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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

    白玉近乎低吼:“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惦记这笔钱的!”

    陆红军倒是坦诚,没说今天。

    “从我知道我没法往上升,迟早要转业开始;从我是因为娶你失去上军校资格开始,才导致这一切无法挽救的后果。

    从婚后你大手大脚开始,从婚后你指使我娘干活,自己只知道买布做衣服,只知道涂抹你那些雪花膏开始!”

    “呵,你们男人真可笑,又要妻子貌美如花,又不让她们花钱打扮。我不花钱,怎么出去给你撑面子?”

    “那你撑了嘛?”陆红军反讽。

    没有。

    不但没有,还差点患上心理疾病,肥胖到差点让人看足陆家的笑话。

    白玉:“非要这笔钱?”

    “怎么,你觉得我不该要?我为你损失太多了,白玉。你把我搞成这样,看我没前程了,就想脱身?总得付出代价。”

    “如果我不呢。”

    “那就耗着吧,只要我不松口,你永远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你若搭上别人,就是搞破鞋,是得游街的。”

    “我没想到我嫁的人这么会算计。”白玉打量着他,“陆红军,你好好照照镜子,你哪里还有我刚认识时的意气风发?连个男人都算不上了。

    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你让我不要动这笔钱!现在……怎么?你的男子气概呢,男人尊严呢?被狗吃了嘛?”

    “我也不想,但总要负责被你搞垮的家。”

    “行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白玉翻了个白眼,唾弃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娶我这个二婚的?因为你嫉妒周泽安啊,同样是乡下来的,同样没背景爬上来的,他周泽安凭什么比你爬得高?还娶了文工团台柱的我?

    你娶我,不就是想证明你比周泽安强嘛。

    你先别急着否认。”

    眼见对方被掀开心里最阴暗的一角,白玉打顿了下,又道:“我没污蔑周泽安的名声,你会娶我?你当时心头快意极了吧,毕竟我愿意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你,却没考虑周泽安。你不就抱着这个心思吗?”

    “说够了嘛?”

    白玉笑了,“没啊,慌什么,这才哪到哪?这就不痛快了?

    我真是瞎了眼,觉得你前途无量,现在看看……

    与周旅长离婚,我得了一大笔钱。与你离婚,你却要分走我大笔钱。

    你哪比得上他?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要能力没能力,要责任没责任,离个婚还把过错推女人身上?怎么这么孬呢你,陆红军。”

    陆红军一开始听着是挺生气的。

    对。

    他的确在下意识跟周泽安比较,不然也不会娶白玉。

    一是如白玉所说,她清白还在;二便是白玉说喜欢的是他,不看好周泽安。

    不过婚后,他清醒了,也后悔过。

    他和白玉压根不是同一类人。

    他是农家出身,家里兄弟多,从小就习惯了节俭,而白玉家就她这一个姑娘,还是出了名的标致,婚前婚后都大手大脚惯了。

    即便白玉惹了不少事,他也没说什么。

    临到头了,对方看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张口就是离婚?

    到底是谁没责任心?

    陆红军冷静下来,清楚明白对方是想刺激自己。

    用激将法让他放弃那笔钱。

    陆红军:“我是烂泥扶不上墙,那你呢?是什么?丢了西瓜捡芝麻。

    看看,周泽安升旅长了,我却只能返乡做个粮站保安。你看看你,多瞎啊。

    哦,也不对,我落得这个下场和你脱不了干系。你和周旅长没离婚,害的是人家,现在害得是我。

    这场婚姻的失败哪是我的问题,白玉,我不迷信,但遇到你也明白一个真理,你克夫啊。

    我明明有去军校的资格,有升军衔的能力,娶了你,以后只能面临转业。

    一个营长,转业也能去粮站当站长吧?再不济也可以混个公安局局长。可因为你和杨红霞的牵扯,只能当个保安。

    是,你是为我生了个孩子,有功劳,但没苦劳啊。

    你坐月子是我照顾,出了月子,孩子是我娘带,家里活儿是我娘在做,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还害我成这副模样,你不该赔偿吗?”

    白玉咬着下唇。

    是被陆红军影响到了。

    难不成她真的克夫吗?上辈子克死了周泽安,这辈子陆红军命大,她只克了对方前程……

    不。

    她是唯物主义者,她不信这些!

    白玉板着一张脸,“行,既然都不肯让步,那就耗着吧。”

    “嗯,耗着吧。”

    陆红军知道白玉手头多少钱,不怕对方昧下了。

    过了几日,车票下来,陆母开始收拾起东西。

    白玉看她家什儿大的搬不走,选择卖给随军大院的嫂子们。

    随军大院嫂子们虽说不想和陆家人有牵扯,但架不住陆母便宜贱卖啊。

    谁跟钱过不去啊。

    乔钰有幸路过,看上其中一条来不及裁缝,颜色色泽不错的布匹。

    陆母是认识乔钰的。

    她和陆红军在转业通知书下来后,对白玉施行冷暴力,越不待见白玉,就越对白玉讨厌的乔钰有好感。

    陆母刚冲乔钰笑,就听白玉道:“这匹布不卖。”

    陆母笑容一塌,对着白玉就是一顿输出:“这布,红军买回来可没送你!我和红军想怎么处理都不关你的事!乔钰乔同志……”

    乔钰立着没动,生怕这婆媳关系牵扯到自己身上。

    明哲保身。

    “你喜不喜欢这匹布?我做主,送你了!”

    乔钰刚才还端着,这会儿笑已经爬上眉梢。她走过去,和气道:“陆营长的母亲吧?那我应该叫你陆婶子,这匹布真送给我?”

    “嘿,我说出的话还没收回的道理。给!”

    乔钰笑着接过:“那就谢谢陆婶子了。”

    陆母拉着她的手多言了几句,“乔同志,你看你生的,可比我那儿媳好看多了。她以前还是文工团台柱?我瞅着,你去了就没她啥事儿了。”

    乔钰下意识以为免费布不好拿,现在一听……

    哦,是想背刺白玉几句啊。

    那挺好拿的。

    乔钰应和她:“可不是,要不是我以前耽搁了,哪有你儿媳的事啊!这不,我刚来随军时,你儿媳模样就被我压下去,现在都没个翻身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