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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好想你啊,”裴冽又哭又笑,“你终于、终于肯见我一面了,洲洲。”

    明天要做什么菜呢?

    裴冽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虽然今天云洲只吃了几口,但他还是能从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云洲好像很喜欢今天的酿茄子,那明天要继续做,云洲好像只勉强尝了一下丝瓜炖蛋,那明天得换一个菜才行。

    对于做饭这件事,裴冽完全就是从头学起,手腕上的伤口没有好全,拿刀切菜并不是那么容易,切到手也是常有的事,几乎每根手指上都缠着创口贴,只不过在见云洲的时候,刻意被他藏了起来而已。

    裴冽每一次做饭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敢嫌弃洲洲不够温柔体贴,怎么敢要求洲洲去学习做饭。他不过是将自己的幻想强加于记忆里那个温柔干净的少年身上,主观臆断地认为长大了的舟舟应该也是一个温柔顾家的人,所以也希望洲洲变得和舟舟越来越像而已。

    当年云洲学习做饭的时候,又该是怎样的不容易呢,是不是也常常切到手,可是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洲洲的指尖是不是也像自己这样缠着创口贴,又或者,洲洲也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只是不希望自己担心所以隐瞒了起来。

    这些年他真是错得离谱。

    裴冽不得不庆幸自己对云洲足够熟悉,熟悉到对云洲的每一个微表情,以及周身气息的每一寸变化都了如指掌,否则,对方一直都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他根本就看不出云洲到底喜欢什么。

    之后几天裴冽依旧雷动不动地来送饭,不过可喜可贺,至少在他自己看来可喜可贺的是,虽然云洲再也没有见过他,但他带来的饭盒每天都能送到云洲面前,而且据应许转述,云洲的确每天都能勉强吃几口,比从前完全无规律可言的用饭时间到底好了太多。

    也正因此,哪怕应许依旧对这种给情敌做了嫁衣的行为不情不愿,也到底忍了下来,继续给裴冽“通风报信”。

    一周多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是云洲选定的招标会日期,招标会就在新生影视的大会议室里举办,先前那些给云洲递上邀请函,却没有得到回音的人,也终于被允许踏足新生影视的办公大楼。

    新生影视作为一个新兴的公司,本来很难找到可靠的盟友,但它毕竟是明城唯一一个立足于文娱产业的公司,而文娱产业这些年更是愈发受到各方的重视,因此这次合作的机会对各家来说都不愿错过。

    从前作为裴云洲的时候,云洲也曾参加过不少招标会,尤其是拿下北城新区企划项目的那一次,更是向所有人展现了他作为裴氏执行总裁惊人的能力,虽然第一个登场却一上台就惊艳全场并且赢到了最后。

    而现在,坐在台下的人成了他,而在台上争取的人,则变成了那些从前他费尽心机谋求合作的对象。

    一般的招标会,这些老总都是派他们的属下参加的,那次北城新区的项目招标上,也只有裴云洲因为格外重视这个项目,并且势在必得的缘故,一个人亲身上阵,其他人都是派公司项目部的负责人或者是自己的助理上台,但今天这一场却不是这样。

    在每一个参加招标的人心里,今天这场招标会比拼的,都不只是他们公司的实力以及拿出的企划,更是他们个人自己。就像公孔雀为了竞争心爱的伴侣而互相开屏一样,人这种生物与其他生物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差异,都有着一模一样的求偶行为,把自己打理得光鲜亮丽,在演讲台上侃侃而谈,期望能够打动云洲。

    坐在台下的云洲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神色冷淡。

    “云总,这是抽签的结果,您要看看吗?”应许仔细打量着云洲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不必,”云洲淡淡道,“反正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拿不出多好的项目,谁先谁后也没什么区别。”

    “那我就去宣布开始了,您要先讲两句吗?”

    “直接开始吧,我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应许默默在心里为即将上台的这些人点了根蜡,他作为云洲的助理,自然提前就收到了各家上报的项目的项目说明,应许跟在云洲身边这么久,眼光也被磨练了出来,他提前看过这些计划书,其实每家公司都很有合作诚意,拿出来的东西也都还不错,让出的利益更是一家比一家狠,他能想象今天大家为了这个机会将打得怎样头破血流,不过即便如此,似乎也并不能让云洲对他们高看一眼,毕竟,他们家云总就连上台讲几句话都不愿意。

    再没有比这流程更草率的招标会了,没有开幕致辞,没有主办方介绍,一上来就是各家的陈词,比起寻求合作对象的招标会,这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表演,由台上这些人向云洲一个人表演而已。

    最先上台的是陈哲,当初裴云洲与他们谈北城新区的项目的时候,对方肯让出一分利都是他努力之后的结果,而现在,这位陈董一身西装革履,一上来就表明了陈氏非常积极的态度,他们愿意让出三分利。

    云洲能感觉到对方热切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仿佛是想从他这里寻找回应,可是云洲连一个眼神也不屑于给他,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而是转身和身边的应许说了些什么,从陈哲的角度,看不出那究竟是在赞扬他拿出的项目,还是在否定。