以后身上出了好多汗,黏糊糊的。 闻涌不请自去,反正又不是没一起洗过。 涂满沐浴露的双乳变得巨滑无比,贴着闻涌的身体,上下磨蹭。 最后,她用手捧着两个奶子,将闻涌的性器夹在中间按摩。 “舒服吗?”林荡荡仰着头,眼神纯真。 “你简直想要了我的命。” “那你给吗?” “给。”他将林荡荡捞起来贴着身体搂紧,“只要你开口。” “可我要你的命又没用。”林荡荡手指在他背后游走。 情人节的夜晚,闻涌将林荡荡抵在落地窗前尽欢。 窗外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无数人从下面经过。 林荡荡一点都不担心会被人看见。 玻璃上倒映着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做了几次后,林荡荡彻底虚脱,站都站不稳了。 洗澡都是闻涌抱着她去的。 精疲力尽的两人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林荡荡睁开眼,猛地想起下午还得给吴寻上课。 “来不及了,我得先走。”她穿好衣服,直奔门外。 “吃了饭再走啊。”闻涌拽住她,“有什么事吗?” “我得上课去了。”林荡荡在他嘴上啄了一口,“昨晚很开心,下次再约。” “那我送你去。”闻涌说着开始穿衣服。 林荡荡赶紧拒绝。 被他知道家在哪儿已经很失策了,再知道画室地址,那她以后躲都没地方躲。 看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身影,闻涌脑海里只有四个字: 拔吊无情。 男朋友? 吴寻觉得林荡荡今天很不一样。 前一阵,她总是焉了吧唧的,走路都拖着步子。 今天整个人有种容光焕发的感觉。 “专心画画。”察觉到他一直在偷瞄自己,林荡荡甩过去一记眼刀。 课时过半,画室的门被人推开。 林荡荡转过身,看到闻涌走了进来。 “你以为不带我来,我就找不到了?”他一脸得意。 “你来干嘛。”林荡荡连忙把他拉到角落,“我在上课呢。” “那我也来上课,反正你那学生看着也没比我小多少。” 他说的是吴寻。 无故被cue的吴寻画笔早就停了。 不是说没有男朋友吗?那现在这个是谁。 林荡荡好说歹说,才把闻涌哄走。 条件是晚上要跟他一起吃饭。 等她再次投入到教学中,发现吴寻已经把人脸涂成了绿色。 难看中带着些许诡异。 “真是糟蹋颜料。”林荡荡连连摇头,“吴寻,老师真诚的建议你去学点别的,像乐器就很好啊,学会了还能把妹……” “老师。”吴寻打断她,“你不是说没有男朋友吗?” “是没有啊。” “那刚才那个男的是谁,我都看见了,他搂你腰。” “关你什么事啊。”林荡荡皱眉, “我……” 吴寻语塞。 林荡荡看出来了,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她。 “弟弟。”林荡荡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对比自己小的男生没兴趣,对姐弟恋也没有想法,你要是有什么歪心思,趁早收起来,知道吗?” “我也比没比你小几岁啊。”吴寻“蹭”一下站起来,用手在她头顶比划着,“我还比你高呢。” “那也没用。”林荡荡后退两步跟他拉开距离,“行了,以后的课你也不用来了,学费会退给你的。” 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吴寻还算好的,最奇葩的是有那种已经当了爹的人,因为陪孩子上了两节课,就对她拉拉扯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她林荡荡再怎么放荡,也不会饥渴到跟有妇之夫有一腿。 “喂。”林荡荡当着吴寻的面拨通了闻涌的电话,“来画室接我吧,今天回我爸妈那儿。” 闻涌压根就没走,车一直停在她画室楼下。 电话挂了不到五分钟就上来了。 吴寻见状,默默地收拾东西离开了。 “他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闻涌从他的背影里看出一丝落寞。 “这不是很正常吗,像他这么大的小伙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那你是来拉我做挡箭牌的?” 林荡荡没说话,看得出来有点心虚。 “一个月。”闻涌突然说。 “什么一个月?” “你做我一个月的女朋友,期间不能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如果一个月后我没有让你的心定下来,那我就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犹豫了片刻,林荡荡答应了。 当天晚上,林荡荡真的带着闻涌回了林家。虽然没有明说,但二老也默认她是带着男朋友回来的。 吃过饭,两个人回了林荡荡的公寓。 “今天就老老实实睡觉。”闻涌从后面抱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其实这一个多月,我每天都在想找什么理由联系你,终于等到了情人节。我跟自己说,如果你答应约会,就代表我还有机会。” 林荡荡默然。 老实说,她并没有堂堂正正地谈过一场恋爱。 跟林致一那六年是偷偷摸摸的,不能光明正大的牵手拥抱,做爱要趁父母不在家,或者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开房。别人问起来,永远是兄妹。 直到林荡荡大学毕业的时候,林致一宣布终止这段关系。 再然后,林荡荡就过上了在不同男人身上找新鲜感的日子。 她已经不知道怎么正常的恋爱了。 “闻涌。”林荡荡转过身把脸埋在他胸前,“我们试试吧。” 而后她扬起脸,温柔地跟他接吻。 之后的十几天,两个人每天黏在一起约会,就像所有热恋期的小情侣一样。 直到半个月后,秦思说自己心情不好,让林荡荡陪她喝酒。 两个人在酒吧碰了面,秦思也不说到底碰到了什么事,只是一个劲儿地跟她干杯。 愣是把林荡荡灌醉了。 她趴在吧台上,觉得头重脚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都知道了。”秦思对着林荡荡自言自语,“你跟林致一的事,我都知道了。” “你们兄妹俩可真恶心。” 她低下头嫌弃地看了一眼林荡荡,结完账走出了酒吧。 留林荡荡在里面自生自灭。 误会 林荡荡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的 头疼得厉害,只记得自己在酒吧跟秦思喝酒,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幸好手机没丢,她摸过来看了一眼,有几十个闻涌的未接来电。 糟了,他肯定担心坏了。 正想把电话拨回去,闻涌又打了过来。 “喂。”林荡荡连忙接起来。 “你在哪儿啊,怎么一晚上找不着人。” 语气里满是担心。 “我……” “你醒啦。” 跟她的话音同时响起的,是吴寻的声音。 林荡荡抬起头,看到他端着一杯水走进来。 一字不落传进了闻涌耳朵里。 他的脑袋“哄”一下胀大了。 昨晚上担心了她一夜都没睡好,把她常去的地方找了个遍,差点都要报警了。 结果她整夜都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你在哪儿。”闻涌立刻变了语气,“林荡荡,你昨天晚上跟谁在一起?” “你在跟谁打电话啊?”吴寻又问了一句。 林荡荡赶紧把电话挂掉了。 “这是哪儿?”她警觉地看着吴寻,“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我在校外租的房子,昨天在酒吧,你喝醉了,差点被一个陌生男人带走,还好我把你救了下来。” “你放心,我绝对没有乘人之危,我昨天是在客厅睡的。” “多谢了。”林荡荡跳下床就往外跑,“改天再请你吃饭。” 她拦了辆车,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闻涌那里。 一路上一直在给他打电话,但一直都没人接。 “闻涌。”林荡荡使劲拍着他的门,“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拍得手掌都红了,门才打开。 闻涌冷着脸站在她面前。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急急地解释,“昨天晚上,是秦思,就是我嫂子约我去喝酒的。” “电话里的男人是谁?” “是吴寻,就是那个学生。” “那他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林荡荡是真的不知道,“不信我可以打电话给秦思,你问她就知道了。” 她说着从通讯录里翻出了秦思的号码,拨了过去。 “没有啊,我昨天一直在家,怎么会约你喝酒呢。”秦思温柔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荡荡,你是不是记错了。” 林荡荡愣在原地。 闻涌的脸色更难看了。 “说谎也不提前跟人打好招呼。”闻涌冷笑,“林荡荡,是我太天真了,还以为真的能感动你。” 林荡荡满肚子的话想辩解,又确实说不清楚。 “对,你是太天真了。”她眼泪在眼眶打转,“那就这样吧。” 上次这么难过,好像还是林致一跟她说分手的时候。 失魂落魄地回了画室,吴寻蹲在门口等她。 “我是不是害你被误会了。”他一脸做错事的茫然,“我可以帮你解释的。” “不用了。”林荡荡打开画室的门,“昨天晚上谢谢你。” 说完她就进去了,把吴寻留在了门外。 整整一天,闻涌再也没有打电话来,倒是林致一一直在call她。 他说:“对不起,我没想到秦思会发现。” “你别担心,她不会告诉别人的。” 六年前的某个晚上,偷偷潜进林荡荡的房间后,林致一的第一句话也是“对不起”。 “荡荡,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他捂着林荡荡的嘴,硬硬的性器顶着她的后腰。 看她没有挣扎,那根硬东西又慢慢地滑到了她的穴口,在附近不停地蹭着,挑逗的她心痒。 初经人事的林致一没什么耐力,蹭了几下后便射了,黏糊糊的精液弄了她一身。 那一夜,不仅是林致一尝到了甜头,林荡荡的性欲也被他激了起来。 从此,林荡荡的“荡”,便不再是林父当初设想的“坦荡”,而是变成了另一个含义。 顾铭(一) 怎样快速走出失恋? 林荡荡在网上搜索,得到的答案是“新欢”。 可是新欢上哪儿找呢? 想了半天,她决定去旅游。 不是说碧喜市多艳遇吗?正好去试试。 主意是早上拿的,人是晚上到的。林荡荡坐在碧喜市某个酒吧,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旅途劳顿,她也没想着今天就能碰到合眼缘的,先观察一下再说吧。 酒吧里有驻唱歌手,长发男青年弹着吉他唱一些林荡荡没听过的民谣。说不上好不好听,就是图个氛围。 “美女,一个人啊?”一个光头男人凑过来,有点胖,后脖子的肉都迭成了圈儿。 林荡荡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是她出门必备防搭讪单品。 男人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便走开了。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正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汇入耳朵的声音越来越吵,林荡荡冲服务生招了招手,准备结账走人。 “不用了。”服务生指着酒柜前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我们老板说,您的酒他请。” 老板? 兴许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个老板转过头来冲林荡荡笑了一下。 是那种带着几分邪气的帅哥,跟酒吧这个地方很配。 她也冲对方笑了笑,起身离开了。 次日,她在民宿睡了整整一个白天,中间叫了个外卖。房间的窗户能直接看到大海,林荡荡在清醒的间隙趴在窗前欣赏了一会儿,感叹美景果然治愈人心。 可惜无人共享。 思考了几分钟,林荡荡对着窗外拍了一张,发给了闻涌。 过了一会儿,对方发了一张海滩照。 小麦色、身材凹凸有致的泳装美女对着镜头笑得明媚灿烂。 妈的,这局输了。 林荡荡扔掉手机,扯过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吃过晚饭,林荡荡又去了昨天那天酒吧。 人不多,昨天请她喝酒的老板正在跟调酒师说话。看到林荡荡进来,稍微抬了下头。 不多时,老板径直走过来,递了杯酒给她。 “这杯免费。”他瞟了一眼林荡荡手上的戒指,“结婚了?” “没有。”林荡荡扣了扣托槽里的塑料贴片,“几块钱的东西,唬人的。” “顾铭。”老板朝她伸出手,“交个朋友?” “林荡荡。”她回握。 一夜情这种事,在酒吧是最常见不过了。 酒过半酣,醉意微醺的林荡荡被顾铭带到了二楼房间。 “你平常就住这儿吗?”她看了一眼陈设齐全的家具。 “方便管理。”他说。 “是方便带姑娘回来吧。”林荡荡勾住他的脖子。 顾铭不置可否。 楼下是喧闹的人群,两人从玄关热吻到卧室,衣物散落一地。被压到床上的时候,林荡荡看到床左侧的墙上镶了一大面镜子。 “够刺激。”她看着镜子里赤裸交欢的男女,产生了一种变态的满足感。 顾铭是个床事高手,技巧熟练,只是爽则爽矣,少了一点感觉。 第一次结束后,顾铭从床头柜拿出一根绳子和一个仿真阳具。 “还有更刺激的,玩吗?”他看着林荡荡。 “玩啊。”她坐起来,“不过得换个玩法。” 五分钟后,顾铭的双手被林荡荡绑在了床头。 她扯起被子的一角挡住私密部位,对着镜子将自己和顾铭拍了进去,然后把照片发给了闻涌。 他没有回复。 林荡荡在心里暗爽。 扳回一局。 扔下手机,她跪坐到顾铭身上,将仿真阳具塞进私处开始自慰,另一只手不停地揉着胸部。 “操。”身下的人骂了句脏话。 林荡荡稍微往前挪了挪,用阴蒂蹭他立起来的阴茎,私处的淫水被仿真阳具带进带出。 “荡荡,放开我。”顾铭忍不了了,他要狠狠地干死她。 “还不到时候。”林荡荡拒绝了他的请求。 快要高潮的时候,她扔下玩具,将穴口对着柱身摩擦,但就是不进去。顾铭挺着腰想插入,被她躲开了。 “你今晚死定了。”顾铭的征服欲被完全激起。 “求之不得。”林荡荡将他的龟头吞入一点点,又吐出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后,顾铭挣开了绳子。 他托着林荡荡的背让她坐在自己身上,狠狠地顶了进去。 他的性器本来就大,被刺激过后,更是又粗又硬。 “啊~”林荡荡浑身像过了电一样,声音带了哭腔,“太深了,你慢一点。” “我说过你死定了。” 私处被顶的变了形,顾铭的手还在不停地刺激她的阴蒂。林荡荡的指甲狠狠地扣进了顾铭的后背。 “轻一点,求你了。” “现在知道求我了。”顾铭搂着她的腰又是一下,“叫声好听的。” “顾老板~”她软软地叫了一声。 “操,受不了你。”顾铭加快了速度。 结束以后,林荡荡捂着小腹,虚脱得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 这个男人太要命了。 顾铭(二) 林荡荡没有回民宿,直接在顾铭那里过的夜。 只是一大早就被电话扰了清梦。 她眯着眼摸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林致一”,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谁呀?”顾铭也被吵醒了。 “我哥。”她翻了个身钻到顾铭怀里,“不用管。” 没过几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 “你有病吧林致一,大早上的不让人睡觉。”林荡荡接起来就是一顿臭骂。 “我就是想想问问你在哪儿?” “关你屁事啊。”她没好气,“我都跟爸妈说了,你瞎操心什么。” 顾铭看她像只炸了毛的狮子,顿时就来了兴致。 他把林荡荡的脸掰过来,含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林致一听到电话里传来意义不明的“嗯嗯”声,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别闹。”林荡荡好不容易推开顾铭。 “就要。”他坏笑着分开林荡荡的双腿,将阴茎慢慢推入,不急不缓地进进出出。 林荡荡没拿手机的那只手都快把床单抓破了,才勉强控制自己没有叫出来。 “没事我就先挂了。”她咬着嘴唇,“你以后别……” 话没说完,顾铭突然发力。 林荡荡叫出了声。 “你在干嘛?”林致一察觉到了什么。 “你听不出来吗?”她索性不装了,“就这样,挂了。” “你哥管得这么宽,亲哥吗?” “我俩共享一个爹妈,你说是不是。”林荡荡撑起身子,“你怎么这么烦人?” “还不是为了让你爽。” 晨炮结束后,顾铭说要带她游碧喜市。 “免费导演?” “不免费,肉偿。”他在林荡荡腰上捏了一把,“把民宿退了吧,离开之前,你可以一直住我那儿。” “我怕你精尽人亡。”林荡荡甩了甩头发,“年轻人还是节制一些好。” 在附近的古镇转了转,给父母挑了些礼物。顾铭这个导游当得还是很不错的,带她避开了那些坑游客的店铺。 旁边有人陪,但她还是觉得寂寞。 “我们回去吧。”林荡荡越走越没意思,“不想转了。” 她让顾铭把她送回了民宿,拿出画薄开始画画。 以后死了,别的都可以不要,这本画薄得给她烧过去。 里面好多人已经不记得名字了,露水情缘,忘了也罢。 刚画好轮廓,手机振动了两声。 是闻涌。 【你在哪儿?】 【碧喜市。】她回复。 【找艳遇?】 林荡荡想了想,回了两个字:【疗伤。】 又过了一会儿,闻涌的电话打了过来。 “荡荡。”他吸了吸鼻子,“我想你。” “昨天跟谁过的夜?”她反问。 闻涌没说话。 “好马不吃回头草。”她说。 “我不是好马,你也不是。” “那就更不行了,两个烂人在一起只会更烂。” 闻涌语塞。 林荡荡趁机挂断了电话。 只是她也没有心情再画画了。 来到碧喜市后,林荡荡发现自己好像恢复到了两年前那个状态,渴望亲密,又讨厌亲密,像矛盾的混合体。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她趴在窗前看了一会儿,整个人空虚的要命,只好蒙上被子睡大觉。 等睡醒后,天已经黑透了。 时间是晚上八点半,林荡荡在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换了身衣服便出门了。 顾铭(三) 雨还没停,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室外活动的人就少了,大家一股脑躲进了室内,酒吧人声鼎沸,肉眼可见的地方都被坐满了。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卫生间外面的走廊,林荡荡被顾铭抵在墙上,脸上一片潮红。 “下雨了。”她说。 “下雨怎么了?” “下雨天容易多愁善感,需要找个男人分散一下注意力。”林荡荡把顾铭拉进女厕所隔间,将马桶盖子放下去,摁着他坐在上面。 “楼上就是房间,为什么要在这里?” “刺激。”她跨坐到顾铭腿上,伸手解自己的衬衫纽扣。 嫌她解得太慢,“顾铭伸手帮了她一把。他用力一扯,纽扣散落一地,林荡荡饱满的双乳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顾铭扣着她的后脑勺,一边亲吻一边解自己的皮带。 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唇瓣交织的声音和林荡荡若有若无的呻吟,气氛暧昧。 文胸被扯到了腰间,乳尖在顾铭的嘴里变硬。林荡荡向后仰着脖子,全身都酥酥麻麻的。 “顾铭,操我。”她转而咬住顾铭的耳垂,“直到我求饶为止。” 话音刚落,裙下便传来一阵凉意。顾铭将她的内裤扯掉,挺身插了进去。 “啊~”林荡荡的身子开始随着顾铭的动作上下颠动。 “叫得这么浪,会被人听见的。” “怕什么。”林荡荡朝后理了理头发,“反正我只是个过客。” “可我还要在这里做生意呢。” “你?”林荡荡笑了,“顾老板这么熟练,不是第一次了吧。” 顾铭气急败坏,扶着她的腰用力一摁,顶到了宫口。 “疼~”林荡荡皱眉。 “求我。” “求你,别那么深。”她立马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顾铭骂了句脏话,动作更猛了。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林荡荡的双乳在他胸前被挤得变了形。 顾铭做爱的时候会戴套,林荡荡甚至能感觉到套尖端的小凸起,一下一下刺激着她敏感点。 “我不行了。”她喘着粗气瘫倒在他身上,“求你了,快射吧。” “转过去。” 林荡荡依言照做,手撑在门板上,背对着他将腰塌了下去。 私处在得到片刻的休息后又被瞬间填满,林荡荡抽出一只手托住自己乱晃的双乳,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闻涌蹲在地上,给她磨破的脚后跟贴创可贴的画面。 “走神了?”顾铭察觉到她意识的游离, 林荡荡没说话。 “跟我做的时候,不准想别的男人。”他好像是生气了,用力掰过她的脸,在她嘴唇咬了一口。 “林荡荡,看着我。”顾铭强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啪啪啪的声音越来越密集,顾铭的喘息越来越重。随着一声闷哼,终于射了。 林荡荡直起腰,有气无力地靠在门后。 顾铭将安全套取下,熟练地打了个结扔进垃圾桶,还贴心地帮她整好了衣服。 只可惜衬衫扣子被他扯坏了。 “去我房间找一件换上。”顾铭将自己的外套围在她身上,“今晚别走了。” “你不累吗?”林荡荡揉了揉自己快要断掉的腰。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顾铭打开隔间的门,搂着她出去了。 偷窥 洗完澡后,林荡荡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顾铭扔进了洗衣机。 “那我穿什么?” “穿我的。” 顾铭扔给她一件白衬衫。 哦,这也是让男人兴奋的利器。 “穿可以,但今天晚上禁欲,你不要命我还要呢。”林荡荡一边说一边将白衬衫穿在了身上。 她里面没有穿内衣,完全真空。衬衫的下摆遮到了膝盖以上,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 顾铭下半身又支棱起来。 林荡荡看到他要吃人的眼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被子里。 “算了,你先休息,我下去看看生意。” 怕自己忍不住扑上去,顾铭转身离开房间,下楼去了。 关门声响起,林荡荡松了口气。 她打了个哈欠,沉沉地睡着了。 酒吧凌晨两点才打烊,林荡荡十二点就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房间里漆黑一片,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听到声音好像是从客厅传过来的。 这黑灯瞎火的,该不会进贼了吧? 这个顾铭,出去不知道锁门吗? 林荡荡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走去。 卧室的门关着,林荡荡屏住呼吸,轻轻拉开了一道缝。 亮着灯的客厅里,一男一女正在沙发上互啃,应该马上就要进入脱衣服环节了。 女的穿着制服,应该是酒吧的工作人员。男的一身黑,寸头,看身形像个肌肉壮汉。 靠,现场AV,VIP席。 林荡荡咬住自己的手指,不道德的看了下去。 沙发上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偷看。 大概是为了方便开溜,两个人都只脱了下半身的衣服。男人小麦色的皮肤跟女生白皙的皮肤形成强列的反差,很有冲击力。 然后林荡荡看到了男人的性器。 很大,在她这里可以排前叁。 她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就在两个人要进入正题的时候,林荡荡的手机,猝不及防响了起来。 沙发上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 林荡荡连忙把房门关上,跑过去摁掉了手机。 妈的,又是林致一,半夜叁更,找死啊。 外面的女生尖叫了一声,穿上衣服就慌慌张的跑了。男人很生气,冲过来一脚踹开了房门。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林荡荡往墙角缩了缩,“我一直就在这睡觉,是你们把我吵醒的。” 借着客厅的灯光,男人看到穿着白衬衫的林荡荡,仿佛看见了小羊的饿狼。 “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好事。”他一步一步逼近。 “你们挑错地方了啊。”她觉得自己也很冤枉,“这是顾铭的房间,你们怎么能在别人家这个那个呢。” “出去开个房又花不了几个钱。” 林荡荡越说声音越小,因为这个看着就很不会怜香惜玉的男人已经近在咫尺了。 林栋(一) “叫什么名字?”男人捏住她的下巴。 “林……林荡荡。” “跟顾铭什么关系?” “就……”她斟酌了一下用词,“男女关系。” “不是他女朋友?” 林荡荡摇了摇头。 “我叫林栋。”男人放开她,伸手摁亮了床头的台灯。 林荡荡这才看清,这个小麦色的男人长得还蛮帅,眉眼特别深邃。 就是有种很不好惹的气场。 他的视线毫不避讳的打量着林荡荡的身体,看得她发毛。 “跟我走吧。”他拉着林荡荡就要出去。 “去哪儿啊?”林荡荡在原地挣扎,“我又不认识你。” “你坏了我的好事,不该作出补偿吗?” “那就在这儿解决吧。”林荡荡在他怀里挣扎,“我这个样子不能出去。” 她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只穿了一件衬衫啊。 “没人会看见的。” 他抱着林荡荡直接出了门,向后一拐,从后门的楼梯下去了。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林栋直接把她放进了副驾驶。 “你到底是谁啊?”她好想报警,万一把她卖了怎么办? “这一片所有的酒吧,包括顾铭这家,都是我罩的。”林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扔了根烟在嘴里。 懂了,他是黑社会。 林荡荡更想逃了。 这个人该不会把她先奸后杀吧?或者更惨一点,让手下的小弟轮奸? “林栋大哥。”她决定先软后硬,“我只是来旅游的,我爸妈还在家里等我呢,他们年纪大了,需要我的照顾。” “嗯,所以呢?”林栋漫不经心地应和着。 “所以……”她鼓起勇气,“您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坏您好事的。” 她林荡荡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但是人在江湖飘,难免会挨刀。 该怂就怂吧。 林栋冷着脸没说话。 林荡荡已经在思考偷偷报警的可行性了。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兴许是看出来她害怕,林栋出声安慰,“就是想找个人败败火,天亮了就放你离开。” 林荡荡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她出门的时候就没穿鞋,脚一直蜷缩在座位上,这会儿到了地方,也不知该怎么走。 “下来。”林栋绕到副驾驶,伸出了胳膊。 林荡荡就这么被他抱了上去。 别墅很大、很空,他们径直上了二楼。 林栋一脚踹开正对着楼梯那个房门,一张大圆床映入林荡荡眼帘。 然后她就被毫不怜惜地扔了上去。 灯光很亮,林栋站在床边脱衣服。饶是林荡荡身经百战,这会儿也觉得羞耻。 果然这世上总是一物降一物的。 “顾铭这小子眼光不错嘛。”脱光了上衣的林栋拽着林荡荡的脚腕把她拉到近身旁,手指挑开了衬衫的纽扣。 在她胸前狠狠地抓了两把后,林栋又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含着。”他居高临下地对她发出指令。 林荡荡吞了口口水,用手扶着粗硬的性器,张开嘴巴含了进去。 头顶传来一声舒服的喘息,随后,林栋的手边便抓着她的头发,在她嘴里抽插起来。 林荡荡难受的想吐,又被顶着吐不出来,眼泪都要出来了。 头顶的喘息声越来越密集,过了不知多久,林栋把阴茎从她嘴里抽出去,顶在她了胸前。 浓稠的精液尽数射了上去。 就在她以为可以缓缓的时候,林栋才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他扯下林荡荡的衬衫,在她胸前胡乱的擦了擦,然后压到了她身上。 “让我摸摸你湿了没有。” 私处被手指侵入,林荡荡“啊”了一声,腰也拱了起来。 “这么想被操。”他粗粝的手掌抚过林荡荡的大腿,顺手把她的右腿抬起来,提枪上阵了。 没有任何缓冲,一进到底。 “慢一点。”林荡荡因为紧张,小穴不规律的收缩起来,一吸一吸的。 林栋差点没把持住。 “小骚货。”他在林荡荡屁股上拍了一把,加大了冲撞的力度。 林荡荡抓着枕头的两个角,连呻吟都支离破碎。 与凌厉的林栋比起来,她像一朵被肆意蹂躏的娇花。 “换个姿势。”林荡荡摁着林栋的胳膊,让他平躺下去,自己背对着他跨坐了上去。 她的腰虽然细,但力量并不弱。林栋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自己的性器在她的小穴里进进出出,柔软的臀瓣来回摩擦着自己的小腹,别提多爽了。 还有随着动作在背后飘动的头发,风情万种。 林栋见识过的女人不少,这样从里到外都是极品的,还是头一个。 这个女人,带出去会很有面子。 “再快点。”林栋扶着她的腰,配合着动了起来。 床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林栋猛然直起身子,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了她,林荡荡的骨头都要被他捏散架了。 “舒服。”射精后的林栋在林荡荡脸上亲了一口,“有兴趣做我的女人吗?” 林栋(二) “我只是来旅游的。” 林荡荡现在一件能穿的衣服都没了,只好扯了被子盖在身上。 “那就留下来,一个女人我还是养的起的。” 林荡荡听到“养”这个字,整个人僵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她挣扎着坐起来,“浴室在哪里,还有,可以不可以借我一身衣服穿。” 这个澡洗得有点久,因为林荡荡真的太累了,腰酸腿软,一点都不想动。 所以她干脆放空自己,在花洒下面淋了很久。 等从浴室出来后,熟悉的行李箱出现在房间。 “你……”她裹着浴巾,“你怎么拿到的。” “顾铭送过来的。” 所以民宿的人就这么把她的东西交了出来? 这个社会还能不能好了。 “这几天你就在我这里住下。”林栋好像已经默认林荡荡答应了。 “我说了我只是来旅游的。”她打开箱子找衣服穿,“你之前答应过,天亮了就放我走。” “我可没说是哪天的天亮。” 我去,世上还有比她更不要脸的人。 林荡荡懒得跟他白费口舌,穿好衣服拎起箱子就要走。 但她连房间都出不去,门被锁了,怎么晃都没用。 “你这是非法拘禁。”她气急败坏地跺脚。 “你可以报警。”林栋把手机扔给她,“前提是,你觉得警察会管。” 他敢这么说,就是有把握警察不会管了。 碧喜市的黑社会这么嚣张吗? “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林栋一把把她捞回床上,“只要我不想让你走,就算出了这别墅,你也回不了家。” 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胳膊拧不过大腿,那就不拧了。 林荡荡把身上的衣服换成睡衣,被子一盖,眼睛一闭,准备先睡一觉,养精蓄锐再说。 身旁的阴影突然消失,林荡荡眯着眼看了一眼,林栋进了浴室。 没过多久,旁边的床塌陷下去,他又上来了。 手不安分地伸进了她的睡裙里。 “我真的不行了。”林荡荡摁住他的手,“能老老实实睡觉吗?” “那你亲我一下。” 她只好扬起脸亲了他一下。 第二天一早,林荡荡醒来没看到林栋的人影。 房间的门也没锁,她走出去,楼下有个阿姨在忙碌。 “林小姐,您起来了。”阿姨慈眉善目,“想吃什么,我去做。” “林栋呢?”她反问。 “出去工作了。” 工作?做什么,收保护费? “麻烦您煮碗面给我。”她确实也饿了,“煎两个鸡蛋,多放点葱花。” 吃过饭,林荡荡试探着想出门。 阿姨也没有拦她的意思。 “先生说了,您想出门的话,车库里的车随便开。”阿姨热心的给她指了指放钥匙的地方。 很好,非常贴心。 可问题是,她没有驾照啊。 最后,林荡荡打车去找了顾铭。 她需要知道这个林栋到底什么来头。 得到的回答是“不好惹”。 “你也别太担心,林栋这个人很花的,说不定很快就会找到新目标,到时候你就自由了。”顾铭劝她,“就当约了个时间比较久的炮。” “你说的轻巧。”林荡荡拍桌而起,“我林荡荡虽然放荡了点,但从来没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现在跟一个黑帮老大混在一起,我是嫌自己命长吗?” “没事的,你放心吧。”顾铭把她摁回座位,“碧喜是他的地盘,你跟着他,没人敢欺负你。” 合着她还赚了? “那我偷跑呢?” “我劝你不要。”顾铭表情严肃,“你的个人信息他已经都差不多掌握了,就算跑了,他也会追到你家去的。” “林栋这个人,很记仇的。” 林栋(三) 林荡荡其实是不怕别人威胁恐吓的,但她怕牵连无辜。 尤其是林父林母。 跟林致一苟且过的事情已经成了她面对他们时心里的一根刺,所以这两年才会有意无意的疏远,这会儿可不能再恩将仇报了。 算了,跟谁搞不是搞。 她咬咬牙,又返回了林栋的别墅。 别墅里还是只有阿姨一个人,正在浇花。 “我来帮您吧。”她觉得这个阿姨应该比顾铭了解林栋,想跟她套套话。 “不用了,您坐着就行。” “叫我荡荡吧,您怎么称呼?” “我姓孙,叫我孙姨就行。” “哦。”林荡荡点点头。 花坛建在院子的东南角,边上围着一圈盆栽,倒是有几分诗情画意的味道。 画风跟林栋不太搭。 “孙姨,林栋他白天经常不在家吗?” “说不好,有时候是白天不在,有时候是晚上不在,他呀,麻烦事儿多。” 那可不是吗,放在电视剧里,这种人是警察的头等大敌,要专门成立一个队伍搞他的。 “那他……经常带女人回来吗?” 孙姨笑了。 “带回家的不多。上一个还是去年的事儿了。” 言外之意就是女人挺多的,但是不常带回来。 “那那个女的在家里住了多久啊?” “我想想。”孙姨回忆了一下,“一个来月吧。” 林荡荡点点头。 还行,一个月,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她回了房间,跟林父林母打了个电话,骗他们说有个朋友在这边开了一家民宿,请她帮忙画几张宣传图,所以要多待一阵子。 林父林母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在外注意安全。 他们以为,林荡荡是去打听亲生父母的下落了。 因为她当年就是被人贩子从碧喜市拐来的,只是还没来得及交易就落到了警察手里。 人贩子声称,人是他在路边捡的。 认领的父母来了一波又一波,但林荡荡真正的父母,始终没有出现。 几个月后,警察无奈之下把她送进了孤儿院。 叁年后,她被林教授夫妇收养。 那个时候,林荡荡已经六岁了。 吃过午饭,她正酝酿了一点睡意,就听见楼下的大门响了。 林荡荡竖着耳朵,听到了林栋的声音。 然后是孙姨的声音。 什么一碗面,什么出去了一趟,什么中午吃了什么什么。 大概就是在汇报她的行程。 真变态。 脚步声上了楼,林荡荡赶紧闭上眼装睡。 不过他只是推开门看了一眼,并没有做什么。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荡荡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只是没过几分钟,门又被推开了,林栋换了一身家居服,在她身旁躺下。 “睡着了?” 林荡荡闭着眼装死。 林栋只好手动把她的身子掰过来,一低头,却对上她无辜的眼神。 这也是林荡荡的技能之一,当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个人的时候,就冲他装无辜。 对男人尤其好用。 “吵醒你了。”林栋有点不好意思,“继续睡吧。” 硬硬的胸肌贴着林荡荡的脸,她没忍住伸手摸了一下。 真结实。 “想摸就大大方方地摸。”林栋撩开衣服把她的手拉进去。 从胸肌滑到腹肌,几秒钟的时间,林栋的身体迅速变烫。 “不行。”林荡荡摁住他躁动的手,“我还没有休息过来呢。” “那我轻点。”林栋吻住她的嘴,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林栋(四) 相比于昨晚,确实温柔了很多。 林荡荡觉得自己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被人放在掌心摩挲。 结束后,她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晚上陪我去个地方。”林栋射精后的性器还在留在她身体里没有拔出来。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 林荡荡“嗯”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被他圈在怀里,不敢乱动。 “你能……出去吗?” “不想。”林栋说着又动起来,“你里面很舒服。” 林荡荡觉得身体里的东西又在慢慢变硬。 “我们晚上不是还要出门吗?”她看准时机,一个翻身从他怀里逃了出来,“还是保存体力比较好。” “那它怎么办?”林栋指了指自己已经挺立起来的老二。 “我用手帮你弄出来。” 看他没有反对,林荡荡挪过去,握住了他的阴茎。 她一边撸一边用嘴刺激,林栋仰面躺在床上,嘴里发出舒服的呻吟。 “荡荡,你是不是有过很多男人?” 林荡荡不置可否。 “为什么我没有在你刚来碧喜的时候就认识你呢?”他不知怎么忽然发了狠,把她拽倒在床上,欠身压了上去。 “竟然让顾铭那小子抢在了前头。” “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林荡荡撑着手想把他推开。 “所以你得加倍补偿我。”他把林荡荡的手摁在床头,阴茎对准小穴捅了进去。 这次就一点都不温柔了,林荡荡手也动不了,身子被他撞得七荤八素,只好不住的求饶。 “我是谁?”林栋强迫她看着自己。 “林栋。”林荡荡声音带了哭腔。 “多叫几遍。” “林栋,林栋,林栋~” 最后一声的音调陡然升高,而后她下身泄出一大滩水来。 林栋咬住她的乳尖,也射了。 他趴在林荡荡身上缓了一会儿,抱起她离开了这个房间。 “孙姨。”林栋对着楼下喊了一声,“上来换个床单,收拾一下。” 林荡荡怕被孙姨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样子,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我带你去另一个房间。” 又是一记踹门,林栋真正的卧室到了。 正常的双人床,正常的桌子,还有沙发。 很大,装修得也很简约,但并不简单。 所以之前那个只是情趣房? “你先去洗澡。”林栋指了指房间里另一个门,把她放了下来,“我去把你的衣服拿过来。” 林荡荡走近浴室,一个大浴缸映入眼帘。 如果能泡泡澡也蛮爽的,就是太费时间。 她打开花洒,用手仔细清洗自己的私处。 洗着洗着,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再一摸,果然是姨妈来了。 天助我也。 “林栋。”她打开门探出头。 “怎么了?”林栋刚抱着她的衣服进来。 “能麻烦孙姨帮我买几包卫生巾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 “好。”他说,“什么牌子的?” 林荡荡本身是不痛经的,但她决定装一装。 从浴室出来,她捂着小肚子,皱着眉,一步叁扶腰的挪到了床上。 “怎么了?不舒服?” 林荡荡虚弱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好休息吧。”林栋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那个……”她拽住林栋的胳膊,“我晚上恐怕不能陪你了,要不你换个人吧。” “晚上的事晚上再说。”林栋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你先休息。” 林栋(五) 林荡荡算盘打得噼啪响,要趁这摸不得碰不得的几天,每天装得病殃殃,让林栋看到就心烦,然后嫌弃地把她赶出家门。 男人嘛,尤其是这种图色的,最好对付了。 在床上醒了睡睡了醒,一觉拖拉了四五个小时。除了上厕所,一下午都没离床半步。 天黑以后,林栋又进来了。 “好点了吗?” 林荡荡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那我今天哪儿都不去了,在家陪你。” 林荡荡震惊到小腹真的坠痛了一下。 陪?为什么要他陪,她又不是他老婆。 “不用不用。”林荡荡挣扎着坐起来,“你该忙就去忙,我去不了,还有其他女人可以陪你啊。” 干嘛要搞得这么专一。 “本来就是带你去认人的,你不去,我还去干什么。” 林荡荡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想起了民国剧里的军阀,家里有大老婆、二老婆、叁老婆……N老婆。 这些人娶老婆的原则就是:看对眼就娶,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一旦腻了,马上晾到一边,然后继续娶新的。 现在虽说不让娶小老婆了,但可以包养啊。 这个林栋该不会想让她做他的情妇吧? “林栋。”林荡荡紧张兮兮地盯着他,“你老实告诉我,你结婚了没有?” “没有。” “那我们现在,算是个什么关系?” “我们。”林栋联系上下文理解了一下她的话,“你想跟我结婚?” “没有没有。”林荡荡连连摆手,“我就是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怎么,我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 “那……那人家也会想家嘛~”她装着扭捏的样子。 “林荡荡,我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林栋拍了拍她的手背,“无伤大雅,我陪着你演。” 林荡荡抬头,眼前的人嘴在笑,眼神却是冷冰冰的。 她胳膊上立马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第二天一早,别墅里好像来了很多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把她从睡梦中吵醒。 林荡荡起身下楼,孙姨正在厨房沏茶。 “饿了?”孙姨笑眯眯地看着她,“等我把茶送过去就来做饭。” 林荡荡点头,视线随着孙姨进了书房。 里面好像在吵,林栋带着怒气的声音很有压迫感。等孙姨出来后,里面传来一声类似剁肉的声音,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该不会在杀人吧? 林荡荡想上楼去,但双腿就像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习惯就好了。”孙姨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几分钟后,书房的门打开了。 好多人从里面走出来,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径直离开了别墅。 地板上留下滴滴哒哒的血迹,一直延伸到门口。 孙姨把面下进锅里,转身去卫生间拿了拖把。 “多煮一碗。”林栋走近厨房对她说,“一会儿一起拿到我书房。” 林荡荡觉得林栋很危险,他可以悄无声息地把她弄死,找个地方随便埋了,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端着面进入书房,林栋正在那里看账本一样的东西。看到她进来,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是不是吵醒你了?”他把其中一碗拿到自己跟前吸溜起来。 “没有没有。”林荡荡摇头,“我自己醒的。” 肚子咕噜一声叫了起来,林荡荡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口面,只是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瞥到垃圾桶一个奇怪的东西。 好像是……半截手指。 应该是被生生剁下来的,创口的血都发黑了,指甲盖上粘着几根带血的毛发。 林荡荡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林栋(六) 那天之后,林栋连着好几天没有回家,晚上也不在。 断指对林荡荡造成的恐惧感慢慢淡了下去,她每天无所事事地待在别墅里画画,或者跟孙姨聊聊天。 大概四天后的半夜,迷迷糊糊中,林荡荡感觉有人爬上了她的床。 那人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一股酒气。 “谁呀?”林荡荡用力把压在身上的人推开,摁亮了床头的灯。 是林栋,看起来醉得不轻。 他扯开林荡荡挡在胸前的被子,饿狼扑食一样扑了过去。 没有在内裤里摸到卫生巾,林栋喜不自胜。他解开自己的皮带,衣服都等不及脱便顶了进去。 没有前戏,疼得林荡荡皱起了眉。 “为什么总想要离开我?”林栋狠狠地顶撞她,“我对你不好吗?” “你弄疼我了。” 林荡荡流出了眼泪。 林栋的动作慢了下来。 “对不起。”他帮她把眼泪擦干,“我只是没忍住。” 细密的亲吻落在身上,林荡荡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大概是前几天憋坏了,后半夜,林栋压在她身上就没下去过。 最后一次结束后,林栋给浴缸放好了水,抱着她泡了进去。 泡沫很白,她也很白,衬得林栋的小麦色更粗犷了。 但又很有吸引力。 “你看。”她掬着一捧泡沫放在他胸前,“黑白配。” “哪个配?” “交配的配啊。”她用手指在他胸前一笔一划的写着,“做爱不就是在交配吗?” “那可不一样。”林栋在水下摩挲着她大腿内侧的软肉,“交配是为了繁衍,做爱就没有那么强的目的性了。” 好像也有道理。 “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的年龄吗?” “你猜一下。”林栋搂过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 “叁十?” 林栋摇了摇头。 “叁十五?” “怎么越猜越老了。”林栋哭笑不得,“二十八而已。” 二十八,才比她大四岁。 “没有说你老的意思,只是说,你的气质跟气场,不像这么年轻。” “那你呢?年纪轻轻,怎么有过那么多男人了。” 林荡荡没有说话。 “我猜,你的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应该是想让你做个坦坦荡荡的人吧。” “我现在也很坦荡啊。” 她伸出食指,指尖沿着林栋的喉结慢慢下划,最后在小腹停下,“坦坦荡荡地正视自己的欲望。” 比如现在的林栋,就让人蛮有欲望的。 林荡荡一只手扶着浴缸边缘,另一只手勾着林栋的脖子,温柔地亲吻他。 乳尖随着动作在林栋胸前上下摩擦,林栋摸着她滑溜溜的身体,产生了把她一辈子留在身边的想法。 从浴缸出来,林栋将林荡荡抵在了卫生间的镜子前。 “刚才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都要爱上你了。”他把她的腰摁下去,毫不怜惜的从后面顶入。 “抬起头来。”林栋捏着下巴强迫她看着镜子。 林荡荡双手撑着台面,勉强支撑着身子。 大理石触感冰凉,因为他的动作粗暴,荡荡的小腹时不时就会磕到边缘,硌的她难受。 “林栋,轻一点。”她哀求,“我疼。” 但林栋就像没听见一样。 无奈之下,她只好将手垫在中间,减轻小腹的不适。 事实证明,男人想慢的时候不一定会慢,但他想快的时候,一定能快。 从开始到结束,也就十分钟不能再多了。 而且林栋还给她展示了什么叫真正的“拔吊无情”“提上裤子不认人”。 怎么会有这么喜怒无常的人啊! 林荡荡看着他摔门而去的背影,一边一瘸一拐地去冲洗一边在心里骂人。 林栋(七) 带着浑身的疲软睡着后,林荡荡梦到浓烟四起,她被困在屋里动弹不得。 伴随着猛烈的咳嗽,林荡荡醒了,一睁眼就看到林栋坐在床头抽烟,表情不太好的样子。 “你怎么了?”她坐起来,“碰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回答。 直到一支烟抽完,林栋将烟头摁在床单上,硬生生烧了一个洞出来。 “林荡荡。”他看着那个冒着烟的洞,“你走吧,明天就走,以后别再来这里了。” “真的?”她激动地跳了起来,“你真的愿意放我走啊?” “嗯。”他点点头。 “那我去收拾东西。”林荡荡径直从床上蹦了下去。 “等一下。” 完了,不会反悔了吧。 “坐回来。” 林荡荡只好不情不愿地坐回了床上。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愿意让你走了吗?” 这还用问,腻了呗。 看她一脸呆,林栋叹了口气,把她搂进了怀里。 搂得很紧,呼吸都有点不畅了。 “我不能把你留在身边太久,会有危险。” 怕你会变成我的软肋。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这太致命了。 林荡荡隐约明白他的意思,又不完全明白,只是老老实实的被他抱着。 关键时刻要乖巧,不能惹他生气。 最后一夜,本以为林栋会狠狠地折腾一番,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搂着她,老老实实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惦记着要走的事,林荡荡很早就醒了。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开始收拾行李箱。 “这么心急?”林栋也醒了,“今天还很长。” “我订了上午十点的机票。”她说。 “我一会儿安排人送你去机场。” 林荡荡没有拒绝,这块地方偏,早上确实不好打车。 安静了一会儿,眼看她箱子就要拉上了,林栋突然又出了声: “那张画可以送我吗?” 画? “你怎么知道我画了画。”林荡荡转过头,“你监视我。” “我监视你干嘛,这是我家,我什么不知道。” 他还真不是监视,只是那天推开门,看到她坐在飘窗上,拿着铅笔画得很入神。 长长的头发落在肩上,淡黄色的长裙随着她身体的曲线温顺的贴合下去,整个人像误入凡间的小精灵。 林荡荡以为他不在家的那几天,其实他每晚都会悄悄回来,还趁她睡着偷看了画薄。 最新的那张画上,男人的肩上有一块月牙形的刀疤。 跟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这才反应过来,林荡荡画的是她跟他。 画上的女人和男人面对面躺在床上,女人的手伸进了男人的衣服里,像在摸什么。 是那天,他让她摸自己的胸肌。 跟其他的比起来,这张真是一点都不劲爆,但林栋的心,却实实在在地动了一下。 “我给人家画一张画是很贵的。”林荡荡嘟着嘴,“但是看在你好吃好喝地招待了我这么多天的份上,就送你吧。” “我走啦,再见。” “荡荡。”林栋叫住她。 “嗯?” 林栋走过去抱住她,狠狠地吻了下去。 林荡荡没有挣扎,没有拒绝。 跟这个人,以后大概是不会再见了。 “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放开她后,林栋满眼期待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好好保重。”林荡荡拍了拍他的手背,“祝你一生平安。” 然后她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回家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林荡荡的福气来的很快。 买的商务舱,被免费升到了头等舱。 原因不详,因为空姐解释的时候,她走神了。 不过对林荡荡来说,头等舱无非也就是更宽敞、安静一些,其他的服务她也不怎么需要。等到飞机进入平稳行驶阶段后,林荡荡掏出了素描笔,开始画画。 林栋那张被要走了,得趁着还没忘赶紧再画一张。 旁边的座位上是个看起来很高冷的男人,长得有点混血感,年纪应该比她稍微大一些。 如果说林栋看起来是那种不好惹的人,那这个就是那种不好接近的人。 画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这个人好像在偷瞄。 林荡荡递过去一个犀利的眼神,意思是看你妹啊。 对方看到她的眼神,并没有退缩,反而大大方方地笑了。 “我叫姚徵”。混血感美男朝她伸出手,“你是个画家吗?” “林荡荡。”她回握,“你是混血吗?” 姚徵摇了摇头。 林荡荡也摇了摇头。 然后两个人一起笑了。 “你画的是什么?” 这应该是不能在公共场合说的,所以林荡荡用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回答了他。 姚徵很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聊起了别的话题。 几番问答下来,林荡荡得知这个姚徵是一个摄影师,这次来碧喜市是帮客户拍片的。 更巧的是,他俩是同一天、乘坐同一个航班到达的碧喜市。 “按理说,我应该对你有印象才是。”姚徵打量着她。 “可能是因为我来的时候没有坐头等舱吧。” 虽然职业不同,但做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相似点的。两人一路相谈甚欢,下飞机前,留了联系方式。 家里好一阵没人住,哪儿哪儿都是灰。林荡荡一回去就投入到了大扫除中。 换好床上用品,“哐哐哐”的敲门声吓得她差点从楼梯滚下来。一开门,闻涌臭着一张脸进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因为我每天都来敲门。”闻涌把她摁在墙上,“为什么最近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 “还说呢。”林荡荡从他胳膊底下钻出来,“差点就回不来了。” 换下来的床单被罩被扔进洗衣机,“轰隆隆”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卫生间,像在催命。 “怎么了?” “碰上一个黑帮大哥,把我带回家关起来了。”林荡荡心有余悸,“我还看见他剁人家的指头,就扔在垃圾桶里,吓得我做了好几晚噩梦。” “你没事吧?”闻涌紧张地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没事,他没对我怎么样。” “那他把你关起来干嘛?” “还能干嘛。”林荡荡瞪了他一眼,“还能是让我去给他洗衣服做饭吗?” 闻涌以为她说的黑帮大哥是照片上那个,一问才知道是另一个。 就出去这么几天,她竟然还中途换人。 “你今天晚上能不能陪我回趟我爸妈那儿。”林荡荡晃着他的胳膊撒娇,“他们不知道咱俩已经分手了,我骗他们说,是跟你一起去的。” 闻涌拉着脸不说话。 “那你不答应的话,我只好跟他们实话实说了。” 明明知道她是在装可怜,但闻涌还是一点办法没有。 “行吧。”他松了口,“那你明天要陪我过生日。” “成交!” 生日礼物 林荡荡思考了半宿该怎么给闻涌过生日。 礼物肯定是没时间准备了,只能找点现成的。她在家里翻找了半天,忽然有了主意。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林荡荡摁响了闻涌家的门铃。 屋内的人应该还在睡觉,摁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睡眼惺忪的闻涌穿着一条平角内裤出现在门后。 “生日快乐。”林荡荡冲进去挂到他脖子上亲了一口,“家里没女人吧?” “这不刚来了一个吗。”闻涌看见是她,起床气消了大半,“怎么这么早?” “给你送礼物啊,我是不是第一个?” 闻涌点点头。 “礼物呢?”他伸出手。 分明就是空着手来的,还在这儿胡扯。 “俗气。”林荡荡在他手上打了一下,后退一步,解开了风衣的腰带。 衣服敞开,闻涌完全清醒了。 她上半身穿着一件蝴蝶结形状的胸衣,胸部将漏未漏,软软的挤在一起。下半身是情趣丝袜,和一条由几根绳子连成的内裤。 “还满意吗?”林荡荡把风衣扔到一边,指了指胸前的蝴蝶结,“不满意包退。” 闻涌什么都没说,直接把她扛起来扔到了卧室的床上。 “你一路就是这么过来的?” “外面不是穿了衣服嘛。” “下次不许这样。”闻涌用嘴巴去解蝴蝶结,“除非我去接你。” “你哪儿来这么强的占有欲?” “谁让你这么磨人。” “要不是怕欠人情,我才懒得来磨你。” “以后多欠点。”闻涌享受着阔别已久的亲热,“最好是那种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林荡荡很喜欢跟闻涌做爱,从身到心都喜欢。 但她更喜欢跟他接吻。 有种情人间的缠绵感。 林荡荡精心弄了好半天的蝴蝶结重新变回一根布条,闻涌能感觉到丝袜在自己皮肤上来回摩擦的触感。 “是可以撕的吗?” “既然送给你了,当然由你处置。” 话音刚落,腿上的包裹感就消失了。 外面已经大亮了,但窗帘紧拉的卧室里还是昏暗一片。 两个人赤裸相对,闻涌没有急着做什么,他双手撑在林荡荡身体两侧,认真的看着她。 “怎么不继续?”林荡荡不解地看着他。 “荡荡,你喜欢我吗?” “闻涌,我从来不吃回头草。”她支起上半身,离他的脸更近一些,“你是第一个。” “我也从来不给除了家人外的人过生日,你也是第一个。” 至于后面的“但是”,林荡荡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闻涌堵住了嘴。 卧室的动静吵醒了角落里睡觉的猫咪,它“喵喵喵”叫着蹦上了床。 “猫上来了!”林荡荡有种被围观羞耻感。 “它又看不懂。”闻涌掀起被子把两人罩进去。 场地瞬间变得狭小又闷热。 小猫咪只能感觉到床在剧烈的抖动,眼前的被子也在不停地动来动去。 它坐在床头,慢条斯理地给自己舔起了毛。 被子里的两个人满头大汗的钻出来的时候,小猫咪已经舔完了毛,正在耐心地坐着等开饭了。 “你什么时候养的猫?” “快一年了。” “所以你喜欢猫?” “嗯。”闻涌在她腰上捏了一把,“比如你这样的,性感小野猫。” 没有人可以拒绝可爱的小猫咪,包括林荡荡。 她穿着闻涌的睡衣把猫咪放在腿上,一下一下摸着它蓬松而柔软的毛。 “这是什么品种啊,腿好短。” “拿破仑矮脚猫。”闻涌在厨房给猫咪准备猫饭,“叫短短。” 真随意,配不上小猫咪的可爱。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一人一猫被镀上了金色。 闻涌在这一刻想到了地久天长。 “荡荡。”他暂停了切肉,“要参加我晚上的生日聚会吗?” “会有很多朋友,很热闹的。” “我就不去了,晚上还有事。”她摸着短短柔软的肚皮,“反正礼物已经送到了,陪也陪过了。” “你玩得开心。” 相亲局 林荡荡说晚上有事不是推脱,是真的有事。 她要替一个性别女、爱好女的朋友去相亲。 本来这种事,林荡荡是严词拒绝的,怎么能帮着别人去骗人呢?但是没办法,朋友给的实在太多了。 “你就帮我去一趟,怎么惹人厌怎么表现,只要你去了,画室下半年的房租,我全包。” “成交!” 晚上七点,身着吊带短裙、画着大浓妆的林荡荡坐在了一家餐厅内。 对面是个带着金丝框眼睛的男人,看着文质彬彬的。 “罗小姐你好。”对面礼貌地给她递上名片,“我叫周引,目前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 “哦。”林荡荡结果名片看了一眼,随意地放到了桌上。 “罗予卿,无业游民。”她毫无顾忌着破坏着朋友的形象,“爱好是花钱,信用卡都刷爆好几张了。” 对面的周引尴尬的笑了两声。 “我们点菜吧。”他拿过菜单,“罗小姐喜欢吃什么?” 林荡荡一把把菜单抢过来,点了几样最贵的。 周引还是没什么脸色。 我靠,这涵养也太好了吧。 吃饭的时候,她故意吧唧嘴,还拿着筷子在盘子里翻来翻去。但周引只是好脾气地看着,一点嫌弃都没有。 “周先生条件这么好还来相亲?”林荡荡继续输出。 “工作忙,没时间认识新朋友。” “哦,我还以为是有什么隐疾呢。”她端起碗,把面前的汤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倒进肚子里,“我吃饱了,周先生慢吃。” 说完拿起包就要走。 “等一下,我送你吧。”周引连忙结了账,追出了餐厅。 我去,都这样了还要送啊。 林荡荡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我约了朋友去夜店蹦迪,就不麻烦你了。”她掏出手机开始约车,“周先生请回吧。” “林荡荡?”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荡荡回过头,看到闻涌站在餐厅里,离她也就几米远。 靠,要露馅。 林荡荡拉着周引,飞快地跑了。 “你的车在哪儿,快上车。”她催促道。 周引把她带到车上,什么都没问,一脚油门踩出去老远。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开始狂响,闻涌开始夺命连环call。 她只好把手机关了。 “是你的仇家吗?” “嗯。”林荡荡点头,“我前男友,觉得我给他戴绿帽来着。” “可我听着,他叫的好像不是你啊?” “那是我的艺名。”林荡荡面不改色地扯着谎,“行走江湖,谁用真名啊。” “那罗予卿也不是你的真名字吧。” 林荡荡心提了起来。 “或者说,你根本不是罗予卿。” 他眼睛看着前方,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 “来之前,介绍人给我看过罗予卿的照片。”周引把车子靠路边停下了,“看来真正的罗小姐是很讨厌我了。” “也不能这么说,她吧,就是不喜欢跟人家相亲。” 林荡荡没有把真实原因说出去,保护隐私,人人有责。 “那你呢?”周引看着她。 “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解开安全带,“总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咱们有缘再见。” “等一下。”周引拉住她的胳膊,“你们两个戏弄了我,就这么完了?” “怎么,需要我给你磕头认罪吗?” “那倒不用。”周引放开她的手,“我家里有瓶上好的红酒,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喝一杯。” 林荡荡重新把安全带系了回去。 “开车。” 冲动 周引的家一看就是单身男人住的,房子很大,家具少得可怜。 还有厨房,典型的八百年不开一次火。 不过看得出来他是个爱喝酒的人,酒柜很满,客厅还有吧台。 林荡荡坐在凳子上,小口小口地抿着杯子里的酒,满脑子都是又要被闻涌兴师问罪了。 他是她什么人啊,成天管东管西的。 “怎么样?还入得了你的口吗?” 周引端着酒杯站到她身后。 “还可以。” 酒过叁巡,林荡荡有了微微的醉意。 周引一只手托着她的背,一只手伸进了裙下。 林荡荡配合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气氛暧昧的刚好。 不对,怎么突然会想到闻涌呢。 林荡荡晃了晃脑袋,想把他赶出去。 “怎么了?”周引还以为她喝醉了,“要不我们去床上。” “不用。”林荡荡推开他。 “对不起。”她拿起一旁的包,“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变来得太快,周引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他不知道,林荡荡现在满脑子都是闻涌,跟中了邪一样。 而始作俑者刚跟朋友们吃过饭,又一起回了家,嚷嚷着要嗨个通宵。 林荡荡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你在哪儿。”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闻涌以为她碰到了什么麻烦。 “在家,你在哪儿?。 “我马上过去。” 没头没尾的两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情况,之前看见他跟见了鬼一样,拔腿就跑。 现在又是哪一出。 其他人还在搜罗家里的酒,满满当当堆了一圈。闻涌的心早就跑了,根本没注意其他人在闹什么。 “想什么呢?”林致一推了推他。 “等会儿荡荡要过来。”闻涌又看了一眼时间,“你知道她晚上干嘛去了吗?” 林致一摇了摇头。 “可能是约会去了吧。”一旁的秦思接过话,“我们荡荡,可是很招男人喜欢的。” 她话外有话,可惜闻涌听不出来。 倒是林致一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大概十几分钟后,门铃终于响了。 花着大浓妆的林荡荡,像考拉一样挂到了他身上。 她没有往屋内看,不知道还有其他人在。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门口的两个人陷入了热吻。 天雷地火,感觉下一秒就要上床了。 “荡荡,冷静点。”感觉到她的手已经开始往不该摸的地方摸,闻涌强行中止了这场亲热。 “怎么了?”林荡荡看他好像有点难为情,“你跟我装什么纯情呢。” 闻涌没说话,只是向后歪了歪头。 围观群众惊讶的嘴巴映入眼帘。 其中还有林致一跟秦思。 “打扰了。”她从闻涌身上跳下来去,转身要跑。 “回来。”闻涌把她拉回屋内,用力锁上了门,“不准备跟我解释解释吗?” “回头再说。”林荡荡使劲扒拉着门,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说不准走。” “那我去看看短短。” 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林荡荡轻车熟路地钻进了卧室,“砰”一声关上了门。 “可能是喝多了。”闻涌清了清嗓子,“我去看看她。” 然后他也一头钻进了卧室。 初夜 你老实告诉我,今晚干嘛去了?”闻涌把她摁在床上,“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跑。” “我赚钱去了,赚了好几个月的房租呢。” “穿成这样去赚钱?” “就是要穿成这样才能赚啊。”她捂住闻涌的嘴,“你小点声,搞不好有人在偷听呢。” “亲都亲了,还怕人偷听。” “我那不是没看见有人在嘛。” 闻涌气得牙痒痒,狠狠地在她胸前抓了两把。 这一抓,把她的火给抓了出来。林荡荡闷哼一声,腿缠上了他的腰。 “我们现在像不像偷情。”她伸手去解闻涌的皮带,“风流老板俏秘书。” “怎么说?” “就是那种十八禁电影里,员工聚会,其他人在外面玩,老板跟秘书躲在里面偷情。” “我们这可不是偷偷。” “所以更刺激了。” 言毕,耳边只剩下闻涌粗重的呼吸声。他把林荡荡的耳垂含在嘴里轻轻一咬,便让她软成了一滩烂泥。 两个人对彼此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闻涌怕外面的人等久了会胡乱猜想,顶的又快又用力,林荡荡想叫又不敢,只能在他肩膀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牙印。 “你属狗的吗?” “我不是性感小野猫吗?” “是,性感小野猫。”闻涌把身子支起来,用手摁住了她的肩膀,“没了牙,我看你还怎么咬人。” “闻涌,你混蛋。”林荡荡浑身的快感无处释放,只好不停地扭动身子。 刺激得闻涌更兴奋了。 激战过后,闻涌卸了力,软软地趴在荡荡身上。 被小野猫抓住机会,狠狠咬了一口。 叫声之凄惨,客厅的人为之一振。 等两个人整理好仪容出去,其他人已经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了。 空酒瓶摆在中间,指到谁就是谁。 “刚才是你俩谁叫得那么惨啊?”一个寸头男生好奇地往卧室张望着,“房间有耗子?” “不是耗子,是猫。”闻涌咬牙切齿,“被猫咬了一口。” “怎么会,短短那么温顺。” “可能我把它弄疼了吧。” “对了。”他搂住林荡荡的腰,“给大家介绍一下,林荡荡,致一的妹妹。” 人群开始起哄。 “什么呀,肯定是女朋友。”一个短发女生给他俩腾出位置来,“这还不赶紧八卦八卦。” 林荡荡裙子短,闻涌给她腿上盖了块毯子。 酒瓶咣咣咣转动起来,摇摇晃晃地对准林荡荡停下。 “我来问我来问。”寸头男生举起手,“刚才你俩在卧室到底干嘛呢?” “逗猫啊。”林荡荡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闻涌的被咬部位,“你们也听见了,他刚才叫得那么惨,就是把猫给逗急了。” “哎,没劲。”男生嫌弃地摆了摆手,“继续继续。” 瓶子又咣当咣当转动起来,这次转到的是林致一。 “我来问。”还是那个寸头男生,“初夜是在哪儿没的?” 林荡荡的笑脸一下子僵住了。 “家里。”林致一淡淡地说,“我的卧室。” 那天晚上,父母都不在家,他趁林荡荡洗澡的时候,偷偷把家里的电闸关掉,骗她说停电了。 胆子小又怕黑的林荡荡,叁言两语就被他骗到了卧室。 她身上很香,头发也很香,光是坐在那里都让人心痒。 林致一没忍住,把她摁在床上连摸带亲,下身硬得像铁棍。 林荡荡没有反抗,因为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甚至会回应他的亲吻,还会笨拙地用手帮他解决生理需求。只是那天的林致一像疯了一样,一定完全占有她才肯罢休。 “不要,哥,我求你了。”林荡荡拼命反抗,“别,求你了。” “荡荡,我是真的喜欢你。”他一边强迫她一边用花言巧语哄她,“我会跟爸妈说,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就算他们不答应,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娶别人。” “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软硬兼施下,林荡荡妥协了。 林致一知道她一定会妥协的,就像他第一次爬上她的床时,她也没有大喊大叫,而是默默地接受了。 “等我以后独立了就跟爸妈摊牌。”他柔声细语地安慰着怀里发抖的人,“在那之前,先不要告诉他们,好吗?” 人心是最容易变的,林荡荡没有等到林致一跟父母摊牌,而是等到了他亲口说的分手。 理由是爸妈年纪大了,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而且一旦传开,还要害他们被外人指指点点。 他说,林家是书香门第,爸妈一生桃李满天下,他们不能这么自私,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毁了林家的名声。 再然后,林致一就跟她的好朋友谈起了恋爱。 他带秦思回家见父母,向所有人介绍说,秦思是他的女朋友。 他们一步步走向订婚、结婚。 只剩下她一个人,守着不能倾诉的秘密和阴暗的过往,在泥沼中挣扎、陷落。 “我去个卫生间。”林荡荡站起来,快步离开了客厅。 言不由衷 之后的游戏,林荡荡借口身体不太舒服,没有再继续参与。 闻涌让她先回卧室休息了。 没有开灯,房间里黑暗一片。林荡荡摸着在她肚皮上打呼噜的短短,反复告诫自己不要被林致一影响,不要被闻涌看出端倪。 渐渐的,客厅的喧闹声越来越远,最后完全听不到了。 因为林荡荡睡着了。 等她醒来,客人已经全部离开,闻涌支着脑袋躺在她边上,床头是四脚朝天的呼噜巨响的短短。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它?” 她说的是短短。 “怕生,躲起来了。”闻涌把短短送回猫窝,“而且那次你走得也很匆忙。” “急着上课嘛。”她往闻涌那边挪了挪,头靠在他怀里。 “荡荡。”闻涌用手指理着她侧面的头发,“你今天怎么一看见我就跑了?” “怕露馅啊,我在替人相亲呢。” “替谁?” “一个朋友,性别女,爱好女,看见男人就烦,所以拜托我帮忙。” “那你干嘛穿成这样?” “这不是想吓跑他吗?”林荡荡分析得头头是道,“你想啊,普通男人看见我这身打扮,肯定会觉得我不是什么正经人,还不离得远远的。” “那万一对方就喜欢你这样的呢?” “哎,你还真说对了。”林荡荡坐起来,“他还真就好这口,我俩都已经到他家了,箭在弦上,眼看着就要发,只可惜我跑出来了。” “为什么?” 林荡荡沉默。 “因为我吗?” “不是。”她即刻否认,“他长得没你好看,我来洗洗眼睛。” 从周引家刚出来的时候,林荡荡是有一股冲动。 但路上就冷静下来了。 只是今晚无论如何都想见见他,所以还是来了。 “我也该回家了。”她急急忙忙地下了床,踩着拖鞋就要跑。 “林荡荡。”闻涌被她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折磨得胸闷气短,“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还是沉默。 “好吧。”他叹气,“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凌晨的街道很安静,偶尔会有车辆疾驰而过,趁着夜色狂飙。 闻涌的车开得很慢,他想给他们多一点时间,好像这样就能听她说出点什么。 只是一直到了楼下,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到了。”闻涌率先开口,打破了一路上的沉寂,“要我送你上去吗?” 林荡荡摇摇头,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闻涌也跟着下去了。 楼里的窗户都已陷入黑暗,只有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已经转身上楼的林荡荡突然停下脚步,又折返回来。 只是瞬间,两个人的影子便重迭在了一起。 两个人贪婪地吸取着彼此唇间的柔软和口腔里的温度,好像恨不得把对方揉碎进自己的身体里。 直到影子重新分成两个,周遭的空气里充斥着两人的呼吸声。 “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林荡荡摸着嘴唇,“闻涌,我以后不会再去找你了。” “那我就来找你。” “你不会找到我的。” 她说完就转身上了楼,脚步没有任何迟疑,更不曾回头看身后的人一眼。 几天后,林荡荡干净利落的搬了家。 新家的地址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父母。 闻涌去找她,却正好碰到中介在她的公寓里拍照。 “林小姐已经把房子委托给我们出售了。”中介带着得体的微笑对他说道。 他又去了她的工作室,也只看到“此房转租”的字条,后面附着她的电话号码。 一个闻涌烂熟于心、却一直打不通的号码。 姚徵(一) 夏天快过完了,树上的叶子开始零零星星地往下落。 这是一年中天空最好看的时候。 林荡荡背着画板,来到市郊的一座小公园写生。 除了附近遛狗的老人,几乎没什么游客。她全神贯注地集中在画板上,直到被背后响起的“咔嚓”打断了注意力。 谁呀,这么烦人。 林荡荡回头,看到一个男人举着相机对准了她。 “侵犯我肖像权了知不知道。”林荡荡怒气冲冲地走过去,“别拍了。” 相机的主人不紧不慢地把手放下,露出一张笑脸: “怎么,不认识我了?” 林荡荡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惊讶。 姚徵。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荡荡几乎都忘了自己还认识过一个摄影师。 “最近在计划办一个摄影展,来拍点展品。” “哦。”林荡荡笑了,“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你。” “没事,本来也是我冒犯在先。” “你穿红色很好看。”他话锋一转,“比起画本身,作画的人更像一幅画。” 蓝天白云与她的乌发红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色彩张扬,艳丽却不俗气,冲击力极强。 “介意我把刚才的照片放到摄影展上吗?” “随便放。” 本着相遇即是缘的原则,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得知林荡荡最近闲赋在家,姚徵问她有没有兴趣做自己的模特。 “女生都喜欢在自己年轻的时候多拍一些照片,这是保存美貌的一种方法。”姚徵拿出手机,给她看自己拍过的照片,“是不是都很美?” 确实,明媚张扬或温婉娴静,美得各有千秋。 “可以啊。”林荡荡痛快地答应了,“不过你打算拍什么类型?” 姚徵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私房。” “如果你觉得尺度太大,换别的也可以。”姚徵怕把她吓跑,急忙补充了一句。 对面的林荡荡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十几秒,她抬起了头: “不用,就私房吧。” “我也想看看,自己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样子。” “不过。”她提出一个条件,“可以在我自己家里拍吗?” “那要看你家适不适合作为拍摄地点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带我先去看看吗?” 林荡荡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新租的房子远离市中心,很安静。 姚徵一进去就开始各个房间比划,这里有没有自然光,那里可不可以用帘子挡一下太阳,严谨又专业。 “现在是晚上,你想看光线,白天更好吧。”林荡荡打开冰箱,“喝酒吗?” “可以。” 他顺势往她那边看了一眼,冰箱里满满当当的全是酒。 “但是我以前没怎么拍过照,不会摆姿势。”她扔了一罐给姚徵,“你会教我吗?” “当然。”姚徵在沙发上坐下,“或者你把电脑拿过来,我找几段视频给你看。” 几分钟后,电脑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模特,身上只穿着一件纱衣。 她对着镜头,专业地摆着各种性感姿势,红唇诱人,媚眼如丝。 林荡荡觉得这应该是午夜福利场。 “就是这样。”姚徵强装淡定,“对着镜头,大方地展示自己就可以了,不要害羞。” “那摄影师和模特是不是应该提前磨合一下,免得到时候双方都不好意思。”林荡荡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样当然最好了。”姚徵合上电脑,眼神瞬间变得很有侵略性。 林荡荡放下手里的酒,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我来。”姚徵摁住她的手,“了解模特的身体,是摄影师该做的事。” 姚徵(二) 卧室里只开着床头一盏暖黄色的灯,林荡荡一丝不挂地趴在床上,任由姚徵的唇在她身体各处流连。 细密的吻带来遍布全身的酥麻感,姚徵的指尖从背部划至胸前,将她两坨软肉抓在手里,狠狠地揉捏着。 但林荡荡并不会觉得疼,相反,她很享受。 “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在今晚之前,我也以为自己是。”他趴在林荡荡背后,粗长的阴茎顶着她的臀瓣,做好了随时冲锋的准备。 “你身体好烫。”姚徵的手探到了她小腹以下,“是因为我吗?” “不然这床上还有第叁个人吗?” 私处猝不及防地被姚徵的手指进入,林荡荡身子一软,支撑着上半身的手臂险些就脱力了。 然后身子又是一轻,姚徵搂着她的腰,将她捞进了怀里。 手指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林荡荡被快感侵袭的同时,也被下身的空虚侵袭着。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被填满。但姚徵偏偏存心吊她胃口。欲求不满的林荡荡只好转过脸去跟身后的人索吻,好转移一些注意力。 唇齿纠缠间,她将姚徵另一只手摁倒自己胸前,挺着胸让他揉捏。 “受不了你。”姚徵也已经忍耐到极限。他将手指拿出来的瞬间,林荡荡便扭着胯主动跟他交合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娇媚的呻吟。 林荡荡跪在床上,感受着身后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手指将床单抓得变了形。 “我不行了,”她感觉到身体有一股温热想要出来。 姚徵默不作声地加快了速度。 “啊~”伴随着一声情欲十足的叫声,林荡荡捂着小腹,软软地倒在了床上。 与此同时,她下半身那块床单也变湿了。 “爽吗?”姚徵俯下身子咬住她的耳垂。 “让我缓一下。”她挣扎着想从他手里逃脱。 “那可不行。”姚徵重新把她捞回怀里,性器仍是又硬又烫,顶着她的穴口,“我还没爽够。” 这个姿势,林荡荡的胸刚好对着姚徵的脸。他将两坨软肉用手挤到一起,又亲又咬。林荡荡情不自禁地向后仰着脖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娇喘。 “拍的时候,一定要给它们局部特写。”姚徵说的是她的胸。 “你会给别人看吗?” “当然不会。”他扶着林荡荡的腰,看着自己跟她一点一点融为一体,“这么美的东西,只适合私藏。” 没等林荡荡开口接话,床再次剧烈抖动起来。姚徵把她压在身下,一边肏一边欣赏她意乱情迷的脸。 应该把她整个人都私藏起来才对。 “荡荡。”他把脸埋进林荡荡的颈窝,在自己狂热的想法中达到了高潮,“你能做我一个人的专属吗?” 对于这句话,林荡荡只当他是床上的胡言乱语,并没有当回事。 她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姚徵会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出“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样老土的一句话,配合着一张极具混血感的脸,怎么看都很割裂。 “你疯了吧。”林荡荡吓得差点把牛奶全喷出去。 “我是认真的。” “哦。”她的视线重新集中到面前的早餐上,“想对我负责的男人太多了,你要不先去拿个号?” 私房 两天后,姚徵拿着相机来到了林荡荡家。 一开始摆的都是些比较日常的场景,比如她坐在飘窗上看书,身上只有一件白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关键部位,将露未露,引人遐想。 又比如踮着脚尖够高处的东西,修长的双腿绷出优美的线条,或者是弯腰捡东西,胸前风光若隐若现。 进入状态后,姚徵让她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黑色的蕾丝内衣。 他的镜头挨得很近,越近越燥热。 “把手放到胸上。” 林荡荡依言照做。 姚徵骑跨在她身上,对着她胸前一顿狂拍。 “拉下去一点。” 林荡荡把内衣的肩带拉下去,香肩半露,包裹在胸衣里的白兔蠢蠢欲动。 “再下去一点。” “要不你自己来。”林荡荡撑着身子坐起来,脸即刻怼到了镜头前。 姚徵放下相机,将文胸拉了一大半下来,贴在她的腹部。 “脖子后仰,挺胸。” 林荡荡调整了一下姿势,只是还未稳住身形,乳尖便被姚徵含在了嘴里。 “你干嘛?”她差点倒下去。 姚徵不说话,只是贪婪地把玩着两只白兔,直到乳尖变硬翘起。 “这样更好看。”他重新拿起相机,来了几张特写。 之后身上的遮挡越来越少,拍到最后,她只剩一条内裤。 林荡荡将胳膊挡在胸前,看似是挡,其实只挡住了一点点而已。她看着姚徵下身的帐篷越支越高,忍不住起了逗逗他的心思,于是将内裤也褪了一点下去。 “这可是你自找的。”他将相机放到一边,饿狼扑食般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有没有职业道德。”林荡荡语气娇嗔,“不是你让人家对着镜头大方地展示嘛。” “今天就没有一次。”他一下一下捅着她的湿穴,呼吸紊乱,侵略感十足。 这一来,她头发乱了,身上也脏了,只好先去洗了个澡再继续。 等从浴室出来,姚徵递给她一件纱衣。 白色,穿上比不穿还诱惑。 这次干脆连内衣都省了,他让林荡荡翘着双腿趴在床上假装看书,纱衣盖在腰间,浑圆的臀部若隐若现,背部则一丝不遮,曲线一览无余。 刚泄完火,两个人都还能克制住。只是姚徵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一股燥热。 又是一顿狂拍,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好了,最后一个场景,去浴室吧。” 林荡荡换上一件真丝睡裙,跟着他进了浴室。 浴室没有自然光,全靠灯光,正好增加了氛围感。 姚徵拿过花洒,将她的睡裙浇了个透,这样就能将她的曲线完全展现出来。 拍了几件湿身照后,林荡荡又将睡裙脱掉,隔着玻璃拍了几张全裸。 她的身体轻贴在水汽氤氲的玻璃门上,像一幅油画。 之后又拍了几张用泡沫挡住关键部位的。 从下午到晚上,从天亮到天黑,终于可以收工了。 “成片可以让我保存一份吗?”姚徵一张一张翻看着相机的照片。 “你存了我也不会知道,干嘛要多此一问?” “不,我是有职业道德的。”姚徵一本正经,“这种事情当然要经过客户允许。” “职业道德?”林荡荡白了他一眼,“之前在床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也是。”姚徵把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的林荡荡搂进怀里,手掌摩挲着她光滑的皮肤,“在你这种尤物面前,讲道德是一种不尊重。” 他把相机放在茶几上,镜头对准了沙发上的两个人。 把林荡荡圈禁起来这种想法,闻涌也有过。 但她毕竟是个人,不是动物,所以也只是想想而已。 林荡荡本人也没想到,这么多男人里,最可怕的竟然是姚徵。 所以当她看到相机里两个人赤裸着身子纠缠在一起的画面,第一反应是这人有什么特殊癖好,并没有联想到威胁上去。 “快删掉。”她去抢相机,“你拍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你听话了。” 林荡荡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说什么?”她一脸难以置信,“姚徵,你是认真的吗?” 圈禁 姚徵当然是认真的,他的诉求也很简单,林荡荡要搬去跟他同居,而且除了他以外,不能接触别的男人。 她可以出门,可以逛街,只是要提前跟他报备,而且要在约定的时间内回来。 “你如果不答应,那这份视频会被多少人看到,我也说不好哦。” “无所谓啊。”林荡荡并不怕这个,“就当给大家的福利好了。” “那你父母呢,他们看到也无所谓吗?”姚徵使出了杀手锏,“据我所知,他们都是大学教授,名声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尤其重要吧?” 林荡荡从没有跟姚徵提起过家人的情况,跟她上过床的男人中,除了闻涌,应该没有知道她的真实情况才对。 “你说你是孤儿,这确实不假。但后来有一对教授夫妇领养了你。你还有个哥哥,叫林致一,经营一家科技公司,今年刚结婚,你……” “我答应。”她打断滔滔不绝的姚徵,“难为你了,花这么大力气调查我。” 就这样,林荡荡住进了姚徵家。白天他出去工作,她就在家里画画,到了晚上,两个人就在家里各个地方做爱。 所以本命年果然不太顺吗?一年碰到两个变态,都爱把人关在家里。 甚至相比于姚徵,林栋都显得正常多了,最起码不会限制她穿什么。 “我不是说过喜欢你穿白色吗?”他一脸不悦地把她的淡粉色文胸扯掉。 “忘了。” “为什么总是忘?”她这个态度让他更生气了。 私处猛然被进入,没有任何准备。 生涩的疼痛感让林荡荡不由得弯下了身子,她皱着眉,泪水在眼眶打转。 “你怎么都开始排斥我了。”姚徵把她抵在墙上,“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林荡荡咬着嘴唇不说话。 姚徵把她扛起来扔到床上,拉开床头柜拿了一粒药出来。 “你干什么?”她惊恐地往后缩着身子,“姚徵,你疯了?” “你今天太不乖了。”他捏住林荡荡的下巴,强迫她把药吞了下去。 “过一会儿,你会哭着喊着求我肏的。” 姚徵离开了卧室,林荡荡拼命地抠着嗓子,想把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也只是徒劳。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几乎要烧起来了,只好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浴室。 冷水勉强降低了体温,但还是难受。 她情不自禁地揉捏起了自己的双乳。 姚徵架起相机,对准她开始录制。 身体的空虚感越来越严重,林荡荡将手指伸进小穴用力抽插着,双腿大开,毫无羞耻感。 “真是个骚货。”姚徵看得眼红心热,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干她。 但他忍住了。 怕一直泡在水里会影响药效,几分钟后,姚徵用浴巾把林荡荡裹起来扔回了卧室。 叁脚架也被挪了进去,正对着床。 失去了冷水的林荡荡变得越来越燥热,她像条蛇一样在床上扭动,额头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求我啊林荡荡。”姚徵开始脱衣服,“求我我就满足你。” “求你。”她终于坚持不住了,“姚徵,我求你。” 求欢 为了让画面更刺激一些,姚徵故意让林荡荡正面对着镜头。 不仅如此,他还用胳膊把林荡荡的腿抬起来,好让两个人交合的样子清楚一些。 “啊……啊……”林荡荡身上汗如雨下,“快一点……再快一点……” “以后听不听话?” “听~” “这样才乖。”他松开林荡荡的双腿,转而扶住了她的腰,控制着每次顶撞的力度。 也许是吃了药的缘故,林荡荡的花穴里比往常更敏感,又紧又烫地绞着姚徵的性器。 “艹!”他骂了句脏话,将林荡荡推倒在床上,从后面狠狠地肏干起来。 胸前两只白兔因为大幅度的撞击不停地晃动着,有些坠痛。林荡荡勉强腾出一只手来托,却被姚徵强行拿开了。 “就是要晃着才够骚。”他一边抽插一边拍打她的臀瓣,留下一个又一个红红的掌印。 这一次做了快两个小时,也不知道是药劲儿过了还是累了,结束后,林荡荡软趴趴的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再动弹。 但姚徵却没有就此放过她。 他赤裸着身子撑在林荡荡身侧,从她的耳垂一直吻到嘴巴,再到脖颈、肩膀、胸、小腹、大腿甚至脚踝。相机还在录,他就是要把这些都录下来。 “刚才太激烈了。”他轻轻地分开林荡荡的双腿,再一次挺了进去,“这次温柔一些。” 阴茎顶进去后并没有动,姚徵只是将两只白兔揉了又揉,爱不释手。 过了几分钟,林荡荡的身体再度燥热起来。 大概是药劲儿又上来了。 她直起身子,把姚徵压在了身下。 “我不喜欢温柔的。”她抓起他的手放在胸前,“你要做,就用力一点。” 嘴巴有些发干,林荡荡把放在床头的一杯水喝了大半,又含了一口在嘴里,将水杯摔到了地上。 姚徵被吓了一跳。 林荡荡在心里骂了句怂货。 然后她俯下身子,将嘴里的水渡到了他嘴里。 镜头里的画面再次火爆,林荡荡坐在姚徵身上,灵活又有韧性的腰肢让身下的人欲罢不能。或许是觉得这样离她的身体太远,姚徵直起上半身,一只手将她搂紧,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贪婪地跟她索吻。 做了几次后,反倒是姚徵先撑不住了。 他借口要准备摄影展,逃离了卧室。 背后是林荡荡轻蔑的眼神。 大概真的是伤了元气,从那之后的一个星期,姚徵都没有再碰过她。 摄影展是在十月底的某一天正式开始的,还下了雨,冷得很。 姚徵本来邀请了林荡荡去参加开幕式,但她不爱在雨天出门,所以拒绝了。 天公不作美,参观的人却并不少,好多都是姚徵的迷妹,说白了就是冲着他的脸来的。 好巧不巧,那天闻涌开车经过展馆门口,刚好想找个地方避避雨,于是也成了参观的一员。 摄影他是外行,但照片好不好看,总还是能看出来吧。 就这样,在曲折迂回的展馆里转了大半圈后,闻涌看到了那张名为“画不胜人”的照片。 蓝天白云下,穿着红裙子女生,专注地在画板上勾勒。 尽管只有一个背影,尽管她的头发从黑长直变成了大波浪,但闻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林荡荡。 画展 你也觉得她很美是吗?”大概是看他在这张照片前站了太久,姚徵主动走过来跟他搭话。 “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闻涌答非所问。 “认识。”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嗯?”姚徵没有回答,“你也认识她?” 闻涌点了点头。 “抱歉,这个我不能说,这事关她的隐私。” “理解。”闻涌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那这张照片可不可以卖给我。” “价钱随你定。” “我这次展出来的作品,都是不进行售卖的。”姚徵听他这么说,大概猜到这个人跟林荡荡关系不一般,“不过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从展馆出来,闻涌手里多了一个相框。 “对了,如果有机会,你能帮我带句话给她吗?”他回头叫住了姚徵。 “什么话?” “帮我告诉她,我很想她。” 说完后,他把相框小心地藏进衣服里,上车离开了。 雨下到晚上才停,一整天都没怎么动弹的林荡荡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宛若木头人。 屋子里没开灯,姚徵回来的时候还以为家里没人。 “你在啊。”他被沙发上的人影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林荡荡懒懒地应了一声,“今天还顺利吗?” “还可以。”他换好鞋后,踢踢踏踏地来到她旁边,“不过我今天遇到一个人,他很喜欢我给你拍的那张写生照,还说要买下它,价钱随我开。” “哦。”她仍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什么样的人啊?” “一个男人,高高帅帅的,带着一块一百多万的表。” 林荡荡冷笑一声,男人的关注点果然很奇怪。 “那你卖给他了吗?” “没有。”姚徵摇头,“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喜欢我把你的照片卖出去,所以直接送给他了。” 林荡荡无了个大语。 什么鬼逻辑。 “他应该认识你。”姚徵继续向她转述跟闻涌碰到的细节,“他还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 “他让我告诉你,他很想你。” 林荡荡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是闻涌。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姚徵从她身后转到身前,“你的画薄里,所有的人物跟场景都是黑白的,只有一张上了色。” “是他吗?” “你以后不要乱动我的东西。”林荡荡用恼怒掩盖自己的慌乱,然后起身回了房间。 姚徵没有拦她。 第二天,展馆空出来的那个地方,被姚徵挂了新的上去。 还是林荡荡的,只不过换成了尺度更大的照片,就是她腰间披着纱衣、趴在床上看书那张。夕阳的光线给这具美丽的身体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使整张照片看起来如艺术品一般高级。虽然照片里的人只有一点点侧脸,但仍然不妨碍她的美丽。 很多人都对这张照片感兴趣,但很少有人敢大大方方地停下欣赏。他们只会不停地走来过去,趁机偷瞄一眼。 只有一个人,从进展馆后,就一直站在那里。 “又见面了。”姚徵就猜到闻涌还会过来,“请问您贵姓?” “闻,不闻不问的闻。”闻涌转过身,“这张照片,也是你给她拍的吗?” 姚徵笑着点了点头。 “这也是艺术照的一种,不少女生都会拍,只是大多习惯藏起来自己欣赏,很少有人能像荡荡一样,大大方方地展示。” 荡荡?称呼这么亲? 而且还允许他拍这么私密的照片,说明在拍照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什么了。 闻涌低头苦笑了一声。 算了,她开心就好。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礼貌地冲姚徵点了点头,迈开了脚步。 “等一下。”姚徵叫住他,“闻先生,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如果下次见到她,我可以通知您。” “不用了。”闻涌摆摆手。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展馆。 宴会 林荡荡每周六都会回家陪父母吃饭,吃完就走,不过夜。 那幢房子里有太多跟林致一的回忆,待久了影响身心健康。 “最近怎么不见小闻了。”林母很喜欢闻涌,觉得他跟女儿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分手了。”她也没有继续瞒下去,“性格不合,总吵架。” “年轻人多经历一些也好,这样才知道自己真正适合哪一种。”林父给妻子使了个眼色,“倒是爸爸有个建议,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您说。” “反正你现在也算自由职业,要不考虑出国留学,深造一下。” 出国? “英国有几所艺术类的学校不错,你学美术的,去进修一下有益无害,正好也借此多见见世面。” 听起来很好,但她出不去啊。 姚徵怎么可能放她出国。 “可以先准备着,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林父继续说道,“先去考考雅思托福,一步一步来。” 想法是心动的,现实是骨感的。 从林家出来,林荡荡甚至想着,要不然跟林家解除领养关系好了。 这样就不用再怕姚徵的威胁。 可是这样也很伤人。她倒不怕他们说她白眼狼,就怕会伤到二老的心。 要不然雇个杀手,一不做二不休,让姚徵彻底消失。 不行不行,法治社会,能为了一个人渣违法犯罪。 思来想去,还是没想到什么好主意。 唉,可能这就是命吧。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就算她栽了。 回去以后,姚徵并不在家。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盒子,旁边压着一张纸条: “换上里面的衣服,晚上九点我来接你。” 盒子里面是一件晚礼服,林荡荡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出门之前,她跟姚徵说会在八点左右回来,还真是掐着点监视。 “去哪儿啊?”见到姚徵后,林荡荡连正眼都懒得给他。 “去参加一个宴会。”他看了一眼身穿黑色礼服的林荡荡,在她胸前抓了两把。 这种场合,林荡荡向来是不喜欢的。 谁也不认识,言行举止又有诸多注意事项。姚徵也没告诉她是去干什么,所以到了之后,她就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坐着,尽量降低存在感。 姚徵举着高脚杯在人群中穿梭,凭着那张脸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林荡荡在心里默默祈祷,赶紧来个女菩萨收了这妖孽,好放她一条生路。 “这位小姐。”头顶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可以打扰一下吗?” 林荡荡转过头,看到一个年纪跟林父相仿的中年男人站在身后,眉宇间有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您好。”她站起来,“请问有什么事吗?” “可以冒昧地问一下小姐的名字吗?” “林荡荡。”她说,“双木林,坦荡的荡。” 中年男人在嘴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几个字。 “林小姐你好。”他伸出手,“在下申卓兖。” “申先生好。”林荡荡礼貌地回握了。 “那请问,林小姐的母亲是否姓风,碧喜人。” 林荡荡摇了摇头: “家母姓林,本地人。” “哦~”申卓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因为林小姐与我一位故友长得很像,所以才忍不住想聊几句。” “没关系。”她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着。 闲聊了几句后,申卓兖走开了。 “刚才是申卓兖吗?”姚徵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你怎么会认识他?” “不认识啊。” 听这个口气,还是个名人? “他可是咱们这儿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黑白两道通吃的狠角色。”姚徵喝了一口酒,“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林荡荡还没来得及反驳,手腕已经被姚徵抓着往一个方向拖着走了。 “你干嘛呀?”她穿的是高跟鞋,本来就脚疼,还要被拽着走。 “找个地方抓紧来一发,申老板要真是看上你了,我可不敢不放人。” 好心人 女厕所的隔间里,姚徵将林荡荡抵在门后,撩起裙子长驱直入。 怕她叫出声,还用手死死地捂着她的嘴。 “叫你来是充场面的,怎么还被老头看上了。”他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下流话,“等你跟了老头,自然会知道我的好。” 林荡荡只能感觉到他在身体里进进出出,毫无快感可言。 从厕所出来,林荡荡脸色就不如刚来那么好了。 “林小姐。”申卓兖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旁,“你脸色好像不太好,不舒服吗?” “可能是人太多,有点头晕。”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裙子,“多谢申先生关心。” 申卓兖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跟你一起来的那位,是爱人?” 林荡荡脱口而出“不是”。 “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找我帮忙。”他递给林荡荡一张名片,“还请林小姐不要客气。” 嗯?这个申卓兖该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 难不成要去给他当二奶? 不是吧,这年纪都能当她爹了。 “申先生,我们萍水相逢,您……” “林小姐不要多想,闻某并非别有用心,只是方才也说了,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友,所以有几分亲切。”他说得很坦荡,表情眼神均无半分猥琐。 没等她回过神,申卓兖已经走远了。 只剩手里那张名片。 不会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真的派了一位菩萨来救她吧? 虽然是个男的。 等等,观音菩萨好像原本就是男的啊。 将名片贴身收起来,林荡荡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脱下高跟鞋,心不在焉地捏着酸痛的脚。 闻涌难得回一次家,只见到了妈妈。 “你爸去参加一个什么宴会了,老朋友的邀请,抹不开面子。”妈妈脸上贴着面膜,“你今儿倒是稀奇。” “这不是怕您忘了儿子长什么样吗?”他嬉皮笑脸地往嘴里一颗一颗扔葡萄。 过了没多久,爸爸回来了。 他看到儿子,也是一惊: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过分了啊。”闻涌坐直身子,“不欢迎就算了,还在这儿阴阳怪气。” 申卓兖笑了两声,跟那张严肃的脸颇有些违和。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前一阵,你不是说交了个女朋友,姓林的,叫什么来着。” “林荡荡,双木林,坦荡的荡。” “不过已经分手了。” 甚至没来得及带回家见父母。 “有照片吗?” “有。”闻涌掏出手机,翻出相册给申卓兖看,“您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申卓兖没说话,只是拿过手机,仔细端详起来。 就是她。 竟然还是儿子的前女友。 “你来我书房一下。”申卓兖说罢便上了楼。 “你关心儿子的前女友干嘛?”闻母冲着丈夫的背影大喊。 但并没有得到回答。 虽然莫名其妙,但闻涌还是跟上去了。 他看着亲爹在书架的最底层翻找半天,翻出一张老照片来。 黑白的,边缘都泛黄了。 “你看看,这个女人,跟你的前女友像不像?” “这是?”闻涌看着这张与林荡荡高度相似的脸,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爸爸这样藏着一个女人的照片,很可能跟她有过一段情,他听林致一说过,荡荡是林家从孤儿院领养的。 该不会,荡荡是爸爸的私生女吧? 那他岂不是跟自己的妹妹…… “爸!”闻涌声音都颤抖了,“您跟这个女人……荡荡该不会是……” “你想到哪儿去了。”申卓兖把照片收回去,“我只有你一个孩子。” 原来,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叫风月,年轻的时候是碧喜市远近闻名的大美女,而申卓兖只是一个穷小子,家徒四壁。他们的事情遭到了风月父母的反对,并强行让风月嫁给了别人。 伤心欲绝的申卓兖在风月嫁人后便离开碧喜来到了轻水市。不久之后,他遇到了闻涌的母亲闻之宜,两人相爱、结婚,一起打拼。闻涌两岁那年,申卓兖听说风月改嫁了。 只是改嫁后日子过得很不好,丈夫总是打她。 后来,他听说风月生了个女儿。 又过了两年,申卓兖收到一封信,是风月写来的,她求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替自己的女儿寻一个靠谱的人家收养。等申卓兖回到碧喜市的时候,风月已经自杀了,不足叁岁的女儿下落不明。 “单凭长相,并不能说明荡荡就是风月阿姨的女儿。”闻涌听完讲述后慢慢冷静下来,“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您又打算怎么办呢?” “虽然荡荡不是林教授夫妇亲生,但这么多年,他们对她也很好,风月阿姨泉下有知,也早就瞑目了。” “你的意思是,荡荡现在过得很好,我不应该去打搅,是吗?” 闻涌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今天晚上见到她了。”申卓兖自从发现她开始,就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看起来似乎并不算好。” 不速之客 对闻涌来说,打听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很快就知道了姚徵的身份、职业及一些基本信息。 另一边,林荡荡冷静下来后想了想,申卓兖大概只是随口一说,自己贸然求助,很可能弄巧成拙。 她把那张名片反复拿出来看了又看,上面的号码已经烂熟于心。 “亲爱的。”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姚徵一脸兴奋地走进来,“在干嘛?” “没干嘛。”她不动声色地把名片压到屁股下面,“有事吗?” “当然有,而且是好事。”他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林荡荡的小动作,“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好东西就该大家分享,你说,我多叫几个人来家里玩点刺激的怎么样?” “玩什么?” “你呀。”他轻佻地在她下巴上刮了一下。 “就这么定了,我明天晚上就让他们过来,你好好准备一下,别扫了大家的兴。” 说完后,姚徵试图在林荡荡脸上找到一丝慌乱。 但她并没有。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这天,姚徵睡得很早、很香。 林荡荡一直在屋里走来走去也没有把他吵醒。 直到醒来后,身体习惯性地想伸个懒腰,却发现已经动不了了。 他的四肢全被绳子绑了起来,整个身子呈“大”字型,跟床头床尾的铁栏连在一起。 “林荡荡!”姚徵愤怒的声音随即响起,“你想做什么。” “哟,醒了啊。”她左手拿着苹果,右手拿着水果刀,慢慢悠悠地走进来,“睡得好吗?” “你绑我干什么?” “玩啊,你不是想玩刺激的吗?” 她将苹果放在姚徵胸前,刀尖朝下,狠狠地扎了下去。 “啊~”姚徵惊恐的尖叫响彻房间。 “切水果而已,你鬼叫什么。”林荡荡将扎在刀尖上的苹果举起来咬了一口,“你放心,我不会伤你的。” “你放开我。”姚徵拼命挣扎,床都被带得剧烈震动起来。 “这会儿倒是有劲了,在床上也没见你这么猛过。”她叹了口气,“说句真心话,跟我上过床的男人里,你是最不行的那个。” “臭婊子,老子杀了你。” “叫吧,使劲叫。”林荡荡指了指床尾的叁脚架,“都录着呢。” “对了。你不是想叫人来家里玩吗?”林荡荡看了一眼时间,“我都帮你叫好了,超级大猛男,绝对刺激。” “你想干什么?”姚徵开始害怕了。 “让你体验一下被搞的快乐啊,省的你老说我在床上尽享受了。” 说话间,门铃响了。 林荡荡走出去开了门。 她以为是她约的猛1到了,不曾想,外面站着的是闻涌。 “我在楼下转了两天,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上来跟你谈谈比较好。”他撑着门不让她关,“林荡荡,我就……” “救命啊~”房间里的姚徵突然撕心裂肺地喊起来,“我被绑架了!” 靠,忘了把他嘴堵上了。 “你在干嘛?”闻涌不由分说冲了进去。 卧室的床上绑着一个只穿了内裤的男人,正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喊救命。 “林荡荡,你玩得挺野啊。”闻涌皱着眉头,“都玩上捆绑了。” “闻先生救我,她把我绑架了,她是要谋杀我。”姚徵像看见了救星,“这个女人是变态,你快报警!” “给老娘闭嘴!”林荡荡把吃剩下的苹果塞进他嘴里。 “怎么回事?”闻涌把她拉到客厅,“你到底在搞什么?” “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跟你无关。”她往门外推闻涌,“不要多管闲事。” “今儿我还就管定了。”闻涌把她摁到沙发上,“林荡荡,你今天要是不交代清楚,休想让我离开。”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门铃又响了。 “我去开门。”林荡荡甩下闻涌冲了过去。 报复 这次来的是林荡荡要等的人。 “女人?”来人看到她,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不是我。”她侧过身子,“人在里面。” 看到闻涌,男人的眼神一下子亮了。 “也不是他。”林荡荡连忙挡在闻涌身前,“他跟你一样,都是插头。” “你的插座在里面呢。” “等一下。”闻涌察觉到端倪,“我想先跟里面的人说几句话。” 男人面有不悦,但并没有反对。 闻涌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现在外面来了个男人,应该是来破你后门的。”他站在床头,“你不要乱叫,老老实实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姚徵拼命点头。 闻涌把他嘴里的苹果拿了下来。 之后,姚徵把跟林荡荡的事情告诉了闻涌。 当然,讲得过程中,尽量美化了自己。 比如是林荡荡主动找到他要怕私房的,上床也是她先勾引的,录像也是她要求的。 “你说她主动跟你上床我信,毕竟我也经历过。”闻涌“啧”了一声,“但是别的就……” “真的,录像也是她要求的。” “那她图什么,方便你威胁她?” “我怎么知道。”姚徵蹬着腿,“我没威胁她。” “哦~”他点头,“那你把视频跟照片都存到哪里去了?” “电脑上。”姚徵此刻把闻涌当成了救命稻草,“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那这些东西,你给别人看过吗?” “没有没有,我自己都还没看够。” 闻涌起身到书房拿过电脑,问出了开机密码。 粗略看了几眼,他已经起了杀人的心,怎么能有人这么无耻。 “除了电脑,还有其他地方有备份吗?”闻涌压着火气。 “还有就是相机里的原始视频了。” 闻涌看了一眼床尾的叁角架,走过去把相机拿下去,换了自己的手机上去。 “闻先生,你要干什么。”姚徵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闻涌跟林荡荡是一伙的,“你……你们……” 闻涌冷笑了一声,拿起苹果又给他塞了进去,还给他戴了眼罩。 “听说人在看不见的时候会更敏感,玩得愉快。” 然后他把客厅的男人叫进来,自己关上门出去了。 顺便拿走了姚徵放在床头的手机。 卧室里是少儿不宜,卧室外,闻涌将各个房间都翻了一遍,确定姚徵没有其他可以储存照片和视频的电子设备后,开始检查他的电脑和手机。 林荡荡坐在旁边,一脸不甘心。 “有麻烦为什么不找我?”他一边噼里啪啦地敲键盘,一边头也不抬地跟她说话。 “不想。”她闷闷地说,“我自己可以解决。” “自己解决?”闻涌看着她,“林荡荡,你太天真了,他又没有父母亲人在国内,就算你录一百个他被男人操的视频,对他也没有威胁,相反他还能去报警抓你。你呢,你敢吗?你能像他一样豁得出去吗?” “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 “这么极端的办法都想了,就是不肯找我帮忙。”闻涌被她气得脑瓜子嗡嗡的,“林荡荡,咱俩就算做不成情侣,总还是朋友吧?” “谁要跟你做朋友!”林荡荡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跟你之间,没有做朋友这个选项!” “那我是不是应该跟他一样,把你关起来。”闻涌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懂个屁!”她一甩头发,怒气冲冲地进了另一间卧室。 脱困 约摸一个小时后,林荡荡约过来的男人走了。 临走前还给闻涌留了个邮箱,让他把自己和姚徵的视频发一份过去。 大概是为了方便,姚徵脚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他脸朝下趴着,没有挣扎也没有喊。 据说同性做爱更费体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一会儿带你离开。”闻涌对里面的林荡荡喊了一句,又返回去找姚徵了。 他把叁脚架上的手机拿下来,坐到了床边。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在想着怎么弄死我们。”闻涌把他的眼罩拿下来,“不过我劝你慎重。” “别以为拍个视频就能威胁我了。”姚徵恶狠狠地看着他,“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 “我知道你这不怕这个,本来也是拍着给荡荡解气的。” “那你怕不怕死呢?” 刀尖在床头柜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你们不敢的。”姚徵勉力保持镇定。 “我肯定不敢啊,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闻涌用水果刀慢慢地磨着他手腕上的绳子,“但是我们申家找几个不怕事的弄死你还是很简单的。” 申家? “你跟申卓兖什么关系?” “父子关系,他是我亲爹,只不过我们家比较民主,我觉得我妈的姓好听,就跟我妈姓了。”说话间,姚徵左手的绳子已经被割断,“我言尽于此,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尸体被砌在水泥墙里的话,就老老实实闭嘴认栽。还有,你的电脑跟相机我都没收了,如果日后有哪怕一秒钟关于林荡荡的视频流出去,我都会默认是你干的,后果自负。” 林荡荡已经收拾好东西在客厅等着了,等闻涌出来,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姚徵家。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前几天是不是参加了一个宴会,碰到一个姓申的中年老头。” “是啊。” “那是我爸。”闻涌隐去了风月的消息,“我之前跟家里提起过你,所以他对你有印象。” “啊?” “没跟你说过吗,我跟我妈姓的。” “哦。”她点点头,“可能我忘了。” “要不你直接送我回林家吧,就不去打扰你了。” “我好歹帮了你的忙,连点表示都没有。”闻涌气得车都不想开了,“自己打车回去吧。” 林荡荡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把“又不是我让你来的”憋了回去。 算了,爱与和平是当今世界的主旋律。 她舔了舔嘴唇,解开安全带朝闻涌扑了过去。 嘴唇传来熟悉的触感,闻涌习惯性地一只手搂腰,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真不禁逗。”林荡荡感觉到身下一点点吵醒,伸手去解他的皮带。 “你就知道来这招。”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衣衫半褪,闻涌看到了林荡荡身上的鞭痕。 “他打你了?” 那些视频他并没有细看,不知道姚徵还性虐过她。 “人嘛,总有栽跟头的时候。”林荡荡捧起闻涌的脸不让他看,“说到底,也是我自作自受。” “还是你最好了。” 她伸手调低座位,贴着他的身子倒了下去。 回家 闻涌最后还是按照林荡荡的意思,把她送回了林家。 “不进去坐坐?” “不去了,你不是都跟他们说咱俩分手了吗。”闻涌把姚徵的电脑递给她,“视频自己删吧,我就不看了。开机密码一会儿发你。” “我以为你会自己留着。”她心里不知怎么有点涩。 他不看,是因为不想,还是不忍。 “留着干嘛,跟姚徵一样威胁你吗?”闻涌叹了口气,“我没他那么龌龊。” 车内陷入了沉默,林荡荡在纠结要不要把出国的事情告诉他。 她的犹豫被闻涌理解成了一种不舍,同时也让闻涌更疑惑了: 既然她对自己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又为什么总是推开他? “进去坐坐吧,我爸妈这会儿应该在学校。”林荡荡推开车门,“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然后她直接把闻涌带回了卧室。 “你好像还没进过我的房间。”林荡荡推开门。 好久没有回来住过了,但屋内的还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你打算搬回来住?” 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 “我打算出国,搬回来方便复习。”还是决定告诉他,“我爸提出来的。我想,如果在国外也能适应的话,就不回来了。” 有些东西靠忘是忘不掉了,索性就远离吧。 “我还以为,你请我进来是想说一些好消息。”闻涌脸上难掩失落,“比如重新在一起之类。” 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林荡荡让闻涌待在屋子里别出声,自己下去了。 是父母回来了。 “荡荡?”二老看到她很意外,“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打算搬回来住。”她指了指门口的行李箱,“这不是得好好准备一下出国。” “哦对对对。”林母恍然大悟。 “我跟你爸明天要去外地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提前回来收拾东西。”妈妈径直进了卧室,“晚上想吃什么,让爸爸做。” “哎。” 她一边应一边看了眼楼上。 完了,闻涌今晚怕是走不了了。 趁父母都在楼下忙碌,林荡荡回卧室跟闻涌商量对策。 “不行我就直接下去呗,就说咱俩又和好了。” “那不行,谎话总得圆吧,总有露馅的时候。” “反正他们明早就走,你就在房间委屈一晚上,他们不会进来的。晚上我想办法给你弄点吃的。” “行吧。” “那我先下去了。” “谁让你走了。”闻涌把她拽回去,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唔……” 什么叫引狼入室,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被迫同床(一) 吃过晚饭,林荡荡说要收拾东西,端着一盘水果上了楼。 “将就着吃点吧,等爸妈睡了我再给你弄点热乎的吃。”她蹲在床边,看着他一嚼一嚼的样子笑了起来。 “怎么了?” “我觉得你好像一条哈士奇啊,又帅又傻。” “我可是要继承家业的人,怎么可能傻。”他捧着林荡荡的脸嘬了一口,“就是在你面前容易降智。” 对啊,他是有家有业的人,所以林荡荡也从没想过让他陪着一起去。 这里他有丢不下的东西和她有不想面对的过去。所以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到一条路上。 他们之间,仅有喜欢是不够的。 “你会怪我吗?”她看着闻涌。 “不会。”闻涌干脆地摇了摇头,“等你走了,我就找我的一大片森林去。” “说得对,那我就去找个外国帅哥,生个漂亮的混血宝宝。” 这句话让闻涌方才的洒脱瞬间消失,只觉得胸闷气短。 “荡荡,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国外,为什么去了就不回来了,是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吗?” “有啊。”她浅浅地笑了一下,“我去看看他们睡了没有。” 楼下的灯已经黑了,林荡荡轻手轻脚地去厨房给闻涌煮了碗面。 “我只会做这个,你凑合吃吧。”她放下碗筷甩了甩手。 真烫。 闻涌也不挑,拿起筷子吸溜起来, “那叔叔阿姨这几天不在,你怎么吃饭?” “叫外卖啊。” “外卖多不健康。”他叁下五除二就把碗里的东西吃了个精光,“这样吧,我勉为其难留下来给你做几天饭。” “那短短怎么办?” “我已经让阿姨上门照顾了。”闻涌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还有,你这碗面没放盐。” 林荡荡:…… 趁他去洗澡,林荡荡把带回来的箱子收拾了一下。 东西不多,但很乱,而且里面混入了一件女仆装。 是姚徵昨晚上给她的,按照这个人渣的计划,今晚林荡荡应该穿着这个招待他的朋友们。 大概是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混进来了。 林荡荡把衣服拿起来看了一下,料子少得可怜,后背只有两根带子,领口又低,裙摆也很短,屁股能不能遮住都是个问题。 还附赠一双黑丝。 死变态。 林荡荡把衣服塞进了角落。 “荡荡。”闻涌裹着浴巾回来了,“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那就不穿。” “这多不好意思。”他扯开浴巾,裸着身子从后面抱住她,“好冷,快给我抱抱。” “冷你就上床钻被窝,抱我干什么。” “被窝哪有你暖和。” “我还没洗澡,别闹。” “那就快去。”他把林荡荡推出门,“我在床上等着你。” 被迫同床(二) 床上有个裸男是什么体验? 答:睡不好觉。 “你就不能忍一下。”林荡荡恨不得找根绳子把他绑起来,“等明天我爸妈走了再说。” “我就蹭蹭,不进去。”闻涌把林荡荡圈在怀里不让她挣扎。 “鬼才信。” 嘴上拒绝,身体却一直在迎合。她的后背紧紧地贴着闻涌的身体,隔着睡衣都能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 “我真的就蹭蹭。”他放在林荡荡胸前的手将她的睡衣撑到鼓起,扣子都快炸开了。 “衣服要被你顶坏了。” 而且她的胸也胀得厉害,被他的手隔在狭窄里的衣服里,透不过气。 “那就脱掉。”闻涌轻车熟路地把扣子解开,顺便去掉了她身上的其他衣服。 方才只是隔着内裤蹭,林荡荡还勉强忍得住。这会儿他直接接触到了皮肤,林荡荡觉得自己身下像被一根烫红的铁棒顶着。 她翻了个身,将闻涌的性器夹在大腿内侧的软肉间,扬起脸跟他索吻。 等姿势变成男上女下的时候,林荡荡已经完全忘了理智这回事了。 阴茎借着两人的分泌物在她的阴蒂和穴口处上下滑动,很舒服,但也激起了她想被进入的欲望。偏偏闻涌真的就只是蹭蹭,不进去。 “你故意的。”林荡荡压着声音,“是不是想听我求你。” “那你求我。” “我偏不。”她趁其不备,将腰一拱,差点把他套进去。 “你耍赖。”闻涌分出一只手摁在她胯间。 身体动弹不得,林荡荡的娇喘声越发密集,但她还是不肯服软。 禁锢身体的力道忽然消失,林荡荡的双腿被分开来,紧接着下体传来一阵湿热。 闻涌在给她口。 “你别……”她情不自禁地摁住了闻涌埋在她双腿间的脑袋,“闻涌……” 阴蒂被刺激到完全性奋,林荡荡下半身发了大水。她感觉到闻涌的舌头在慢慢深入,可是太温柔了,解不了她的渴。 “我投降,我认输。”她的小穴因为敏感而剧烈收缩,“闻涌,求你~” 欲望得到满足的那一刻,林荡荡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胳膊。 不对啊,她干嘛咬自己。 刚好闻涌的胳膊就撑在肩膀旁边,林荡荡转过脸,一口咬了下去。 “你又咬我。”闻涌手腕传来一阵刺痛,“林荡荡,小口轻咬叫调情,你这是谋杀。” “谁让你招惹我。” “你这只小野猫。”他把胳膊抽开,身子狠狠地压了下去。 这一压,把林荡荡的膝盖压到了她胸前。 交合的地方变得无遮无挡,林荡荡觉得羞耻又兴奋,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才没有叫出声。 寒冷的冬夜,两个人赤身裸体,满头大汗。 所以网上说,多做爱能减肥是真的。 “荡荡,不吃药了好不好。”闻涌抱着她,“我们以后戴套就好了。” “为什么不吃,戴套影响体验。” “万一吃多了影响身体呢。” “短效避孕药又不是紧急避孕药,不会影响身体的。”她大概知道闻涌的鬼心思,“你是不是想骗我把药停了,然后偷偷在套上扎洞。” “我只是觉得,我也可以跟你生出很漂亮的宝宝,不一定要混血才好看。” 黑暗中,林荡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就这么想跟我在一起吗?” 身后的人“嗯”了一声。 原本只是觉得她好看,又是好兄弟的妹妹,书香世家,当女朋友也不错。 知道她真实的样子后,也是打算抽身不再联系的。 只是没想到,他闻涌阅人无数,偏偏这一次,拿得起,放不下。 女仆(一) 早上七点左右,楼下有了响动。 林荡荡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闻涌,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穿好衣服下楼去了。 父母正在吃早餐。 “爸、妈,一会儿我送你们去机场吧。” “不用,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妈妈招呼她一起坐下,“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晚上睡觉锁好门窗。” “嗯。” “对了,昨晚我听着楼上有些吵,是你房间吗?” “哦,床底下有只蜘蛛,我抓了半天才拍死。”她的脸窜上一股灼热,“可能是太久不住人了。” 好在他们没有多问。 父母走后,林荡荡回去收拾了餐桌。趁闻涌还没醒,又把姚徵电脑里的视频删了个精光。 不仅有她的,还有其他女生的,那一个文件夹里包含了十几个以女生名字命名的视频。 林荡荡撩起衣服看了看腰上的鞭痕,在心里把姚徵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想到这儿,她又想起了那件女仆装。 闻涌一觉睡到快十点,林荡荡不在床上,整个房子都静悄悄的。 他估摸着林父林母应该走了,便推开门,朝楼下偷偷看了一眼。 没人。 又下了几节楼梯,看到厨房有个人影。 谁啊那是?穿的什么衣服? “荡荡?”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呀,你醒了。”林荡荡从厨房跑过来,闻涌这才看清她穿的应该是女仆装,领口很低,能看见两个奶子挤在一起,后背除了两根交叉的带子再无遮挡。至于下摆,堪堪遮住屁股。 “今天又是哪一出?”他伸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裙子下面竟还是真空。 “今天是乖巧女仆。”她拉了拉头上的发箍,“你是希望我叫你老板,还是叫你少爷呢?” “不能叫老公吗?” “今天不是人妻戏码,所以不能叫老公。” “那就叫老板吧,叫少爷一股子封建残余的味道。” “好的,老板。”林荡荡迅速入戏,“我先去做饭了,老板请先去洗漱更衣,衣服就放在床头,我已经帮您洗好烘干了。” 然后她“噔噔噔”下了楼。 有意思。 等闻涌收拾好下来,林荡荡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老板请用。”她拉开椅子,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叁流电视剧的演员都没她入戏。 “今天吃什么?”他落了座,看了一眼面前的盘子。 面包略有点糊,鸡蛋也有点焦。 “能做成这样,你也不容易。”闻涌伸手让她跌坐到自己怀里,“水平不够,那就身体来凑吧。” “老板别这样。”她在怀里扭捏。 “这又是哪一出?” “这是我的人设。”她掰着指头给他数,“乖巧、纯情、无辜的女仆。” “林荡荡,你要这样我可就来劲了啊。”闻涌将她仰面压在餐桌上。 “啊~”林荡荡手指抓着桌角,“老板别这样,夫人看到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我明天就跟她离婚,娶你进门。” 艹,这还怎么演。 “你别把我衣服扯坏了,还要穿一天呢。” “别撕~快停下~” “唔~” 女仆(二) 女仆一见到老板就失身了,林荡荡感到很挫败。 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你破坏了我的表演欲。”她义愤填膺地控诉道。 “什么表演欲?” “心机女仆勾引老板的戏码啊,就是我表面看起来是个清纯又无辜的女仆,实际上一肚子坏水,成天想着怎么勾引你。” “那你准备怎么勾引我?”闻涌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比如这样。”她贴过去,“假装给你系扣子,然后偷偷地用胸蹭你。” “再比如这样。”她俯下身子,“趁给你系鞋带的时候,露一下沟,让你看了就忘不了。” “还比如这样。”她扶着额头往前一跌,“假装头晕,倒在你怀里,激起你的保护欲。”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鬼主意,也不知道她脑袋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先接个电话。”闻涌拿起一旁嗡嗡震动的手机,放在了耳边。 听着像是生意上的事,另一只手还在她胸前乱摸。林荡荡伏在他耳边轻轻地喘了一声,边坏笑边解他的皮带。 然后她舔了舔嘴唇,把那根从早上起就一直没软下去过的性器握在手里,伸出舌尖舔舐起来。 她整个人是正对着闻涌、跪趴在他腿上的。从这个角度,裸露的后背跟胸前的春光皆一览无遗,包括微微撅起的臀。 “我下午会过去处理。”闻涌说话的声调都变了,“你让财务那边先准备一下。” 匆匆挂了电话,林荡荡被闻涌一把捞了起来。 两个人急不可耐地吻在一起,林荡荡后背的脊骨被一节一节摁过去,身子都酥了。 吻得太激烈,以至于没有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 于是出现了尴尬的一幕: 林致一和秦思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缠绵抱在一起激吻的两人。估计再晚来一分钟,就能看见更刺激的了。 “你们在干嘛?”他更不满的是,这俩人竟然都没发现有人进来了。 “我靠。”闻涌吓了一大跳,“你们怎么来了?” “爸妈说荡荡一个人在家,所以我们来看看。”林致一阴沉着脸。 “不用看,我又不是叁岁小孩。”林荡荡倒是一点没被吓到的样子。 “我们去楼上继续。”她悄悄对闻涌说。 “你们随便坐啊。”闻涌像是家里的主人一样,匆匆招待了一声,便抱起林荡荡一溜烟上了楼。 “砰”一声,卧室门被重重地关上。 “荡荡挺会玩啊,穿的还是情趣装呢。”秦思脸上露出一抹嘲讽,“哟,脸色这么不好看,吃醋了啊?” “你别乱说话。”林致一脸更臭了。 “我乱说话。”她哼了一声,“你心里有没有鬼,你自己清楚。” 林致一看了妻子一眼,气呼呼地进了厨房。 “你哥嫂还在楼下呢,我们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都是年轻人。”林荡荡挂在他身上,“你该不会吓萎了吧?” “敢怀疑我。”问闻涌把她扔到床上,“今天非得让你求饶不可。” 说好要穿一天的女仆装还是被撕了个稀巴烂,林荡荡身上到处都是激战后的痕迹。 “哎呀。”她双手捂在胸前,又委屈巴巴地演起来,“这算不算老板对女仆的强取豪夺。” “女仆刚才不爽吗?”闻涌用手指挑逗她刚高潮过的穴口,粉嫩湿润,一碰到就敏感地收缩起来。 “那老板刚才不爽吗?”林荡荡松开手,将光溜溜的身子贴了过去。 “那就再来一次,看看到底谁更爽。” 两个人又开始翻云覆雨,完全忘了楼下还有人。 楼上的动静越发肆无忌惮,尴尬的反而是楼下的人。 但林致一就是不肯离开,不仅如此,还不紧不慢地在厨房开始做饭了。 “我们要出去一趟。”菜开始上桌的时候,林荡荡跟闻涌下来了。 她穿着白衬衫包臀裙,修长的美腿裹着丝袜,大波浪扎成了高马尾垂在身后,曲线优美,风情万种。 “我带荡荡出去吃,就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二人世界了。”闻涌手搭在林荡荡腰上,一脸春风得意。 “哥嫂拜拜~” 大门关上,屋里的空气都凝结了。 几秒钟后,餐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碗碟杯盘全被推翻在地。 秦思看了一眼无能狂怒的林致一,冷笑一声上了楼。 贴身秘书(一) 闻涌下午要回公司开会,按照林荡荡对林致一的了解,等闻涌一走,他肯定会赖在家里,索性就一起跟着出来了。 至于这身打扮,是为了冒充闻涌的贴身秘书。 “有这个职业吗?”她没怎么接触过职场,不太了解,“我只听过秘书,贴身是什么鬼。” “贴身就是不用待在公司,只需要跟着老板,我去哪儿你去哪儿。”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林荡荡瞪了他一眼。 两人先去吃了饭,又回闻涌家陪他换衣服。胖短短迈着小短腿出来迎接,被林荡荡抱在怀里一顿rua。 “猫都能埋胸,真羡慕。”闻涌的语气听着还有点酸。 “你少埋了吗?”她把短短放下,跟他进了卧室。 “你想偷看我换衣服?” “我不是你的贴身秘书吗?帮忙换个衣服合情合理。” 嗯……确实合情合理。 为了方便她解扣子,闻涌特意从站着变成了坐着。只是扣子刚解到一半,林荡荡已经被他用两条腿牢牢地夹在了身前。 “人家干正事呢,你别捣乱。” “干秘书也是正事。”他用力一拉,她的身体便完全贴了上来。 因为林荡荡是站着的,所以身位要高一些。就在她低下头与闻涌四目相对的时候,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的东西太多了。 “你现在在想什么?”她问。 “在想怎么留住你。”他抓起林荡荡的手亲了一口。 “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我们就过一天算一天嘛。”林荡荡不懂他怎么老是想着以后。 “荡荡。”闻涌摸着她的脸,“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满足于跟她过一天算一天的。” “你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吗,你明明知道,我认识你之后,还跟……”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喜欢上我。等你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的时候,就不会再想认识其他男人了。” “鬼扯。”林荡荡继续低头给他解扣子,“上次我去碧喜的时候,你还不是立马就找了其他女人。” “你吃醋了?”他眼底漫开笑意,“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女朋友,那天刚好在一起玩,就顺手拍了张照片想气气你。” “那我后来问你前一天晚上跟谁过的夜,你也没解释啊。” “那是因为你先发了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照片。” 孤男寡女,赤身裸体,肯定是做了什么的。 林荡荡叹了口气,没有再跟他掰扯下去。 不然就会扯出他们为什么会吵架,为什么那天她会一夜未归,为什么秦思会说谎挑拨。 而且她一直以为,闻涌跟她一样,对人没有几分真心,都是贪图床上的欢愉罢了。 加上林致一的前车之鉴,闻涌这样的高富帅真心喜欢她这个浪荡孤女这件事,跟林致一当年承诺会给她名分一样不靠谱。 “不说这个了。”林荡荡看了一眼手机,“赶紧换,一会儿要迟到了。” 贴身秘书(二) 林荡荡从来没问过闻涌到底有多少公司、多少店,连他爸爸的名声都是听别人说的。她也是第一次看见闻涌正经的样子。 不苟言笑,还挺霸道总裁。 他去开会,林荡荡一个人在办公室晃荡,还在办公桌上看见了她的照片。 就是姚徵给她拍的那张红衣写生照。 “这有什么好看的。”林荡荡自言自语,“改天给你换个火辣私房照,上班都有劲。” 书架上摆了很多书,林荡荡随手抽出一本古诗集。刚翻两页,就看到“人间春荡荡,帐暖春扬扬”中的“荡荡”二字被拿笔圈了出来。 她端着书在椅子上坐下,试图找个“涌”字出来,也给他圈一圈。 不幸的是,前一晚没睡好,加上看书催眠,瞌睡虫先“涌”字一步找上了她。 等闻涌开完会回来,看到的就是林荡荡枕着书睡觉的画面。 还秘书呢,就这工作态度,早晚让人开了。 林荡荡做个了梦,梦见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虽然看不清脸,但林荡荡就是能确定,她是妈妈。 妈妈在哭,在海边哭,一边哭一边往水里走,越走越远,身体被一点一点被海水淹没。 而林荡荡站在岸边很远的地方,想叫叫不出来。 “荡荡,荡荡~” 林荡荡睁开眼,看到闻涌蹲在旁边,满脸担忧。 “做噩梦了?” 她点点头,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闻涌的外套。 “你怎么知道?”她揉着脑袋坐起来 “你一直在喊,叫都叫不醒。” “我喊什么了?” “一直在喊妈。”他说,“是梦到林阿姨了吗?” 林荡荡摇了摇头。 “几点了?”她不太想过多回忆梦里的内容,便借口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七点,天都黑了。”闻涌指了指窗外。 “我睡了这么久啊。”林荡荡打了个哈欠,“外面好安静,大家都下班了吗?” 闻涌点头。 “所以这里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她钻进闻涌怀里蹭了蹭,“要不演一出风流老板俏秘书?” “这个不是演过了吗?” “续集。”她说着解开了自己的头发,“这里可比家里刺激多了。” 保险起见,闻涌还是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他把林荡荡抵在办公桌前,一边顶撞一边亲她裸露的肩膀和后背。 “你以前跟其他秘书这么做过吗?”她撑在桌面的两只手微微发抖。 “我没有招过秘书。” 她随即想问:那其他女人呢? 又觉得这样很像在吃醋。 两个人从桌子做到沙发,闻涌衣不蔽体,只有领带还松松垮垮地吊在那里。 这副样子在林荡荡眼里性感极了。 “躺好别动。”她骑在闻涌身上,“老板今天就负责享受好了,剩下的交给秘书。” 她腰虽细,但韧劲好。闻涌下身的野兽被治得服服帖帖,在她体内的每一下顶撞都让人欲罢不能。 林荡荡的发丝被汗水黏在胸前,两只白兔随着动作上蹦下跳。 “这位秘书。”闻涌扶着她的腰,“有没有兴趣跟我签终身合同?” “那万一你破产了怎么办?”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我破产,也亏待不了你。” “那我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他起身把她压下去,一用力顶到了宫口。 “别那么深,会疼。”林荡荡语气娇嗔,“你这么不温柔,谁要跟你终身制。” “一会儿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他将林荡荡的手举过头顶,不管不顾地在她身体里冲撞起来。 “你犯规,说好我来的~” “你仗势欺人,你……啊……” 剩下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顶了回去,只剩下喉咙里一声声支离破碎的喘息。 见家长 林荡荡来的时候腿上裹着丝袜,走的时候已经没了。 闻涌的衬衫领口印着她唇印,暧昧至极。 “你这口红怎么还掉色?”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幸好没老婆,否则回去可说不清了。” “我故意的。”林荡荡左手端着小镜子,右手捏着口红管,浅浅的在唇上点了两下,然后用力抿了抿嘴。 车里放着一首旋律并不欢快的外语歌。 “这是什么歌?”她随口一问。 “法语歌,《Encore une Fois》,中文就是再续前缘的意思。” 林荡荡摇了摇头: “过去就过去了,老想着续它干嘛。” 她把镜子和口红塞回包里,手机震动起来。 又是林致一。 “喂。”她懒懒地接起来,“我今晚不回去,就这样,拜拜。” “你不怕你哥跟你爸妈告状,说你夜不归宿?” “他不会的。”林荡荡打了个哈欠,“突然不想在外面吃了,咱们回家吃吧。” 她没有说“回你家”,而是“咱们回家”。 闻涌嘴上抑制不住地上扬。 本来这只是一个孤男寡女郎情妾意同处一室干柴烈火的故事,两个人一进门就黏在了一起,玩交换唾沫的游戏。就在闻涌的手即将从林荡荡的腰滑到屁股的时候,他突然抬了一下眼皮。 之后一声让人性欲全无的“爸、妈。” 林荡荡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打算趁闻涌的父母没有看到她的脸之前迅速开溜。 “哎,你就是小闻的朋友,林荡荡吧。”申卓兖叫住她,“咱们见过,你忘了?” “面对现实吧。”闻涌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然后按着她的肩膀强迫转身。 “叔叔阿姨好,我是林荡荡。”她露出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个,我有东西落在闻涌这儿了,所以跟他回来拿一下。” “没事没事,快来坐。”闻涌的妈妈闻之宜拉着她走到沙发前,“我是小闻的妈妈,老听他提起你,果然真人比照片还好看。” “你什么时候有我照片了?”她转过头,用嘴型询问。 “偷拍的。”闻涌坦然承认。 “那你们玩吧,我跟爸爸就是路过这儿,顺便上来看看。”闻之宜看出了她的尴尬,连忙站起来招呼丈夫,“老申,走了。” “那我们先走了,有空欢迎去叔叔阿姨家作客。”申卓兖深深地看了林荡荡一眼。 太像了,她跟风月,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闻之宜看到丈夫这样,并没有吃醋。 她知道丈夫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很愧疚没有完成风月的临终托付。如果林荡荡真是风月的女儿,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你们父子俩真是亲生的。”出了门后,她揶揄丈夫,“眼光一模一样。” “胡说。”申卓兖瞪了妻子一眼,“荡荡跟你哪儿像了。” 闻之宜扑哧一声笑了。 “油嘴滑舌。” “告诉你个秘密。”闻涌用肩膀推了推仍处于呆若木鸡状态的林荡荡,“我交往过那么多女朋友,你是唯一一个见过我爸妈的。” “我又不是自愿的。”她一转头,看到了闻涌领口的口红印。 完了,他爸妈肯定也看见了。 “行了。”闻涌把她推进浴室,“你先去洗澡,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 来的时候只带了换洗的内衣,没有带睡衣。林荡荡从闻涌衣柜挑了件宽松的T恤罩在身上。 外面温度很低,但室内暖气很足,待久了甚至有些燥热。 刚睡醒的短短迈着小短腿蹭过来,林荡荡顺手拿起柜子上的逗猫棒逗它玩。 一人一猫在客厅玩的不亦乐乎。 “这么喜欢的话,可以自己养一只。” “算了。”她叹气,“怕养不好。” “不过短短真的比一般猫咪可爱,可能是因为腿短吧。”她想了一下其他生物,“好像除了人以外,其他的短腿生物都会显得特别可爱。” 那确实,人还是腿长一些好看。 尤其是她的长腿,缠在腰上的时候,简直是夺命刀。 “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下流的地方去了。”林荡荡看他表情似在回味,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你要肉酱还是番茄酱?”闻涌机智地转移了话题。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林荡荡者善装傻。 阴谋与爱情 自从结婚后,林致一鲜少在父母家过夜了。 他原本想趁父母不在,跟林荡荡好好谈谈,哪知她跟着闻涌一去不回。 “人家都说了不回来,你还在这里望眼欲穿。”秦思对着他冷嘲热讽。“既然这么痴情,干嘛还要娶别人。” 只是不管她说什么,林致一都无动于衷。 秦思自觉没趣,洗了澡回房睡觉去了。 自从这兄妹二人的事被她知道后,林致一已经很久不跟她同房。两人在自己家也是各睡各的。但秦思不会跟他撕破脸,更不会离婚。林致一是外人眼中的完美丈夫,外貌、家世、学问、能力均无可挑剔。有了这个丈夫,她在娘家的头都能抬得比其他人更高。 而且,她也是真的喜欢他。 本以为,今晚也会是各睡各的。 没想到他却推开门进来了。 “你走错房间了吧。”秦思把床头灯摁亮,“这是客房,不是你的房间。” “没走错。”他一步步靠近过来,身上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怎么,不能睡一张床吗?” 秦思只来得及说了一个“你”,嘴巴便被堵住了。 床头的灯也被熄灭。 她知道自己应该硬气地推开他,让他滚出去。 但她舍不得,所以身子跟着心一起软了下去,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予取予夺。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听得出来很卖力。 “舒服吗?” “嗯……”秦思咬着嘴唇,“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肏你。” “不是因为荡……” 名字没说完,又被堵住了嘴,好一会儿才放开。 “别提她。” “不提了。”秦思勾住他的脖子,“致一,我们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好。”他扶着秦思的腰加快了频率,“我娶你就是为了好好过日子的。” 夫妻没有隔夜仇,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因为他们没有做爱。 激战过后,两个人俨然变成了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小夫妻。 “你刚才是不是没戴套?”秦思后知后觉,“怀孕了怎么办?” “生下来啊,怎么,你不想跟我有孩子?” “不是。”她有些懊恼,“我都没开始备孕呢,总要把身体先调理一下吧。” “没关系,你这么年轻健康,不用调理。” 秦思这才放下心来。 她当然想跟林致一生孩子了,林荡荡是收养的孤儿,跟林家没有血缘关系。等她有了孩子,那林家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另一边,林致一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叮当响。 等秦思怀孕生下来以后,他就跟秦思离婚,把孩子的抚养权争过来。然后向父母摊牌。如果他们能同意自己跟荡荡在一起自然是最好的,就算不同意,反正林家也有后了,那他后半辈子也不会再娶别人,只管跟荡荡长相厮守。 到了此刻,林致一仍然觉得荡荡不理他是因为吃醋生气,生气他娶了别人。 跟闻涌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气他而已。 闻涌的卧室里,睡得好好的林荡荡突然打了个喷嚏。 “冷了?”闻涌把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不是。”她揉了揉鼻子,“就是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让人怪不舒服的。” “有我在这儿,天塌了也不用怕。”他用被子把林荡荡严严实实地裹起来,“放心睡吧。” 落水 林家附近有一所体校,据说还是全国排名前十的体育学院,里面都是二十左右身材匀称四肢有力的体育生,即便是冬天,也经常看到他们光着膀子跑步。 校内有座对社会人员开放的图书馆,很大,平常也很空。林荡荡每天在那里复习英语。早上八点出门,中午十二点回家吃饭,下午两点再来。一直到傍晚六点结束,两点一线,规律的像她的大姨妈。 就这样安稳地过了大概两个月,学校放了寒假,变得无比安静。图书馆除了她和偶尔去借书的人,就只剩下一个每天打游戏的馆员。 直到一条疯狗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平静。 名副其实的疯狗,身上的毛都打了绺,嘴角的哈喇子拖了有两尺长,死命追着林荡荡咬。 她慌不择路的跑到了人工湖边,脚步因恐惧而发虚。加上前一天刚下过雪,路滑,一不小心整个人摔进了湖里。 薄薄的一层冰根本挡不住一个大活人,林荡荡瞬间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四面八方的水一起涌来,灌满了她的口鼻,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就算能呼救,应该也不会有人听到吧。 吸满了水的羽绒服裹在身上变得无比沉重,一个劲儿拽着她下沉。 完了,要死在这儿了。 这是她晕过去前的最后一点意识。 都说人在濒死的时候会看到生前最在意的东西,林荡荡什么都没看到。她只觉得自己被一团黑暗包围着,整个人动弹不得。 过了很久,一阵暖意袭来,慢慢打破了这层黑暗,林荡荡的身体也从僵硬的状态恢复过来。 “醒了?” 身旁传来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声音。 林荡荡从一团混沌中费力地把神智收回来,花了几秒钟确认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被陌生人救到了陌生的地方。 身上没有衣服,应该是救她的人脱的。。 旁边躺着一个寸头男生,五官棱角分明,跟她身子挨着。 “是你救了我?”林荡荡撑着身子坐起来,“谢谢啊。” 男生盯着她看了几秒,发出一声轻笑: “竟然没骂流氓,也没打人。” 林荡荡无语,什么抖M言论。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男生从床上翻下去,“我们学校的女生应该没有这么弱,被狗追进湖里。” “你都看见了?” “我要是没看见,你现在就没命说话了。”男生推开卫生间的门进去看了一眼又出来,“衣服还在甩干,估计没那么快,急着回家吗?” “坏了。”林荡荡一拍大腿,“现在几点?” “七点多。” 平常她六点半左右就已经到家了,现在这么一耽误,晚上还不知道回不回得去。 “我手机呢?” 男生从桌上拿起来扔给了她。 “没坏,我用吹风机吹了吹,还能开机。” 林荡荡连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要去朋友家玩,就不回家了。 “说谎眼睛都不眨,惯犯了吧。”男生扔给她一套女士睡衣,“我前女友的,凑合穿吧,洗过的。” 这种情况也没得挑,林荡荡拿起衣服穿上了。 “这是哪儿啊?”她问。 “我的出租屋。”男生又倒了杯热水给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裴坦,体院研二的学生,你呢?” “林荡荡,无业游民。” 一个坦一个荡,怎么还有点巧。 救命恩人 林荡荡本来是打算去闻涌那儿的,被这个裴坦拦住了。 “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就这么走了?” “那你想要什么,钱?”她掏出手机,“多少,我转给你。” “这就有点侮辱人了吧。”裴坦把她的手机抢下扔到一边,“这天寒地冻的,难道不能给我暖暖被窝?” 他是带着调笑的语气说的,但林荡荡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年龄跟她相仿男生周身散发着一股疏离感,好像是对什么都不信任的。眼底的神色又很阴骘。就算嘴角在笑,眼神也是冷冰冰的。 “可以可以。”她向来好汉不吃眼前亏,“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提什么要求都不为过。” 裴坦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把她抱进怀里,说了一句“你跟她好像”。 “谁?” “我前女友。”他闻着林荡荡发间的清香,“穿上她的衣服就更像了。” 林荡荡再一次无语。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玩替身梗。 “那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她只是随口一问,哪知道就戳中了裴坦的痛处。林荡荡只觉得喉咙一紧,脖子已经被他掐住了。 “因为她身边出现了更好的男人,家世、背景、财力都比我强,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嫌贫爱富,冷漠无情。” “咳咳、”林荡荡挣扎,“裴坦,你冷静点。” 原以为逃过一劫,哪知道一劫扣一劫。 “臭婊子!”裴坦把林荡荡摁在床上,疯了一样撕扯她的衣服。 准确地说,是他前女友的衣服。 不怕男人好色,就怕男人疯魔,裴坦明显就是疯魔了。 他一寸一寸地啮咬着林荡荡的皮肤,不是调情那种,就是实打实地咬。肩膀、胸、胳膊、大腿,到处都是狰狞的牙印。 林荡荡都怀疑追她的那条疯狗就是裴坦的真身了。 啃咬持续了十几分钟,林荡荡疼到倒吸凉气。嘴上的瘾过完后,裴坦骑到了她身上。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但,林荡荡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裴坦一直没有进去,不是那种故意挑逗的不进去,他好像是…… 找不着位置。 林荡荡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该不会是个处男吧? 家里有前女友的睡衣,证明至少在一起过过夜,难道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是他不行?还是她不让?还是他们确实很纯情? “那个……”林荡荡伸手帮他扶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了,“要不我来?” 裴坦没有拒绝,也没有再乱动。 林荡荡轻轻地握住,然后将双腿分开一些,带着他往正确的地方探去。 没想到的是,刚碰到穴口,裴坦就射了。 非常突然,弄了她一手。 空气里凝固着一丝尴尬。 “其实第一次是会这样的。”林荡荡在这方面还是有发言权的,毕竟林致一第一次爬上她的床,也是在外面蹭了蹭就射了,“多试几次就好了。” 她尽量委婉,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他,又被锁喉。 但裴坦只是飞快地从她身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摔门而去。 我靠,为什么会有种犯罪感。 愣了一会儿,林荡荡用纸巾擦干净手,然后将洗衣机里还带着湿气的衣服裹在身上,飞速离开了。 噩梦 闻涌看到林荡荡这副狼狈样,还以为她让人打劫了。 林荡荡简短地把事情讲了一遍,被狗追,被人救,被人当成前女友咬了一顿,然后发现对方是个处男。 “我真怀疑他是狗变的。”林荡荡撩起被子给他看身上的牙印,“你看看。” 闻涌又心疼又气。 “躺好,我去给你煮点姜糖水。” 林荡荡抱着短短窝在被子里一个接一个地打喷嚏。 麻蛋,这一折腾,绝对要生病的。 “如果我半夜发烧,不用送医院,冷敷一下吃点药就行。”她叮嘱闻涌,“千万不要送我去打针。” “知道了,赶紧睡吧。” 凌晨两点,她果然发烧了,浑身烫得吓人。 好在意识还是清楚的。 “真的不用去医院?”闻涌怕她再烧傻了。 “不用。”林荡荡非常淡定,“明天早上就会退了。” “就是要辛苦你照顾我一下。” 陷入昏睡前,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闻涌对短短说的: “妈妈生病了,短短不要吵她睡觉。” 林荡荡生病的时候会做噩梦,更准确地说,会在梦里重现那些她刻意忘记的东西。 这一夜,她梦到的是林致一。 林荡荡接受林致一,有一个很痛苦的过程。 一开始,她对林致一并没有男女之情,只是拿他当亲哥哥。 自从第一次没有遭到拒绝后,林致一便会隔叁差五的来,她不敢锁门,怕林致一的敲门声把父母吵醒。她不敢正面反抗,甚至在他进来以后,连眼睛都不敢睁,不管他做什么都只是装睡。 而林致一并不介意她装睡。他肆无忌惮地抚摸她、亲吻她,用自己的性器挑逗她,然后弄她一身。等他走后,林荡荡还要爬起来自己清理,然后把纸巾包起来放进书包,上学的时候再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后来,她开始穿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睡觉,还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浑身都是汗。这个办法果然奏了效,林致一嫌脱衣服太麻烦,她又装睡不配合,所以那几次都只是亲了她一会儿就走了。就这么过了大概一个月,屡屡不得手的林致一终于恼羞成怒。 “我知道你在装睡。”他把林荡荡的脸掰过来,看到她的睫毛因为惊慌不停地颤动着。 “睁开眼睛,否则我就把你的衣服全都剪烂。” 林荡荡颤抖着睁开了眼。 “这才乖。”他摸着林荡荡的脸,“好荡荡,以后睡觉不要穿这么多衣服。” 那天晚上,林致一耐着性子,一件一件脱掉她的衣服,连内衣都没有放过。 他亲吻她的嘴唇、乳房、大腿,甚至把手指伸进她的私处。 “很舒服对不对,其实你不讨厌的。” “不用忍着,想叫可以小声叫,爸妈在楼下听不到。” 他像一个邪恶的传教士,一步步诱导着林荡荡承认那些会让她万劫不复的欲望。 “荡荡,哥哥是真的喜欢你,你都这么大了,也该谈恋爱了。” “别理学校那些毛头小子,跟哥哥在一起就好。” 他拉着林荡荡的手,让她握着自己的性器,在她掌心磨蹭。 “真舒服。”他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满足,“荡荡,帮哥哥弄出来好不好。” 没有人知道,那个素日性格温和、对人体贴的林致一,到了晚上就会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知道自己躲不过,林荡荡开始给自己找理由接受林致一。 他长得帅,篮球打得很好,很受女孩子喜欢。 他成绩好,从小到大一直被夸。 他很懂事,即使是青春期也没有叛逆过,永远善良、孝顺。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不算真正的乱伦。 那就接受吧。 久而久之,就真的爱上了。 林致一结婚那天,是林荡荡最万念俱灰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真的被林致一算计和背叛了。他占有了她人生最美好的几年,转头就毫无负担的跟别人结了婚。他在台上对着秦思深情款款,就算林荡荡以伴娘的身份站在旁边,也没有影响到他一分一毫。 也是那个时候,林荡荡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林致一从来没想过跟她有以后,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想好了日后用什么理由抛弃她,而且有信心让她不敢纠缠。 挑衅 第二天一早,烧果然如林荡荡说的那样退了。 虽然脸色很差,但精神还可以。她简单化了个妆,打算去图书馆把书拿出来,以后换个地方复习。 “就是那儿。”林荡荡心有余悸地给闻涌指了指那片人工湖,“那条狗一路追,我一路跑,然后就掉下去了。” “平常学校的流浪狗都很温和的,那只也不知道怎么了,无缘无故就开始追我。”她想起那条狗凶神恶煞的样子,“你说,它该不会得狂犬病了吧?” “有这种可能。”闻涌左右看了看,“走吧,去拿东西。” 仍然是空空荡荡的图书馆,只是林荡荡常坐的座位前站着裴坦。 本以为他救人是偶然,可现在看来,他如果知道她是图书馆的常客,就很耐人寻味了。 “哟,今天不是一个人了啊。”裴坦好像已经忘了昨天秒射的尴尬,“男朋友?” “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林荡小声跟闻涌说。 “你好。”闻涌朝裴坦伸出手,“谢谢你昨天救了荡荡。” 裴坦冷笑一声,敷衍地握了一下。 “怎么,打算换地方。”裴坦的视线重新集中到林荡荡身上,“放心,昨天那条狗不会再追你了。” 他话里有话,但林荡荡并没有兴趣追问。她绕过裴坦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装进包里,拉着闻涌打算离开。 “帅哥,你女朋友昨天都被我看光了。”裴坦在身后用一种炫耀的口吻说道,“她在床上那么主动,你真是好福气啊。” 林荡荡拳头紧了。 “我知道你很羡慕”闻涌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可惜呀,她最不喜欢的床上不行的男人了。” 话一说出口,林荡荡瞬间闻到了火药味。 她想起裴坦昨天疯魔的样子,连忙把闻涌挡在了身后。 “我觉得你心态不太正常。”林荡荡也懒得跟他客气了,“我不知道这跟你前女友有没有关系,如果是因为她的话,那你不妨问问自己,如果有一个比她漂亮比她有钱比她性格好的女生追求你,你会不会心动,你敢说你不会跟她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她选择别人,是人性使然,所以你大可不必钻牛角尖。” “你说得轻巧。”裴坦的怒气又升了几分,“讲大道理谁不会,你又没被人抛弃过,你懂个屁。” “那我劝你有时间还是想想怎么多赚点钱,怎么提高自己的竞争力,怎么让自己掌握选择权而不是等着被选择。” 闻涌的话掷地有声,裴坦被怼的哑口无言。 两个人手牵手离开了,出了图书馆,林荡荡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刚才真怕你俩打起来。” “怎么,担心我打不过他?” “他是练体育的,一身腱子肉,劲儿可大了。”她一想到昨天被掐脖子的场景就觉得窒息,“远离保平安。” “他一身腱子肉,你都看见了?” 嗯?哪来好大一股醋味。 “哎呀,头又开始疼了。”林荡荡见势不对,装模作样地锤了锤太阳穴,“咱赶紧回家吧,外面风太大了。” 喜事 离春节大概还有十天左右的时候,林致一两口子带来一个好消息。 秦思怀孕了。 二老肉眼可见的开心,家里一整天都笼罩在惊喜中。 到了晚上,妈妈端着一盘水果来到林荡荡房间,像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妈?”她放下笔。 “今天你也听见了,你嫂子她怀孕了。”妈妈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嗯。”林荡荡点头,“是好事。” “好事是好事,但你哥他工作忙,家都顾不上,更别提照顾了,所以你嫂子说,想搬过来住,方便照看。” “可以啊。”林荡荡也没什么意见,“孕妇身边确实需要有人照顾。” “就是这样。”妈妈抓过她的手,“不过你嫂子提了个要求,她说想住你的房间,她说你这里敞亮,朝向好,视野也好,你哥的屋子太闷了。” “那就让她住吧,我去客房就好。”林荡荡表现得很大度,“反正都是自己家,哪个屋都一样。” “我明天就给她腾出来。” 她说得很轻松,脸上一丝不悦也没有。 林母连夸了好几句“乖女儿”,心满意足地走了。 房门被关上,林荡荡眼里的神色一点点暗淡下来,嘴角的弧度也消失了。 林家领养林荡荡的理由非常简单:想要儿女双全。但碍于政策原因,不能生二胎。 就算能生,也不能保证一定是个女儿。 所以才想到了领养。 夫妻俩本来打算领养一个年纪小点的,最好是不记事的年纪。但林荡荡实在太漂亮太可爱了,让人看着就喜欢。尽管她已经六岁了,一辈子都会记得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但林教授夫妇还是决定就她了。 因为有林致一,领养的过程颇为曲折。好在夫妻二人在当地也有一些人脉,上下打点了一番,又说荡荡不是孤儿,是他们远方亲戚家的孩子流落至此,这才办妥了手续,上了户口。 这十几年,她确实也过得很好。 只不过有时候也在想,若真有一天她跟林致一的事情败露了,他们是会怪她多一些,还是怪林致一多一些。 如果她是林家的亲生女儿,碰到今天这样的事,是不是就可以甩脸拒绝。 次日一大早,林荡荡把自己东西搬到客房,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后便走了。 没有去复习,而是去了闻涌家。 “怎么又搞突然袭击。”闻涌顶着鸡窝头,一看就是刚睡醒。 “看看你家里有没有藏女人。” “藏什么……” 话说到一半,被林荡荡堵住了嘴。 她早上应该喝了牛奶,嘴里有股奶香味。 进入冬天,林荡荡的性欲会跟着下降,所以闻涌这两个月都没怎么开荤。 两个人从玄关吻进卧室,林荡荡的衣服掉了一路。 “今天不用上课吗?”闻涌熟练地解开她内衣的搭扣,将一对美乳抓在手里揉捏。 “上什么课,人家昨晚想你想得睡不着。”她从怀里挣脱,背对着他跪趴在床上,屁股高高的撅着。 “怎么想我的?”闻涌扶着她的腰肢与她交合在一起。 “就是……嗯……”林荡荡发出满足的呻吟,“再用力点我就告诉你。” 她的臀瓣与闻涌的小腹相撞,发出密集的撞击声。胸前两只白兔垂荡乱晃,林荡荡一点都不觉得难受,这种垂胀感反而让她更兴奋了。 “闻涌……”她嘴里叫着闻涌的名字,“我走之后,你会想我吗?” “会。” “保质期有多久?” “我不知道。”闻涌亲吻她的后背,“光是听到你说要走,就已经开始想了。” 林荡荡转过脸,反手勾住闻涌的脖子跟他接吻。 激战结束,她心满意足地舒展着身子。 “我十点半还有个会。”闻涌起身穿衣服,“得赶紧走了。” 林荡荡嘟囔了一句拔吊无情。 “乖,我不去的话会耽误大家放假。”他在林荡荡额前落下一个吻,“跟短短在家待着,我保证中午一定回来。” 初恋 根据林荡荡对短短的观察,猫咪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舔毛,它会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给自己洗个唾沫澡,然后迈着小短腿一路喵喵喵请求开饭。 闻涌说短短最近太胖了,容易生病,要减肥,所以不能多吃。 道理她都懂,可是小短短叫得那么可怜,让人怎么狠得下心。 “这样吧,我给你开个罐头,但你只能吃一点点。”林荡荡耐心地跟短短讨价还价,“吃完以后要运动好吗?” 短短:“喵~” 客厅的落地窗前,林荡荡光着脚坐在地板上看短短吃饭。 她打量了一眼这个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闻涌成了她的避难所。遇到麻烦事第一反应是找他,不开心了第一反应也是找他,想做爱了,还是找他。 她不知道这是依赖还是利用,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太危险了。 等匆匆结束了会议的闻涌赶回来,林荡荡已经走了。 桌子上有给他留的纸条: 【我先回去啦,新年快乐!】 这么早就拜年,是打算年前都不见他了吗? 没事,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又不是不知道她家在哪儿。 闻涌到底是个行动派,下午就提着一堆东西去了林家。 林母来开的门,看到他,先是一愣。 她不知道林荡荡跟闻涌还有联系,女儿的前男友突然找上门这种事也是头一次碰见。 “阿姨好,荡荡在家吗?”他笑得自然大方,“前一阵请她帮忙设计了一张海报,我来看看进度怎么样了。” “哦,快进来。”林母把门敞开。 这算情意不成买卖在? “她复习去了,年后打算出国留学,这不是得学学英语嘛。”林母请他在沙发落了座,“我去给你倒杯水。” “有客人吗?”秦思从楼上下来,看到他也是一愣,“是你啊。” “我来找荡荡。”他站起来,“嫂子怎么没去上班?” “我辞职了。”秦思快步走下来,“这不是怀孕了吗。” “恭喜啊。”闻涌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正好你俩聊吧,我还有点事。”林母把水放到闻涌面前,“荡荡应该快回来了,你再稍微等一会儿。” 客厅只剩下闻涌和秦思,两个人是因为林家兄妹的关系才见过几次面,并不算熟。 “你跟荡荡算复合了吗?”秦思问他。 “不知道。”闻涌叹了口气,“我也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听说你俩大学的时候是好朋友?” “是。”秦思笑了一下,“我们大二的时候就认识了,虽然不是一个专业的,但经常一起出去玩。” 林荡荡、秦思、闻涌、林致一都是轻水大学的,只不过闻涌和林致一比她俩高两届。闻涌大叁的时候出了国,读完研究生才回来。 刚好赶上林致一和秦思的婚礼。 “你是不是想问荡荡上学的时候交过几任男朋友。” “据我所知,她上学的时候只交过一个男朋友,也是她的初恋。”没等闻涌回答,秦思已经把话先说出来了,“他俩高中就在一起了,谈了六年,大学毕业分开的。” “分手是男生提的。他俩分开后,荡荡就从家里搬出去一个人住了。她没有找工作,自己开了家工作室闷头画画,经常一闷就是一天。” “听致一说,荡荡以前跟家里很亲的,自从失恋后就变得疏离了很多,大概是真的伤心了吧。” “转眼两年多过去了,也不知道她走出来没有。毕竟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六年呢。” 身后的门“啪嗒”一声开了,林荡荡看到闻涌,又看到坐在一旁的秦思,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你怎么来了?”她鞋都没换就过去把他拉了起来,“有话出去说。” 反目 外面冰天雪地,两人在风中相对而立,之间的距离不超半米。 “你来干什么?”林荡荡语气不太好,“为什么不跟我提前打招呼?” “你去我家也不会提前打招呼啊。”闻涌也很委屈。 “不一样啊,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可是我家我爸妈都在,他们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林荡荡无奈地叹了口气:“秦思都跟你说什么了?” 应该不会疯到把她跟林致一的事说出去吧。 闻涌来找她的路上是兴冲冲的,不曾想人没见到,先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她从未说起过的往事,加上她现在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心里更堵得慌了。 “荡荡,其实你心里一直有别人对不对?” 呼啸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林荡荡的脸,说出口的话都被吹偏了: “没有。” “那好,我换个问题。”他眼睛被风吹得通红,“你决定去而不返,跟他有关系吗?” “有。” “那你愿意为了我改变这个决定吗?” 林荡荡沉默不语。 “我明白了。”闻涌将手背到身后,“其实在你心里,我跟其他男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我也是傻透了,才会一而再再而叁地想要证明些什么。”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直直地插进了林荡荡心里,顺便打了个璇儿,绞的她心痛。 “还是老问题。”林荡荡苦笑着别过脸,“上次也是这样,你不信我,觉得我就是去跟男人鬼混了,现在也是这样,秦思几句话,就能让你觉得我不过是在利用你打发时间。” “因为她没有理由骗我。” “可我有,对吗?因为我本来就放荡又随便。” 她早就知道他们之间无论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却仍然妄想着过一天算一天。 “我没有这么想。” “你可以这么想,而且说不定我比你想的还要不堪。”林荡荡后退两步,“再见。” 回到家,秦思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曾经也是睡在同一张床上说悄悄话的贴心好友,就因为知道了她跟林致一的过去,对她竟厌恶至此。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林家,所以好好养你的胎,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是在帮他。”秦思慢悠悠地站起来,“我已经是你俩之间的受害者了,不想再看到第二个受害者。” “那我替他谢谢你了。”林荡荡扭头上了楼。 “荡荡。”秦思叫住她,“在学校的时候,你听到我向你倾诉对林致一有多喜欢,心里是在嘲笑,还是在可怜我。” “我在羡慕你。” 轻飘飘的五个字,是秦思未曾想到的答案。 晚饭的时候,林荡荡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打算提前走。 “这么着急干什么,学校不是还没申请下来吗?”林父问她。 “迟早的事儿,先过去熟悉熟悉环境。”林荡荡的筷子迟迟没有落下,最近为了照顾秦思的口味,所有的菜里都有香菜。 “而且有个朋友在那边开了一家画廊,想让我过去帮忙。” 就是那位性别女爱好女的朋友,叫周慕芷,为了爱情,毅然决然地跟家里决裂,带着爱人一起移民英国了。 “英国那边的硕士很多都是一年制的,就算提前出去,不出两年也能回来。”秦思话里有话,“不会离家太久的。” “如果在那边待得习惯的话,我打算定居。”林荡荡低头看着碗里的饭,“爸、妈,可以吗?” 这个问题让饭桌上所有的人,除了秦思,皆是一愣。 “不可以。”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致一,“国外不安全,上完学就赶紧回来。” 林荡荡没理他。 “这么突然。”林父放下筷子,“是早就有这个计划吗?” “嗯。”她点了点头,“出去也挺好的,等我安顿好了,还能接您跟妈去小住。” 没人再说话,像是都默许了。 只是林荡荡半夜下楼倒水的时候,听到厨房传来妈妈的声音: “到底不是亲生的,说走就走。” “别这么说。”爸爸在安慰她,“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是好事。” 她垂下眼眸,拿着空空的杯子又返回了客房。 打劫 年关将至,轻水市新闻频道每天都在提醒市民注意防盗,女性天黑以后不要独自出门,以免被不法分子盯上。 不过林荡荡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当有人拿刀顶着她的后腰,低声说“别动”的时候,她也没有害怕。 “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几百块现金。”林荡荡把包挑在手指上伸出去,“都在里面,你可以全拿走,把身份证给我留下就行。” “哦,不够的话,我脖子上这条项链你也拿走吧,应该值不少钱。” 这是闻涌送她的圣诞礼物,某高奢品牌的限量款。 “转过来!”劫匪命令她。 林荡荡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转了过去。 明晃晃的刀尖对着她的肚子,看得人很不舒服。 “我不跑,也不叫,你那刀能收回去一点吗,别把我衣服划破了。” 劫匪盯着她看了几秒,猛地扯下了自己的面巾。 一张俊朗的脸出现在林荡荡眼前。 哟,这世界真魔幻,长这么帅还用出来打劫。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是电视台的,正在拍一档以女性安全为主题的节目。”劫匪把刀收回去,“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林荡荡前后左右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摄影。 “我叫裴逸,电视台的编导,这是我的名片。” “哦,你好。”林荡荡有些懵逼的接过名片,“那我刚才表现得还可以吗?” “嗯……”裴逸摸了摸下巴,“您很冷静。” “不介意的话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林荡荡跟一群不认识的人围坐在一张桌上。 火锅好啊,不用吃香菜。 一起吃饭的都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很健谈,一直在讨论节目到底该怎么拍。 林荡荡边听边吃,带着旁观者的轻松与闲适。 按照裴逸的意思,是想在街上随机挑选,这样拍到的反应会很真实,但缺点就在于过程很费时间,天气又冷,而且还容易吓到人。 “我觉得不如找个固定演员配合,反正最终起到的效果都是一样的。”有个叫李云想的女记者提议道。 “那演员上哪儿找,从台里选?” “台里的女生除了我都放假了。”李云想不满地嘟着嘴,“你们就会欺负人,年年春节都安排我值班。” “林小姐有兴趣吗?”裴逸转头问她。 “不行,我不会演戏。”林荡荡连连摇头。 “不用那么专业,会有人指导的。” “是啊林小姐,你不用担心这个,只要你参演了,我们会在片尾打上你的名字,到时候你的亲朋友好都能看见,多有面子啊。” “而且裴哥肯定不会让你白演的,想要多少报酬,尽管开口。” “有林小姐这么漂亮的演员出镜,节目的收视率肯定不成问题。”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生生把林荡荡架了上去。 别的倒也罢了,说到钱,林荡荡还是心动的。 她出国在即,身上的钱肯定是越多越好。出去以后肯定有个过渡期,钞票就是安全感。 “可以。”她咬牙答应了,“什么时候开始?” “要占用春节假期的时间,因为我们几个都是年后放假的,可以吗?” “可以。”林荡荡巴不得,正好不用在家里面对林致一那个瘟神。 恶意 节目分了好几个主题,基本都是围绕女性的安全展开的,林荡荡每次都是那个被盯上的倒霉蛋,裴逸是那个歹人。 比如他假装快递员骗独居的林荡荡开门。 比如林荡荡走夜路被尾随。 比如林荡荡晚上打车,碰到黑心司机, 再比如林荡荡一个人去酒吧,有人趁她不注意在杯子里下药 …… 诸如此类,让林荡荡感叹社会险恶,活着真难。 拍摄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比较激烈的动作,但裴逸是个比较温柔的人,从来没有弄疼过她。加上镜头不多,还是以教大家如何自保为主,所以并不算累。 “作为女性来看,你会不会觉得,与其教大家如何保护自己,倒不如想想怎么让坏人不要害人。”某次拍摄间隙,裴逸问她。 “嗯。” “可坏人之所以是坏人,就是因为他们以伤害让别人为乐。连法律都可以漠视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几次劝告就改邪归正。” “有些恶意是天生的。” “这么有感触?”林荡荡瞟了他一眼。 “因为我也有啊。”裴逸晃了一下脑袋,“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然后我爸又娶了一个,没过多久他们有了孩子。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可我小时候不止一次地想过悄悄弄死他。” “最讽刺的是,几年前我爸和我后妈出了意外双双去世,而我的弟弟才刚上大学。一直到现在他读了研究生,学费还是我给的。” 裴坦、裴逸…… “你弟弟叫裴坦吗?体院研二的学生。” “你认识?” “认识。”林荡荡暗自感慨世界真小,“前几天我失足落水,是你弟弟救的。” “他?”裴逸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想多了,他可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性格。” “除非你掉进水里是他推的。” “那你这次真是冤枉他了。”林荡荡斜了裴逸一眼,“我是被狗吓的。” “那就说明狗是他放的。” 他说得这么笃定,倒真让林荡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拍摄是大年初六完成的,托裴逸他们的福,林荡荡在春节期间不用天天对着林致一,也不用听秦思阴阳怪气,还算开心。 晚上,一行人在裴逸家办庆功宴。 参加的还有裴坦,不过两人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中途林荡荡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经过厨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 她把推拉门拉开一条缝,看到下身赤裸的李云想被裴坦抵在台前后入。 我靠,这也太大胆了。 “看什么呢?”裴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吓了林荡荡一跳。 本能的尖叫还未出口,便被裴逸的手捂住了嘴。 “非礼勿视。”他轻轻地关上门,把她带进了旁边的卧室。 卧室禁闭的门挡住了来自客厅的光线,嘴巴的禁锢刚被松开,林荡荡还没来得及好好喘一口气,裴逸的嘴又堵了上来,带着辛辣的酒味,铺天盖地般涌入她的口腔。 差点把她憋死。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在很多次因为拍摄需要把她摁在身下的时候。 “喝多了吧你。”林荡荡推开他,靠在墙上大喘气。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裴逸捏住她的下巴,“所以我说过,很多恶意是天生的,比如男人看到漂亮女人就会想占有。” “我们女人也一样啊。”她扯过裴逸的衣领,“看到对胃口的男人,也会想让他成为裙下臣。” 裴逸 客厅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大概都醉倒了。 林荡荡双唇被裴逸吸的又红又肿,这个人侵略性十足,丝毫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其实我还挺理解那些强奸犯的。”他手撑在墙上,将林荡荡圈在自己可控的安全范围内,“有时候确实很难控制。” “所以说你们男人被下半身支配的时候,跟发情的公狗没什么区别。” 什么法律纲常,什么道德伦理,统统可以不顾。 “你知道我第一个性幻想的对象是谁吗?”裴逸目光灼灼,好像很期待她的回答。 “某个日本老师?” “不,是我后妈。” 林荡荡从这几个字里听出了他的兴奋。 又是个变态。 不顾她眼里的鄙夷,裴逸兴致勃勃地给她说起了自己的性启蒙史。 据他说,后妈,也就是裴坦的亲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丹凤眼,小翘鼻,身材纤细,即便是生了孩子后,也保持的很好。 裴逸曾经撞见过后妈跟爸爸做爱的场面,大概是初一那年,有天学校提前放学,他便兴冲冲地直奔回家打游戏去了。 摁门铃没人应,裴逸从书包掏出钥匙自己开了门。一进去,就听到了从爸妈卧室传来的怪声。 他以为家里进了贼,转身去厨房拿了把菜刀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卧室。 好像是女人的声音,怪异又尖锐。裴逸蹲下来,轻轻将门推开了一条缝。 没有贼,只有后妈和亲爸。两个人以男上女下的姿势迭在一起,一丝不挂。后妈的两条腿盘在爸爸的腰上,随着爸爸的动作不停的晃动。 她的表情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享受,叫床声一下一下地刺激着裴逸的神识。 他们做得很投入,完全没有发现门缝里有双眼睛。 一阵激烈的床震后,爸爸停止了动作,从后妈身上翻了下去。 裴逸看到了后妈裸露的后背和屁股,他感觉到自己下身的东西支了起来,完全舍不得移开视线。 没过多久,两个人又抱在一起亲起来,亲着亲着,后妈就坐到了爸爸身上。 他看到爸爸的性器被后妈塞进了自己身体里,胸前两坨肉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晃动。 好想用手把它们摁住。 于是裴逸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握着菜刀的手。 “哐当”一声,终于惊动了屋里的人。 那天裴逸被他爸揍得很惨,不过并不妨碍他晚上想象着后妈的裸体自慰。 不只是那晚,以后的很多个晚上,都是如此。 林荡荡看着他眉飞色舞的脸,忽然间一点兴致都没了。 “那你今天晚上可以接着回味。”她把裴逸的胳膊推开,“我们家有门禁,我就先回去了。” 不顾裴逸的阻拦,林荡荡推开了卧室门。 本以为会看到沙发上躺着一片东倒西歪的醉汉,没想到是一副春宫图。 香肩半露的李云想坐在裴坦腿上,正在跟他观音坐莲。 “啊~”她被突然出现的林荡荡吓了一跳。 “不用管我。”林荡荡从茶几上把自己的包拿起来,“我回家了,你们继续。” 裴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林荡荡没get到眼神里的意思,不过还是冲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才对嘛,爱情跟谁都有可能发生,何必钻前女友的牛角尖。 秘密 最近一个月经常下雪,导致路面一直有积雪。林荡荡在离家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下了车,打算走回去。 “咯吱咯吱”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上,远远的,她在楼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儿?”她快步走过去。 “我想见你。”闻涌的鼻尖冻得通红,“怕你不在家,就没敢敲门。”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打了,你没接。” 林荡荡掏出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 从胸口传来一阵绞痛,她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 “今天是春节假期最后一天了。”闻涌吸了吸鼻子,“我想了一下,去年最开心的事,就是碰到你。” “荡荡,新年快乐。” 惨淡的路灯下,林荡荡的眼泪一颗一颗滚落下来。 “你都不问问我去哪儿了吗?”她伸手把眼泪擦掉,“我去跟别的男人鬼混了,差点还留在那里过夜,你觉得你这样值得吗?” “没关系,我也刚跟别人鬼混完。”闻涌从自己肩上捏起一根金色的长卷发,“还是个洋妞呢。” 话音刚落,林荡荡湿冷的嘴唇已经贴了过去。 明明来的时候都想好了,见到她,送一声新年祝福就走,不管她是什么反应,都不予理会。 可她一哭他就心软了,更别提她又来投怀送抱。 闻涌打开车门,“砰”的一声把两人关了进去。 车外是零下十几度的气温,车内林荡荡的肩膀上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林荡荡,这算什么?”闻涌在她身上发泄自己的怨气,“分手炮?” “我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林荡荡的指甲嵌进他的肉里,“算告别吧。” “我要走了,过一阵拿到签证就走。” “你真的很绝情。” “也不是。”她眼里噙着泪,“因为你也犹豫过。” “你又骗人。”闻涌紧紧地抱着她,“就不怕我真的会信吗。” “我没有骗过你。”林荡荡不想再瞒他了,“闻涌,我承认我有事情瞒着你,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你带我回家吧,我想短短了。” 熟悉的落地窗前,林荡荡看着窗外的夜景,一瓶一瓶地往自己肚子里灌酒。 “我跟你说个秘密,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的秘密。”她带了叁分醉意,“可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其他人,不然就诅咒你永远硬不起来。” “好,我发誓。”闻涌举起右手,“要是告诉别人,就变得又胖又秃还不举。” “嗯。”林荡荡使劲点了点头。 “闻涌,我是有个初恋,在一起六年。”她抓了抓头发,“你知道他是谁吗?” 闻涌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认识,还很熟。”她笑了,“他叫林致一,我法律意义上的哥哥,林家的长子,也是你的好哥们。” “哐当”一声,闻涌手里的酒瓶掉了下来,酒水洒了一地。 “我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她笑着笑着就哭了,“我是不是说过,我比你想象的还要不堪。” “为什么?”闻涌呆呆地看着她,“他是你哥哥,你们是兄妹。” “我知道。”她倔强的瞪着眼睛,“我当然知道我们是兄妹,可是他半夜爬到我床上来,他说他喜欢我,他说他会永远跟我在一起,他说等他有能力就跟父母摊牌,他说他不会娶别人,会永远跟我在一起。” “我很害怕,可是我不敢反抗。我当时才十六岁,我只是一个被领养的孤儿,我有什么资格跟林家的人说‘不’。” 除了爱他,林荡荡别无选择。 “荡荡,别这样。”闻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都过去了。” 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吓醒了一旁睡觉的短短,小猫咪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对不起。”林荡荡甩开闻涌的手,“我先回房间了。” 秘密(二) 客厅只剩下闻涌一个人闷头喝酒,他越想越觉得荒唐。 难怪他俩第一次亲热的时候,她会问他:“你说,新郎和新娘现在在做什么?” 他以为是在调情。 难怪秦思说她失恋后就从家里搬出去了,原来是为了躲林致一。 难怪婚礼那天,她拼命替秦思挡酒。 难怪他生日那晚,林致一说了自己的初夜后,她立刻离开了现场。 最后一口酒咽下去后,闻涌把空瓶子重重地砸在地上,起身走进卧室。 她没有开灯,整个人背对着门缩在床边,一动不动。 闻涌知道她肯定没睡。 “为什么一定要走呢?”他从背后把林荡荡圈进怀里,“他已经结婚了,孩子都快有了,你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 “因为秦思也知道。”林荡荡语气苦涩,“一开始确实是我想走,想离林致一远远的,现在已经变成不得不走了。” 她不走,秦思就会觉得她早晚会跟林致一旧情复燃。倒不是怕秦思把事情抖落出去,只是真的针对起来,为难的还是父母。 “那你也找个人结婚,这样她总该放心了。” “我不敢。”林荡荡握住闻涌的手。 她在最依赖父母的年纪被送进了孤儿院,在最憧憬爱情的年纪被林致一算计诱骗,曾经好朋友也视她为眼中钉。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什么是可以信赖的。 “其实之前答应跟你谈恋爱,我是鼓了很大的勇气的。”她将自己的心情和盘托出,“后来因为秦思,你误会我,我们就分开了。我那个时候好难过,我觉得我再也不要谈恋爱了。后来每次见到你,还是好心动好喜欢。” “我也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他甚至想跟她一起走,什么都不管。 “可是有什么用呢,我喜欢你,也不妨碍我跟别人上床。”林荡荡转过身,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的眼睛,“闻涌,我已经变成这样一个人了。” “那我们做个约定吧,如果你答应,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不先问是什么约定吗?” “哎——”林荡荡最烦人家吊胃口,“你到底说不说。” “好好好。”闻涌把她摁下去,仔细地斟酌了一下语言。 “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我家里有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叫风月,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她是我爸的初恋。” “我爸说,风月阿姨有个女儿,在不到叁岁那年失踪了。算起来,跟你的情况大致吻合。” 有那么几秒钟,林荡荡忘记了呼吸。 “你说什么?”她坐起来,“你不会在跟我开玩笑吧?” “如果你想的话,我明天可以带你去看看那张照片。” “可是……”林荡荡有些手足无措,“可是……” “也不能保证一定就是,但你们确实很像。” “我想去。”林荡荡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我想看看那张照片。” 漫长的一夜后,林荡荡跟着闻涌回家了。 他的父母看到她也很意外。 “叔叔阿姨新年好。”林荡荡压抑着心里的不平,“我今天来打扰,是想……想……” “荡荡想看看风月阿姨的照片。” 儿子的话让二老一下愣住了。 他们虽然想到会有这一天,但这也太突然了点。 林荡荡心里更忐忑了,她一方面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唐突,一方面又确实很想知道有关自己亲生父母的信息。 “跟我来吧。”申卓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身上了楼。 秘密(三) 据说,人一般不会记得叁岁以前的事情。 当林荡荡看到那张泛黄的照片时,脑子里却闪过零星的记忆,穿碎花裙子的女人温柔地叫她“妍妍”。 “我小时候是不是叫妍妍?” “对。”申卓兖的手不知为何抖了一下,“你叫江妍。” 所以照片上的人真的是妈妈。 “她……她现在在哪里……”林荡荡克制着自己的颤抖,“她还记得我吗?” “荡荡,你先坐下。”闻涌把她摁在沙发上,“风月阿姨她早就去世了,不然……” 不然她也不会变成孤儿。 “那我爸爸呢?”风月把那张照片死死地攥在手里,“他去哪儿了?” 闻涌看了看申卓兖,申卓兖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他回忆着当年的细节,“你是风月跟她第二任丈夫生的孩子,那个时候,我已经离开了碧喜,在这里成了家。后来,她写信给我,说自己命不久矣,托我给你找一户好人家收养。可惜信到的晚了些,等我赶回去,风月已经不在了。听邻居说,你爸爸在她自杀前几天就不见了,连带着你也不见了。” 不光是这样,那些邻居告诉申卓兖,风月自杀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因为丈夫一直嫌弃她第一胎生的是个女儿,嚷嚷着如果第二胎是个男孩,就把林荡荡卖了,用来养儿子。如果还是个女儿,就用两个女儿去换一个儿子。 申卓兖担心她是被生父卖掉了,暗中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 这些消息对林荡荡来说太残忍了,所以申卓兖选择隐瞒。 “你跟她真的很像。”申卓兖打量着林荡荡,“那次在宴会上看见你,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其实接到你妈妈的信后,我是打算把你带到我家亲自抚养的,小闻他妈妈也同意了。我想着,最好你跟小闻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等到了年纪,叔叔就给你们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你妈妈在天上看到也会高兴的。” 他带着这样的打算去找风月,想要帮她好好照顾女儿,可惜落了空。 “你不要怪你妈妈,她是个很好的人。但凡有一点办法,她都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林荡荡泣不成声,只是拼命点头。 申卓兖又看了看林荡荡,示意儿子先出去。 “荡荡,你老实告诉叔叔。”申卓兖的脸上是难得的柔软,“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好。”她说,“养父母对我很好。” “我听闻涌说,他们都是大学教授?” 林荡荡点了点头。 “他家里有个儿子,跟闻涌同岁?” 林荡荡又点了点头。 “既然自己有孩子,为什么还要领养你?” “啊?”她茫然地看了一眼申卓兖,“他们说,想要一个女儿。” “哦。”申卓兖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以后叔叔家也是你家,碰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他像父亲一样摸了摸林荡荡的头发,“这张照片就送给你了。” “谢谢您。”她站起来,深深地朝申卓兖鞠了个躬。 离开闻家的时候,林荡荡手里多了一张照片。 “差一点,我们就能青梅竹马了。”她双眼通红,却笑得很明媚,“不过也说不好,万一天天打架呢。” “那我肯定不会还手。” “谢谢你,闻涌。”林荡荡抱住他,“我好像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 新生活 冬天还未真正过去,林荡荡带着风月的照片,一个人上了远行的飞机。 她暂住在周慕芷家,同住的还有周慕芷的女朋友青蒲。 陌生环境带来的新鲜感能让人忘记很多事,林荡荡忙着适应爱丁堡的生活节奏,忙着找房子。偶尔想起以前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波澜起伏了。 果然想不开的时候,还是应该多出去走走。 “我跟青浦准备六月办婚礼。”周慕芷托着腮,脸上满是幸福,“你要不要成为我的伴娘团?” “团?”林荡荡挑眉,“你准备请多少个?” “当然是多多益善,人越多越热闹。”她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是上扬的,看得出来真的很期待。 “可以啊,顺便沾沾你们的喜气。”林荡荡欣然应允。 在周慕芷家住了一个多月,林荡荡找到了合适的房子。房东是一对异国夫妻,妻子是中国人,丈夫是英国人,他们有个二十出头的儿子,叫Ray,翻译成中文就是“雷”。 “欢迎欢迎~”这个混血帅哥讲一口还算流利的中文,“你的房间在二楼,我来帮你拿箱子。” 看到林荡荡的画板,混血帅哥“嗷”了一嗓子: “你是个画家?” “不不不。”林荡荡低调摆手,“我只是学画画的,不是画家。” 房东夫妇喜欢旅游,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不同国家,所以家里比较清净。林荡荡找了一份艺术机构的兼职,教外国小孩儿画画。 无事可做的时候,她会支起画板在阳台上写生。雷偶尔在一旁弹吉他,唱一些不知名的歌谣。 某个阳光明媚的周五,林荡荡正在试新买的颜料,雷怒气冲冲地回家了。 “fuck!”他一进门就开始飙脏话,叽里咕噜一大堆,可惜林荡荡没听懂几句。 骂完后,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了会儿闷气,最后找上了她。 “荡,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严肃与急迫,“明天的party上,莉莉要向大家介绍她的新男友。” 林荡荡懵逼了,什么party,莉莉又是谁。 “莉莉是我的前女友,我们才分手叁天,她居然就找到了新的男友!”雷看起来快气炸了,“我要你假扮我的女朋友和我一起去。” “我拒绝。”她可不想卷入这种情感纠纷。 “我可以让我妈妈免你叁个月的房租。” “成交!” 就这样,周六晚上,林荡荡穿着雷提供的礼服,挽着雷的胳膊,来到了传说中的莉莉家。 本以为就是简单的看不得前任比自己好的故事,没想到那个莉莉一听到林荡荡是雷的新女友,立马飙出一句“fuck”。 紧接着,这对前任情侣,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吵架。 翻译成中文大概就是“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 “你才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我哪有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那你说说我怎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了。” “……” 毫无营养,毫无爆点。 这还不是最让她无语的,整场闹剧的高潮是这俩人吵着吵着,突然抱在一起开始激吻。 很好,很外国。 林荡荡举起高脚杯,向对面莉莉的新男友,遥遥致意。 迪伦 “Hello。”莉莉被抛弃的新男友径直向她走过来,“中国人?” 林荡荡点点头。 “我在中国留过学。”这个卷毛帅哥的普通话没有雷好,但也凑合。 “林荡荡。”她伸出手。 卷毛帅哥叫迪伦,自称是一名牙医。 “你也是来假扮恋人的吧。”迪伦笑着看了一眼还在热吻的两个人,“我也是,不然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冲上去扇他们耳光。” 林荡荡无奈耸肩:“他是我房东的儿子。” 周围全都是眉眼深邃鼻梁挺括的英国年轻人,叽里呱啦地讲着外语。林荡荡的东方面孔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不停有人过来跟她搭话。 这实在让人有些疲于应对,她本来也不爱这样的场合。 “如果觉得累,我可以送你回家。”迪伦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雷今晚应该不会回去了。” 林荡荡瞟了一眼,那两人已经黏成了连体婴。 “那就麻烦你了。”她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迪伦专心地开着车,偶尔会瞟一看望着窗外发呆的林荡荡,她看起来美丽又脆弱,眼神里仿佛藏着很多心事。 “这是我的电话。”下车后,迪伦递给她一张名片,“如果觉得无聊,随时打给我。” “谢谢。”林荡荡礼貌地点了点头。 看他没有上车要走的意思,林荡荡在想是否应该请他进去喝个茶。 “或许。”迪伦朝她走近一步,“我可以吻你吗?” 他淡蓝色的眼眸闪烁着真挚的光芒,真是个直白而绅士的英国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朝前走了一步,把手搭到了迪伦肩上。 嘴唇传来柔软的触感,他的动作是林荡荡没有想到的温柔。两个人的身体越贴越紧,不上床很难收场, “有在外面过夜的打算吗?”她气喘吁吁地中止了这个吻,“比如,我的房间。” “乐意至极。” 从屋外进入房间的这段路程显得漫长又焦急,林荡荡把高跟鞋甩在门口,像挂件一样挂在迪伦身上。 “荡。”迪伦欣赏着她的身体,“你真美。” “那你一会儿可别让我失望。”她略微将身子支起来一些,右脚轻轻地顶在迪伦胸前,纤细白嫩的脚丫与男人健壮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会知道我的厉害的。” 感受到他进入的瞬间,林荡荡咬着嘴唇,略有不适的皱了皱眉。 “弄疼你了吗?”迪伦停下来。 “不。”林荡荡跟他十指相扣,“继续。” 或许是太久没做,也或许是迪伦尺寸确实惊人,他每动一下,林荡荡都觉得下身要胀裂了,没过多久,就已经浑身是汗。 “荡,放松。”迪伦同样大汗淋漓,“不要让你的身体拒绝我。” “我自己来。”她翻身骑到上面,调整好姿势,慢慢扭动起来。 好在磨合期并没有持续太久,等到迪伦重新掌握主动权的时候,林荡荡已经如鱼得水,从身到心都觉得畅快。 她转头看了一眼窗户,玻璃上映出的是迪伦在她身上大开大合的样子,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羞耻。 什么乱七八糟的过去,统统去死吧。 投资 次日一早,林荡荡和迪伦拥吻着走下餐厅的时候,看到了坐在那里吃饭的雷和莉莉。 “Wow,so crazy.”莉莉瞪大了眼睛。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林荡荡也是一惊。 “昨天凌晨叁四点吧。”雷表现得还算平静,“我们两个就在你隔壁房间疯狂做爱,没有听到吗?” 林荡荡摇头。 昨晚差点被迪伦折腾散架,别说做爱,就是做炸弹她也不一定能听到。 迪伦要上班,需要先走一步。 “晚点我会打给你。”他在林荡荡额前留了个临别kiss,“不可以不接,OK?” “看我心情。”她帮他关好车门,“拜~” 发动机响起,林荡荡站在路边目送他离开,随后又返回屋里。 “荡,你竟然跟一个刚认识的人上床。”雷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连一个吻都没有给过我。” “我们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姐弟,不要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林荡荡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让她叹气。 想念国内五花八门的早餐。 勉强吞了一片面包填肚子,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做兼职了。班上有个小美女固执地不肯给天空涂色,林荡荡问她为什么,她说爸爸告诉她,天空本来就是没有颜色的,那只是大气层的颜色。 “这么早就让小孩子失去了对天空的幻想,真的合适吗?” “早点了解现实也没什么不好。”周慕芷正在不断调整一幅画的摆放位置,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摆都不满意。 “我想把这个地方买下来,拆了重新装修。”她四周打量了一眼,“肯定比现在好十倍不止。” “这不便宜吧。”林荡荡虽然不了解国外的房价,但房子嘛,到哪儿都贵。 “是呀,还差一点钱。” “多少?” 周慕芷给她比了个数。 林荡荡摸了摸下巴。 来英国前,那套公寓已经卖出去了。这算是她的一份保障,但如果有机会投资,也不是不行。 毕竟钱生钱,才是最好的赚钱方法。 “慕慕,你老实告诉我,这画廊赚钱吗?” “我老实告诉你,现在还处于前期运营阶段,只能说不赔。” 林荡荡自己除了画画一无所长,林家是书香门第,不善经营之道。做生意这种事,实在不是强项。 “这个缺我帮你补上怎么样?”林荡荡决定赌一把,“作为投资人之一,跟你一起经营。” “你不怕血本无归?”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林荡荡目光坚定,“就这么定了,晚上叫青蒲一起吃饭,咱们得好好规划一下未来。” 于是就有了叁个女生围在一起嘀嘀咕咕,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眼神明亮的画面。 “我觉得,就算画廊失败了,但房子总归是我们的,以后还可以做别的。”最后是看起来温温柔柔的青蒲给她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全身心都扑在这件事上的林荡荡,自然没有顾得上接迪伦的电话。她甚至没有存他的号码,还以为是骚扰来电。 恋爱 钱凑够以后,周慕芷说其他的都交给她来办。林荡荡对英国这边的政策没有周慕芷熟悉,也只能当甩手掌柜。 她现在纠结的点在于,这个学还要不要上? 或者再推后一年? 这件事上,没人能帮她做决定。 一个星期过去了,买画廊的事情步入正轨。被林荡荡遗忘到太平洋的迪伦找上门来。 他用温柔而有力量的语气责备林荡荡不接他的电话,害他担心。 彼时林荡荡刚把画板支起来,空白的画纸上尚未想好要画什么。 她看着面前的卷毛帅哥,想起了他在床上一丝不挂的样子。 “迪伦。”林荡荡没有解释,更没有道歉,她用画笔的尾端在他胸前画了个圈,“有兴趣做我的模特吗?” “What?” “不穿衣服那种。”林荡荡挑开他的扣子,“除了上学的时候,我还没有单独画过裸体的男人呢。” “我觉得你应该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唉……”林荡荡低头想了想,“我最近真的很忙,我怕万一你要约我吃饭,那我就不得不拒绝了。” “你可以拒绝,这是你的权利。” “但我不想拒绝你。”林荡荡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OK,原谅了。 十分钟后,裸体男模按照画师的要求摆好了pose。 林荡荡心无杂念,专注在自己的画笔下。中途雷因为好奇推开门看了一眼,然后捂着眼睛出去了。 回头画廊装修的时候,一定要让周慕芷给她留个画室出来。 从天亮画到天黑,也只完成一点点。这种人体肖像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完成。如果模特的时间不固定,就更久了。 “今天就到这里。”林荡荡放下笔,“你可以把衣服穿起来了。” 是不是要给人家支付一点报酬呢,上学时候那些人体模特都多少钱一个小时来着? “你是希望我请你吃饭,还是想要钱?”她把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不,都不需要。”迪伦摇头,“荡,不要在我们之间谈这么俗气的东西。” “那你想谈什么,该不会想跟我谈恋爱吧?” 迪伦露出一副“为什么不呢”的表情。 我去,这大哥可能连她名字都不会写,就想到恋爱去了。 他说:“荡,我对你一见钟情。” “好啊,那就谈恋爱吧。”林荡荡觉得有个当地人带她先适应一下这边的生活也不错,还能得个免费模特。 “那我可以正式跟你约会了。”迪伦兴奋地拉着她的手跑出了门外。 她以为他们要去烛光晚餐,没想到迪伦带她去郊区狂飙摩托。 在呼啸而过的夜风和轰隆隆的马达声中,林荡荡有种灵魂从天灵盖飞出去的感觉。 此时的林家,林致一刚跟秦思吵完架。 本以为林荡荡走了,林致一就能彻底死心,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没想到他成天拉着个脸。 “我告诉你林致一,别太过了,小心我把你那些脏事儿都抖落出去。”秦思恶狠狠地盯着他,“反正咱俩孩子都有了,你这辈子都只能跟我绑在一块。” 以后 画廊进入装修阶段后,林荡荡更忙了。 为了省钱,装修的图纸跟设计都是她跟周慕芷做的,能亲自上阵的活儿,比如刷漆,也是她们自己做。青蒲忙着货比叁家,争取把每一英磅都花在刀刃上。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林荡荡捶着腰,“以前的日子还是过得太舒坦了。” “但是很有成就感啊。”周慕芷这阵子都累瘦了,精神头却一直很足,“比以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多了。” 好在有迪伦,不得不说,“本地人”这层关系,国内国外都好使,不然真容易当冤大头。 林荡荡谈不上对他有多心动,但也不讨厌。浅浅的喜欢已经足够支撑这段关系。 “荡,可以跟我讲讲你的过去吗?”某个激战过后的夜晚,迪伦贴着她的后背,小声请求道。 “过去啊。”林荡荡叹了口气,“我是个孤儿,后来碰到了养父母,再然后就出国遇到了你。” “不,不能包括我。”他纠正,“我是你的现在跟未来。” 等到画廊的装修基本完工,周慕芷跟青蒲的婚礼也近在眼前了。 看到两个穿着婚纱的新娘子对着彼此宣誓,林荡荡笑着笑着就开始掉眼泪。 妈的,真是太幸福了。 周慕芷跟青蒲到英国是为了爱,而她呢,只是为了逃避而已。 “荡,我们以后也会有这么幸福的婚礼。”迪伦给她递上纸巾。 “以后?”林荡荡笑了,“迪伦,你知道以后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意味着某一天,我可能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回国,到那个时候,你怎么办?跟我一起回去吗?” “假设我回去了就不能再回来,你也跟我一起吗?” 这个问题显然把他问住了。 迪伦太喜欢跟她规划以后,他以为的以后,是他们不会遇到任何麻烦的在一起,世界上所有的困难都会为他的爱情让路。 但林荡荡的成长经历告诉她,迪伦是在天方夜谭。 这是他们这些顺风顺水地长大的人的通病,包括闻涌。他们喜欢林荡荡,但无法理解她内心的不安,更解不开她的心结。 又何谈以后? “我们只能谈一场不考虑未来的恋爱。”林荡荡轻轻地拨了拨他有些发愣的睫毛,“懂吗我的小帅哥。” 一个月前,迪伦曾带着她爬上亚瑟王座看日落。 林荡荡坐在山顶,脑海里闪过电影《one day》中,男主女在这里追逐嬉戏的场景。 爱情里最动人的部分,大概就是两个人尚未在一起、但又相互在意的阶段,会患得患失,对未来既期盼,又担忧。 可惜她从来没有经历过。 “荡,你太悲观了。”迪伦仍然坚持着自己乐观而浪漫的想法,“你们不是有句古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 “等到那个时候,就没车什么事了,只能靠人翻过去。”林荡荡看着他的眼睛,“那可是很艰难的。” 音乐喷泉的声音骤然响起,参加婚礼的宾客一起欢呼起来。 林荡荡踮起脚,吻了自己的男朋友。 商机 林荡荡把自己给迪伦画的人体肖像挂在了画廊,谁也没想到,它会成为恢复营业后第一幅被买走的画。 买主是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英国男性。 “这合适吗?他毕竟是你男朋友。”周慕芷刚开始还有些犹豫。 “画出来就是为了卖的,不然我画他干嘛。”林荡荡把画装好,笑容满面地递给买家,并欢迎他下次再来。 “那迪伦知道你把他的裸体卖出去,不会生气吗?” “我纠正一下。”林荡荡竖起食指,“那不是迪伦的裸体,那是一张艺术品,而且他说过,这张画的处置权,归我所有。” 也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几天后,一位年轻的小帅哥走进画廊,点名要找“Yan”。 “Yan”是林荡荡来到英国后,在她的新画上留的落款。 而这位小帅哥的来意,是想请林荡荡给自己画一幅裸体肖像。 他说,想记录一下自己最帅气的时候,但摄像机拍出来的照片,没有灵魂。 又是个浪漫主义者,不喜欢机器的快捷与便利,觉得人工的才是最好的。 周慕芷很不理解。 “大牌包之所以卖得那么贵,原因之一就是手工制作。”林荡荡倒是明白他的心理,“慕慕,咱俩也算师出同门,你怎么一点美术生的浪漫都没有学到?” “我只记得老师说过,靠专业为生,咱们班大部分人都会饿死。”她叹了口气。 本以为国外的市场会比国内好一点,没想到也这么难。 “万事开头难,不要灰心。”林荡荡安慰她。 画廊最里面的房间是给林荡荡留出来的画室,按照她的要求,什么多余的家具跟装饰都没有,就如她的名字一样,空空荡荡。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画着画着有人在我耳边五音不全的唱歌了。” 她说的是雷。 新主顾是个大学生。一开始还有点羞涩,总是不自觉地用手去挡自己的私密部位。 “我可以介绍朋友一起过来吗?”他说话的时候很温柔,像一只缱绻的百灵鸟。 “当然可以。” “但是要排队,这是个很费时间的活儿。”林荡荡突然嗅到了一丝商机,“不过,为什么选择找我呢?” “因为你是个美丽的女画家。”他说,“我并不想自己的身体被一个糟老头子注视。” 男人喜欢被美丽的女人欣赏,很多女人,也更喜欢被女人欣赏。 知道这件事后的迪伦却醋意大发。 “不,荡,你怎么能看别的男人的裸体。”他暴躁地扯着自己的卷毛,“如果你想画,我随时可以为你献身。” “我需要赚钱,需要生存,而且画师不可能一辈子都画同一个人,或是同一片风景。”林荡荡也很暴躁,为什么全世界的男人都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你可以不工作,我可以养活你,你们东方女性不是最喜欢在家相夫教子吗?” “收起你的刻板印象。”林荡荡忍无可忍。 原来他所谓的一见钟情,是出于这种心理。 “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下。”她尽可能地让自己语气平静,“迪伦,在我的人生计划里,没有结婚生子,更无从谈什么相夫教子。如果你想象的未来是这样,那我劝你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OK。”迪伦深呼吸一口,“我会重新考虑。” “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很开心,也谢谢你这段时间提供的帮助。”林荡荡抱了他一下,“再见。” 哥嫂 林荡荡最近跟家里的联系越来越少,每次也只是跟父母聊几句就挂掉,从来不问多余的人。 她从英国寄回来的礼物,也只有林父林母跟未出生的婴儿的份。 不过最让他烦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公司的事儿。谈好的投资临时变卦,眼看资金链就要断,林致一焦头烂额。 他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跟同学一起办工作室做游戏开发,毕业后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创业,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可千万不能出事故。 情急之下,林致一想到了闻涌。 人傻钱多的富二代,如果能忽悠他来投资的话…… 林致一自信满满地去了。 “嗯……”闻涌皱着眉,“你现在做的这款手游,世面上同质化太严重了,我并不觉得可以赚钱。” “而且——” “我对游戏行业一窍不通,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干嘛来找我?” 当我好忽悠吗?荡荡的事儿还没找你算账呢。 闻涌在心里冷笑。 “只要能成功上市,我有把握一定会爆。”林致一对自己一如既往的自信。 “我考虑考虑。”闻涌下了逐客令,“等会儿还要开会,就不留你了。” 相比于干脆利落的拒绝和答应,“考虑考虑”是最折磨人的回复。 林致一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到家后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客厅烟雾缭绕,烟味能把人呛死。 这几天父母去外地出差,秦思吵着不敢一个人睡,他只好来陪她。 “你要死啊。”秦思从楼上下来,被熏得直皱眉,“不知道我怀孕了吗?” “你别下来不就得了。” 秦思气得不轻,摔门出去了。 在没有发现他跟林荡荡的事之前,林致一还是个模范丈夫。 温柔体贴会赚钱,床上功夫也不差。 秦思以为自己捡了宝。 上学的时候,因为林荡荡的关系,秦思跟林致一有过接触,当时就觉得他是自己的理想男友。可惜他看起来太遥不可及,又比她们毕业早。所以也只是止于心动。 但她曾不止一次地跟林荡荡说过自己对她哥哥的倾慕,还说了好几次想当她嫂子。 毕业季到来,秦思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她家里情况不好,父母整天催她赶紧赚钱养家,又说谁谁谁嫁了个好老公,一毕业就做起了阔太太。想到自己那个没什么前途又木讷的男朋友,想到工作,秦思头都要炸了,便一个人跑到酒吧借酒浇愁。 然后就被几个混混盯上了。 关键时刻,是林致一救了她。 “女生不要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不安全。”他把秦思送回家,“是不是碰到什么烦心事了?” “我找不到工作。”她耷拉着脑袋,“真羡慕荡荡,有你这么好的哥哥,就算不工作也不用担心。” “每个人都有烦恼,你也不用羡慕她。”林致一摸了摸她的头,“我倒是认识几个做HR的朋友,你是什么专业,要不要帮你推荐一下?” 困扰了秦思这么久的事情,就这样被林致一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为了表示感谢,她特意请林致一吃饭。席间林致一一直在喝酒,秦思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只好把他送了回去。 “学长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她把林致一扶到床上,同时偷偷打量着他家。 听说这套房子是林致一给自己买的婚房,也不知道谁有这么好的福气。 “别走。”林致一拽住她。 “学长你别这样。”秦思这个时候还记得自己有男朋友。 她想把手抽出来,但林致一死活不放。 “我是真的爱你。”他把秦思压在床上,“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想办法好不好。” 他在跟谁说话?秦思乱了。 不等她思考,林致一带着酒气的吻已经落了下来,秦思大脑空白了几秒,还是没有推开。 第二天一早,清醒过来的两个人都有点慌乱。 “我……你……”她用被子挡在胸前,“你昨晚喝多了。” 林致一抬眼,瞥到了床单上的一抹红。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知道光靠这个没办法确定处还是非处,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一句。 得到了秦思肯定的回答。 “我会对你负责的。”他起身穿衣服。 “学长。”秦思咬了咬嘴唇,“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了?” “我说什么了吗?” “你说,想跟我永远在一起,还一直在道歉。” “没有认错。”林致一继续淡定地穿衣服,“就是跟你说的。” 现在想来,应该是把她当成了林荡荡。 哼! 秦思一脚踢飞一个石子,不偏不倚,踢到了路边一条流浪狗身上。 那条狗即刻转过身,对着秦思龇起了牙。 前任 换做平时,秦思肯定会拔腿就跑。 但现在她怀着孕,怕剧烈运动会影响到孩子。一时间跑也不是,站着不动也不是,心里一下没了主意。 那条狗做出攻击的姿势,尾巴朝下,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一副随时会扑过来的架势。 秦思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往后退,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那条狗。 精神太过紧张,以至于忘了关注脚下。她只觉得脚底一滑,像是踩到了香蕉皮,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眼看就要摔了。 完了,孩子。 秦思急得大喊,“救命”还没喊到一半,还真有人从腰后托住了她。 “去。”托住她的人对狗喊道。 狗悻悻地看了二人一眼,夹着尾巴跑开了。 秦思稳住身形,头都没来得及回就赶忙道谢。 “哟,怀孕了啊。” 熟悉的声音像是一道炸雷,秦思转过头,看到了裴坦。 “怎么是你。”她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对啊,就是我,怎么,很失望。” “都怀孕了还一个人出来,你老公呢?” “不关你事。”她冷冷地说。 “谁稀得管。”裴坦随手折了一根柳条,“啪”一声甩在地上,“秦思,人在做天在看,你当初怎么甩的我,你老公以后就会怎么对你,有你哭的时候。” 如果林荡荡知道秦思就是让裴坦疯魔的那个前女友,一定会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他俩相识于网络,后来见了面,觉得对方都还可以,于是顺理成章地谈起了恋爱。在一起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秦思从来没有带裴坦见过自己的朋友,也不让他去学校找她。倒是裴坦,带着她在体院招摇显摆,巴不得全校的人都知道他有个漂亮女友。 而且在秦思看来,裴坦还是个特别不解风情的人,她都主动留下来在他那里过夜了,他还是坚持不发生关系,说什么要尊重她,有些事情等到结婚再做也不迟。 两个人的分手在裴坦看来是毫无预兆的,前一天还在为女朋友找到工作而高兴,后一天就接到她的电话。 她说:“我找到比你更好的人了,我们分手吧。” 秦思的身影渐渐走远,裴坦将手里的柳条折成两截,随手扔到了地上。 他转了个弯,看到那条狗正在翻路边的垃圾桶。 “怎么又是你。”裴坦“啧”了一声,“上次把女生追到湖里,这次又差点把孕妇吓的摔跤,你几条狗命啊,敢这么作?” 狗转过头,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连你都在鄙视我。”裴坦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自己窝囊,那能怎么办呢?”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扶她,这种女人,就让她吃点苦头好了。” “你对着狗嘟囔什么呢?”李轻云还没走近就看见他对着一只狗诉衷肠,“我不就迟到了十五分钟吗,至于这么无聊?” “这狗挺可怜的,要不咱养了吧。” “这么大一条,养哪儿啊,咱俩房子都是租的,房东肯定不会同意。” “也是。”裴坦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走吧。” 五分钟后,闻涌的车子在路边停下。 他今天闲来无事让路边的半仙算了一卦,算跟荡荡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半仙给他指了这个地方,说缘在此处。 问题是,这儿除了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什么都没有。 “他说的该不会是你吧?”闻涌走到狗跟前。 两百块钱算是白花了。 “算了,半仙可能算歪了,算成了我跟狗的缘分。”他想了想,对着狗打开了车门,“有家吗?没有的话要不跟我走。” “我家有只猫,你俩正好做个伴。” 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垃圾桶,最后小跑过来,钻进了车里。 肖像 林荡荡最近忙着给不同的人画肖像,有男有女,有不穿衣服的也有穿衣服的。 大部分都是年轻人。 “你说,他们是真的觉得我画得好,还是在跟风?”林荡荡问周慕芷,“我现在有点飘,你快拉我一把。” “确实画得很好,这个好吧,不在于技巧,而在于感情。”她试图从专业角度给出意见,“怎么说呢,感觉你笔下的人物,是有灵魂的。” “怎么这么瘆得慌。”林荡荡搓了搓胳膊。 “哎呀,放心大胆地画吧,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不也经常夸你吗,说不定你就是一个天才呢。” 天才吗?她毕业后给国内不少游戏公司画过角色原画,没发现自己在人物肖像上有什么特别的造诣啊。 “托你的福,咱们的生意都变好了,可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周慕芷给她看新一月的账单,“等你变成知名画家,就再也不用到处找人合作了,画廊只挂你一个人的画,也能日进斗金。” “借你吉言。”林荡荡有气无力地站起来,“我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家睡觉吧。”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周慕芷说的“灵魂”。 真有这么玄乎? 风月的照片就放在包里,她一直随身携带。 回到家,林荡荡躺在床上拿着照片仔细端详,一会儿觉得陌生,一会儿觉得亲切;一会儿觉得她跟自己很像,一会儿又觉得一点都不像。 差点把自己看魔怔。 她一夜未睡,脑子里不住地想象着风月当初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选择自杀。而她的爸爸又去了哪里。 如果风月没死,她现在会是什么样。 如果当时她被申卓兖找到,又会是怎么样。 会跟闻涌结婚吗?他会不会变成又一个林致一。 闻涌…… 想到他就会有点心脏疼,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唉~造化弄人啊。 “妈妈,我给我们两个画一张肖像怎么样?”林荡荡坐起来,“如果画真的有灵魂,拜托你告诉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过很多艺术家的故事。他们大多偏执又疯狂,是旁人眼里的异类。 她那个时候不理解,也不想理解。她不想成为什么艺术家,也不想做疯子。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有点像了。 叁更半夜不睡觉,在画架旁立着镜子给自己画肖像,镜子上还贴着妈妈的照片。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八成会觉得林荡荡中邪了。 彻夜不眠的后果就是黑眼圈,林荡荡打着哈欠来到画廊,周慕芷说有人在等她。 又是个来画像的帅哥,跟迪伦一样是个卷毛。 “有什么要求吗?”林荡荡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是自己看还是给别人看?” “我想请你为我画一张遗像,不用很复杂,也不用全身,只画脖子以上就可以。”他平静地用英语讲着自己的诉求。 “遗像?”林荡荡以为自己英文不好听错了,“你确定?” “是的,就是遗像。” 同行 来画遗像的人叫利蒙,他说自己可能很快就死了,想要提前准备。 “你应该去看医生。”林荡荡还以为他得了什么难治的病。 “我没有生病。”利蒙说,“我只是觉得活着很累。” “我这里已经排到叁个月以后了,所以你至少还得再累叁个月。”她把单据递给利蒙,“觉得没问题就去找那个短发美女交定金。” 看着利蒙的背影,林荡荡想到一句话: 死都不怕,为什么要怕活着呢? 爱丁堡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雷和莉莉的性欲一天比一天高涨。很多个深夜,她在房间画画,满耳朵都是莉莉的叫床声。 甚至下楼去倒个水,都能碰到他们在楼梯解锁各种姿势。 林荡荡只好在房间安了个饮水机。 “我只有一个请求,你们可以不要早上的时候在厨房吗,我会很尴尬。”林荡荡本来是看中房东夫妇不常在家才租的,现在变成AV现场。 “你在羡慕吗?荡。”雷搂着莉莉的腰,“没关系,晚上家里有party,早点回来,我介绍帅哥给你认识。” 林荡荡没理他,直接出门了。 “一定要早点回家,我专门为你请来的。”雷扯着嗓子对着她的背影大喊。 这天,画廊来了个中年大叔,身材微胖,一口标准的伦敦腔。 “这位叫‘Yan’的画家是谁?”他指着林荡荡的画。 “是我。” “人物比风景好看得多。”他双手背在身后,“你笔下的风景是死气沉沉的,但人物却很生动。” 这蓝天白云大海不是挺明媚的吗?林荡荡看着自己的风景画,没忍住咬起了指头。 “每个画家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好好加油吧小姑娘。”大叔和蔼地拍了拍她的肩。 “请问您是?” “听学生说,这里来了个美丽的中国女画家,所以我来看看。”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我是附近艺术学院的教授,欢迎你有空去听课。” “可以吗?”林荡荡一直都想去,又怕不是学生不方便。 “当然可以。” “谢谢。”她将名片小心地收起来,送教授出了门。 这位教授的到来让她一整天都充满了好心情,虽然又是坐着画画的一天,但腰不酸背不困,回家的脚步都比往常轻快。 屋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林荡荡捂着耳朵推开门,男男女女在客厅狂欢,脸上的表情都跟中了彩票似的。 “欢迎美丽的荡回家!”雷光着脚踩在沙发上蹦迪,还好他记得房东太太临走时说过的:“亲爱的儿子,如果下次回家,被我发现沙发上有鞋印,你将会被赶出去。” “谢谢谢谢,玩得开心玩得开心。”林荡荡被震得脑瓜子嗡嗡的,只想赶紧躲回房间。 “不要跑。”雷一把把她从楼梯上拽下来,扔进一个坚实的胸膛,“这是凯尔,他曾经也是个画家,你们会有共同语言的。” 林荡荡抬头,看到自己落进一双深邃的眼眸中。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嘴角上扬的时候又有种坏坏的感觉,“雷太胡闹了。” “没关系。”林荡荡稳住身子,露出得体的笑容,“我叫林荡荡,你可以跟雷一样,叫我荡。” “他是我所有朋友里年纪最大的一位。”雷趴在她耳边大声说着悄悄话,“荡,你就需要这样的成熟男人。” 成熟男人 楼下实在太吵了,说话全都靠吼。林荡荡理解了这里的房子互相离得很远的原因,但凡再近点,邻里之间都得天天吵架。 很多事实告诉我们,一个人的年龄与他的成熟程度不一定呈正相关,不过叁十二的凯尔在一群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里看着确实更沉稳一些。 也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她把凯尔带回了房间。 靠近窗户的地方放着还未完成的画像,凯尔看到后“哇哦”了一声。 “这是你的自画像吗?”他问。 林荡荡摇头: “不全是。” “我曾经也很痴迷画画,后来发现,它养活不了我,所以现在成了一名律师。”凯尔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我的父亲一直都很喜欢收藏这些,他的书房挂满了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画。” “你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很少有人能长时间坚持自己的热爱。”林荡荡将画用布蒙上,跟凯尔一起坐在窗前闲聊。 “听雷说,你跟你的朋友一起经营一家画廊?” “对,我们还在摸索适合它的经营模式。” “明天下午,我可以去拜访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可能没空招待你。”林荡荡调整了一下坐姿,“最近很多人来找我为他们画像。” “略有耳闻。”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意,让人不自觉地就会产生亲切和信任感。” “但我越来越觉得迷茫了。” “因为你不知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你的画技来的。” “你怎么知道?”林荡荡在心底暗自吃惊。 “这是正常的,等再过一阵子就不会了。你会发现,不管他们为什么而来,最终你们双方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我会尝试着理解你的话。”她有种被说服了一些的感觉,“看来雷说的没错,我确实需要一个成熟的男人。” 话刚说出口,林荡荡即刻脸红了。 老天爷啊,他可不要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 楼下的喧闹依旧,他们躲在房间的一角天南海北的聊,聊各自学画的经历,聊对美术的看法。当喧闹渐渐平息的时候,凯尔也起身告辞了。 林荡荡没有留他。 “希望我们以后能常见面。”他在临走前,礼貌地亲了亲她的手背。 “我也希望。”林荡荡跟他挥手告别,“再见。” 屋子恢复了安静,只留下客厅一地狼藉。 “我还以为他今晚会留下来。”雷的语气听起来颇有些遗憾,“你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嗯?”林荡荡歪着脑袋,“为什么这么觉得?” “难道你们刚才在房间里没有做一些这样那样的事吗?”雷用手势比划着。 “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她“噔噔噔”上了楼,“房子是你弄乱的,所以你得自己收拾,不要找我。” “荡,你不能这么对我。”雷冲上楼想把她拉下来。 可惜门已经被关上了,还附带“咔嚓”的反锁声。 选择 林荡荡在艺术学院的官网上查到了那位威尔逊教授的课表,鼓起勇气去蹭课了。 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对大家好奇的目光也会感到紧张。但教授每次看到她都会投以鼓励的笑容,加上她渐渐发现,大家的好奇只是出于一种对东方面孔的新奇,并没有恶意,所以蹭课蹭的越来越游刃有余。 除此之外,林荡荡还结识了几个中国留学生,也是她们让林荡荡认识到了留学生的课业能有多繁重。 事业跟学业只能二选一。 “算了,学习本来也是为了赚钱。”咖啡的拉花被她搅得乱七八糟,“画廊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不能让咱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 “或者再等两年,稳定下来再说。”她努力说服自己,“也不算放弃,就是暂缓一下。” 这几个月以来,她们每天起早贪黑,要营销、要了解市场、要引流、要吸引客源。生意经看了一大堆,真正实践起来才知道有多难。青蒲还无师自通地给画廊创建了一个网站,几乎每天都在熬夜。 “是我太没用,拖累你了。”周慕芷叹气。 我们不是在互相拖累吗。”林荡荡拍拍她的手背,“没事,去蹭课听也是一样的,还不用花钱。” 关于她为什么要留在英国,周慕芷从没有深究过原因,她知道每个人都有难以启齿的秘密,比如在她十几岁的时候,也很难大方地承认自己喜欢女生这件事。 建立强大的内心需要一个过程,有的人快,有的人慢,也有人一辈子都成功不了。这个时候,逃避就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窗外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艺术节的到来让这座城市变得前所未有的拥挤和忙碌,也有更多的游客进入画廊。 林荡荡暂停了画像业务,跟她们两个一起在前厅忙碌。 在一张张或兴奋或惊奇的面孔中,利蒙是个特殊,他缩在画廊最里面的角落,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像林荡荡初学画画时临摹的石膏像。 他有事没事就会过来,一个人缩在角落发呆,不需要跟他打招呼啊,也不需要关照。林荡荡问过他为什么喜欢来这儿,他说这里有安全感。 “完全陌生的环境和人,让我感到放松。” 懂了,他也在逃避。 周慕芷和青蒲都没有意见,待着也挺好的,至少没有客人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那儿有个潜在客户。 按照预约顺序,下一个就是利蒙了。林荡荡很矛盾,在商言商,但作为一个人,她觉得自己是在加速利蒙的死亡。 “我需要先对你进行了解,才能为你画像。”她把利蒙带到画室,“可以告诉我,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利蒙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 “那你的朋友是怎么评价你的?” “他们说,我是个好脾气的人。”利蒙笑了,带着一丝苦涩,“小时候,我的父母总是吵架,所以我得柔软一些,才能让他们不那么生气。” 林荡荡想到了一首英文歌,叫《Because of you》。 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他们每次吵完架,我的妈妈都会说,‘都是因为你,利蒙,我才不得不留在这个痛苦的家里’。” “不是你的错。”林荡荡安慰他,“孩子没办法决定自己要不要出生,或是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 “但是她后来再也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了。”利蒙的声音开始发抖,“她死了,被我爸爸亲手杀死的。” 利蒙记得妈妈被爸爸从楼梯上推了下来,头部流了很多血。后来警察跟医生都来了,他们在他家周围拉起警戒线。有人拿着相机拍照,刺眼的闪光灯晃得利蒙恶心想吐。 从那天起,利蒙看到镜头就会条件反射般的恶心,他再也没有拍过照,就连毕业照也是缺席状态。 最后爸爸被判定为过失杀人关了起来。今年一月份已经刑满释放。 “他说他是我的爸爸,所以我应该跟他一起生活,可是我做不到,我觉得自己背叛了妈妈。”利蒙越说越激动,“所有的亲戚都劝我原谅他,他们说他已经得到了惩罚,可是我的妈妈呢,就因为她已经死了,就可以完全不考虑她的感受吗。” 看到利蒙崩溃无助的样子,林荡荡想到了佛家的一句话: 众生皆苦。 “你可以不原谅,不要让别人绑架你。”她蹲下来轻拍利蒙的背,“如果做选择太难,就像我一样逃跑吧,跑到一个谁也追不到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不知道我可以去哪里。” “随便哪里都行。”林荡荡站起来,“等到你能做出选择的时候再回来。” 清心寡欲 “我不知道我教他逃避是否正确,可我又想不到别的办法。”林荡荡托着腮赤足坐在沙滩上,身旁是拿着酒瓶的凯尔。 “逃避这件事,就像你把一颗不想让它发芽的种子扔到了岩石缝里。运气好的话,它确实不会发芽,但也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种子,即便是在岩石缝,也能长出来。到那个时候,需要面对的就更多了。” “最好的办法是把它碾碎扔掉,一劳永逸。” 道理她都懂,可实践起来很难啊。 “今晚的夜色这么美,不要用来想让人烦恼的选择题。”凯尔朝她举起酒瓶,“干杯。” 从海边离开的时候,凯尔邀请林荡荡去他家坐坐。 换作以往,她肯定会去,还能愉快地做点成年人爱做的事。 但是今天她拒绝了。 不只是今天,林荡荡最近对男女之事都没什么欲望。 “你说,我该不会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吧。”她向周慕芷说了自己的困惑,“女人也会肾虚吗?” “我觉得你就是太累了,人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顾得了这个就顾不了那个。” 没有吧,她以前又不是没遇到催命甲方,连夜改稿后,第二天该干嘛干嘛。 “或者,你现阶段对男人没有需求了。”周慕芷继续分析,“你回忆一下,自己以前想的时候是什么状态?” “就……”她眼珠子转了一圈,“觉得孤独寂寞冷,内心空虚的不行。” “对嘛,因为你现在有事情忙了,自然就不空虚了呗。” “那你的意思,我有了事业后,还断情绝爱了。”林荡荡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食色性色,我舍不掉。”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可能得看到喜欢的人才能被激起欲望,就像我平时,碰到再好看的女人,比如你,也不会想上床啊。但是看到青蒲就不一样了,她在我旁边,我立马就能开启性奋模式。” 喜欢的人? 林荡荡悟了。 “你这样一说,我好像确实不喜欢凯尔。” “迪伦好像也不怎么喜欢,跟他做爱都没怎么高潮过。” “咳咳咳、”周慕芷喝了口水差点被呛死,“倒也不用这么直白。” “偌大的爱丁堡,竟然碰不到一个让我心动的帅哥。”她翻了个面把自己摆成“大”字,“难道这就是画裸男的后果吗?” “那就多出去转转,多认识一些人,总能碰到真心喜欢的。”周慕芷往边上挪了挪,“爱情是门玄学,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万一有一天,对方背叛你、抛弃你怎么办?” “继续找下一个喽,错的是他又不是你,他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林荡荡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去到画廊,周慕芷神神秘秘地递给她一个盒子。 “什么东西啊?”林荡荡说着就要打开。 “回家再看,最好是回房间后把门关起来一个人看。”周慕芷摁住她躁动的手,“新的,包装都没拆,放心用。” “你该不会给了我一个……”林荡荡生生把“情趣用品”四个字憋了回去,“我也不至于这么饥渴吧?” “这可比男人好用多了,健康又卫生,还不用避孕。”周慕芷压低声音,“收好,我先去忙了。” 《她》 林荡荡把她为风月和自己画取名为《她》,挂在画廊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 “你不是说我画的人有灵魂吗?”她拉着周慕芷让她分享观后感,“那你说说,这幅画的灵魂是什么?” “这幅画的灵魂,就在于它不完全是你自己,我说的对吗?” 一个和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荡荡回头,看到了威尔逊教授。 “教授早上好。”她转身迎接,周慕芷趁机脚底抹油开溜了。 “早上好,荡,最近都不见你去上课了。” “这阵子有点忙。”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请坐。” 威尔逊教授在椅子上坐下,视线还停留在那幅画上。 “您刚才为什么说,它不完全是我自己。”林荡荡在教授对面坐下,“是我画的不像吗?” “不,画得很像,但你脸上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什么表情?” “绝望。”他说,“画上的人,有一种心如死灰的绝望感。” 这倒是,虽然她有过痛苦、有过纠结、有过迷茫,但从来没有想过去死。毕竟一切希望都以活着为前提,说不定哪天就能看到林致一下地狱了呢。 “其实我是想象着我妈妈的样子画的。”林荡荡垂下眼帘,“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不记得她的样子,只有一张照片。” 当一个母亲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的时候,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孩子。 所以风月那个时候应该很绝望。 “亲情也是讲究缘分的,有的父母可以陪孩子长大,但有的父母只能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威尔逊教授慈爱地注视着她,“荡,就算没有她的爱和陪伴,你也成为了很棒的人,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谢谢。”她打从心眼感激这位萍水相逢却对她不吝赞美的长辈。 又过了几天,威尔逊教授又来到画廊,还带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两人直奔《她》,并且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大声争辩。 “这么拙劣和稚嫩的画技,怎么可以和我的画作相提并论。”胡子男语气激动,胡须上还沾了自己的口水,“教授,您未免也太主观了。” “这幅画无论是艺术性还是观赏性,都比你现在大部分的作品要好。”威尔逊教授脸微微发红,“安迪,你现在太自满了,这会毁了你。” “是您对我的要求太严格了,我的画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您为什么不能为我感到骄傲呢?” “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学生,我不能看着你止步于此。” “安迪,你离真正的画家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不要被一时的名气冲昏了头脑。” 安迪气鼓鼓地看着教授,一脸的不服气。 “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教授指着《她》,“就用这幅,在你看来稚嫩又拙劣的画。” “当然敢。” 半个月后,《她》跟安迪的《如歌》出现在碧喜市一场拍卖会上。 这场拍卖会的主角是威尔逊教授收藏一对玛瑙耳环,据说是伊丽莎白女王戴过的配饰。 参加的人大多也是冲着这对耳环来的。 闻之宜很喜欢收藏这类首饰,听说了这个消息后,连夜拽着儿子过来了。 “现在拍卖威尔逊教授带来的美术作品,《如歌》。”拍卖师把安迪的画拿出来,“起拍价,五万。” 只有一个人举牌,毫无悬念。 “下一件拍品依然是威尔逊教授带来的画作,《她》,起拍价,五万。” 闻涌头都没抬,一直在看手机。 “儿子你看。”闻之宜看到画的瞬间就呆住了,“荡荡。” 这幅画已经被后面一个男人举了牌,眼看锤子就要落下去。 “一百万!” 一直没什么大动静的现场,因为闻涌这一声,顿时喧闹起来。 拍卖会 《她》最后的成交价是八百万,不是闻涌拍的。 是一开始举牌的那个男人。 准确的说,是男人旁边的老头。 自闻涌喊出一百万,男人就一直在跟价。价格一路飙到七百五十万,威尔逊教授终于感觉到些许不对劲,让拍卖师暂停了。 后面的男人直接朝闻涌走过来。 “你好,林栋。”他伸出手。 “闻涌。”闻涌站起来,两人礼貌地握了一下。 “我就直说了。”林栋看了一眼后面的老头,“这幅画我父亲势在必得,就算你喊到一千万,他也会继续跟。” “理由。” “画上的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闻涌转头看了一眼那幅画,又看了看林栋: “我可以直接跟你父亲对话吗?” 老头看起来六十岁上下,身材瘦小,看眼神,绝非善茬。 包括这个林栋,都给人一种狠厉的感觉。 “年轻人,画上的人是我去世多年的妻子,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幅画的存在,但你不惜花费几百万要得到它,是为什么呢?” “妻子?”闻涌看着这个跟林荡荡半点相似处都无的老头,“风月是您的妻子?” 从老头震惊的眼神中,闻涌知道自己猜对了。 “敢问,您是姓江吗?”他继续追问。 “你怎么知道我姓江。”江殷雷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你这么年轻,怎么会……。” “我还知道,你有个女儿叫江妍。如果没猜错,这幅画应该就是她画的。” 妍妍? “你知道妍妍在哪儿?”江殷雷猛然起身,“你跟她们母女什么关系,你都知道些什么?” 林栋也乱了,一开始,他以为画上的人是林荡荡,没想到江殷雷看清画上的人后,告诉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幅画拍下来。 所以画上的不是林荡荡,是江殷雷一直念叨的风月。 而林荡荡就是江妍,风月和江殷雷的女儿。 她们母女长得一样! 那画上的到底是谁? “既然如此,那画就归您了,下一轮加价我不会再跟。”闻涌把威尔逊教授叫过来,“至于江妍在哪儿,这位教授可能会知道。” 拍卖会结束后,闻之宜看着儿子,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就那么喜欢她啊。”她才发现儿子还是个情种,“舍得几百万买张画,那当初干嘛还要让她走。” “她想走就走,我才不拦。”闻涌像在赌气,“就是觉得她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不让干嘛要卖掉母亲的画像。” “你怎么知道她画的不是自己?” “我就是知道。”闻涌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脸是照着自己画的,但心里想的肯定是风月。 自从荡荡离开,他一直在想,这些年来,她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在生活。 她应该是真心爱过林致一的,所以后来才会那么痛苦。不管那段感情是怎么开始的,但林荡荡确确实实把自己完全交付给了林致一,她的期待、她的憧憬、她的心思,全都倾注在了他身上,可惜所托非人。 如果能找到亲生父亲摆脱林家,对荡荡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远走英国的行为在林父林母看来是不知感恩的,他们可能会觉得她薄情。但对荡荡来说,宁愿让他们怨恨,也不想受他们牵挂。 “喜欢就去英国找她啊,趁你爸还干得动。再过几年,想走都走不了了。”闻之宜不愿意看着儿子单相思,“万一你去了,她愿意跟你回来呢?” “您觉得她会吗?” “女孩子都很心软的,而且她对你未必无情,去试试也没什么损失啊。” 闻涌看了一眼远方,有些被妈妈说动了。 惊喜与惊吓 林荡荡账户里多了笔巨款,画廊来了个旧相识。 “林栋!”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我。”林栋朝她张开双臂,“好久不久。” “好久不见。”林荡荡冲过去挂到了他身上。 他乡遇故知,原来真的是人生叁大喜事之一。 “你是来玩的吗?” “不。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嗯? “找我?”林荡荡放开他,“你知道我在这儿?” 不应该吧,她离开碧喜后,他俩可是一点联系都没有了。 “说来话长。”林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有人想见你,有空吗?” 申卓兖听说闻涌见到了自称是风月丈夫的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据他打听到的消息,风月的第二任丈夫不是什么好人,做的是放高利贷的买卖,成天吃喝嫖赌打老婆,风月跟着他吃尽了苦头。 现在是发达了?肯出八百万买一幅画。 怎么,年纪大了,开始念旧情? “爸,我想去英国。”闻涌攥着手指,“想去看看她。” “去吧。”申卓兖点了点头,“去了多待一阵子,她那个爹肯定也会过去。” 林荡荡被林栋带到了一个包厢里,进去前,林栋告诉她,不要跟里面的人说他俩以前认识。 要是让老头知道林栋软禁过林荡荡,还不把他大卸八块。 林荡荡点点头,推开了门。 里面站着个身材干瘦的老人,很陌生。 “您好。”林荡荡礼貌地跟他打招呼,“听说您找我?” 老头缓缓地转过身,瞳孔在看到来人的瞬间便骤然放大,眼底的泪一下涌了上来,嘴唇也在微微发抖。 “妍妍。”他叫着林荡荡原本的名字,“真的是妍妍。” “您是?”林荡荡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是爸爸呀。”他走过来想拉她的手,“你不记得爸爸了吗?” 爸爸? “你妈妈是风月,你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看。”他颤抖着把地上的画拿起来,“这幅画,爸爸把它买下来了。” 林荡荡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难怪能卖到八百万,她还纳闷呢,自己又不是什么名家大师,画技也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原来是冲着画上的人买的。 这算恰烂钱恰到亲爹头上了? “你怎么能确定我就是,世界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多了去了。”她退到门口,“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包厢。 林栋看了江殷雷一眼,得到示意后,拔腿追了上去。 “荡荡。”林栋在楼下拉住她,“别跑了。” “疯了吧林栋,他竟然说他是我爸爸。”林荡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画怎么会在他手里,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先冷静一下,我找个地方跟你慢慢说。” 身世 林栋对江殷雷的了解也不完全,他是个孤儿,小时候靠乞讨和偷窃为生,有一次偷到了江殷雷头上。但对方并没有为难他,反而问他愿不愿跟着自己。 就这样,林栋认江殷雷做了干爹,跟着他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虽然危险,但好过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 据林栋说,江殷雷一直没有再娶过,更无子嗣。他常跟林栋说,这是报应。 “这些年他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国外休养,今年春节才回的国。” “你是他的接班人?”林荡荡问林栋。 “算是吧,他说我们虽然没有血缘,但希望我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能给他养老送终。” “不好意思,我脑子有点乱。”林荡荡抓了抓头发,“这太荒唐了。” “我想一个人静静。”她站起来,从头上拔下几根带毛囊的头发,“你把这个拿去跟老头做个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去画廊找我。” 人生总是有很多意外,就在闻涌下定决心去英国找林荡荡的时候,申卓兖突然在书房晕倒了。 突发脑溢血,好在送医及时,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应该不会有后遗症,但需要好好休养,定期来医院检查。”医生的话多少让他们安心了一些,“申先生有高血压,平常要多注意。” 从医院回到家,闻涌独自坐在林荡荡以前常坐的窗前发呆。 她的电话号码被调出来无数遍又关掉,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不去了。”闻涌对着短短说,“她走得那么干脆,我干嘛还要当情种。” 亲子鉴定的报告显示,林荡荡确实就是江妍,江殷雷的亲生女儿。 “嘶——”她看着报告上的结果,“突然觉得胸闷。” “想见他吗?” “见,为什么不见。”林荡荡把报告拍在桌子上,“我倒要听听,他怎么解释当年的事。” 同一个包厢里,林荡荡跟江殷雷相对而坐,林栋站在一边。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妈妈为什么会自杀,我又是怎么丢的。”她目光冷峻,“不要美化自己,我要听实话。” 江殷雷看着女儿,长长地“唉”了一声: “你的妈妈,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他说话语速很慢,“她是被第一任丈夫拿来抵债的。” 风月的第一任丈夫是做生意的,在当时也算富裕。风月的父母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逼着她嫁了过去。 没想到婚后不久,丈夫就染上了赌瘾,不仅把家底都给赌光了,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江殷雷就是债主之一。看他实在还不上钱,江殷雷便打起了风月的主意。 原本只是想一夜风流,但风月实在太美了,尝过了甜头的江殷雷舍不得放她走,于是找到风月当时的丈夫,用钱换了他跟风月离婚。 “哼。”林荡荡冷笑,“我妈可真倒霉,先碰到赌鬼窝囊废,又碰到无赖流氓。” “荡荡。”林栋提醒她不要乱说话。 “没关系,事实本就如此。”江殷雷摆摆手,“你妈妈确实命不好,就连她的父母也不管她死活,我给了他们几万块钱,就欢天喜地地同意把女儿嫁给我了。” “我是真的喜欢你妈妈,但我那个时候太多疑了,总觉得她忘不了以前的丈夫,总觉得她会跟别的男人鬼混。” 加上风月对他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所以结婚初期,江殷雷动辄就对她又打又骂。 “后来你妈妈怀孕了,我很高兴。有了你以后,你妈妈的笑脸都多了,家里的气氛也好了很多。” 申卓兖打听到的不是全部,消息真假参半。江殷雷当时确实有点嫌弃江妍是个女孩,但毕竟是亲骨肉,再嫌弃也是爱的。至于什么要把女儿卖了养儿子这种话,是邻居添油加醋的说法。 孩子的到来让风月跟江殷雷的关系亲密了不少,家也更像个家了。只是江殷雷做的事情始终让风月提心吊胆,她很多次都劝他换个正当的事情做,但江殷雷不听。 “你出生后的两年多,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后来你妈妈又怀孕了,我满怀期待地盼着她能生个儿子,儿女双全,多圆满。” 但好景不长,风月怀孕第四个月的时候,江殷雷得罪了人,对方放话要弄死他。贪生怕死的江殷雷丢下妻女跑到外地躲了起来。风月大着肚子,每天被人骚扰恐吓,精神一度崩溃。娘家人怕受她连累,也躲着不肯帮忙。风月觉得女儿跟着自己实在受苦,只好给申卓兖写了信,求他看在往日情分上把江妍接走,替她寻一户好人家。 哪知信刚寄出去,江妍就被上门寻仇的人带走了,扬言不见江殷雷不放人。 警察不管,丈夫又找不到。绝境中的风月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跳了海。 等江殷雷回去,他们娘叁死的死,丢的丢,家早就没了。 “后来我跟着一个地头蛇混了起来,过了几年,他被人一刀捅了,我接了位子,找到了当初把你抢走的那伙人。他们说你天天哭,哭得人心烦,就把你丢到路边,自身自灭了。” “你以为我死了?”林荡荡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江殷雷,你这种人,也配给人家当丈夫当父亲?” “你是怎么有脸活到现在的?” “我知道我不配。”江殷雷看着女儿,声音颤抖,“我很快就会去找你妈妈了,但是妍妍,你能再叫我一声爸爸吗?” “你做梦!” 林荡荡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扭头离开了包厢。 脱离 林荡荡连着好几天没有出过房间,也不去画廊。 林栋每天都过来,在楼下等她一会儿, “你是他什么人?”雷看着这个英俊的中国男人,“荡的前男友?” “我是他哥哥。” “哦,难怪你们都姓林。” “那荡怎么了,她好像不开心。” “可能是因为,我们让她很失望吧。” 到了第五天,林荡荡把林栋叫了进去。 她憔悴了很多,眼睛又红又肿,头发也是乱乱的。 “他快死了,肝癌。”林栋蹲下身子平视她的眼睛,“其实,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打听你的下落,毕竟当年你只是失踪。” 没想到她已经被拐到了另一个地方,换了名字。 “他该死。”林荡荡哑着嗓子,“所有欺负过我妈妈的人,都该死。” “都死了,你爸爸是最后一个。” “他不是我爸爸。” “好,不是。”林栋轻声细语地安抚她,“荡荡,跟我回去吧,以后我来照顾你。” 林荡荡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盯着风月的照片。 “林栋,帮我个忙吧。”她吸了吸鼻子,“趁他还没死,帮我做最后一点事,” 几天后,林家迎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自称林栋。 “林荡荡是你们的女儿对吧?”对方周身的气场让人有点发憷,“我是她哥哥。” 林教授夫妇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不解与震惊。 “林先生请坐。”林父把他迎到沙发前,“喜欢喝什么茶?” “不用麻烦了。”林栋直截了当地把亲子鉴定拿出来递给他们,“这是荡荡跟家父的鉴定结果,我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希望二位能解除跟荡荡的收养关系。” “解除?”林母音调陡然升高,“荡荡同意了吗?” “同意了,来之前,我们已经在英国见了面,报告后面就是她的委托书。” 林母翻开,看到了林荡荡的笔迹。 “这……”她拿着纸的手都在发抖,“这……” “很感谢你们多年来对荡荡的栽培和照顾,父亲身体不好,不能亲自来拜访,还请二位见谅。”他掏出一张卡,“这些钱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没人接那张卡,事情太突然,他们还未反应过来。 林栋也不急,保持着递卡的姿势,耐心地等着。 “我们同意。”一直躲在楼上偷听的林致一走下来,“既然荡荡的亲生父亲已经找到了,确实应该让他们父女团聚。” “爸、妈,收下吧,不然荡荡不会心安的。” “那我就先走了。”林栋把东西留下,“有缘再见。” 林荡荡最后还是回了国,不是因为原谅了江殷雷,而是想去看看风月。 偌大的陵园,只有她的墓碑上没有照片。 所有的故事里,风月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却没有几个人记得她。 她活的隐忍而不幸,嫁了两个男人都不是自己选的。给女儿起名为“妍”,恐怕是自己最后一点私心了。 申卓兖说,他曾经想带风月私奔,被她拒绝了。 因为不愿意让父母难堪,怕他们会被邻居指指点点。 “至少她还有你,你记得她,心疼她,她如果泉下有知,会觉得很欣慰。”林栋安慰道。 “活人的挂念对死人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林荡荡蹲下去把那张黑白照片贴在墓碑上,“我甚至不记得,我有没有叫过她妈妈。” 在碧喜待了几天,林荡荡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又回到爱丁堡。 都过去了,她现在是自由的。 自私狂 十一月初,秦思生了个女儿,起名林清娆。教授夫妇乐开了花,一颗心全放在孙女身上,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为了方便照顾,秦思从月子中心出来后还是住在公婆家。至于林致一,爱干嘛干嘛,她有女儿就够了。 转眼叁个月过去,又是一年春节。 林荡荡和周慕芷两口子受邀跟中国的留学生一起在留学生公寓包饺子,虽然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但林荡荡却无比满足。 国内零点到来的时刻,他们一起举杯,大声喊出了“新年快乐!” 气氛在此刻达到了最嗨点,林荡荡举着酒杯,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闻涌的脸。 冻得通红的鼻尖,以及那句“荡荡,新年快乐”。 “怎么了?”周慕芷察觉到她突然跌落的情绪,“想家了?” “不是。”林荡荡转头看向窗外,“我想他了。” 大年叁十,本来应该是欢乐祥和的,但林家却死气沉沉。 因为林致一说,要跟秦思离婚。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我爱的人一直都是荡荡。”他跪在书房,“我跟荡荡,早就在一起过了。” “你、你、”林父被他气得浑身发抖,“混账东西!”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致一,荡荡是你妹妹呀,就算她现在不是我们家的人了,那也是你妹妹。”林母还以为儿子得了失心疯。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林致一梗着脖子。 “还敢胡说!”林父把一本厚厚的辞典摔到他脸上,“你女儿才叁个月,你、你……” 一向渊博的教授,此刻被儿子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秦思抱着清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思思啊,这里没事,你先回房间去。”林母怕她听到林致一的疯话,一个劲儿往外推她。 “没事的妈,我都知道。”秦思一脸无所谓,“他们确实偷偷在一起过很多年,不然您以为荡荡为什么要去国外,她就是想躲开林致一。” “畜生!”林父狠狠地拍着桌子,额上青筋暴起。 “我不会答应离婚的,你当初既然敢利用我,就应该想好后果。”她轻轻地拍着女儿,“想甩了我跟林荡荡双宿双飞,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致一,你先回房间去。”林母连推带拽把他弄出去,“快回去,不然你爸会打死你的。” 书房的门被母亲关上,从里面传来林父痛苦的哀嚎声: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林致一,你这个人就是太自信了。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算盘,你以为林荡荡会一直等你,你以为只要你说了,爸妈就会答应?”秦思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天真。” “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林荡荡现在有钱又有美貌,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就你,也就能在她不懂事的时候占占便宜,你不会真的觉得她这辈子只能栽你手里了吧。” “我要是她呀,就让那个有钱的亲爹,雇两个人把你弄死扔到江里喂鱼。” 林致一被她的冷嘲热讽说得满肚子都是火,又不好发作,只好摔门出去了。 自私狂(二)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荡荡有了别的心思,林致一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刚到林家的时候,又瘦又小,眼神里都是胆怯,吃饭都不敢伸筷子,大人往她碗里夹什么她吃什么,不管让她做什么,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 林致一觉得她可怜,走哪儿都带着她,碰到不坏好意的人,也会替她出头。 那个时候,他们是很好的兄妹,荡荡也很依赖他。 过了几年,她长得越发亭亭玉立,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上了中学,开始有男生给她塞情书,林致一每每从她书包发现这些,都怒不可遏。 男生进入青春期后会开始接触禁区,比如偷偷看色情电影。看着屏幕里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林致一下身也很躁动。他闭着眼睛自慰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林荡荡。 理智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 但每次看到她,理智就不存在了。 他怀着对妹妹的龌龊心思,忍了好几年。直到那天,他亲眼看到林荡荡跟一个男生并排走在路上,有说有笑,心里的忌妒瞬间到达了顶点。 他觉得荡荡要被别人抢走了,甚至脑补出了荡荡跟其他男生亲热的画面。 不行,绝对不可以,荡荡是他的。 所以那天晚上,他在半夜偷偷潜进了她的房间。 他知道她晚上是没有锁门的习惯的。 原本只是想告诉她,他喜欢她。可是一碰到她的身体,林致一就忍不住了。 怕她叫出声来吵醒父母,林致一捂住了她的嘴,小心翼翼地摸着她的身体。 身下的东西越来越硬,硬的他难受。看荡荡没有挣扎,林致一越来越大胆,他想占有她,想在她身上释放。 “荡荡,对不起。”他一边道歉,一边用下体蹭她,最后射出来的时候,林致一突然恢复了神智,落荒而逃。 第二天起床后,他甚至不敢看荡荡的眼睛,一直害怕她会把夜里的事情告诉父母。 但她什么都没说,像往常一样吃饭上学,还是一如既然地叫他“哥”。 在林致一看来,这是一种默许。 所以从那天开始,他去得更频繁了。就算有阵子林荡荡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样,摆明了在抗拒,林致一还是没有停止。他就像一个瘾君子,上瘾容易,戒掉难。 后来他跟荡荡表白,她答应了。 他不顾她的拒绝,强行占有,她在自己怀里抖得跟小猫一样。那个时候,林致一所有的承诺跟誓言也都是真心的。 他以为自己有能力也有勇气遵守承诺,这种自信不仅骗过了林荡荡,还骗过了他自己。 “呵~”林致一站在大门口,看着夜空冷笑。 有辆车远远地冲他鸣笛。林致一以为是路过,便往后退了两步。 但车子却在他身旁停了下来。 “大过年的,被轰出来了?”车上的人一下来就对着他冷嘲热讽。 “你来干什么?”林致一对他不肯投资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睹物思人。”闻涌随手掏了根烟叼在嘴里,“想荡荡了。” 林致一哼了一声。 “你该不会也在想她吧?”闻涌一副老子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她跟我说过你们的事儿,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你就别惦记她了。” “那也不关你事。” “你离她远点,自然就不关我事。但你要是再去烦她,可就关我事了。” “忘了告诉你,荡荡的亲生母亲跟我爸有交情,她去世前可是把荡荡托付给我们家了,虽然中间出了点问题,但现在既然又碰到了,我就不能不管。你要是敢去缠着她,小心我不念旧情。” “你知道荡荡现在已经跟我们家没关系了吗?”林致一也不怂,“她认了亲爹,给了我爸妈一大笔钱,现在应该快乐得很。” 闻涌点烟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还真不知道。 不过挺好的,他跟江殷雷透露荡荡的消息,本来也是为了让他帮荡荡摆脱林家。 “那你就更没机会了。”闻涌一口烟喷在他脸上,“她爸可是个狠角色,你还是离远点好,不然我怕你死了都没地儿收尸。” “你——” “听说秦思生了个女儿,恭喜了。”闻涌拉开车门,“林致一,你是个成年人,别老那么自私,孩子都有了,就跟老婆好好过日子吧。” “叔叔阿姨年纪也大了,少让他们操点心,别最后弄的众叛亲离,在谁跟前都讨人嫌。” “这话我是看在咱俩以前是朋友的份上才说的,有缘再见吧。” 车子扬长而去,留林致一在原地无能狂怒。 离开 春节过完没多久,林栋打来电话,说江殷雷病情恶化了,问林荡荡要不要回来看看他。 “不了。”林荡荡拒绝得很干脆,“你跟他说,虽然我们是生物学上的父女关系,但并没有情分,让他别快死了还记挂我,我嫌晦气。” 电话那头的林栋沉默了。 “但是,他的遗产,你总归还是要继承的。” “你不是他的接班人吗,都给你吧。” “那我先替你保管。”林栋无奈的叹了口气,“荡荡,你真的不回来吗,他好歹是你爸爸。” “再劝拉黑。” “行行行,不劝了。”林栋赶紧认怂,“那你在国外注意身体,我忙完就去看你。” 这边刚挂了电话,那边周慕芷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仓库着火了?”林荡荡看她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不由得紧张起来。 “青蒲她妈妈打电话来说,自己得了绝症,临死前想再看女儿一眼。” 林荡荡凌乱了。 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排着队不行。 “那青蒲呢?” “在那儿哭呢。”周慕芷也没了主意,“你说,要回去吗?” 青蒲跟周慕芷一样,都是跟家里闹掰了来的这里,父母没办法接受女儿是个同性恋,硬逼着她跟男人结婚,差点把青蒲逼到自杀。 “你问我,我问谁。”林荡荡摊手。 最后还是决定回去了,周慕芷陪她一起。 “这可能是个陷阱,所以我得跟着。”临走前,周慕芷对林荡荡千叮嘱万嘱咐,“万一中了圈套,我立马给你打电话,你得去救我们。” “怎么救?” “这个到时候再说,反正叁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咱们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不能不管啊。” 林荡荡拍着胸脯答应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除了落地那天,周慕芷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 林荡荡尝试联系她跟青蒲,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难道这俩人一出机场就被绑架了? 等到十八天,周慕芷的电话没等来,等来了林栋的。 “医生说他快不行了。”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荡荡,回来看看吧,他给了你生命,至少在他临死前,让他看你一眼。” “我不是在用亲情绑架你,我只是怕你以后会遗憾。” 沉默片刻后,林荡荡答应了。 她是在接到电话的第叁天赶回去的,江殷雷躺在病床上,浑身都是管子,吊着一口气不肯闭眼。 林栋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便退了出去,留下父女二人独处。 “你后悔吗?”林荡荡看着床上病容枯槁的老人,“如果你能听她一句劝,我们一家人也不会死的死,散的散。” “我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原谅你,这对妈妈还有那个没来及出生的孩子不公平。如果你在下面看见他们,记得道歉。” “记得告诉妈妈,我想她。” 江殷雷嘴唇嚅嗫着,眼泪从眼角垂落。 他在说:“对不起。” 屏幕上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根直线,医生走进来对着江殷雷的身体检查了一番,用毫无感情地声音宣布了他的死亡。 林荡荡转过身,忍了又忍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林栋的表白 “这是他名下所有的房产和商铺,这是他的存款,还有一些股权。”葬礼结束后,林栋把林荡荡叫到书房,将江殷雷留下的遗产一样样给她过目。 “你呢?” “我跟他是分开的,你不要觉得是抢了我的东西。”林栋看出了她的疑虑,“收下吧,这是他欠你的。” “晚点会有律师过来,把这些全都转入你名下。” “你也不要再做这些了。”林荡荡垂下头,“早点抽身吧,别最后搞得跟他一样。” “我知道。” 屋子里陷入沉默,林荡荡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好像同时得到了很多,又失去了很多。 “荡荡,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她叹了口气,“突然有点没着没落的。” “要不要留在这里。”林栋看着她,“再怎么说,这里也算你家。” “我也算你……半个家人。” “你这样说,我觉得哪里怪怪的。”林荡荡摸了摸后脖颈,“毕竟我跟你之间也不算清白。” “那你——” “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林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嗯? 林荡荡抬起头。 “你说什么?” “我说,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 “虽然江殷雷活着的时候肯定说了一万遍要你照顾我,但也不用玩这么大吧。”林荡荡皱起眉头,“别扭死了。” “跟他无关,是我的私心。” “荡荡,我喜欢你。” 林荡荡手一抖,东西掉了一地。 “你要是不愿意,当我没说。”林栋怕吓到她,“如果暂时没什么打算,就先在这里住下吧。孙姨你也熟。” 表白的是他,先逃跑的也是他。 林荡荡一直在低着头捡东西,听到他脚步声远了,才敢直起身子,长呼了一口气。 吓死了。 好在往后几天林栋都没有回家,避免了四目相对的尴尬。林荡荡一直在尝试联系周慕芷她们,一直失败。 失联的第二十五天,周慕芷终于打来了电话。 “荡荡救我,我被关起来了。”电话那头的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快来我家救我!” 然后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手机应该被摔了出去。 周慕芷还在电话那头大喊“放我出去”。 所以青蒲的妈妈生病还真是个陷阱,双陷阱。 两家大人合起伙来坑自己孩子。 “什么世道啊。”林荡荡挂掉电话。 “孙姨,告诉林栋,我出几天门,让他有事打电话。” “您去哪儿啊?” “轻水。”她说着已经跑出了门外。 缘在此处 林荡荡前脚跑出门,孙姨后脚就给林栋打了电话。 五分钟后,还在路边等车的她面前出现了两个彪形大汉。 穿的是便装,长得也很普通,但身材很健壮。 “林先生让我们送小姐去机场。”其中一个大汉说。 “不用。”她往后退了两步,“我自己打车就行。” 这俩人太有压迫感了,让人怪紧张的。 大汉无视她的拒绝,直接拉开车门:“小姐请。”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动,只好加入。 好在他们只是真的送她去机场,一路上也不多话,把她送到就自动离开了。 好怪,有种被保护和被监视的复杂心情。 不过眼下还是周慕芷的事情更要紧一些,所以她很快就把这档子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林荡荡知道周慕芷家在哪儿,但问题是,知道也没用。 这种高档小区的安保都很严格,没人带的话,她连大门都进不去。就算勉强混进去,没有卡也刷不了电梯。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呢? 林荡荡在附近的酒店住下,试图找到一些智取的方法。 但是思来想去,能救人的法子好像只存于刑法里。 一筹莫展之际,她站在小区外,眯起眼睛试图跟周慕芷建立一些心电感应。 五百米以外的公园里,闻涌正在遛狗。 本来一切都好,狗很安静,人也难得出来转转。不曾想还没安静了十分钟,这狗突然跟疯了一样,挣脱了绳子就往外跑,吓得行人尖叫连连。闻涌一边道歉一边追,追得气都喘不匀了。 “漾漾,别跑了。” 狗狗充耳不闻,一路狂奔,几分钟后,在一片住宅区前停下。 闻涌扫视了一眼。 哦,这小区的开发商是他爹。 “就算这是咱家的,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闻涌弯下腰扶着膝盖喘息,“你下次再……” “再”字后面的内容,闻涌没说出来。 因为右前方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个很眼熟的人。 看着比一年前瘦了,头发也比一年前长了,黑色的大波浪几乎垂到腰上。穿一件白色绑带衬衫裙,脚上瞪着马丁靴。 这会儿正用手挡在额前,专注地盯着小区里的某栋楼。 原来半仙说的“缘在此处”,是指现在啊。 闻涌觉得那二百又值了。 他一步一步地朝林荡荡走过去,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一个晃影她就不见了。 走到离她还有两米远的时候,闻涌停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林荡荡还在专注地接受周慕芷的脑电波,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等她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闻涌的手已经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撞进了某个人的怀里。 “救……” “我好想你。” 闻涌? 几乎是瞬间,林荡荡就从他怀里挣脱开,退后了好几步。 “你别这样。”她伸出手做了个拒绝靠近的姿势,“你都有女朋友了,让人看见多不好。” “我……女朋友?”闻涌懵了,“你听谁说的?” “林栋说的,他在拍卖会上看见你跟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一起,举止特别亲密。” 去英国找她的时候,林栋把碰到闻涌的事情也简单提了两句。 “那是我妈。”闻涌哭笑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闻阿姨? “真的?”她将信将疑。 “真的,不信我带你回去问她。” “那好吧。”林荡荡勉强信了。 就在闻涌打算重新拥抱她的时候,林荡荡又尖叫了一声,飞速躲到了一棵树后面。 “哪里来的狗,别让它过来。” 自从上次被狗追到湖里,她看见狗都要绕着走。 “这是我养的,别怕,不咬人。” “你养的。”林荡荡盯着狗看了两眼。 好眼熟啊。 “它它它,它就是上次追我的狗。”林荡荡都结巴了,“我认得它,耳朵上有个缺口。” “你可真会养。”她彻底跟闻涌拉开了距离,“别挨我,不然我要打人了。” 重逢 两人一狗之间隔着好几米,气氛不像久别重逢,倒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现在把狗送到我爸妈那儿去,你去家里等我。”闻涌捏着漾漾的后脖颈,皮都被提起来一块,“门锁密码还是以前那个。” “我不去,我有事。” “林荡荡!” 他吼得林荡荡哆嗦了一下。 “凶什么凶。”她噘着嘴小声嘟囔。 不过正好,请他帮忙想想办法好了,人多力量大嘛。 “我去我去。”林荡荡移动到路边打车,“家里见,拜拜~” 从父母家回自己家的路上,闻涌一直皱着眉头。 今天路上的车怎么这么多,红灯也这么多。 好远啊,早知道就跟父母住得再近点了。 他心急如焚地赶回去,到了门口又开始犯怂,迟疑着不敢开门。 她不会不在吧。 刚才的一切不会是自己的幻想吧。 闭着眼睛推开门,看到玄关放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闻涌长舒了一口气。 客厅里,林荡荡左手端着水杯,右手拿着逗猫棒,正在跟短短玩。 “小猫咪啊小猫咪,为什么你每天都用口水洗澡,但身上没有口水味呢。” 真是个好问题。 闻涌看着她,宠溺又无奈的笑了。 “你回来啦。”林荡荡听到脚步声直起身子。 “嗯。”闻涌朝她走过去。 林荡荡有些紧张地背过了手。 “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联系的,我真以为你有女朋友了。” “毕竟你也不是什么耐得住寂寞的人。” 当然,后半句她只敢小声逼逼。 闻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奇了怪了,刚才一路上都在想见了面要怎么怎么样,要跟她说自己有多想她,要把她亲的晕头转向,要用力拥抱她,要把她扔到床上,日到腿软,这会儿真的看见了,反倒冷静了。 “在那边过得好吗?”他走过去坐下。 “挺好的,我跟朋友开了家画廊呢。”她语气中带着点小得意,“我有一阵还挺出名的,好多英国人找我给他们画画,还有一个教授对我也很好,他夸我画得好,还让我免费去蹭课听。还有我那个房东人也很好……” 她讲得眉飞色舞,看来是真的不错。 那就好。 “你呢,你好吗?”说完了自己,林荡荡转头问他。 “也挺好的,就是去年我爸突然生病,不得已继承了家业。” “叔叔怎么了?” “突发脑溢血,不过好在送医及时,没什么大事。” “哦。”林荡荡低下头,“怎么也没告诉我。” “我想来着。”他回忆着那个纠结的晚上,“那天想了很久,手机都快被握碎了,还是没有拨出去。” “怕你不接,也怕你接。” 分别前,他们有过约定。 如果闻涌有一天忍不住打电话给她,不管理由是什么,潜台词都是“我想你了”。林荡荡接,表示她也想他,那么不管千山万水,闻涌都会去找她。 如果她不接,说明她过得很好,不希望以前的人去打扰。 “约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呀。”她转着手里的杯子,“你的电话我肯定会接,接起来说清楚就好了嘛。” “你说得轻巧,知不知道我那天多难受。” “你这个人好没道理,我又没有长千里眼顺风耳,怎么会知道你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纠结不肯联系,现在还要把气撒到我头……” 一直窝在闻涌脚边听两人说话的短短突然眯起了眼睛。 林荡荡手里的杯子掉到了地上,并没有摔碎,只是里面的水洒了出来。 她听到了自己心如鼓擂的声音,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闻涌的唇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逐渐变得大胆,他宽大的手掌托着林荡荡的背,牢牢地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身体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营救行动 林荡荡觉得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妈的,好想跟他做爱。 但她现在来着大姨妈呢。 “停一下。”林荡荡推开闻涌,“我这两天不方便。” “哪儿不方便?”闻涌一时间没想到。 “它想去的地方不方便。”林荡荡用指尖指了指他支起来的帐篷。 懂了。 “没事,多亲会儿也是一样的。” 闻涌又把她拽进了怀里。 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恨不得把对方揉碎了摁进身体里。 “可以了。”林荡荡从他怀里挣开,“再继续下去,我怕我忍不住想让你闯红灯。” “对了,有正经事找你帮忙。”她终于在难得的理智里想起了周慕芷,“我朋友,就是跟我一起开画廊那两个,被他们父母骗回国关起来了,让我想办法救她。” “你回来是为了你朋友?”闻涌嘴里一股好大的醋味。 “也不全是,还有继承遗产。”她把衣服整理好,“江殷雷死了。” “荡荡,你……” “没事,我不难过。”她一甩头发,“又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感情。” “那你朋友为什么被家里关起来?”闻涌把话题绕了回去。 “因为她们俩都是女的,在英国结婚领证了。”林荡荡叹气,“家里人接受不了同性恋。” “能联系上吗?” “不能,手机应该被没收了。” “那当务之急,应该先跟她取得联系。”闻涌想了一下,“她住刚才那个小区?” “嗯,但我不是业主,进不去。” “咳。”闻涌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想进去也简单,那个小区的开发商是我爸,里面的房子我也有一套。” “叫声好听的,我考虑帮你。” 林荡荡脑海里闪过那张经典表情包: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嗯哼。”她清了清嗓子,“闻哥哥~” “不够甜。” “闻大帅哥~”她抓起闻涌的手摁在自己胸上,“给点面子咯~”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过两天再好好收拾你。”他狠狠地揉了两下,“走吧,趁我今天有空。” 两个人很顺利地进去了,但是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 闻涌的卡是别的楼栋的,刷不了周慕芷家。 林荡荡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你猜这儿的物业是不是我们家的。”闻涌俯下身子,“快点,再叫声好听的。” 臭男人,竟然玩套路。 林荡荡压下火气趴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闻涌心满意足地带她去找物业了。 十分钟后,两个人已经站在了周慕芷家门口。 “一会儿别露馅儿了,记着,咱俩都是她的大学同学,看我眼色行事。” “知道了。” “嗯。”林荡荡深呼吸一口,摁下了门铃。 营救行动(二) 开门的应该是周慕芷的妈妈,而且家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阿姨好。”林荡荡乖巧地打招呼,“我们是慕慕的朋友,听说她最近回国了,所以来看看她。” “哦,她呀。”周妈妈表情不太自然,“她……” “放我出去!” 房间里传来周慕芷撕心裂肺地喊叫声。 “她最近身体不太好,医生建议她静养,你们改天再来吧。”周妈妈说着就要关门。 “阿姨。”林荡荡撑住门,“我能借个厕所吗?”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闻涌正在跟周妈妈在客厅聊天。 “阿姨,您家厕所好像有点漏水。”林荡荡故意说的很大声,还把“厕所”两个字咬得很重,“找人来看看吧。” “我们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慕慕。” 希望周慕芷能明白她的意思。 “放哪儿了?”从周家出来后,闻涌问她。 “拆了两片姨妈巾,包起来放垃圾桶最下面了。” “什么表情。”林荡荡看他皱起了鼻子,“我那是没用过的。” “可那是厕所的垃圾桶。” “这不是富贵险中求嘛。”她伸出手放到他嘴边,“我打了两遍洗手液,不信你闻闻,香香的。” “不必了。”闻涌拔腿就跑。 “真的是香的。”林荡荡追上去,“骗你是小狗。” 林荡荡前脚离开,周慕芷后脚就喊着要上厕所。 她找了又找,最后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被林荡荡精心掩藏的手机。 很好,很有想法。 周慕芷抽了两张湿纸巾给手机消毒,又狠狠地洗了几遍手,最后把手机藏在衣服里,假装没事人一样回了房间。 手机是新的,应该是她刚买的,通讯录里只存了两个号码,一个是荡荡的,还有个叫“闻涌”的。 【宝贝,你真是太有创意了。】她给林荡荡发消息。 “看,她拿到了。”林荡荡兴奋地指着手机。 “你这个朋友,喜欢女的?” “对啊。” “她叫你宝贝?” “我们女孩子都是这么叫的。”林荡荡瞪了他一眼,“人家有爱人,你不要谁的醋都吃行不行。” 哎,不对,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哪来的立场吃醋。 闻涌掩着嘴,眼底都是笑意。 “你住哪儿啊?”他干咳一声,“我得回公司一趟,先送你回家。” “我住酒店,就在附近,不用你送。” 哦对,她现在跟林家没关系了,自然也不会再回去了。 “住酒店多浪费钱啊。”他偷瞄了一眼林荡荡,“去我那儿住吧。” “我有钱,我乐意拉动市内GDP。”林荡荡斜了他一眼。“谁要跟你住。” “酒店不安全也不卫生,听说现在好多房间都有摄像头。” “可我住的好像是你家的酒店。” 气氛一下就尬住了。 “那我晚上再来接你吃饭。”闻涌头也不回地上了车,“有事打电话。” 林荡荡正在埋头跟周慕芷交流情报,只是冲他敷衍地挥了挥手。 以前和现在 周慕芷说,家里给她安排了相亲,时间是后天晚上,父母全程陪同,没有逃跑机会。 而且还不提前告诉她地址。 太鸡贼了。 【那你到了之后找机会给我发定位,注意藏好手机,别让他们发现了。】 【好。】周慕芷回复,【青蒲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她手机应该也被没收了。】 【先想办法把我弄出来,再想办法救她。】 【好。】 回复完消息,林荡荡打算去便利店买瓶水,然后回酒店睡一觉再说。 她站在货架前选择困难症发作,正是上班时间,店里没几个客人。 “您好,欢迎光临。” 挂在门口的风铃和招财猫的欢迎语同时响起,林荡荡随意地朝门口看了一眼,跟进来的人对上了眼。 就这一眼,林荡荡肠子都悔青了。 好想把自己戳瞎,没事回什么头。 “荡荡。”林致一看到她,先是一愣,然后急冲冲地穿过货架来到她面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关你屁事。” “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跟谁说,跟你吗?”她厌恶地看着他,“没有这个必要。”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林致一抓着她的胳膊,“没关系,我已经跟爸妈说了了要跟你在一起,他们迟早会同意的。” “你得失心疯了吧林致一。”林荡荡甩开他,“我跟你早就没关系了。” “别跟着我。”她嫌弃地走出便利店,水都没买。 林致一连忙跟出去,但林荡荡已经拐了弯没影了。他想追过去找人,先被两个彪形大汉架起来拖进了后面的窄巷。 “跟着她干嘛?”先前去过林家的那个林栋插着兜候在那里,“钱你们也收了,解除协议也签了,这么纠缠不合适吧?” “我跟荡荡是真心相爱的。”林致一梗着脖子。 啊?他不是林家的长子,荡荡法律意义上的哥哥吗? “真心相爱?”林栋皱了皱眉头,“据我打听到的消息,你已经结婚了吧,女儿都几个月了。” 林致一不说话。 “把他带回去,我好问问。” 林致一刚想喊救命,嘴就已经被堵上,直接拖进了车里。 怕林致一跟踪,林荡荡没有回酒店,直接打车去了闻涌那儿。 “你说我怎么买个水都能碰到他,也太背了。”等到晚上,她对着闻涌大吐苦水,“等把慕慕救出来,我立马就走,绝不在这儿多待。” “走去哪儿?” “先回碧喜吧,剩下的看慕慕她们怎么安排。” “那我呢?”闻涌看着她,“合着你所有的计划里,都没有我呗。” “那是因为我来之前,真以为你有女朋友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我没有。”他饭也不吃了,“还是一点都不考虑吗?” “我……”她一时语塞。 “你以前总说,过一天算一天。”闻涌继续追问,“现在呢?” “现在当然不是了。”她也放下了碗筷,“以前这么说,是因为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孤儿,但现在我有名有姓,也知道父母是谁,而且我妈妈很爱我的。” “所以我不想过一天算一天了。我想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 她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家了,但心里是有归属感的。既然知道了自己从哪儿来,当然也要想想以后要往哪儿去。” 这才对得起风月当年在那么混乱和绝望的情况下,还在想着怎么给女儿谋求一线生机的心。 “那你好好规划,别忘了把我规划进去。”闻涌重新拿起碗筷,“慢点也没关系,我等着就是了。” 真心话 熟悉的床,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 林荡荡把脸埋在闻涌怀里,一本满足。 “好久没有近男色了。”她摸了摸他结实的小腹,“身材保持的不错。” 闻涌低下头,视线从她领口探进去,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他看着怀里蠕动的人,想问的话堵在嗓子眼,憋得难受。 “荡荡,我问你个问题呗。” “问。” “你在英国,有碰到过合眼缘的人吗,比如就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也不瞒他,“刚去的时候交往过一个英国帅哥,不过时间不长。” “就一个?” “就一个,就跟他上过床。后来可能是裸男画多了,都没有世俗的欲望了。”她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了,爱丁堡那么多帅哥。” “那你呢?我离开后这床上躺过多少女人了?” 闻涌摇了摇头。 “不会吧。”林荡荡不信。 “荡荡,我很严肃地跟你说一件事。”他单手撑着脑袋,“自从认识了你,我再也没碰过别的女人。” 林荡荡怔了一会儿,嘴里吐出两个字: “洋妞。” 闻涌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 “那天确实跟一个洋妞跳舞了,但是没有别的。”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又在跟我赌气?” “我是个男人,我不要面子的啊。”他“唉”了一声,“就是觉得在你面前不能输。” 听到他这么说,林荡荡觉得心里涩涩的。 好幼稚啊。 “不重要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闻涌平躺下来,“最后一个问题,你在英国的时候想起过我吗?” 身旁安静了几秒。 “想过。”她声音轻轻的,“不过不敢多想。”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一想你就会心疼,就是那种生理上的疼,跟针扎似的。” “闻涌,如果不是江殷雷和慕慕,我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在那边虽然什么都陌生,但我觉得特别轻松自在,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用想,每天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多卖出去几张画,身体是累了点,但心里一点都不累。” “其实我想过去找你。”闻涌看着天花板,“我爸妈也同意了,他们说,没准你会被我感动,愿意跟我回来。没想到我爸突然进了医院,家里的事、集团的事,一下子就把我压得抽不开身了。” “我觉得咱俩这辈子可能有缘无分,也做好了不会再见的心理准备。” “但是你突然又回来了。” “我觉得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所以我不想放你走了。” “荡荡,跟我在一起吧,我会永远爱你、照顾你、保护你。” 最后一句话,让林荡荡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上一个跟她这么承诺过的男人,现在跟别人孩子都有了。 “我有点害怕。”她指甲扣着床单,“闻涌,给我点时间,我们慢慢来吧。” “好,那就慢慢来。”闻涌抓住她不安的手指。 保护 周慕芷说,相亲地点定在她家。 【真是一点逃跑的机会都不给我留。】她躲在房间,一边注意着门外的动静一边跟林荡荡发消息,【这下怎么办?】 【要不然你先假装答应,让他们放松警惕,最好是那男的能单独约你出去。】林荡荡回复。 【牺牲这么大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这句发过去,周慕芷那边没有秒回。 看得出来她在纠结。 【行吧。】 【装的像点,别让他们看出来了。】 叮嘱了一句,林荡荡放下手机,转身进了厨房。 因为短短一直在“喵喵喵”地讨零食吃。 “我这也不知道算不算慈母多败儿。”她打开专门放猫咪零食的柜子,“你爸不让我喂,你又老趁他不在家磨我,我也很心软的呀。” 袋子都拿出来了,但是低头看到短短圆润的身材,林荡荡又放了回去。 “短短,你不要怪我狠心。”她抱起小猫咪,“虽然胖点可爱,但也容易生病,咱们先减减肥,攒出空间来再吃行吗?” “喵!” “好的,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林荡荡抱着短短小跑过去接电话。 竟然是林栋。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一个朋友家里。”她有点心虚地咽了口口水,“有事吗?” “报个位置,我过去找你。” 找我? 林荡荡意识到了不妙: “你来轻水了?” “嗯。” “不用不用,你在哪儿,还是我去找你吧。” 半个小时后,她见到了眉头紧锁的林栋。 “你来这儿是有什么正事吗?”她其实有点怕林栋,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你不就是我的正事吗?”他瞥了林荡荡一眼。 “我不是事,我是个人……” “林致一在我那儿。” 哈? “他……” “他把你们以前的事儿都跟我说了。”林栋摸了摸下巴,“他说,你俩是真心相爱,等他离了婚就会娶你,希望我这个哥哥能答应。” “他真把我当成你亲哥哥了。” 林荡荡在心里把林致一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那跟那个姓闻的又是怎么回事?” “你监视我?” “是保护。” “我不需要。”林荡荡别扭地看着他,“又不是小孩子。” “行,那我回去了。”林栋站起来,“你自己多注意。” 林荡荡点点头。 他盯着林荡荡看了几秒,把烟头掐掉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了。 “荡荡。”林栋走了两步又停下,“交了男朋友可以带回家,哥帮你把把关。” “知道了。”林荡荡绽开笑脸,“你也照顾好自己。” 一波一折 “宝贝,十二点了。” 这已经是闻涌第N次催林荡荡睡觉了。 “你先睡。”她头也不抬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点得飞快。 自打周慕芷相亲结束,两个人就一直在聊天,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晚上比较安全,白天还得防着她爸妈突然进屋。” 看她精神抖擞,一点困意都没有,闻涌只好先睡一步。 第二天是周末,闻涌不用早起去公司。加上林荡荡睡得晚,两个人都起得很晚。 一个醒了不起,一个一直在昏睡。 大概是觉得太无聊,醒了的开始捉弄还在睡的,这儿亲一下,那儿摸一下。林荡荡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吃她豆腐,睁开眼看了一下,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别闹,困。” “我这不是让你精神精神嘛。”闻涌跟着钻进被子,右手一点一点伸进了她的睡衣里。 手指在皮肤上游走,又痒又撩,林荡荡的困意渐渐转化成一股邪火,扯掉被子挺身坐了起来。 “醒了吗?” “醒了。” “红灯还是绿灯?” “昨天就绿了。”她扯掉睡衣压在闻涌身上,“看老娘今天不榨干你。” 果然亲热什么的,还是不穿衣服最过瘾,这样才能最直接的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两个人紊乱的呼吸声和恨不得把对方吃了的动作让短短都觉得害羞,小猫咪打了个哈欠,默默地退出了卧室。 就在闻涌准备一进到底的时候,林荡荡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谁啊,这么不会挑时间。 “我先接个电话。”林荡荡从他身下坐起来,伸手拿过手机。 是周慕芷。 “喂,慕慕。”她一边接一边挡着闻涌扑上来,“你怎么敢给我打电话了?” “救命,我从家里跑出来了,但是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手机也快没电了,你快来救我。” 她听起来又害怕又紧张,林荡荡都能想象到她慌里慌张的样子。 “你在哪儿?” “我在小区外面那家商场一楼躲着,你快来把我接到安全的地方。” “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急冲冲地就开始穿衣服。 “别愣着呀,快穿衣服去找慕慕了。”她一边穿一边催促闻涌,“再晚点万一又被她家里人抓回去了。” “荡荡。”闻涌哀怨的看着她,“晚去二十分钟也不行吗?” “二十分钟够干嘛。”她把衣服给他扔过去,“乖,以后有的是机会。” 看到林荡荡的瞬间,周慕芷简直喜极而泣,完全没有注意到闻涌刀子一样的眼神。 等到上了车,才发现这位帅哥表情不大对。 “荡荡,这是你男朋友吗?” “啊,对。”她顺势也就承认了,“我们先去他那儿。” “他怎么看着不高兴啊?” “他……天生的,就是这种冰块脸。”林荡荡悄悄地在闻涌腰上掐了一把,“其实心里很热情的。” “是的,欢迎你去我们家。”闻涌幽怨地朝后看了一眼周慕芷,“你那个电话,打的特别及时,哪怕再晚一分钟,我们都不能到的这么快。” “你们本来有事吗?” “没有没有。”林荡荡摆手,“他开玩笑的。” 青蒲 闻涌心里憋了一股邪火,但不能发泄。 周慕芷是趁家里人不注意偷跑的,穿着睡衣拖鞋,林荡荡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她,两个人在卧室半天不出来,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回国才多久,都交上男朋友了。”周慕芷在这种时刻将人类与生俱来的八卦本性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家里干什么,开那么好的车,富二代?” “以前就认识。”林荡荡一言以蔽之,“家里做房地产的,你们那个小区的开发商就是他爸,不然我也进不去你家。” “我去。”周慕芷惊叹,“难怪看不上国外的,原来在这儿有人等着呢。” “行了,别八卦了。”青蒲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直接上门。”周慕芷一直很担心青蒲的父母又会逼她嫁人,“最好马上就去。” 青蒲家在市郊一个老小区,差点没找到地方停车。 到了楼下,她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上了楼,后面俩人差点没跟上。 “开门!”她使劲拍着那扇老旧的木门,“青蒲,我是阿芷。” 但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会不会是搬家了。”林荡荡转而去敲了邻居家的门。 这家倒是很快就有人出来了。 “阿姨您好。”她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请问,隔壁这家是搬走了吗?” “不是。”邻居阿姨说话中气很足,“这家的闺女昨晚上闹自杀,从窗户跳下去了,在医院呢。” 周慕芷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流了好多血,救护车来的时候人都快没气了,也不知道……” “是哪家医院?”闻涌打断阿姨。 “好像是中心医院。” “谢谢。”他转身朝楼下跑去,“荡荡,带你朋友快下来,我去开车。” 一路上,周慕芷在林荡荡怀里止不住地哆嗦。 “肯定会没事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只是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显得很苍白。 到了医院门口,周慕芷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我先去问一下在哪个病房,你扶着她慢慢进去。” 林荡荡点了点头。 ICU病房外,青蒲的父母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那里,林荡荡和周慕芷过去的时候,闻涌正在跟他们说话。 一看到周慕芷,青蒲的妈妈就扑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她疯了一样地厮打着周慕芷,“我女儿都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的,你赔我女儿,你这个害人精。” 叁个男人合力才勉强把她拉住,还惊动了护士。 林荡荡拉架被误伤,胳膊肘撞到墙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医生说青蒲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青蒲妈妈一直在哭天抢地说自己命苦,听得人心烦。 “姐夫,你带着我姐先回家休息吧。”那个中年男人站起来,“她在这儿又哭又闹的,影响也不好。” 青蒲的爸爸看了几个人一眼,连拖带拽把妻子带走了。 楼道一下安静了很多。 “青蒲怎么样了?”周慕芷问中年男人,也就是青蒲的舅舅。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需要在ICU住一阵子观察。” “都怪我。”她沿着墙角蹲下,“我不应该让她回来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舅舅叹了口气,“做事太冲动了。” “我们家只是普通人家,对青蒲也没有什么要求,就希望她能找个踏实的男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现在倒好,命都快没了。” “你们当初一走了之,有没有想过父母怎么办,我姐姐就青蒲一个孩子,现在搞成这样,万一真出个好歹,你让她后半辈子怎么活下去?” 谁都没有跟他争辩,在生死面前,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 护士拿着一沓收费单走过来,通知青蒲的家属去缴费。舅舅局促地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问护士能不能晚点缴。 “给我吧。”闻涌接过单据,“收费口在哪儿?” “不用了小伙子。”舅舅拦住他,“我们家的事儿,我们自己想办法。” “青蒲在英国的时候帮过我家荡荡不少忙,就当还她人情了。”闻涌坚持拿了过去,“不用这么见外。” 林荡荡被他这句“我家荡荡”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波二折 周慕芷坚持要在医院守夜,林荡荡给她留了些钱,跟闻涌一起回家了。 “唉!”她坐在车上叹气,“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今晚要不要回我爸妈那儿吃饭,他们都挺挂念你的。” “都行。” 于是林荡荡再次被那只狗吓了一跳,并且在知道了闻涌给狗起的名字后咬了他一口。 “我叫荡荡,它叫漾漾,你竟然拿我的名字跟狗配对。”她恨不得再给他两脚解解气。 在闻涌父母的极力挽留下,他们还过了夜。 晚上闻涌想偷溜进她房间,被无情地拒之门外。 此后好几天,每次想跟她亲热,都被一把推开。 “青蒲还在医院躺着呢,咱们得禁欲祈祷,保佑她赶紧好起来。” 在ICU住了十天左右,青蒲转入了普通病房。 “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林荡荡去看她,“幸好楼层不高,不然真会没命的。”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那也不能寻死,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见到慕慕,不然你想她跟你一起死,你俩去阴间续缘吗?” 青蒲全身多处骨折,身体被包成了木乃伊。周慕芷想碰她,又怕弄疼她,手足无措地守在床边,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闻涌站在门口跟青蒲的父母说话: “叔叔阿姨,我不知道你们是接受不了青蒲喜欢女生这件事,还是担心别人会议论你们。如果是后者,那你们大可以放她出国,就说她在国外嫁人了。据我所知,青蒲跟周慕芷在英国有房子,还有一家画廊,生活并不差。等你们老了,完全可以跟她过去一起住。” “喜欢谁,或者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是由不得人决定的。你们现在就算逼她就了范,她下半辈子也不会开心。” 也许是青蒲自杀真的吓到了他们,也或许是闻涌的话起了作用。青蒲的父母虽然没说同意,但也没有拒绝周慕芷在医院照顾青蒲。 “小嘴叭叭的还挺能说。”林荡荡捧着他的脸,“来,嘴一个。” “就这?”闻涌不满足地看着她,“这都多少天了,你自己数数?” “回家回家。”林荡荡拽着他上了车。 两个人一进电梯就抱在一起又亲又摸,全然不顾角落里的摄像头。 一路纠缠着进了门,短短还没跑过来就又跑了回去,没眼看。 “要不先洗个澡?”林荡荡推开他,“刚从医院出来。” “一起洗。”闻涌拉开卫生间的门,将林荡荡抵在了洗漱台上。 手刚碰到她的扣子,林荡荡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草,谁啊。 闻涌简直想杀人了。 “我去接一下,万一是慕慕有急事呢。”她快速跑出去,将手机拿了出来。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妈”。 自然不是风月,是林母。 “喂。”林荡荡接起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叫“妈”。 “荡荡。”声音不是林母,而是林致一,“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爸生病了。” 林家 前些日子,林父总说身体不太不舒服。妻子以为是让儿子天天吵着要离婚气的,只是劝他放宽心。 加上现在重心都放在小孙女身上,也无暇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但最近他脸色越来越差,人也一天天消瘦下去。秦思察觉到不对劲,坚持带公公去了医院,检查出来是尿毒症。 林荡荡跟闻涌赶到医院的时候,只有林致一一个人在。 “妈呢?”她因为跑得太急,气喘得特别快。 “妈急火攻心,晕倒了。秦思要照顾清娆,我实在找不到人商量。” 林荡荡边平复呼吸便看着他,脸上、脖子上都有没完全好透的伤,大概是林栋干的。 活该。 “医生怎么说?” “具体情况还在评估。” 叁个人静默地坐在那里,消息太突然了,根本没时间消化。 过了一会儿,秦思也来了。 “清娆呢?”林致一问她。 “我妈看着呢。”她看了林荡荡和闻涌一眼,“医生给出治疗方案了吗?” “还在等。” 这个病,要么一直透析,要么换肾,方案基本差不多。 半个小时后,医生叫家属进去了。 “我跟荡荡去吧,秦思你在外边等着,妈随时可能会醒。” 林致一这个安排让闻涌颇为不满。 “好吧。”秦思刚站起来又坐下,“你们去,我守着妈。” “我去看看。”林荡荡按了按闻涌的手,“在外面等我。” 医生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闻涌伸着脖子一直往那边看。 “别看了。”秦思开始阴阳他,“人家才是一家人,你跟我一样,都是外人。” 闻涌懒得搭理她。 “我就不明白了,林荡荡有什么好,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爱她爱得要死要活。” “至少她不会像你一样,刻薄又狠毒。” “我刻薄狠毒?”秦思怒目圆睁,像被踩痛尾巴的猫,“还不是他们兄妹俩逼的。” “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她跟林致一有过苟且的吗?”她翘着脚尖,“是林致一亲口告诉我的。” 那是他们结婚还没多久的时候,秦思沉浸在新婚燕尔的甜蜜里,整个人幸福的冒泡。 有一天晚上,她刚跟林致一亲热完,正含娇带羞的躺在他怀里,就听见他说要跟自己说个事。 他说,其实他跟荡荡不仅是兄妹,还是恋人。碍于身份,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所以一直在偷偷恋爱。 他说,希望秦思能接受荡荡。他会做一个好丈夫,她想要什么都可以,哪怕秦思不上班,他也可以一直养着她和她的家人。他还说他跟荡荡不会有孩子,让秦思放心,林家的儿媳妇永远只有她一个。 “看看,想的多美啊,明面上养个妻,暗地里藏个娇。他觉得我跟荡荡是好姐妹,肯定会接受。他不知道,越是好姐妹,我就越生气、越妒忌。” “哪怕他换个人,我都不会这么刻薄、这么歹毒。” 秦思对林荡荡的感情很复杂,既想跟她亲近,又总是忍不住暗自跟她比较。林荡荡很漂亮,可漂亮女孩的架子她一点都没有,跟谁都和和气气的。她是个孤儿,但能被那么好的人家收养,还有个那么好的哥哥。 秦思甚至在想,她跟林荡荡换换就好了。她愿意当孤儿,只要最后能被好人家收养就行。 本以为这番话会换来闻涌的同情,哪知换来的是他的嘲讽: “男人是你自己选的,你大可以在发现自己被骗后跟他离婚,但是你没有。你把气撒到荡荡身上,害她被我误会,也亲手断了你俩的姐妹情分。就你这个心态,真跟荡荡换了人生,早就疯了几百遍了。” “还有,你们家的事以后少来找她,别仗着她心软就可劲拿捏。” 一波三折 医生的建议就两个,要么透析,一周叁次,一次好几个小时,不能断。 要么换肾,但肾源是个大问题。 从医院出来,林荡荡一直在长吁短叹。 “让林致一去做个配型试试,这种手术,直系亲属是最合适的。” “你把他想得太无私了。”林荡荡看着窗外,“从小到大,家里都很惯着他,我也很惯着他,加上亲戚邻居各种夸,导致林致一一直都没长大。他活得太顺了,碰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一定是觉得爸爸生病给他造成了麻烦,而不是想着割肾救人。” “我妈跟秦思大概率也会拦着。” “你说,我要不要去……”林荡荡转过头。 “想都别想。”闻涌替她系好安全带,“活体移植有很严格的政策要求,你现在跟林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如果今天是风月阿姨躺在那里需要换肾,我肯定不会拦你。” “但林家不值得。” 回到家,她打开电脑查了很多尿毒症的资料,眉头一直皱着没展开过。 选择透析,林父以后的生活质量会大打折扣,基本就是半个废人。 “别看了。”闻涌从背后抱住她,“本来以为能跟你二人世界,结果天天往医院跑。” “怎么,嫌我事多了?” “不嫌。”他捏住林荡荡的下巴,“但我真的很久没吃过肉了。” “那就让你解解馋。”林荡荡把手机关机扔到一边,抱着闻涌滚倒在沙发上。 扰人兴致这种人,再一再二不能再叁。 闻涌裤子都解开了,林荡荡坐在他腿上,正准备来场生命的大和谐,门“砰砰砰”响了起来。 操,他真的要杀人了。 “我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闻涌把皮带重新扣好,气势汹汹地开门去了。 林荡荡也整理好衣服,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妈,您要来怎么也不提前打招呼!”从门口传来闻涌的怒吼。 “我到自己儿子家还要提前打招呼。”闻之宜瞪了他一眼,鞋都没换就走了进来,“我不是找你来的,我找荡荡。” “找我?”林荡荡站起来。 “对,阿姨找你逛逛街。”她不由分说把林荡荡拉起来,“走走走,我那个柜姐说她们店里新到了一批货,全是限量款,赶紧陪阿姨去看看。” 从开门到关门不过两分钟,屋里剩下闻涌站在门口独自凌乱。 他只是想跟女朋友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 原地无能狂怒了一阵,闻涌拿起车钥匙去公司了。 就让工作来麻痹他吧。 没折了 晚上回到家,荡荡不在,但浴室有水声。 闻涌拉开门偷看了一眼,叁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了个精光,钻了进去。 浴室传来林荡荡惊慌的叫声: “吓死我了,你怎么跟变态一样。” “这么说也没错。”他把林荡荡抵在玻璃门上,手掌隔在她的背与玻璃之间。 在水汽的浸润下,她的嘴唇比平常更红润饱满,闻涌还在喘着粗气慢慢靠近,林荡荡已经勾住他的脖子贴了上去。 温热的水流自头顶倾斜而下,两人的体温迅速升高。 “想死我了。”闻涌把她抱起来挂在自己身上,林荡荡觉得身子一轻,紧接着就是一个贯穿,让她不由自主地把腿盘紧在闻涌腰间。 “啊~”她轻呼一声,“你又搞突袭,讨厌死了。” “我讨厌。”闻涌一边顶胯一边把她恼人的头发撩到后面去亲吻她的耳垂,“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身体里的东西又硬又烫,像一根浸了火的铁棒,林荡荡咬着嘴唇,眉头皱成了一朵花。 “我想去床上。”她紧紧地贴着闻涌,这个姿势太没有安全感了。 顾不得身体都是湿的,两个人在卧室滚成一团,床单上沾了一片又一片水渍。 林荡荡觉得自己好像一朵含苞了太久的花,如今有个人不仅强把她撑开了,还不停地逗弄着她的花蕊,并且堵住了她用来求饶的嘴。 下面顶撞得越用力,上面的亲吻就越放肆。林荡荡的指甲在闻涌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划痕,疼痛感反倒让他更兴奋了。 “要不要试着咬我一口。”闻涌把胳膊伸到她嘴边,“多用力都可以。” 林荡荡“啊呜”一口咬了上去,再松开,他手腕多了一圈整齐的牙印,几乎被咬破皮。 “还真舍得。”闻涌抓着她的手举过头顶,“看我怎么治你。” “是你自己说的,而且我嘴下留情了。”她挣扎。 只是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是白费力气。 做到后面,林荡荡已经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都不记得自己泄了几次,下面已经敏感到碰不得了,但闻涌还是铁棒一根。 “我认输,你快点结束吧。” “叫声好听的。” “闻哥哥~”她泪眼汪汪,“求求你了。” 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像极了盘子里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看着就让人有破坏欲。 “你这个小妖精。”闻涌松开她的手,两只手扶着她的腰加快了频率。就在林荡荡觉得自己要的骨头都要散架的时候,冲撞终于停了下来。 闻涌把脸埋在她颈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良久才抬起来。 “真舒服。”他把手搭在林荡荡胸前,意犹未尽地抓了两把。 “舒服完就赶紧把床单换了,一会儿还要睡觉呢。”林荡荡起身,“我先去洗澡。” 浴室里,林荡荡冲洗着泥泞不堪的下体,低头看到腰上被闻涌掐出了很多红印。 刚才的一幕幕像是梦,但身体状态告诉她,不是梦。她跟闻涌又滚了床单,还很疯狂。 “闻涌。”洗完澡后的林荡荡冲进房间扑进他怀里,“我刚才突然有点怕。” “怕什么?” “不知道。”她伸长了胳膊试图环住他整个后背,“就是觉得心慌。” “怎么,怕我提起裤子不认人?” “那你会吗?” “当然不会。”闻涌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后背,“荡荡,你变了,以前的你才是那个提起裤子不认人的。” “我有吗?”她从闻涌怀里离开。 “有,很多次,要我给你数数吗?” “那就不用了。”林荡荡抓了抓头发,“你怎么还没有把床单换掉?” “我们直接换个房间睡不就行了吗。”闻涌把她横抱起来,“大半夜的,费那个劲。” “可是我认床。” “那就别睡了,我们搞个通宵,反正我现在一点都不累。” “大可不必。”林荡荡从他怀里跳下来,“安全起见,我建议今晚分房睡。” 然后她迅速钻进了一间空卧室,并且反锁了门。 白天又是去医院又是逛街,晚上又被一顿折腾,林荡荡睡得别提有多香了。 甚至没听到半夜有人潜了进来。 当她睁开眼,看到一旁的闻涌,起初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意识完全清醒后,才想起昨天不是把门反锁了吗?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我我我这是我家,所有的房间我都有钥匙。” 敲!大意了。 “就你能。”她掀开被子,“让开,我要下去。” “急什么。”闻涌伸出一条腿把她死死地压住,“再过一个小时我就得上班去了,你就不想多陪陪我?” “那我去给你弄个早饭。” “不用这么麻烦。”闻涌像八爪鱼一样缠住她,“吃你就行。” 相爱 Empty reply from ser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