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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横渠低叹一声,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也留在镇天司吧。”
说着,他看着百里奚:“你儒武双修,本就该建功立业,留在皇城书院只是磨砺,并非开始。”
儒武双修双洞明,百里奚的修为实力在皇城书院,确实没有在镇天司中发挥的作用大。
百里奚身形挺直,躬身抱拳:“多谢山长。”
张横渠点点头,转身往前走。
走出数十步,再次顿住脚步,看向身后有些失神的公孙静观。
“怎么,你也想留在镇天司?”
“我……”公孙静观张张嘴,不知如何答话。
“去吧去吧,我在皇城书院看到多少学子教习离开,早已习惯。”张横渠摆一下手,缓步往前走去。
“你们都不走,后辈读书人怎么进皇城书院?”
立在原处,公孙静观轻轻点头,躬身作揖。
孤身一人,长袍大袖的张横渠大步往前走去。
“学生张青阳,恭送横渠先生。”
后方,镇天司方向,传来张远的声音。
“恭送横渠先生。”一道道声音响起。
张横渠仰天大笑,快步前行。
那些街巷中,阁楼中,远处各处宅院,官衙中的身影,神念,都透着无法言语的复杂与茫然。
张横渠带了百里奚和公孙静观来镇天司接人。
现在人没接回来,反而连百里奚和公孙静观都丢在了镇天司?
这,算镇天司低头,还是算皇城书院低头?
阁楼之上,那立在窗台前的老者目光落在张横渠身上,恰好张横渠也抬头看一眼,然后笑着离开。
老者面色变幻,低低叹一声。
“算了,不争了……”
他这句话,让身后几人都是面色大变。
“胡老,这——”
“国公,你都——”
老者根本不去管众人言语,径直下楼去。
阁楼上众人面面相觑,目中全是惊骇和恐惧。
“完了……”
“快,快传讯家主,这恐怕是要出大事啊……”
……
西苑,皇帝看着光幕中缓缓消散的场景,面上露出喜色,转头看向琪贵妃。
“琪儿,这到底算是朕赢了,对吧?”
琪贵妃手中捏一颗棋子,犹豫片刻,低低道:“陛下,很多事情人算不如天算,顺其自然吧……”
元康帝点点头,面上神色化为平静。
确实,今日结果,是他都没有想到的。
“张青阳这家伙……”
他低声轻语,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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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的变局之快,快到朝臣和百姓都应对不过来。
元康二十二年最后一次大朝会,监察司指挥使,晋升大宗师的成国公陆钧上书卸任。
成就大宗师的陆钧,被元康帝任用为内阁枢密使,晋太尉。
如此,大秦武官之首位置就定下。
大宗师境的陆钧,也有资格坐这个位子。
这也是陆钧放下黑冰台所有事情,一心突破的原因。
成国公卸任,长宁侯苏靖任监察司指挥使,镇天司司首。
青阳侯张远任监察司副指挥使,镇天司副指挥使。
长宁侯早掌监察司,对于他的晋升,无人有意见。
至于张远的任职,谁有意见也不敢提。
朝会之上,大秦皇帝对礼部,吏部,户部,还有工部,御史台等官员都有嘉奖。
元康帝还发出诏书,任命皇城书院山长张横渠为国子监祭酒。
这是空悬千年的职位。
从上一任国子监祭酒牺牲在北境长城,国子监三千监生陨落北境长城,国子监就名存实亡。
特别是官试代替监生,各郡儒道官学和武学成形,国子监很少再被提起。
但这一次的国子监重提,意义已经完全不同。
元康帝直接命皇城书院所有学子晋监生,俸十五两,序同九品。
入皇城书院,就有官身!
这是可以直接跳过官试,直接获得官身的机会!
如此一来,皇城书院在大秦文武心中地位,越发不同。
之前的圣地是虚的,现在的圣地是实的。
另外,元康帝下旨,招录青天洲儒修三千入雍天洲。
其中白鹿山庄墨轩为大学士,领白鹿山数十教习弟子入皇城。
诏浩然书院孟浩然入皇城,为皇城书院武学教习长,皇城书院副山长。
这些诏令,让大殿中那些文官心中震动。
很明显,这代表着青天洲上儒修正式踏入大秦官场。
这也是大秦重掌青天洲的开始。
而且,青天洲上的儒修不但儒道修为精深,且擅长争斗之道。
在雍天洲大道提升之后,他们的儒道手段,也能展露不低的战力。
与青天洲上儒修相比,雍天洲儒道文官就显得有些文弱。
这是危机。
没等众人想明白这事情,镇天司副司首青阳侯张远上书,请调三十万天罡禁卫出皇城,征伐梁原域。
天罡禁卫出皇城?
这对于朝堂百官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但征伐梁原域,似乎又有些不对的地方。
战功!
征伐一域之功!
“陛下,臣认为青阳侯征伐梁原域之事不妥——”
一道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刑部尚书杜兆明一步踏出,躬身高呼:“梁原域这些年沉寂,对大秦并无威胁,天罡禁卫若有精力可去东境镇守。”
听到他的话,一旁几位官员相互看一眼,都是上前一步。
“陛下,臣也觉得天罡禁卫该去东境。”
“臣附议。”
张远的目光落在这几位身上。
杜兆明被镇天司拦截,虽然只软禁两日就被陛下下旨放回,但这梁子是结下了。
至于其他几位,要么是大理寺的官员,要么是御史台的御史。
“普天之下皆秦土,梁原域再沉寂,那也是大秦之地,杜大人的意思,征不得?”
张远的声音缓缓响起。
征不得?
杜兆明嘴角一哆嗦,目光瞟向上首端坐,面无表情的元康帝。
他敢说征不得,明天他杜兆明就得辞官归隐吧?
“那,那也是西北境的事情,要征梁原域,何必动用天罡禁卫?”
杜兆明看向张远:“青阳侯还是为了军功,一己私利而大军征伐,这不合适。”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看向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